目录
- 505 第五百节零五节 热空调
- 506 第五百节零六节 吓唬
- 507 第五百节零七节 虐待
- 508 第五百节零八节 胶佬
- 509 第五百节零九节 生日蛋糕
- 510 第五百节一十节 一张臭嘴
- 511 第五百节一一节 受不了
- 512 第五百节一二节 鱼庄
- 513 第五百节一三节 辱骂
- 514 第五百节一四节 医患那点儿事
- 515 第五百一五节 小吃店
- 516 第五百节一六节 涨租
- 517 第五百节一七节 砸电脑
- 518 第五百节一八节 成年人
- 519 第五百节一九节 热水器
- 520 第五百节二十节 心思
- 521 第五百节二一节 教师
- 522 第五百节二二节 二维码
- 523 第五百节二三节 盗窃
- 524 第五百节二四节 案犯
- 525 第五百节二五节 政策
- 526 第五百节二六节 豪车
- 527 第五百节二七节 工地
- 528 第五百节二八节 内情
- 529 第五百二九节 摆平
- 530 第五百节三十节 陌生人
- 531 第五百三一节 我要还钱
- 532 第五百三二节 工作问题
- 533 第五百三三节 巧合
- 534 第五百三四节 失踪的钞票
- 535 第五百三五节 谁拿了钱?
- 536 第五百三六节 道歉
- 537 第五百三七节 艰难人生
- 538 第五百三八节 加油
- 539 第五百三九节 有钱人
- 540 第五百四十节 目的
- 541 第五百四一节 好女人
- 542 第五百四二节 手铐
- 543 第五百四三节 委托
- 544 第五百四四节 这事儿你别管了
- 545 第五百四五节 玛仁糖
- 546 第五百四七节 民政局
- 547 第五百四八节 内因
- 548 第五百四九节 外果
- 549 第五百五十节 老友
- 550 第五百五一节 夕阳红
- 551 第五百五二节 恶婆子
- 552 第五百五三节 充电器
- 553 第五百五四节 暴打
- 554 第五百五五节 血
- 555 第五百五六节 低头
- 556 第五百五七节 抢劫
- 557 第五百五八节 真的是开玩笑
- 558 第五百五九节 借钱
- 559 第五百六十节 攀扯
- 560 第五百六一节 过河拆桥
- 561 第五百六二节 就职
- 562 第五百六三节 历史问题
- 563 第五百六四节 谢安国
- 564 第五百六五节 奇葩女
- 565 第五百六六节 噩运
- 566 第五百六七节 我冤枉!
- 567 第五百七四节 打老婆的男人
- 568 第五百六八节 突破口
- 569 第五百六九节 深夜
- 570 第五百七十节 撇清
- 571 第五百七一节 中毒
- 572 第五百七二节 分析
- 573 第五百七三节 饺子
- 574 第五百七五节 女人
- 575 第五百七六节 成为闺蜜
- 576 第五百七七节 往事
- 577 第五百七八节 古怪
- 578 第五百七九节 磷中毒
- 579 第五百八十节 刘小娥
- 580 第五百八一节 前夫
- 581 第五百八二节 了解
- 582 第五百八三节 老熟人
- 583 第五百八四节 落实
- 584 第五百八五节 荒唐行为
- 585 第五百八六节 刘小娥的生活
- 586 第五百八七节 疑点
- 587 第五百八八节 毒气
- 588 第五百八九节 杀虫药
- 589 第五百九十节 水落石出
- 590 第五百九一节 停车
- 591 第五百九二节 发狠
- 592 第五百九三节 害怕
- 593 第五百九四节 六百万
- 594 第五百九五节 服输
- 595 第五百九六节 找到了
- 596 第五百九七节 内幕
- 597 第五百九八节 持刀杀人
- 598 第五百九九节 彩票
- 599 第六百节
- 600 第六百零一节
- 601 第六百零二节 说情
- 602 第六百零三节
- 603 第六百零四节
- 604 第六百零五节 讯问
- 605 第六百零六节 血样
- 606 第六百零七节 与我无关
- 607 第六百零八节 分析
- 608 第六百零九节 荣宣
- 609 第六百一十节 印象深刻
- 610 第六百一一节 心机
- 611 第六百一二节 浮出水面
- 612 第六百一三节 院长
- 613 第六百一四节 赵丽萍
- 614 第六百一五节 无所谓
- 615 第六百一六节 思想与抱负
- 616 第六百一七节 医院
- 617 第六百一八节 不堪
- 618 第六百一九节 真相
- 619 第六百二十节 水果摊
- 620 第六百二一节 家事
- 621 第六百二二节 大龄女
- 622 第六百二三节 约谈
- 623 第六百二四节 自强自立
- 624 第六百二五节 败家子
- 625 第六百二六节 报案
- 626 第六百二七节 内因
- 627 第六百二八节 私心
- 628 第六百二九节 搞钱新法
- 629 第六百三十节 原来如此
- 630 第六百三一节 学校与家长
- 631 第六百三二节 你讹诈我
- 632 第六百三三节 下狠手
- 633 第六百三四节 死者
- 634 第六百三五节 塑料袋
- 635 第六百三六节 睡衣
- 636 第六百三七节 不接电话
- 637 第六百三八节 二手车
- 638 第六百三九节 涉世未深
- 639 第六百四十节 调查方向
- 640 第六百四一节 抓捕
- 641 第六百四二节 顽抗到底
- 642 第六百四三节 折磨
- 643 第六百四四节 钱,理想
- 644 第六百四五节 谋财害命
隐藏
显示工具栏
第五百一五节 小吃店
第五百一五节 小吃店
虎平涛低头记录,良久,抬起头,不置可否地问:“你们就为了这事儿吵架?”
李寅叹了口气:“是非曲折,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警官您还是问问老周家两口子吧!他们一直在这儿租房子开店,都好几年了,有什么问题他们最清楚。”
虎平涛侧身将视线转移到这对夫妇身上,开始询问情况。
丈夫胖乎乎的,很壮实,说话也很爽快:“我叫周反帝,今年五十九,明年就六十了。”
龙旭在旁边听着就乐了:“周反帝?这名字很霸气啊!”
男人满不在乎地说:“家里老人给起的名字,以前很多人都叫这个,反帝反封建嘛,很正常。我们村里还有好几个名字叫“反美”、“反日”的。现在听起来觉得挺别扭,但以前是真的很时兴。”
他随即介绍站在旁边的女人:“这是我老婆,黄萍。”
周反帝转过身,指着正对面的六号铺,对虎平涛认真地说:“我老家在泰兴,起初是跟着几个老乡来到省城,因为这一带房租便宜,就租了个单间,我老婆也跟着一块儿住。”
“我儿子女儿都大了,一个在沿海打工,一个在外省上学,现在俩孩子都已经成家立业,各住各的,平时就打个电话联络一下,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聚在一起。”
“我和我老婆没有单位,也没有退休金。刚来省城的时候,我就寻思着得做点儿什么,要不就出去找份工先干着,因为必须得有收入啊!”
“这一带住的人挺多的,大伙儿平时都有吃饭的需求,我以前在老家,跟着亲戚学过做索粉。那东西好吃啊!就我小时候,新鲜索粉刚做出来,用荷叶托着,浇上各种佐料随便拌下就能吃,味道好得很!”
“扯远了……嘿嘿嘿嘿,做索粉是门手艺,可现在都用机器,而且省城这边能买到米线,我们那边管这个叫做“粉”,都是同样的东西。”
“我和我老婆商量了一下,决定开个小米线馆。于是就找到覃老板,租了她家的铺面。”
看着挂着招牌的这家小店,虎平涛皱起眉头道:“不对啊!这哪儿是铺面啊!顶多就是临街的房子,把墙体打通了,朝着街面上开了扇门。”
覃雪芬连忙上前解释:“这个也算是铺面。它毕竟临街啊!”
虎平涛没有继续探讨这个话题。他转向周反帝,问:“你租这间铺面,一个月得花多少钱?”
周反帝竖起三个手指:“每个月三千块。”
“三千?”崔文在旁边惊讶地叫道:“这么贵?”
这里不是大马路,而是一条很普通的巷子。街面宽度不到三米,非常逼仄,左右两边都是村民自建的楼房,窗户之间伸出竹竿,晾晒着衣物。即便是白天,光线仍觉得昏暗。
十几平米,顶多二十平米的房子,竟然要三千块一个月,的确是高了。
这附近的房子,一个单间,月租金也才五百。
周反帝苦笑道:“刚开始的时候,覃老板的要价没这么高。那时候房租每月一千五,我也是尝试着做做看,如果生意好就把小店开下去,如果生意不好就关了,反正就是及时止损。”
旁边,有一个围观者插话:“老周这家小吃店生意还是很不错的。主要是他家米线味道好,料也足。”
另一个人点头附和:“我在他家吃了好几年了,的确很好吃。”
周反帝连忙对他们拱了拱手:“都是老街坊老邻居,谢谢!谢谢!”
他随即对虎平涛道:“我虽然是外地人,可我们那边做粉面与滇省这边的米线是一个道理————必须讲究用料。”
“我是来这儿以后才开始学着做小锅米线。就说这肉吧!我吃过很多店里的米线,有的料少,有的肉帽子全肥,吃在嘴里全是腻味,还有些吃着压根儿感觉不出来那是肉。”
“我自己跟菜市场肉摊订的货,真材实料。不是我吹牛,在这儿开店这么长时间了,我从来不用肉末,都是自己用刀子切,肉块就手指肚大小,加上香菇一起炖,吃起来有嚼劲,无论谁吃了都知道是新鲜的。”
“再就是配方。”周反帝虽是五十多岁的人,心态却很年轻,整个一老顽童,尤其说到这方面的时候,他脸上显出几分得意:“桥香园、建新园、端仕街……省城有名的米线馆子我都去过。过桥米线这块招牌太大了,我没法做,但小锅米线还行。我按照以前老家的饮食习惯,又根据这边客人的要求,自己弄了几个配方。刚开始的时候轮流煮,让大伙尝尝,调整以后选定了最后的方子。”
虎平涛听他说的有趣,不禁笑道:“没看出来啊!你一个外地人,真能把小锅米线做的比我们本地人还好吃?”
周反帝乐呵呵地抬手顺着周围的旁观者指了一圈:“你问问大伙儿,我是不是吹牛?”
众人纷纷点头。
“老周这话还真没乱说。他这店从开起来到现在,我基本上每天都在这里吃早点,还有就是晚上的宵夜。味道真的很不错,人也实在。”
“你这话就说对了,老周主要是人实在。做米线面条的馆子多了,他这小店背街背巷的,要是不走进来谁知道这里有个店啊?有时候我在家里自己做了吃,米线想要味道好,关键在于那碗汤。你看人家老周做的,大骨头,还有老母鸡,基本上两天换一次。你再看看外面那些黑心馆子,汤锅就一根骨头,来来回回至少要煮一个星期。”
“就是,那哪儿是熬汤啊!根本是用骨头装逼。那种玻璃汤怎么能有肉味?说穿了就是骨头洗澡水啊!”
“咱老省城的小锅米线,说起来那在全国都是一绝。煮米线的小锅必须是紫铜打造,一锅就是一碗,不能多也不能少。高汤也很讲究,必须是鸡汤,要不就是筒子骨,还得加上一条鱼。小锅里舀上高汤,加上咸肉、韭菜、酸腌菜……等等,这酸菜也有讲究,必须是弥渡的酸菜。韭菜是夏天的做法,到了冬天就换成豌豆尖,煮的时候必须用猪油,这样一来香味和鲜味才够。”
“还有酱油,必须是拓东酱菜厂的老字号酱油。这样煮出来的小锅米线酸味、鲜味、甜味和辣味都恰到好处。”
“老周虽然是个外地人,可煮米线这手功夫还真行,就连我们家老爷子吃了都得翘大拇指。”
“还有就是老周煮的米线分量很足。他这人实诚,从不偷工减料,东西也卖的便宜。你去外面随便找家小店看看,米线面条,小碗十一块,大碗十二块,有些地方甚至卖到十三块。加帽另算,最少也是五块钱。可老周呢?他这儿的小碗去年还卖着九块,大碗十块钱。今年年初才分别涨到十块和十一块。”
“我每天上班前都会到老周店里吃上一碗,真是舒服啊!”
“你看那外面大马路对面一排的小馆子,生意就是没有老周的好。很多人慕名而来,顺着巷子问着找。吃了一次就要来第二次。平时外面路上停满了车,我经常看见保时捷、奔驰、宝马之类的豪车。呵呵……看来有钱人也喜欢这口。”
听着众人说得有趣,虎平涛笑着问周反帝:“你这生意挺不错啊!等哪天有空了,我来尝尝你的手艺。”
周反帝笑得更高兴了:“欢迎,欢迎。来了都是客,我做的米线肯定包你满意。”
虎平涛之所以这样说,只是为了起个由头。他顺势问周反帝:“你们今天为什么要吵架?”
一句话,把周反帝刚刚提起来的兴趣,瞬间如冷水般浇没了。
他看了一眼站在斜对面的覃雪芬,欲言又止。
旁边,他老婆黄萍低声埋怨:“你怕什么啊!都现在这个地步了,警察都来了。就算是她报的警,跟你也没关系啊!”
周反帝仔细想想的确是这个道理。他酝酿了一下情绪,对虎平涛认真地说:“警官,反正今天闹都闹了,我也不怕得罪人,就跟您讲实话吧!”
说着,他指着狭窄逼仄的店面,问:“就这个巴掌大小的铺子,您觉得一个月租金给多少钱合适?”
其实虎平涛已经基本上明白双方争执的焦点。他轻轻笑了一下,淡淡地说:“这个地方又不是临街,就村子里的一条过道而已,怎么可能跟铺面扯上关系?”
覃雪芬在旁边一听就急了:“这怎么不是铺面呢?这肯定就是铺面啊!你看看,这路上来来回回都是人,他在这里开馆子做生意,如果不是铺面的话,他干嘛要租我的房子?”
虎平涛没有生气,他认真地对覃雪芬说:“如果你对此有意见,可以走法律途径。”
覃雪芬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们警察跟法院是一伙儿的。”
虎平涛淡淡地回应:“公道自在人心,有些事情不是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这地方究竟是铺面还是普通的居民住宅,不是你说了算。上面有住建局管着呢,还有街道办事处和规划局,各种认定程序都很正规。”
周反帝插话道:“早年我刚开始在这儿租房子的时候,这临街的墙就已经被房东……喏,就是她,打通了。”
抬手指了一下覃雪芬,周反帝继续道:“那时候我还没想着要自己开店,只是找个便宜点儿能住的地方。当时店门没这么大,也没这么宽。就是朝着巷子这边开了扇门,普通尺寸的那种。”
虎平涛提出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当时的房租一个月多少钱?”
周反帝伸出左手,拇指和食指分开比划了一下:“八百块钱,水电另算。”
虎平涛微微点头:“也就是说,当初这房子是按照普通民居来算的。”
周反帝点头道:“如果是铺面,那就肯定不是这个价了。至少得一、两千。”
一席话,围观者听了纷纷点头。
“覃婆娘当初在这儿开门的时候我是看着的。就是为了出入方便。毕竟两道门,前后都能进出。”
“铺面之类的话就纯扯淡了。这地方要不是老周开了个小吃店,平时压根儿没人过来。”
“要不我也试试,把我家临街的那堵墙给砸了,两边一打通,这就是妥妥的商铺啊!”
“别扯了好不好,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吧?”
虎平涛没在意周围的议论,他对周反帝道:“你接着说。”
周反帝点点头:“老话说得好,人挪活,树挪死。我当时寻思着,必须找个能来钱的生计,所以就跟房东商量,看看能不能把临街这边的门拆了,换成卷帘门,我自己开个小吃店。”
“她同意了,不过换门的钱得我自己出,所有事情都我自己操办,她什么都不管。”
“后来这店开起来,生意逐渐好了。”
“说实话,我肯定赚了些钱,但远远没有外人想的那么多。您想啊,这店里就我和我老婆两个人,就这么大点儿地方,就算想扩大经营规模也不可能啊!”
“我这店里用的都是板桌和条凳,想要再多放张桌子都没地方。平时很多客人来了没位置坐,只好站着吃。”
虎平涛笑道:“你别光埋怨,一直卖惨可不行。你给我说个实话————正常情况下,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周反帝脸上挂着客套与狡猾的笑:“那可说不准,以前有个几千块的赚头,后来客人多了,赚的肯定要比以前多啊!”
虎平涛问:“每个月过万的利润应该有吧?”
周反帝迟疑了一下,微微点头。
这时,黄萍插进话来:“我们开这个小吃店可不容易,每天起早贪黑的,就是赚个辛苦钱。”
虎平涛笑着安慰她:“你想多了。我没有为难你们的意思,只是按照程序解决你们的纠纷,做个调查。”
黄萍“哦”了一声,继续道:“我们这个小吃店刚开了不到半年,房东就要求涨房租。”
李寅叹了口气:“是非曲折,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警官您还是问问老周家两口子吧!他们一直在这儿租房子开店,都好几年了,有什么问题他们最清楚。”
虎平涛侧身将视线转移到这对夫妇身上,开始询问情况。
丈夫胖乎乎的,很壮实,说话也很爽快:“我叫周反帝,今年五十九,明年就六十了。”
龙旭在旁边听着就乐了:“周反帝?这名字很霸气啊!”
男人满不在乎地说:“家里老人给起的名字,以前很多人都叫这个,反帝反封建嘛,很正常。我们村里还有好几个名字叫“反美”、“反日”的。现在听起来觉得挺别扭,但以前是真的很时兴。”
他随即介绍站在旁边的女人:“这是我老婆,黄萍。”
周反帝转过身,指着正对面的六号铺,对虎平涛认真地说:“我老家在泰兴,起初是跟着几个老乡来到省城,因为这一带房租便宜,就租了个单间,我老婆也跟着一块儿住。”
“我儿子女儿都大了,一个在沿海打工,一个在外省上学,现在俩孩子都已经成家立业,各住各的,平时就打个电话联络一下,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聚在一起。”
“我和我老婆没有单位,也没有退休金。刚来省城的时候,我就寻思着得做点儿什么,要不就出去找份工先干着,因为必须得有收入啊!”
“这一带住的人挺多的,大伙儿平时都有吃饭的需求,我以前在老家,跟着亲戚学过做索粉。那东西好吃啊!就我小时候,新鲜索粉刚做出来,用荷叶托着,浇上各种佐料随便拌下就能吃,味道好得很!”
“扯远了……嘿嘿嘿嘿,做索粉是门手艺,可现在都用机器,而且省城这边能买到米线,我们那边管这个叫做“粉”,都是同样的东西。”
“我和我老婆商量了一下,决定开个小米线馆。于是就找到覃老板,租了她家的铺面。”
看着挂着招牌的这家小店,虎平涛皱起眉头道:“不对啊!这哪儿是铺面啊!顶多就是临街的房子,把墙体打通了,朝着街面上开了扇门。”
覃雪芬连忙上前解释:“这个也算是铺面。它毕竟临街啊!”
虎平涛没有继续探讨这个话题。他转向周反帝,问:“你租这间铺面,一个月得花多少钱?”
周反帝竖起三个手指:“每个月三千块。”
“三千?”崔文在旁边惊讶地叫道:“这么贵?”
这里不是大马路,而是一条很普通的巷子。街面宽度不到三米,非常逼仄,左右两边都是村民自建的楼房,窗户之间伸出竹竿,晾晒着衣物。即便是白天,光线仍觉得昏暗。
十几平米,顶多二十平米的房子,竟然要三千块一个月,的确是高了。
这附近的房子,一个单间,月租金也才五百。
周反帝苦笑道:“刚开始的时候,覃老板的要价没这么高。那时候房租每月一千五,我也是尝试着做做看,如果生意好就把小店开下去,如果生意不好就关了,反正就是及时止损。”
旁边,有一个围观者插话:“老周这家小吃店生意还是很不错的。主要是他家米线味道好,料也足。”
另一个人点头附和:“我在他家吃了好几年了,的确很好吃。”
周反帝连忙对他们拱了拱手:“都是老街坊老邻居,谢谢!谢谢!”
他随即对虎平涛道:“我虽然是外地人,可我们那边做粉面与滇省这边的米线是一个道理————必须讲究用料。”
“我是来这儿以后才开始学着做小锅米线。就说这肉吧!我吃过很多店里的米线,有的料少,有的肉帽子全肥,吃在嘴里全是腻味,还有些吃着压根儿感觉不出来那是肉。”
“我自己跟菜市场肉摊订的货,真材实料。不是我吹牛,在这儿开店这么长时间了,我从来不用肉末,都是自己用刀子切,肉块就手指肚大小,加上香菇一起炖,吃起来有嚼劲,无论谁吃了都知道是新鲜的。”
“再就是配方。”周反帝虽是五十多岁的人,心态却很年轻,整个一老顽童,尤其说到这方面的时候,他脸上显出几分得意:“桥香园、建新园、端仕街……省城有名的米线馆子我都去过。过桥米线这块招牌太大了,我没法做,但小锅米线还行。我按照以前老家的饮食习惯,又根据这边客人的要求,自己弄了几个配方。刚开始的时候轮流煮,让大伙尝尝,调整以后选定了最后的方子。”
虎平涛听他说的有趣,不禁笑道:“没看出来啊!你一个外地人,真能把小锅米线做的比我们本地人还好吃?”
周反帝乐呵呵地抬手顺着周围的旁观者指了一圈:“你问问大伙儿,我是不是吹牛?”
众人纷纷点头。
“老周这话还真没乱说。他这店从开起来到现在,我基本上每天都在这里吃早点,还有就是晚上的宵夜。味道真的很不错,人也实在。”
“你这话就说对了,老周主要是人实在。做米线面条的馆子多了,他这小店背街背巷的,要是不走进来谁知道这里有个店啊?有时候我在家里自己做了吃,米线想要味道好,关键在于那碗汤。你看人家老周做的,大骨头,还有老母鸡,基本上两天换一次。你再看看外面那些黑心馆子,汤锅就一根骨头,来来回回至少要煮一个星期。”
“就是,那哪儿是熬汤啊!根本是用骨头装逼。那种玻璃汤怎么能有肉味?说穿了就是骨头洗澡水啊!”
“咱老省城的小锅米线,说起来那在全国都是一绝。煮米线的小锅必须是紫铜打造,一锅就是一碗,不能多也不能少。高汤也很讲究,必须是鸡汤,要不就是筒子骨,还得加上一条鱼。小锅里舀上高汤,加上咸肉、韭菜、酸腌菜……等等,这酸菜也有讲究,必须是弥渡的酸菜。韭菜是夏天的做法,到了冬天就换成豌豆尖,煮的时候必须用猪油,这样一来香味和鲜味才够。”
“还有酱油,必须是拓东酱菜厂的老字号酱油。这样煮出来的小锅米线酸味、鲜味、甜味和辣味都恰到好处。”
“老周虽然是个外地人,可煮米线这手功夫还真行,就连我们家老爷子吃了都得翘大拇指。”
“还有就是老周煮的米线分量很足。他这人实诚,从不偷工减料,东西也卖的便宜。你去外面随便找家小店看看,米线面条,小碗十一块,大碗十二块,有些地方甚至卖到十三块。加帽另算,最少也是五块钱。可老周呢?他这儿的小碗去年还卖着九块,大碗十块钱。今年年初才分别涨到十块和十一块。”
“我每天上班前都会到老周店里吃上一碗,真是舒服啊!”
“你看那外面大马路对面一排的小馆子,生意就是没有老周的好。很多人慕名而来,顺着巷子问着找。吃了一次就要来第二次。平时外面路上停满了车,我经常看见保时捷、奔驰、宝马之类的豪车。呵呵……看来有钱人也喜欢这口。”
听着众人说得有趣,虎平涛笑着问周反帝:“你这生意挺不错啊!等哪天有空了,我来尝尝你的手艺。”
周反帝笑得更高兴了:“欢迎,欢迎。来了都是客,我做的米线肯定包你满意。”
虎平涛之所以这样说,只是为了起个由头。他顺势问周反帝:“你们今天为什么要吵架?”
一句话,把周反帝刚刚提起来的兴趣,瞬间如冷水般浇没了。
他看了一眼站在斜对面的覃雪芬,欲言又止。
旁边,他老婆黄萍低声埋怨:“你怕什么啊!都现在这个地步了,警察都来了。就算是她报的警,跟你也没关系啊!”
周反帝仔细想想的确是这个道理。他酝酿了一下情绪,对虎平涛认真地说:“警官,反正今天闹都闹了,我也不怕得罪人,就跟您讲实话吧!”
说着,他指着狭窄逼仄的店面,问:“就这个巴掌大小的铺子,您觉得一个月租金给多少钱合适?”
其实虎平涛已经基本上明白双方争执的焦点。他轻轻笑了一下,淡淡地说:“这个地方又不是临街,就村子里的一条过道而已,怎么可能跟铺面扯上关系?”
覃雪芬在旁边一听就急了:“这怎么不是铺面呢?这肯定就是铺面啊!你看看,这路上来来回回都是人,他在这里开馆子做生意,如果不是铺面的话,他干嘛要租我的房子?”
虎平涛没有生气,他认真地对覃雪芬说:“如果你对此有意见,可以走法律途径。”
覃雪芬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们警察跟法院是一伙儿的。”
虎平涛淡淡地回应:“公道自在人心,有些事情不是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这地方究竟是铺面还是普通的居民住宅,不是你说了算。上面有住建局管着呢,还有街道办事处和规划局,各种认定程序都很正规。”
周反帝插话道:“早年我刚开始在这儿租房子的时候,这临街的墙就已经被房东……喏,就是她,打通了。”
抬手指了一下覃雪芬,周反帝继续道:“那时候我还没想着要自己开店,只是找个便宜点儿能住的地方。当时店门没这么大,也没这么宽。就是朝着巷子这边开了扇门,普通尺寸的那种。”
虎平涛提出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当时的房租一个月多少钱?”
周反帝伸出左手,拇指和食指分开比划了一下:“八百块钱,水电另算。”
虎平涛微微点头:“也就是说,当初这房子是按照普通民居来算的。”
周反帝点头道:“如果是铺面,那就肯定不是这个价了。至少得一、两千。”
一席话,围观者听了纷纷点头。
“覃婆娘当初在这儿开门的时候我是看着的。就是为了出入方便。毕竟两道门,前后都能进出。”
“铺面之类的话就纯扯淡了。这地方要不是老周开了个小吃店,平时压根儿没人过来。”
“要不我也试试,把我家临街的那堵墙给砸了,两边一打通,这就是妥妥的商铺啊!”
“别扯了好不好,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吧?”
虎平涛没在意周围的议论,他对周反帝道:“你接着说。”
周反帝点点头:“老话说得好,人挪活,树挪死。我当时寻思着,必须找个能来钱的生计,所以就跟房东商量,看看能不能把临街这边的门拆了,换成卷帘门,我自己开个小吃店。”
“她同意了,不过换门的钱得我自己出,所有事情都我自己操办,她什么都不管。”
“后来这店开起来,生意逐渐好了。”
“说实话,我肯定赚了些钱,但远远没有外人想的那么多。您想啊,这店里就我和我老婆两个人,就这么大点儿地方,就算想扩大经营规模也不可能啊!”
“我这店里用的都是板桌和条凳,想要再多放张桌子都没地方。平时很多客人来了没位置坐,只好站着吃。”
虎平涛笑道:“你别光埋怨,一直卖惨可不行。你给我说个实话————正常情况下,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周反帝脸上挂着客套与狡猾的笑:“那可说不准,以前有个几千块的赚头,后来客人多了,赚的肯定要比以前多啊!”
虎平涛问:“每个月过万的利润应该有吧?”
周反帝迟疑了一下,微微点头。
这时,黄萍插进话来:“我们开这个小吃店可不容易,每天起早贪黑的,就是赚个辛苦钱。”
虎平涛笑着安慰她:“你想多了。我没有为难你们的意思,只是按照程序解决你们的纠纷,做个调查。”
黄萍“哦”了一声,继续道:“我们这个小吃店刚开了不到半年,房东就要求涨房租。”
正在加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