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蜂蛹还剩下小部分，但用来装鱼的水桶却是满了。

    对着满满的水桶，顾十一有那么一瞬间怀疑，但片刻后便暗暗摇头。冬季的鱼本身僵硬，一窝一窝地凑在一起也不是罕见。或许，是他同于当归走运，真的就刚好碰上了一群被冻傻的鱼也不一定。

    “走吧，今天收获不少。”顾十一一边收拾钓具，一边对数着蜂蛹的于当归道。

    “哦。”于当归有些不想走，她还把剩下的蜂蛹都给用了。虽然顾十一一直没跟她细说，但她看得出来，杨阿公对顾十一来说有着一种极为亲密的感情，就像他跟顾洲一样。

    既然是对方亲密的人，于当归自然也不想怠慢，老人家孑身一人，越是老了想的事情便会越多。之前答应来这里的事情于当归并非嘴上说说，若是时间允许她会尽可能多来这里几遭。

    鱼饵留给杨阿公也可以，但于当归毕竟没有做过金麦离开她太久后的实验，她担心鱼饵放置时间过长，金麦的作用便也会跟着消失。

    但顾十一既然提出来了，她也不好再执着，于是便点点头同意了。

    夕阳西下，挂在山头红彤彤的像极了一颗鲜嫩的蛋黄。不远处的那两个小情侣还没走，之前看到于当归二人这里一会儿一条鱼地往上钓，早就想过来了。但又担心自己凿冰洞会引起于当归二人反感，尤其是那个男人，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但男人的直觉让小男生直接按下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小女友。

    这时见于当归同顾十一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他们便也赶紧跟着一块收拾。

    于当归对那对小情侣的想法猜得八九不离十，但可惜，他们来这里后结果也只怕不会太好。没有金麦，想要让鱼争先恐后主动过来跃龙门，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顾十一自然也看出了那对小情侣的打算，不过却没管，只是扫了一眼，便拉着于当归的手离开了。

    所有钓具都在顾十一那里，就连一同的鱼都在，而顾十一竟然还能腾出手来牵着于当归。这着实让于当归惊讶了下，不免在对这个男人的力量和能力的看法上再上了一个台阶。

    杨阿公此时刚好在外面劈柴，看到于当归同顾十一回来，登时便扔了铁斧朝顾十一快步走了过来。

    “来来，把钓具给阿公！”杨阿公接下了顾十一手中的钓具，低头一看水桶中满满当当的鱼，当时便瞪大了眼睛。

    “哎吆，十一啊，你俩可真是厉害啊！”杨阿公盯着那一桶鱼道，“我还是第一次见过像你俩这样一个下午，哦不，两个钟头钓了这么多鱼的人呢！厉害，厉害！不愧是十一，哈哈哈！”

    杨阿公对顾十一的赞叹不绝于口，显然是非常喜爱顾十一，而爱屋及乌，对于当归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去。

    “当归啊，今天晚上咱们吃鱼，你说吧，想吃什么味的？红烧？清蒸？酸辣？阿公给你做！”杨阿公问于当归道。

    “阿公，要不我来做吧！”于当归道。

    “哎，不用不用，阿公没事儿，这天寒地冻的，你个小女娃子可别给冻坏了。十一啊，带着当归去屋里休息会儿吧，里面有热水，你俩洗洗去！”杨阿公不容分说便卸下了顾十一手中的鱼，又一手推着顾十一，顺带着顾十一拉着于当归便将二人往屋里推。

    见杨阿公如此坚决，于当归只好看向顾十一，只见顾十一朝她轻轻地摇了摇头，“阿公，我这就带当归进去。”

    “好，好，这才乖嘛！去吧，去吧，烤烤火，饿了先吃点烤花生，炉子上刚给你俩烤了点，趁热吃！”杨阿公笑着对顾十一和于当归道。

    “谢谢阿公！那我们可就等着吃啦！”于当归朝杨阿公甜甜一笑。

    “嘿嘿，等着，等着！一会儿阿公就给你们做好！”杨阿公挥手让于当归同顾十一进屋，自己则拎着水桶转身离开。

    屋子里热气逼人，于当归在适应了一会儿后便将大衣脱了下来，舒舒服服地松了松筋骨。

    “累死我了，这大衣暖和归暖和，就是太沉了！”于当归坐在火炉旁，一只手搭在肩膀上，一边发着牢骚，一边轻轻捏着。

    顾十一轻轻一笑，倒了杯热水给于当归，随手扯过来一个小方凳，便也跟着坐了下来。

    “手放下，我来帮你捏。”顾十一对于当归道。

    于当归回头，朝顾十一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顾十一问。

    “……没，没事儿。”于当归收回视线，扭过头来，“那你就好好捏吧！”

    “好！”顾十一淡淡一笑，随即两只带着热气的大掌便按在了于当归瘦削的肩头。

    “唔，疼！”两下按下去，于当归便开始喊疼，顾十一眉头微挑，并不觉得自己有多用力，但还是放松了力道。但没过一会儿，于当归便再一次喊起疼来。

    “啊，真疼，轻点轻点，轻点！”于当归疼得肩膀几乎要锁起来。

    顾十一无奈一笑，对着于当归后脑，道：“再轻点那就一点作用都没了！”

    “唔，可是真的好疼……”于当归回过头来，拧着秀气的眉头，朝顾十一无辜地眨巴着眼睛。

    “……”顾十一，“好吧，你赢了。”

    “嘿嘿！”于当归得意一笑，随即回头，一伸手从铁炉上抓了几颗花生，一个个剥了起来。

    肩膀传来舒服的揉捏，面前又是暖暖的路子，于当归剥着剥着便剥不动了，两只眼睛开始打颤。

    “困了？”见于当归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顾十一停下揉捏，歪头完道。

    “嗯，有点。”于当归一边说着，一边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泪竟也跟着一块儿流了出来。

    “你这是晚上没睡吗？现在不过五点。”顾十一笑着将于当归揽进了怀里，眼睁睁看着于当归的眼皮跟没有弹力的弹簧般颤了两颤。

    “嗯。”于当归点了点头，一颗毛茸茸脑袋就是在顾十一怀里拱了拱，下一刻却是头也不抬地将手伸到了顾十一面前，“给。”

    “……这是剥给我吃的？”顾十一明显一愣。

    “啊？当然了！”于当归对顾十一为何发愣不明所以，只是兀自闷头道：“我男朋友那么辛苦，自然要奖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