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小零捕捉了不少的触角章鱼，然后她兴高采烈地弄好篝火，开始准备晚餐。

    我也不好意思当甩手掌柜，只想着白吃，于是便站在一旁帮她打下手什么的，小零先把这些触角鱼的内脏除掉，又把它断掉的触角处理掉，之后便串着木棍放在火上烤，很快，香喷喷的烤鱼干就做好了，也是在烤鱼的过程中，小零才笑着给我解释这是一种无名之地特有的新物种，虽说它看起来就像触角增生的章鱼怪，但平心而论，它真的只是单纯的鱼罢了。

    我有些抵触，但想着接下来可能真的还会遇到很多危险，现在保证体力是很必须的，所以我只能咬牙把烤鱼干塞到了嘴里，说实话，这东西除了长得不太好看以外，它的味道其实真的没的说，每当我吃完一串烤鱼，小零就递过来新的烤鱼，看着她一脸期待，我也只能干笑着把烤鱼吃掉，吃了一会感到渴了。小零好像知道我渴了，她嘿嘿一笑，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摸出来两个水果，一看到这两个果子我的眼睛顿时开始放光。

    这两个果子我知道，这是土生土长的地上植物，它吃起来很像苹果，但却比苹果要大很多，名字也很好听，叫做月莲果，是白莲寨的特产。我接过月莲果，心中有些感动，“辛苦你了，什么时候弄到的月莲果？”

    小零站起来蹦蹦跳跳，“我刚才在驿站拿的呀！”

    “既然如此……”我有些诡异地看她一眼，“那为什么我们不顺便把吃的干粮带一点儿？而是在这里自己捉鱼？”

    小零的笑声戛然而止，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烤鱼，沉思了一会，抬头对我露出一个纯真无比的笑容，“我也不知道哎……”

    我呜咽一声，对我们两人的智商感到绝望。

    饭后，我们没有贸然渡河，而是决定修整一番，这条分界河虽说距离那驿站很近，但也依旧需要一整天的路程，无名之地很宽广，我们今晚最好的选择就是先养精蓄锐，在明天的时候渡河之后才能精神抖擞。

    好在现在的夜晚不算凉，我们可以可以直接露天睡觉。

    小零给篝火添了一些柴火，然后就抱着膝盖蹲坐在我的身边，她把下巴放在膝盖上，盯着火焰发呆，我坐在一边，看着她精致的侧脸，忍不住轻轻弯起了嘴角。

    说实话，我能感受得到自己对小零有一丝不一样的感情，这种感觉和见到林穗不一样，也和见到韩灵不一样，一想起来林穗，我就忍不住有些黯然，她死在了我的怀里，虽然韩灵说林穗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和她换了命，但我没法用这个来说服自己，林穗明明就是因为替我挡住了马双木的攻击才会死掉。

    她……是为我而死。

    我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资格去谈感情，我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而且现在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家里打电话，我也不知道我爸妈会不会想我，又或者……守夜人会让他们把我给忘了，就如同让他们忘掉马呈呈一样。

    时间是无情的，而守夜人最擅长的就是利用这一点来让人绝情。

    很有可能我在这无名之地出生入死，而我所在乎的人们却都已经忘记了我的存在，这或许是最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

    小零忽然眨了一下眼睛，她的睫毛在火光之下显得十分修长，看起来显得楚楚可怜，整个人十分惹人疼。我看着她，忽然就从自己乱七八糟的想象中剥离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小零，好像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就会不见了，她就像最纯粹的光明，在她的身上没有任何被世俗侵扰的痕迹，她就是一张白纸。

    多么纯洁的一个女孩。

    小零似乎察觉到了我在看她，她扭过头，忽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我，没一会她的眼睛又弯了起来，“你老看着我做什么呀？”

    我冲她笑了笑，“终于能看到东西了，所以忍不住想多看看你。”

    对我这样蹩脚的解释，小零完全没有怀疑，而是大大方方地张开了手臂，“那你看吧。”

    我看着她天真的脸，心底变得越来越柔软。

    哪怕我的理智告诉我不可以，现在并不是恋爱的时候，但我的内心告诉我，这种感情是没有办法被理智阻止的，感情一旦来了，真的挡也挡不住，可能……这就是爱情，要是就这么和小零一起生活在这里一辈子……

    不行！

    我摇摇头，把自己的想法从脑海里赶出去，我还有马呈呈还有林穗还有两个兄弟李淳和王喜来，还有为了我付出生命的王叔，还有……不知所综的冯彤儿和云和，还有对林穗感情复杂的韩灵，还有……我的父母。

    谁都可以享受和平安静，但我不行。

    在激烈动荡的内心活动里，我逐渐睡了过去，等到再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

    篝火已经熄灭，黑色的炭木上有袅袅青烟冉冉升起，伴随着逐渐升起的太阳，我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肩膀，站起来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身体。呼吸着山间的新鲜空气，我扭头四处打量一番，却忽然发现小零不见了。

    我的心中猛地一沉。

    好像一下子就手足无措了，已经很久没有体验到这种心乱如麻的感觉，我铁青着脸，拼命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心跳却越来越急。我知道自己真的在乎她，哪怕再怎么骗自己，我也无法否认自己心动了，我对小零，真的是爱情。这是一种久违的心动，就像春天种子萌发一样势不可挡。

    但是，小零究竟去了哪里？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葱茏的树丛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谁？”

    我大喝一声，扭头一看，只见小零的身影从树丛之钻了出来，看到她出现我顿时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地跑过去，头脑一热就抱住了她。

    小零的身体很温暖，她咦了一声，仰头问我，“怎么啦？”

    “没什么……”我紧了紧抱住她的手，低声说道，“只是突然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