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零这一病，就过了好几天。

    我看着小零苍白的脸，心中越来越不安，总感觉她这一次突如其来的生病来得非常诡异，而且先不说生病有多突然，最重要的就是小零这一次生病，整个泓翰桥道居然没有人可以治好她。

    在泓翰桥道之内，药物抗生素是珍惜物品，因为小零和我的关系特殊，所以水东流做主把泓翰桥道之内、当然，也可能是整个无名之地内为数不多的药物都已经使用了。但这些药物对小零而言，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再后来，风千寻给小零占卜了一卦。

    她的卦象显示，小零这一次突如其来的病倒，并不是因为普通的风寒入体，也不是因为受到惊吓导致的疾病，她这一番病倒，只是因为超负荷地运转了自己的试模。但也是到了现在，我才发现一个致命的问题——

    小零的试模究竟是什么？

    到了现在，我才发现自己对于小零的试模一无所知，这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我却忽然生出了一种一言难尽的担忧。

    潜意识里，我总觉得小零的身份，绝对不如同我以前所以为的那么简单，很有可能，她所拥有的试模是一个十分重要且强大程度远远超过我想象的试模。但我更加清楚的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回想起来了第一次那冲向小零的银针，银针在她的面前诡异消失，之后，在第二次，王喜来在必死的银针攻击之下，居然侥幸逃过一劫，根据他所说，当时那银针明明就是一往无前直接冲向他的面门，但不知道为什么，这银针居然就这么诡异地在他面前消失了方向，我不相信这一切会是那个假水东流所为，他可远远不会那么好心，只是自从上一次他握了伏龙氏之后，便暴毙而亡，这件事情也死无对证，根本就无法得到最后的答案。

    我总觉得这两件事情可能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而且就目前来看，我所知道的，唯一可以让一个东西彻底消失不见的试模，只有一个。

    诅咒式放逐型试模。

    莫非……小零是第二名诅咒式……

    不行！

    这种事情，这种事情哪怕只是猜测，也太过让人不安，我摇了摇头，把这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从自己的脑海中甩了出去，说实话，我可不想让小零卷到我们目前所发生的这些事情里来，我看着她的脸，只希望她不要涉险，只要平平安安过上一辈子，那就够了。

    所以不能，哪怕只是想法，只是猜测，我也不要把这个事情完全想到最坏的地方去。

    不日后的一天，我趴在小零的床沿，因为连日照顾小零，最后终于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我真的很累，那一种累，是心累。

    我无时无刻不再期待小零可以醒过来，然后告诉我她的试模和我猜测的不一样，但没有想到的是，当我醒过来之后，我忽然发现事情的变化早已超出我的预期。

    小零正坐在床上看着我，她低着头，银白色的长发遮住脸颊，表情看起来十分冷淡。

    我看着她，忽然感到此时此刻的小零是如此的陌生。

    我干笑着，伸手去摸她的脸。

    小零躲开了，她的眼神拘谨而又饱含深意，其中，还拥有着一种让人恐惧的洞彻一切。

    我的笑容僵住了。

    一阵微风从船窗吹进来，撩起了小零的头发，她身上传来了一阵让我熟悉却又倍感陌生的芬芳。

    “我都想起来了。”

    小零开口道，她的声音十分平淡，但却完全没有了她以往的那种天真感和娇俏。

    现在的她，对我而言十分陌生。

    仅仅不到一秒，我就意识到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了，那是一种渴望逃避又明明知道避无可避的垂死挣扎，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她说道：“嗯好，我知道你还惦记着果果蟹呢，你等等吧，等我去把它……”

    “不，我只是想起来了我的身份。”

    小零打断了我的话，语气平静。

    我看着她，苦笑道：“难道……不能装作不知道吗……记忆这个东西太主观了……小零……”

    “我的名字，是春和。”

    她看着我。

    “春和……”我看着她有些恍惚，明明在不久之前，我们还是十分紧密，息息相关的生死至交，她不停地和我一起经历着各种各样或感人或艰难的剧情，但没办法，她已经做出了决定。

    她再也不是我的小零，她的名字，叫做春和。

    她是春和。

    “有些记忆，不是假装不记得就可以的。”当说完这一句话的时候，小零赤脚起身，走向了门口。

    我看着地面沉默不语，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该和小零说些什么，挽留……亦或者送别？

    我都做不到。

    “不管我记不记得自己的过去……我们都不会在一起的，我……出不了无名之地，还有，能帮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小零伸手打开了门，月光透过她的侧面，在地上撒下形态优美的影子，我扬起头看着她，听到这样忽然温柔起来的话，只觉得眼睛忍不住发酸，然后小零就彻底走了出去。

    没有回头。

    我把脸埋在了手里，低声呜咽起来。

    怎么可能……不会心痛呢，小零说得非常明确，我也知道她说得没有错，无论如何，除非我放下一切留在无名之地，否则我和小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她是唯一一个诅咒式放逐型试模持有者，这个试模唯一的鸡肋之处就是目的地有且只能有一个，而且使用者本人是无法被转移离开的，也就是说，小零将一辈子待在无名之地，除非无名之地再出现一个同样的诅咒式放逐型试模持有者，那么小零才有可能出来，只不过，当她离开无名之地回到现实世界中之后，她将彻底失去所有的一切，她的试模将成为一个废物试模，因为她无法在同一个容器内把东西移动。

    本领，又或者和我之间存在的、就好像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