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7 木兰花:昔年多病厌芳尊
- 8 木兰花:今日芳尊惟恐浅
- 9 踏莎行:桃源望断无寻处
- 10 踏莎行:砌成此恨无重数
- 11 踏莎行:淮南皓月冷千山
- 12 踏莎行:冥冥归去无人管
- 13 少年游:离多最是,东西流水
- 14 少年游:终解两相逢
- 15 少年游:浅情终似,行云无定
- 16 少年游:犹到梦魂中
- 17 少年游:可怜人意,薄于云水
- 18 少年游:佳会更难重
- 19 诉衷情:清晨帘幕卷轻霜
- 20 诉衷情:呵手试梅妆
- 21 诉衷情:都缘自有离恨
- 22 诉衷情:故画作远山长
- 23 诉衷情:思往事,惜流芳
- 24 诉衷情:拟歌先敛,欲笑还颦
- 25 26、鹧鸪天:当年拼却醉颜红
- 26 27、鹧鸪天:舞低杨柳楼心月
- 27 鹧鸪天:歌尽桃花扇底风
- 28 鹧鸪天:自别后,忆相逢
- 29 30 鹧鸪天:几回魂梦与君同
- 30 31 鹧鸪天:今夜剩把银釭照
- 31 32 鹧鸪天:犹恐相逢是梦中
- 32 33 念奴娇:险韵诗成
- 33 34 念奴娇:酒醒扶头
- 34 35 念奴娇:别是闲滋味
- 35 36 念奴娇:万千心事难寄
- 36 37 念奴娇:清露晨流
- 37 38 念奴娇:新桐初引
- 38 39 念奴娇:多少游春意
- 39 念奴娇:更看今日晴未
- 40 蝶恋花:拟把疏狂图一醉
- 41 念奴娇:对酒当歌
- 42 蝶恋花:强乐还无味
- 43 蝶恋花:衣带渐宽终不悔
- 44 蝶恋花:为伊消得人憔悴
- 45 临江仙:梦后楼台高锁
- 46 临江仙:酒醒帘幕低垂
- 47 临江仙:去年春恨却来时
- 48 临江仙:落花人独立
- 49 临江仙:微雨燕双飞
- 50 临江仙:记得小苹初见
- 51 临江仙:两重心字罗衣
- 52 临江仙:琵琶弦上说相思
- 53 临江仙:当时明月在
- 54 临江仙:曾照彩云归
- 55 浣溪沙:一向年光有限身
- 56 57、浣溪沙:等闲离别易消魂
- 57 58、浣溪沙:酒筵歌席莫辞频
- 58 浣溪沙:满目山河空念远
- 59 浣溪沙:落花风雨更伤春
- 60 浣溪沙:不如怜取眼前人
- 61 醉垂鞭:双蝶绣罗裙
- 62 醉垂鞭:东池宴初相见
- 63 醉垂鞭:朱粉不深匀
- 64 醉垂鞭:闲花淡淡春
- 65 醉垂鞭:细看诸好处
- 66 醉垂鞭:人人道柳腰身
- 67 醉垂鞭:昨日乱山昏
- 68 醉垂鞭:来时衣上云
- 69 虞美人:曲阑干外天如水
- 70 虞美人:昨夜还曾倚
- 71 虞美人:罗衣着破前香在
- 72 虞美人:旧意谁教改
- 73 眼儿媚:酣酣日脚紫烟浮
- 74 眼儿媚:妍暖破轻裘
- 75 眼儿媚:困人天色
- 76 眼儿媚:醉人花气
- 77 眼儿媚:午梦扶头
- 78 阮郎归:天边金露掌成霜
- 79 阮郎归:云随雁字长
- 80 阮郎归:绿杯红袖趁重阳
- 81 阮郎归:人情似故乡
- 82 点绛唇:新月娟娟
- 83 点绛唇:夜寒江静山衔斗
- 84 点绛唇:起来搔首
- 85 点绛唇:梅影横窗瘦
- 86 点绛唇:好个霜天
- 87 点绛唇:闲却传杯手
- 88 点绛唇:君知否
- 89 点绛唇:乱鸦啼后
- 90 点绛唇:归兴浓如酒
- 91 浪淘沙:把酒祝东风
- 92 浪淘沙:且共从容
- 93 浪淘沙:垂杨紫陌洛城东
- 94 浪淘沙:总是当时携手处
- 95 浪淘沙:游遍芳丛
- 96 浪淘沙:聚散苦匆匆
- 97 浪淘沙:此意无穷
- 98 浪淘沙:今年花胜去年红
- 99 浪淘沙:可惜明年花更好
- 100 浪淘沙:知与谁同 上
- 101 浪淘沙:知与谁同 中
- 102 浪淘沙:知与谁同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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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游:可怜人意,薄于云水
少年游:可怜人意,薄于云水
雅风君一时竟看呆了。旁边的奉青衣手抱在胸前,看看秉娴,又看看雅风君,笑意一闪而过,上前将秉娴的手握过去,得意道:“少王爷可以走了么?”
雅风君自知有些失态,却只淡淡点了点头,道:“如此,就不相扰了,只是姑娘若换了主意,小王就在对面房中。”
秉娴微微侧身,并不理会。雅风君却端地好气度,微笑如初,转身往外,门口众人交口称赞,恭候雅风君入了房间,又盘桓良久,交头接耳,许久才散去。
奉青衣将门关了,把腰间两物解下,扔在桌上,又见自己外衣沾血,便皱眉脱了,又去净手,整理妥当后,回头时,却见秉娴呆呆地站在窗口,任凭冷风吹拂,及腰长发向后缭绕而出。
奉青衣迈步过去,手轻轻地挽住一把青丝,道:“小乖在想什么?”秉娴略一转头:“没什么。”奉青衣道:“想什么都好,就是别想那企图拐走我宝贝小乖的伪君子。”
秉娴一笑,知道他指的是雅风君。便道:“何必这样说人家?他哪里想拐走谁?不过是想做戏罢了。”奉青衣道:“做戏?”秉娴摇摇头,望着面前那白霜匝地,满天清辉,只觉得一颗心冷飕飕地也放在寒风中,无遮无挡,……其实,岂非早就如此了?
奉青衣见她不语,便道:“总之我的小乖不要理会,方才受惊了么?来歇息罢。”秉娴道:“你对我,倒是颇好呢。”奉青衣点头:“自然了,小乖,我对你最好。”秉娴笑道:“是男人都会如此信口说话么?以为你年轻,便不会这样。”
奉青衣一怔,面色略沉,秉娴道:“先前你是想用我,引那两个采花贼出现,对么?”奉青衣略皱了皱眉,秉娴却淡淡道:“其实这也无可厚非,我对你而言,有这个价值,是我的荣幸。”
若是先前,这其实也是奉青衣心中所想,但被她说出来,奉青衣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皱眉道:“小乖……”秉娴却又问道:“我只问你,——若不是他来救我,你能回来救我么?”转头看向奉青衣。
窗口边儿上,夜色同月光交界之处,清冷的月光,略显幽蓝之色。奉青衣定定看她片刻,道:“我算准他会出手的,就算他不出手,我知道你会武功,又聪明,定会抵挡他一会儿,只一会儿,我就回来了。”
秉娴一笑,道:“是么……”奉青衣道:“是啊,我不许别人带走我的宝贝小乖。”秉娴道:“那倘若我自己要走呢?”奉青衣一呆,张手将她抱住:“我不许。”秉娴道:“方才你也看到了,他肯答应带我走。”奉青衣道:“算什么?我不答应,也是枉然……何况,你不会求他。”秉娴道:“为何我不能求他?”奉青衣道:“我不知为何,但我看出你对他有怨。”
秉娴回眸一笑,怔怔看了会儿月色,才又悄声道:“恩公,我有自己要做之事,必须离开。”奉青衣道:“我不答应,你的命是我救得!我不放手,谁也带不走你。”
秉娴道:“那要怎么,恩公才肯放我走?”声音本来清冷,此刻却透出一股柔和之意。
奉青衣愣了愣,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秉娴道:“恩公曾说过,你救了我,我本该以身相许的……”奉青衣身子一抖:“你……”秉娴道:“我看恩公的模样,大概是个没尝过滋味的,那不如,就让我以身相许,——过了今夜,恩公放我离开,好么?”
奉青衣原本抱着秉娴,听到此处,便放开了手。秉娴却依然未动,只是靠在窗边儿,窗外是月的银白,窗内是夜的幽暗,她便靠在此处,清丽出尘的容貌,若隐若现,连月色跟夜色亦被之渲染,脉脉地仿佛蠢动了起来,——何等活色生香。
咫尺之遥,唾手可得,可在奉青衣眼中,却又另觉不同,风吹得秉娴的衣裳跟长发一并微微起舞,她斜倚此处的姿态,只好像要随风而去,无法企及。
秉娴微微嫣然,夜色也似温柔许多:“恩公不答,那便是同意了么?”探手过去,轻轻地在奉青衣面上一碰,刹那暗香幽侵。
奉青衣蓦地后退一步,却又不甘心如此后退,——离她越发远了!奉青衣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人往后一拉,便将秉娴拉入黑暗。
他将她拥入怀中,道:“你想怎样?你以为……我会怕么?”
秉娴道:“恩公哪里会怕,我自知道恩公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洒脱之人。”眼波流转,流光溢彩,如丝媚然,尽是诱惑。
奉青衣道:“你……”喉头似被什么梗住,作声不得。
秉娴伸手拥住他腰,手掌自他背上缓缓摩挲而下:“恩公莫非是嫌弃我……这残花败柳之身么?”
奉青衣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单薄的身子,微微发抖,听了这句,转手握住秉娴手腕:“你……说什么?”秉娴道:“恩公没听清么?”缓缓地靠在他胸口,道:“我是残花败柳之身,恩公大概看不出罢……到底是少年稚嫩……经验尚浅……”微微地带着笑意的声音,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波光粼粼。
奉青衣眯起双眸,探手捏住她的下巴,道:“就算是别人轻贱了你,你难道也要听那些话,如此轻贱你自己?”
秉娴一怔,奉青衣近了些,道:“我不知你想如何,可是这些对我无用!”将她大力一推,自己回到床上:“我要睡了,你敢来罗唣,我便杀了你!”声音略带几分清冷凶狠。
秉娴没想会如此,身子一晃,靠在桌儿上,沉默片刻,道:“你吃准我不会向那人求救,可也不放我,我有什么法子?你有你的任务,我也有我必须要做之事,轻贱自己又如何?早在许久之前,我便只当自己是个死人,对一个死人说轻贱与否,又有何意义?我此身之所以仍在,便是要做些必须完成之事。”
床上奉青衣一动不动。秉娴转身,缓步走到窗户边儿上,道:“只要能平了我心中所愿,不管是叫我做什么,我都甘愿,已死之人罢了……做什么都是赚了。”
一直过了良久,秉娴整个人都麻木了,却听得奉青衣冷冷道:“金弓银箭雅风君,乃是当今皇上宠爱的承俊王爷次子,为人仗义仁爱,美名满天下,他既然当着众人的面儿说要救你,你只需求一声便罢了,为什么不肯?”
秉娴睁大双眸,眼中的泪在月华中缓缓落下,奉青衣声音更冷,道:“若你真如方才所说,已当自己是个死人,为何不肯向他求救?”
秉娴咬着唇,不肯做声。奉青衣道:“可见有些事,你想放也是放不下的,何必勉强自己?强作无谓?”一声冷笑,再不做声。
不知何处来了一块黑云,乌压压地把月亮遮了半个,秉娴伏在窗口,木然如一尊雕像。
次日绝早,奉青衣照例起身,第一眼便望见秉娴坐在窗边儿地上,抱着双膝,衣袖裙摆委地,长发缠绕在腿上身边,她静静睡着的模样,天真无瑕,同昨夜的妖冶诱惑,判若两人。
奉青衣看了片刻,转开头去,踌躇片刻,终于起身出外。
客栈里头,赶早路的人已在用饭,奉青衣站在栏杆旁往下一看,便听得几人正在谈论昨晚上少王爷君雅风出手除恶贼救佳人的故事,奉青衣嗤地一笑,本不愿理会,却听得其中一个客人道:“说起来咱们这少王爷,实在叫人敬爱的很,是个有名的仁爱睿智、礼贤下士之人,引得不知多少能人异士纷纷投奔门下,少王爷不光是文韬武略,深得人意,就说他自己……当初同兰……家大小姐之事,自兰大小姐去后,多少豪门贵族的想去攀亲,都给少王爷拒绝了,据说,少王爷要为兰家小姐守孝三年……单单是说这份情意,天底下又有谁能比得上的?”
旁边一人道:“听闻兰家是因‘谋逆’入罪,昔日多少旧知故友,均都噤若寒蝉,不敢多言,连个‘兰’字都成禁忌,……少王因此举,在帝君同承俊王面前双双失宠……但他竟仍坚持己见,对兰小姐念念不忘……这份情意,的确是十分了得的。”
又有人说道:“说起来,我听说兰家的那位小姐,生得国色,又天生身带异香……倒真是天人一般的人物,如此绝色佳人,竟死于非命,真真可惜了……叫少王爷念念不忘的女子,不知是何风采了,我辈竟无望得见。”
先前那人斥道:“休要乱说,少王爷同兰小姐的亲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人从未见过面,兰小姐究竟是国色天香亦或者丑若无盐,少王爷一概不知,也正因如此,才更显少王爷之故旧情深,哪里是以貌取人的!”
这几人说起来,本是极小声的,但奉青衣何等耳力,顿时听了个一清二楚。
奉青衣靠在栏杆上停留片刻,便抽身回到屋中。
却见秉娴还靠在那窗户边儿上睡着,奉青衣走过去,蹲下身子细看,心中想道:“身怀异香,绝色之人……难道,我的小乖,你……”伸出手指,在秉娴面上轻轻划过。
秉娴若有所觉,便缓缓睁开双眼,她本就生的眉眼清丽如画,双眸一睁,却更是动人心魄,奉青衣对上这双眸子,一时无言。秉娴却轻声道:“恩公。”
奉青衣呆看她片刻,终于问道:“你要去做的事,是什么?”
秉娴道:“这个……不便告知。”奉青衣道:“是向那伤了你的人报仇么?”秉娴一惊,便要起身,不料她蜷缩半夜,腿都麻了,当下倾身将倒,奉青衣身法极快,探手将她拥入怀中,只觉得娇软温香,极为受用。
秉娴道:“恩公……”奉青衣将她抱到床边儿上,将人安顿,才道:“你同他武功相差太多,贸然而去,必死无疑。”秉娴轻声道:“我这条命苟活不易,我会小心,报了仇再死。”
奉青衣看着她,半晌叹了口气,道:“好,……我的任务完了,要回去交令。不便带你,因此,——你只需应承我,下次再见到你,你还有口气在,我便放你走。”
雅风君自知有些失态,却只淡淡点了点头,道:“如此,就不相扰了,只是姑娘若换了主意,小王就在对面房中。”
秉娴微微侧身,并不理会。雅风君却端地好气度,微笑如初,转身往外,门口众人交口称赞,恭候雅风君入了房间,又盘桓良久,交头接耳,许久才散去。
奉青衣将门关了,把腰间两物解下,扔在桌上,又见自己外衣沾血,便皱眉脱了,又去净手,整理妥当后,回头时,却见秉娴呆呆地站在窗口,任凭冷风吹拂,及腰长发向后缭绕而出。
奉青衣迈步过去,手轻轻地挽住一把青丝,道:“小乖在想什么?”秉娴略一转头:“没什么。”奉青衣道:“想什么都好,就是别想那企图拐走我宝贝小乖的伪君子。”
秉娴一笑,知道他指的是雅风君。便道:“何必这样说人家?他哪里想拐走谁?不过是想做戏罢了。”奉青衣道:“做戏?”秉娴摇摇头,望着面前那白霜匝地,满天清辉,只觉得一颗心冷飕飕地也放在寒风中,无遮无挡,……其实,岂非早就如此了?
奉青衣见她不语,便道:“总之我的小乖不要理会,方才受惊了么?来歇息罢。”秉娴道:“你对我,倒是颇好呢。”奉青衣点头:“自然了,小乖,我对你最好。”秉娴笑道:“是男人都会如此信口说话么?以为你年轻,便不会这样。”
奉青衣一怔,面色略沉,秉娴道:“先前你是想用我,引那两个采花贼出现,对么?”奉青衣略皱了皱眉,秉娴却淡淡道:“其实这也无可厚非,我对你而言,有这个价值,是我的荣幸。”
若是先前,这其实也是奉青衣心中所想,但被她说出来,奉青衣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皱眉道:“小乖……”秉娴却又问道:“我只问你,——若不是他来救我,你能回来救我么?”转头看向奉青衣。
窗口边儿上,夜色同月光交界之处,清冷的月光,略显幽蓝之色。奉青衣定定看她片刻,道:“我算准他会出手的,就算他不出手,我知道你会武功,又聪明,定会抵挡他一会儿,只一会儿,我就回来了。”
秉娴一笑,道:“是么……”奉青衣道:“是啊,我不许别人带走我的宝贝小乖。”秉娴道:“那倘若我自己要走呢?”奉青衣一呆,张手将她抱住:“我不许。”秉娴道:“方才你也看到了,他肯答应带我走。”奉青衣道:“算什么?我不答应,也是枉然……何况,你不会求他。”秉娴道:“为何我不能求他?”奉青衣道:“我不知为何,但我看出你对他有怨。”
秉娴回眸一笑,怔怔看了会儿月色,才又悄声道:“恩公,我有自己要做之事,必须离开。”奉青衣道:“我不答应,你的命是我救得!我不放手,谁也带不走你。”
秉娴道:“那要怎么,恩公才肯放我走?”声音本来清冷,此刻却透出一股柔和之意。
奉青衣愣了愣,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秉娴道:“恩公曾说过,你救了我,我本该以身相许的……”奉青衣身子一抖:“你……”秉娴道:“我看恩公的模样,大概是个没尝过滋味的,那不如,就让我以身相许,——过了今夜,恩公放我离开,好么?”
奉青衣原本抱着秉娴,听到此处,便放开了手。秉娴却依然未动,只是靠在窗边儿,窗外是月的银白,窗内是夜的幽暗,她便靠在此处,清丽出尘的容貌,若隐若现,连月色跟夜色亦被之渲染,脉脉地仿佛蠢动了起来,——何等活色生香。
咫尺之遥,唾手可得,可在奉青衣眼中,却又另觉不同,风吹得秉娴的衣裳跟长发一并微微起舞,她斜倚此处的姿态,只好像要随风而去,无法企及。
秉娴微微嫣然,夜色也似温柔许多:“恩公不答,那便是同意了么?”探手过去,轻轻地在奉青衣面上一碰,刹那暗香幽侵。
奉青衣蓦地后退一步,却又不甘心如此后退,——离她越发远了!奉青衣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人往后一拉,便将秉娴拉入黑暗。
他将她拥入怀中,道:“你想怎样?你以为……我会怕么?”
秉娴道:“恩公哪里会怕,我自知道恩公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洒脱之人。”眼波流转,流光溢彩,如丝媚然,尽是诱惑。
奉青衣道:“你……”喉头似被什么梗住,作声不得。
秉娴伸手拥住他腰,手掌自他背上缓缓摩挲而下:“恩公莫非是嫌弃我……这残花败柳之身么?”
奉青衣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单薄的身子,微微发抖,听了这句,转手握住秉娴手腕:“你……说什么?”秉娴道:“恩公没听清么?”缓缓地靠在他胸口,道:“我是残花败柳之身,恩公大概看不出罢……到底是少年稚嫩……经验尚浅……”微微地带着笑意的声音,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波光粼粼。
奉青衣眯起双眸,探手捏住她的下巴,道:“就算是别人轻贱了你,你难道也要听那些话,如此轻贱你自己?”
秉娴一怔,奉青衣近了些,道:“我不知你想如何,可是这些对我无用!”将她大力一推,自己回到床上:“我要睡了,你敢来罗唣,我便杀了你!”声音略带几分清冷凶狠。
秉娴没想会如此,身子一晃,靠在桌儿上,沉默片刻,道:“你吃准我不会向那人求救,可也不放我,我有什么法子?你有你的任务,我也有我必须要做之事,轻贱自己又如何?早在许久之前,我便只当自己是个死人,对一个死人说轻贱与否,又有何意义?我此身之所以仍在,便是要做些必须完成之事。”
床上奉青衣一动不动。秉娴转身,缓步走到窗户边儿上,道:“只要能平了我心中所愿,不管是叫我做什么,我都甘愿,已死之人罢了……做什么都是赚了。”
一直过了良久,秉娴整个人都麻木了,却听得奉青衣冷冷道:“金弓银箭雅风君,乃是当今皇上宠爱的承俊王爷次子,为人仗义仁爱,美名满天下,他既然当着众人的面儿说要救你,你只需求一声便罢了,为什么不肯?”
秉娴睁大双眸,眼中的泪在月华中缓缓落下,奉青衣声音更冷,道:“若你真如方才所说,已当自己是个死人,为何不肯向他求救?”
秉娴咬着唇,不肯做声。奉青衣道:“可见有些事,你想放也是放不下的,何必勉强自己?强作无谓?”一声冷笑,再不做声。
不知何处来了一块黑云,乌压压地把月亮遮了半个,秉娴伏在窗口,木然如一尊雕像。
次日绝早,奉青衣照例起身,第一眼便望见秉娴坐在窗边儿地上,抱着双膝,衣袖裙摆委地,长发缠绕在腿上身边,她静静睡着的模样,天真无瑕,同昨夜的妖冶诱惑,判若两人。
奉青衣看了片刻,转开头去,踌躇片刻,终于起身出外。
客栈里头,赶早路的人已在用饭,奉青衣站在栏杆旁往下一看,便听得几人正在谈论昨晚上少王爷君雅风出手除恶贼救佳人的故事,奉青衣嗤地一笑,本不愿理会,却听得其中一个客人道:“说起来咱们这少王爷,实在叫人敬爱的很,是个有名的仁爱睿智、礼贤下士之人,引得不知多少能人异士纷纷投奔门下,少王爷不光是文韬武略,深得人意,就说他自己……当初同兰……家大小姐之事,自兰大小姐去后,多少豪门贵族的想去攀亲,都给少王爷拒绝了,据说,少王爷要为兰家小姐守孝三年……单单是说这份情意,天底下又有谁能比得上的?”
旁边一人道:“听闻兰家是因‘谋逆’入罪,昔日多少旧知故友,均都噤若寒蝉,不敢多言,连个‘兰’字都成禁忌,……少王因此举,在帝君同承俊王面前双双失宠……但他竟仍坚持己见,对兰小姐念念不忘……这份情意,的确是十分了得的。”
又有人说道:“说起来,我听说兰家的那位小姐,生得国色,又天生身带异香……倒真是天人一般的人物,如此绝色佳人,竟死于非命,真真可惜了……叫少王爷念念不忘的女子,不知是何风采了,我辈竟无望得见。”
先前那人斥道:“休要乱说,少王爷同兰小姐的亲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人从未见过面,兰小姐究竟是国色天香亦或者丑若无盐,少王爷一概不知,也正因如此,才更显少王爷之故旧情深,哪里是以貌取人的!”
这几人说起来,本是极小声的,但奉青衣何等耳力,顿时听了个一清二楚。
奉青衣靠在栏杆上停留片刻,便抽身回到屋中。
却见秉娴还靠在那窗户边儿上睡着,奉青衣走过去,蹲下身子细看,心中想道:“身怀异香,绝色之人……难道,我的小乖,你……”伸出手指,在秉娴面上轻轻划过。
秉娴若有所觉,便缓缓睁开双眼,她本就生的眉眼清丽如画,双眸一睁,却更是动人心魄,奉青衣对上这双眸子,一时无言。秉娴却轻声道:“恩公。”
奉青衣呆看她片刻,终于问道:“你要去做的事,是什么?”
秉娴道:“这个……不便告知。”奉青衣道:“是向那伤了你的人报仇么?”秉娴一惊,便要起身,不料她蜷缩半夜,腿都麻了,当下倾身将倒,奉青衣身法极快,探手将她拥入怀中,只觉得娇软温香,极为受用。
秉娴道:“恩公……”奉青衣将她抱到床边儿上,将人安顿,才道:“你同他武功相差太多,贸然而去,必死无疑。”秉娴轻声道:“我这条命苟活不易,我会小心,报了仇再死。”
奉青衣看着她,半晌叹了口气,道:“好,……我的任务完了,要回去交令。不便带你,因此,——你只需应承我,下次再见到你,你还有口气在,我便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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