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4 天仙子:云破月来花弄影
- 5 木兰花:情怀渐觉成衰晚
- 6 木兰花:鸾镜朱颜惊暗换
- 7 木兰花:昔年多病厌芳尊
- 8 木兰花:今日芳尊惟恐浅
- 9 踏莎行:桃源望断无寻处
- 10 踏莎行:砌成此恨无重数
- 11 踏莎行:淮南皓月冷千山
- 12 踏莎行:冥冥归去无人管
- 13 少年游:离多最是,东西流水
- 14 少年游:终解两相逢
- 15 少年游:浅情终似,行云无定
- 16 少年游:犹到梦魂中
- 17 少年游:可怜人意,薄于云水
- 18 少年游:佳会更难重
- 19 诉衷情:清晨帘幕卷轻霜
- 20 诉衷情:呵手试梅妆
- 21 诉衷情:都缘自有离恨
- 22 诉衷情:故画作远山长
- 23 诉衷情:思往事,惜流芳
- 24 诉衷情:拟歌先敛,欲笑还颦
- 25 26、鹧鸪天:当年拼却醉颜红
- 26 27、鹧鸪天:舞低杨柳楼心月
- 27 鹧鸪天:歌尽桃花扇底风
- 28 鹧鸪天:自别后,忆相逢
- 29 30 鹧鸪天:几回魂梦与君同
- 30 31 鹧鸪天:今夜剩把银釭照
- 31 32 鹧鸪天:犹恐相逢是梦中
- 32 33 念奴娇:险韵诗成
- 33 34 念奴娇:酒醒扶头
- 34 35 念奴娇:别是闲滋味
- 35 36 念奴娇:万千心事难寄
- 36 37 念奴娇:清露晨流
- 37 38 念奴娇:新桐初引
- 38 39 念奴娇:多少游春意
- 39 念奴娇:更看今日晴未
- 40 蝶恋花:拟把疏狂图一醉
- 41 念奴娇:对酒当歌
- 42 蝶恋花:强乐还无味
- 43 蝶恋花:衣带渐宽终不悔
- 44 蝶恋花:为伊消得人憔悴
- 45 临江仙:梦后楼台高锁
- 46 临江仙:酒醒帘幕低垂
- 47 临江仙:去年春恨却来时
- 48 临江仙:落花人独立
- 49 临江仙:微雨燕双飞
- 50 临江仙:记得小苹初见
- 51 临江仙:两重心字罗衣
- 52 临江仙:琵琶弦上说相思
- 53 临江仙:当时明月在
- 54 临江仙:曾照彩云归
- 55 浣溪沙:一向年光有限身
- 56 57、浣溪沙:等闲离别易消魂
- 57 58、浣溪沙:酒筵歌席莫辞频
- 58 浣溪沙:满目山河空念远
- 59 浣溪沙:落花风雨更伤春
- 60 浣溪沙:不如怜取眼前人
- 61 醉垂鞭:双蝶绣罗裙
- 62 醉垂鞭:东池宴初相见
- 63 醉垂鞭:朱粉不深匀
- 64 醉垂鞭:闲花淡淡春
- 65 醉垂鞭:细看诸好处
- 66 醉垂鞭:人人道柳腰身
- 67 醉垂鞭:昨日乱山昏
- 68 醉垂鞭:来时衣上云
- 69 虞美人:曲阑干外天如水
- 70 虞美人:昨夜还曾倚
- 71 虞美人:罗衣着破前香在
- 72 虞美人:旧意谁教改
- 73 眼儿媚:酣酣日脚紫烟浮
- 74 眼儿媚:妍暖破轻裘
- 75 眼儿媚:困人天色
- 76 眼儿媚:醉人花气
- 77 眼儿媚:午梦扶头
- 78 阮郎归:天边金露掌成霜
- 79 阮郎归:云随雁字长
- 80 阮郎归:绿杯红袖趁重阳
- 81 阮郎归:人情似故乡
- 82 点绛唇:新月娟娟
- 83 点绛唇:夜寒江静山衔斗
- 84 点绛唇:起来搔首
- 85 点绛唇:梅影横窗瘦
- 86 点绛唇:好个霜天
- 87 点绛唇:闲却传杯手
- 88 点绛唇:君知否
- 89 点绛唇:乱鸦啼后
- 90 点绛唇:归兴浓如酒
- 91 浪淘沙:把酒祝东风
- 92 浪淘沙:且共从容
- 93 浪淘沙:垂杨紫陌洛城东
- 94 浪淘沙:总是当时携手处
- 95 浪淘沙:游遍芳丛
- 96 浪淘沙:聚散苦匆匆
- 97 浪淘沙:此意无穷
- 98 浪淘沙:今年花胜去年红
- 99 浪淘沙:可惜明年花更好
- 100 浪淘沙:知与谁同 上
- 101 浪淘沙:知与谁同 中
- 102 浪淘沙:知与谁同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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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游:终解两相逢
少年游:终解两相逢
奉青衣俯身来看,他一把墨似的头发,都用一根青色布带绑在头顶,此刻便滑落脸颊边上,荡向秉娴面上。——靠近了看,少年双目点漆,一双眼睛又黑又亮,恁般无暇色。
秉娴急急地,全身缩入水里去,背向后,紧紧贴在木桶边上。
少年看着她略带戒备的神色,一怔之下啐了口,道:“怕什么?本少爷若是对你有意思,早就趁着你昏迷时候吃的干净,再者说,就算我现在想要你,难道就不能了?”他不屑一顾扫她一眼。
秉娴心头一紧,下意识揪住衣领,但看着少年清秀的脸,哑然失笑,便放开了,反正色道:“多谢少侠……不,恩公。”
少年噗嗤笑了出来,容颜动人,道,“嘴儿倒是挺甜,动作麻利点,快些洗好,衣裳在桌上,我要出去一趟,回来后你若还是臭气熏天的,我就真把你丢到河里去。”说着便真个转了身。
秉娴轻轻松一口气,不料少年伸手开门之时却又停下,转身来看向她,秉娴一呆,少年眼波流转,道:“我叫奉青衣,——你最好记得你恩公的大名。”似笑非笑地,说完之后,打开房门,扬长而去。
秉娴听外头脚步声去,便手脚极快地洗了一番。先前她藏身军中,从来都是跟马匹马粪为伍,马房里众人也有不修边幅的,却皆不如她,镇日里一身臭气熏天,也不洗浴,却不知秉娴只为了遮掩那身上之香。
原来她天生肌肤生香,生怕给人看出端倪来,才出此下策。如今出了军营,看这少年又年纪甚轻,应该不至于对自己有不轨之心,便不再掩饰,痛痛快快沐浴一番。
秉娴洗好之后,见桌上果真放着一套衣裳,抓来穿了,里头单衣贴身,外头却是件极宽敞广阔的长袍,秉娴从来不挑剔这些,有得穿便是极好。当下收拾妥当了,便去擦那一头又黑又密的头发。
秉娴靠窗边儿坐了,将窗户打开,让风透进来,一边吹风一边擦,终于头发弄了个半干。
奉青衣回来之时,秉娴已经将头发挽了个简单的男子的发髻,先前她给奉青衣扔进木桶之时,头发散乱,先头那钗子丢了,她一时找不到发簪,发髻只松松地堆在头顶上。
奉青衣推门而入,秉娴正挽好了头发回身看过来,奉青衣一眼看到窗户边儿上的人影,顿时惊了一惊。
少年的心,刹那惊艳。
他游走各国,行踪隐秘,虽不曾亲近女色,但也见过些千娇百媚的女子,但却不知要怎么说面前这女人。
他虽行为老练,但在男女事上却仍是少年心性,替秉娴买衣裳,不过是为了自己不受马粪臭气所苦,是以随意地就抓了几件最便宜的暗色布衣给她替换。
然而,这粗糙的灰色长衣外罩着黑色长袍,随随便便穿在面前这人身上,却横生出恁般一股风流妩媚气质。
那张脸,洗去了先前的土色,肤白胜雪,眉目胜画。
双眉不够细,却是恰到好处如水墨描绘,红唇并非是所谓樱桃小嘴,唇瓣微鼓,初开的桃花娇艳,又水润润地,诱人去咬上一口,好尝尝她唇上滋味。
那一头如云长发,如此简单地堆在头顶,露出粗布衣领之下,颈线优雅。
分明是个女子,如此简朴随意的打扮,乍眼一看,竟有几分雌雄莫辨的动人在里头……
只在她回眸时候,一双眸子,如坠落无限星辰在里头,雾雾蒙蒙。眸中略带惊慌之色,风情万种,女子的娇不胜衣,惹人怜处,都在这简简单单,一瞥之中。
奉青衣定定看了会儿。
秉娴已经微露笑容:“恩公,你回来了。”双手一敛,略略行礼。
奉青衣不语,只是打量她,一边走近了,左左右右地看。
秉娴望他:“恩公?……哪里不妥么?”奉青衣摸摸下巴:“臭猪……”忽地一笑道:“不不,不能如此唤了,香喷喷地……果然是捡了宝贝。”喃喃自语。
秉娴的脸色微红:“恩公。”奉青衣道:“我以后叫你宝贝,你觉得如何?”秉娴为难道:“这样……好似不妥。”奉青衣道:“那你说你叫什么?”秉娴道:“姓蓝名贤,蓝天白云之蓝,贤臣名相……之贤。”
奉青衣笑道:“假的罢?”秉娴一惊,奉青衣捕捉到她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惊慌,笑道:“宝贝,你休要同我扯谎,不过你不说也罢了,我就叫你宝贝……你若是不喜欢这个……嗯……那我叫你乖乖,因你跟着我,要乖乖地。”他说着,便自言自语地低声唤:“宝贝,乖乖,乖乖……小乖。”
秉娴只当未曾听到,垂眸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只是……”望了望少年的笑脸,话锋一转,道:“不知恩公救我时候,和我……一块儿的那位姑娘……”少年道:“死透了的,扔了。”秉娴面色一变:“恩公?”奉青衣道:“怎么?”秉娴轻轻一叹,道:“恩公对我有救命大恩,蓝贤铭刻在心,日后自当涌泉相报,只是现在……蓝贤还有要事在身,恐怕要……”
奉青衣哼道:“我将你救回来,又拼了真气救活你……你说这一声,就要走?”
秉娴道:“恩公……”奉青衣道:“我不管,你的命是大爷我救的,我没叫你以身相许,已经开了大恩,你休要得寸进尺,现如今我没烦你,你就得乖乖跟着我。”
秉娴愕然,奉青衣望着她,迈步过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你最好休要这样看着我!”略带几分狠意。
秉娴皱眉,将脸转开去。
奉青衣凑近了,玩味道:“竟跟我耍起脾气来了?”秉娴看他眨动双眸,狡黠之外,却又有几分天真无辜,便试探道:“恩公……我真的有要事,等我做完要做的,给恩公做牛做马,也是无妨。”
奉青衣冷冷而笑,将她放开,道:“你想做的,第一无非是去收拾那死人的尸身,对么?”
秉娴深深看向奉青衣。奉青衣淡淡道:“先头我骗你的,那死人我把她埋了,留下她,怕会曝露行迹。”
秉娴心头一宽:“真的?”
奉青衣愤愤道:“你再敢疑问大爷,大爷怒了,一巴掌送你去陪她!”说着,不屑地望着秉娴,道:“假凤虚凰的,当真那么情热么?”
秉娴一怔,有些啼笑皆非,就只摇摇头,道:“除此之外,我还有……”、
奉青衣却不等她说完,淡淡道:“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秉娴略有些惊奇,问道:“恩公知道我要说什么?”
奉青衣回身坐在椅子上,鄙夷道:“你无非是想报仇。但那打伤你的人,武功比你高的不知多少,你若是想去替你那小情人报枉死之仇,还未照面,怕就死在人家手下了。”
秉娴见他猜中一半,就若有所思看他。
奉青衣道:“不过……”眼睛斜睨秉娴,欲言又止。
秉娴道:“恩公有何指教?”
奉青衣眼睛看着她,悠然一笑,道:“指教么,我是有的,不过……大爷我现在不爱说了,等爱说的时候,就再指教你。”
秉娴苦笑道:“恩公……”
奉青衣道:“你若是走了去报仇,是必死无疑,我岂不是白救了你?本大爷是从不做亏本生意的,因此小乖,你便乖乖留在我身边儿……我不为难你,再跟我唧唧歪歪地,一掌拍死,——虽然不能赚,但也算是保本不赔!”
秉娴只觉得这少年脾气古怪,反复莫测,又不知他深浅……眼见黑夜降临,便不再同他争竞,心中打定主意:只偷偷地找机会逃便是了。
入了夜,奉青衣便道:“宝贝,小乖,我们下去用饭。”
秉娴道:“好。”
奉青衣停了步子,瞪着她道:“说到吃饭你倒是痛快起来,原来是个饭桶,——我开始想要不要一掌拍死你利落,省得你吃费了我银子又死,我却要赔了。”
秉娴笑道:“恩公,我吃的不算多。”
奉青衣道:“哼,最好别叫我心疼。”拉着秉娴下楼。
两人刚转到楼梯口往下,客栈之中,底下打尖住店的各位,顿时发觉,个个仰头来看,只觉得如见了暗夜中的明珠一般,奉青衣也还罢了,不过是个利落俊俏的少年,身量单薄,略为出色。——众人目光都只聚在秉娴脸上身上,朦朦胧胧,只觉得如仙子临凡,那秋水似的面孔,似天生有光,美得令人迷醉。
店内一时寂静无声,有客人呆呆地落了筷子,有的便张着嘴如蛤蟆状,提着水壶路过的小二,痴痴地只顾看,撞在同样仰头相看的行客身上,两人各自惊叫。
奉青衣望着这一堆人,叹道:“便宜了这堆货色,白看我的宝贝小乖……”秉娴见他说得认真,倒似是因没收他们钱似的甚是遗憾。
两人走到楼下,捡了靠边儿的座,奉青衣道:“一盘素菜,两个馒头。”
小二站在他身边儿,神不守舍地看着秉娴,眼睛发直。
奉青衣吝财本色爆发,叫道:“看一眼便一两银子!”小二才抱头鼠窜而去。
两人坐了会儿,旁边座儿上几个人看着秉娴低语,不怀好意相看。秉娴看他们身带兵器,形容粗悍,是江湖中人。便悄声道:“恩公,那边坐的不似好人,我们不如……”奉青衣道:“饭还没吃呢,不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秉娴急急地,全身缩入水里去,背向后,紧紧贴在木桶边上。
少年看着她略带戒备的神色,一怔之下啐了口,道:“怕什么?本少爷若是对你有意思,早就趁着你昏迷时候吃的干净,再者说,就算我现在想要你,难道就不能了?”他不屑一顾扫她一眼。
秉娴心头一紧,下意识揪住衣领,但看着少年清秀的脸,哑然失笑,便放开了,反正色道:“多谢少侠……不,恩公。”
少年噗嗤笑了出来,容颜动人,道,“嘴儿倒是挺甜,动作麻利点,快些洗好,衣裳在桌上,我要出去一趟,回来后你若还是臭气熏天的,我就真把你丢到河里去。”说着便真个转了身。
秉娴轻轻松一口气,不料少年伸手开门之时却又停下,转身来看向她,秉娴一呆,少年眼波流转,道:“我叫奉青衣,——你最好记得你恩公的大名。”似笑非笑地,说完之后,打开房门,扬长而去。
秉娴听外头脚步声去,便手脚极快地洗了一番。先前她藏身军中,从来都是跟马匹马粪为伍,马房里众人也有不修边幅的,却皆不如她,镇日里一身臭气熏天,也不洗浴,却不知秉娴只为了遮掩那身上之香。
原来她天生肌肤生香,生怕给人看出端倪来,才出此下策。如今出了军营,看这少年又年纪甚轻,应该不至于对自己有不轨之心,便不再掩饰,痛痛快快沐浴一番。
秉娴洗好之后,见桌上果真放着一套衣裳,抓来穿了,里头单衣贴身,外头却是件极宽敞广阔的长袍,秉娴从来不挑剔这些,有得穿便是极好。当下收拾妥当了,便去擦那一头又黑又密的头发。
秉娴靠窗边儿坐了,将窗户打开,让风透进来,一边吹风一边擦,终于头发弄了个半干。
奉青衣回来之时,秉娴已经将头发挽了个简单的男子的发髻,先前她给奉青衣扔进木桶之时,头发散乱,先头那钗子丢了,她一时找不到发簪,发髻只松松地堆在头顶上。
奉青衣推门而入,秉娴正挽好了头发回身看过来,奉青衣一眼看到窗户边儿上的人影,顿时惊了一惊。
少年的心,刹那惊艳。
他游走各国,行踪隐秘,虽不曾亲近女色,但也见过些千娇百媚的女子,但却不知要怎么说面前这女人。
他虽行为老练,但在男女事上却仍是少年心性,替秉娴买衣裳,不过是为了自己不受马粪臭气所苦,是以随意地就抓了几件最便宜的暗色布衣给她替换。
然而,这粗糙的灰色长衣外罩着黑色长袍,随随便便穿在面前这人身上,却横生出恁般一股风流妩媚气质。
那张脸,洗去了先前的土色,肤白胜雪,眉目胜画。
双眉不够细,却是恰到好处如水墨描绘,红唇并非是所谓樱桃小嘴,唇瓣微鼓,初开的桃花娇艳,又水润润地,诱人去咬上一口,好尝尝她唇上滋味。
那一头如云长发,如此简单地堆在头顶,露出粗布衣领之下,颈线优雅。
分明是个女子,如此简朴随意的打扮,乍眼一看,竟有几分雌雄莫辨的动人在里头……
只在她回眸时候,一双眸子,如坠落无限星辰在里头,雾雾蒙蒙。眸中略带惊慌之色,风情万种,女子的娇不胜衣,惹人怜处,都在这简简单单,一瞥之中。
奉青衣定定看了会儿。
秉娴已经微露笑容:“恩公,你回来了。”双手一敛,略略行礼。
奉青衣不语,只是打量她,一边走近了,左左右右地看。
秉娴望他:“恩公?……哪里不妥么?”奉青衣摸摸下巴:“臭猪……”忽地一笑道:“不不,不能如此唤了,香喷喷地……果然是捡了宝贝。”喃喃自语。
秉娴的脸色微红:“恩公。”奉青衣道:“我以后叫你宝贝,你觉得如何?”秉娴为难道:“这样……好似不妥。”奉青衣道:“那你说你叫什么?”秉娴道:“姓蓝名贤,蓝天白云之蓝,贤臣名相……之贤。”
奉青衣笑道:“假的罢?”秉娴一惊,奉青衣捕捉到她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惊慌,笑道:“宝贝,你休要同我扯谎,不过你不说也罢了,我就叫你宝贝……你若是不喜欢这个……嗯……那我叫你乖乖,因你跟着我,要乖乖地。”他说着,便自言自语地低声唤:“宝贝,乖乖,乖乖……小乖。”
秉娴只当未曾听到,垂眸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只是……”望了望少年的笑脸,话锋一转,道:“不知恩公救我时候,和我……一块儿的那位姑娘……”少年道:“死透了的,扔了。”秉娴面色一变:“恩公?”奉青衣道:“怎么?”秉娴轻轻一叹,道:“恩公对我有救命大恩,蓝贤铭刻在心,日后自当涌泉相报,只是现在……蓝贤还有要事在身,恐怕要……”
奉青衣哼道:“我将你救回来,又拼了真气救活你……你说这一声,就要走?”
秉娴道:“恩公……”奉青衣道:“我不管,你的命是大爷我救的,我没叫你以身相许,已经开了大恩,你休要得寸进尺,现如今我没烦你,你就得乖乖跟着我。”
秉娴愕然,奉青衣望着她,迈步过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你最好休要这样看着我!”略带几分狠意。
秉娴皱眉,将脸转开去。
奉青衣凑近了,玩味道:“竟跟我耍起脾气来了?”秉娴看他眨动双眸,狡黠之外,却又有几分天真无辜,便试探道:“恩公……我真的有要事,等我做完要做的,给恩公做牛做马,也是无妨。”
奉青衣冷冷而笑,将她放开,道:“你想做的,第一无非是去收拾那死人的尸身,对么?”
秉娴深深看向奉青衣。奉青衣淡淡道:“先头我骗你的,那死人我把她埋了,留下她,怕会曝露行迹。”
秉娴心头一宽:“真的?”
奉青衣愤愤道:“你再敢疑问大爷,大爷怒了,一巴掌送你去陪她!”说着,不屑地望着秉娴,道:“假凤虚凰的,当真那么情热么?”
秉娴一怔,有些啼笑皆非,就只摇摇头,道:“除此之外,我还有……”、
奉青衣却不等她说完,淡淡道:“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秉娴略有些惊奇,问道:“恩公知道我要说什么?”
奉青衣回身坐在椅子上,鄙夷道:“你无非是想报仇。但那打伤你的人,武功比你高的不知多少,你若是想去替你那小情人报枉死之仇,还未照面,怕就死在人家手下了。”
秉娴见他猜中一半,就若有所思看他。
奉青衣道:“不过……”眼睛斜睨秉娴,欲言又止。
秉娴道:“恩公有何指教?”
奉青衣眼睛看着她,悠然一笑,道:“指教么,我是有的,不过……大爷我现在不爱说了,等爱说的时候,就再指教你。”
秉娴苦笑道:“恩公……”
奉青衣道:“你若是走了去报仇,是必死无疑,我岂不是白救了你?本大爷是从不做亏本生意的,因此小乖,你便乖乖留在我身边儿……我不为难你,再跟我唧唧歪歪地,一掌拍死,——虽然不能赚,但也算是保本不赔!”
秉娴只觉得这少年脾气古怪,反复莫测,又不知他深浅……眼见黑夜降临,便不再同他争竞,心中打定主意:只偷偷地找机会逃便是了。
入了夜,奉青衣便道:“宝贝,小乖,我们下去用饭。”
秉娴道:“好。”
奉青衣停了步子,瞪着她道:“说到吃饭你倒是痛快起来,原来是个饭桶,——我开始想要不要一掌拍死你利落,省得你吃费了我银子又死,我却要赔了。”
秉娴笑道:“恩公,我吃的不算多。”
奉青衣道:“哼,最好别叫我心疼。”拉着秉娴下楼。
两人刚转到楼梯口往下,客栈之中,底下打尖住店的各位,顿时发觉,个个仰头来看,只觉得如见了暗夜中的明珠一般,奉青衣也还罢了,不过是个利落俊俏的少年,身量单薄,略为出色。——众人目光都只聚在秉娴脸上身上,朦朦胧胧,只觉得如仙子临凡,那秋水似的面孔,似天生有光,美得令人迷醉。
店内一时寂静无声,有客人呆呆地落了筷子,有的便张着嘴如蛤蟆状,提着水壶路过的小二,痴痴地只顾看,撞在同样仰头相看的行客身上,两人各自惊叫。
奉青衣望着这一堆人,叹道:“便宜了这堆货色,白看我的宝贝小乖……”秉娴见他说得认真,倒似是因没收他们钱似的甚是遗憾。
两人走到楼下,捡了靠边儿的座,奉青衣道:“一盘素菜,两个馒头。”
小二站在他身边儿,神不守舍地看着秉娴,眼睛发直。
奉青衣吝财本色爆发,叫道:“看一眼便一两银子!”小二才抱头鼠窜而去。
两人坐了会儿,旁边座儿上几个人看着秉娴低语,不怀好意相看。秉娴看他们身带兵器,形容粗悍,是江湖中人。便悄声道:“恩公,那边坐的不似好人,我们不如……”奉青衣道:“饭还没吃呢,不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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