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十一带于当归来的地方是京都北郊，因为开发还未涉及这里，加之冬季本就萧条，一路过来这里明显看起来荒凉不少。

    “这里是哪里？”于当归对京都的熟悉是按照片区来的，北郊她尚未详细了解。

    “这是叫镜花溪。”顾十一抬眸看了眼被白雪覆盖的山丘，“不过，冬天一到溪水就没了。”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于当归不解，这里明显不是旅游区，周边的一切看起来很是凌乱。

    “这里，是我小时候经常来的地方，在入军营之前，每年夏天和冬天都会来这里。”顾十一扭头朝于当归笑了笑，“走吧，我带你去见个人，是我爷爷的老战友。顺便，一会儿带你去冰钓。”

    冰钓？钓鱼？现在？

    于当归抬头看了看天，虽然现在太阳距离偏西还有段距离，但若真的要钓鱼的话至少要折腾到晚上。他们来时路上花费了至少一个半小时，且越靠近这里路途越颠簸，若是再回去，大晚上的……

    “放心，这里有住人的地方，不会让你露宿野外的。”顾十一回头看了眼拧眉思考的于当归，唇角轻勾，下一刻抓起了她的手，“走吧，你说的，今天要好好陪我！”

    “……”于当归，“我……”

    陪也没说……要住一起啊！

    “杨阿公这里有多余的房间，够我们一人一间。”顾十一拉着于当归边走边说道。

    “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于当归试图解释，却不料顾十一忽地站住，偏过身子看向于当归，“你说不是那个意思？”

    “啊？额，嗯，对……吧？”那个意思你该明白吧？

    “嗯，我明白了。”顾十一兀自点头。

    “嗯？”这就明白了？我可什么都还没说呢！

    顾十一在说完明白了后便不再开口，拉着一脸懵的于当归径直朝不远处的一座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老屋走去。

    于当归本就体寒，经过一番调理虽然明显改善不少，但对比顾十一热烫如烤炉般的大手，她那只好不容易冒出点热气的手就跟被人施舍般不过比外界气温高出一点。温暖快速传导，虽然没能弄明白顾十一的“明白”，但于当归享受这种被人牵引温暖的感觉，默默无言地任由顾十一拉着自己向前，若是可以，她希望可以就这样走下去，一直到地老天荒。

    老屋远看不大，但走进了来看出来这里竟然是个简易旅馆。

    “镜花溪原本就是个供人游玩的地方，只不过几年前源头溪水枯竭不少，导致这里本是循环的镜花溪逐渐变成了一潭死水。也是如此，来这里的人渐渐少了起来，你看，那边凸起的大片是之前盖在这里的旅舍。”

    顾十一将镜花溪解释给于当归听，同时伸手指向了靠近杨阿公家房子不远的地方。因为被白雪覆盖，于当归一开始只以为是自然地势，却没想到竟然是拆了的建筑垃圾。

    而在更远的地方，果然稀稀拉拉地还伫立着几座同杨阿公家差不多的房子。

    “没想到这里竟然是风景旅游区啊！”于当归是真心没看出来，要不是顾十一解释她只当这里是哪个犄角旮旯的荒郊野外。

    “嗯。”顾十一轻轻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眼面前老屋上方冒着的一股白烟，再垂首时便朝里面大声喊道：“杨阿公！”

    “……哎！”间隔了大约三四秒的时间，于当归听到了里面传来一声回应，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小跑的声音。

    “哗啦！”门口厚厚的棉布帘子被人从外面掀开，一位满头白发，留着一扎长花白胡须的老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哈哈，是十一啊！你这臭小子，这都快一年了你这才想起我！”杨阿公年纪跟顾洲差不多大，但看起来要比顾洲老上许多，但身体却要比顾洲更加硬朗。

    “这不是来了吗！”顾十一面露微笑，如沐春风的俊颜看得身旁的于当归竟然下意识花痴。

    “哎？这位是？”杨阿公注意到了顾十一一旁的于当归，随后视线下移看到了两个人拉在一起的手，瞬间了然，“哦哦，这是你媳妇儿？哎呀呀，你这臭小子，这才一年不见竟然娶了媳妇儿，这么大的事儿你咋就不吭一声呢！怎么，是瞧不起我这糟老头还是咋滴！”

    “我，不是，”顾十一歪头看了眼一直被自己紧攥着的于当归，见其在听到杨阿公这句话后倏然见羞红的脸，本想解释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硬是改成了：“嗯，是我媳妇儿。”

    “顾十一！”于当归用力拉了下顾十一的手，小声地提醒其不要乱说话，但可惜，顾十一只当没听到拉着她的手又往前走了两步。于当归想挣脱却挣脱不了。

    “唉，你小子啊！”杨阿公点了点顾十一，表情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顾十一见此终于不再逗弄，对杨阿公道：“杨阿公，这是当归，是我媳妇儿，不过，还没过门。”

    “哈？”杨阿公一愣，抬头看了眼正冲着自己笑的顾十一，半晌后回过神来，一拳便打在了顾十一肩头，“你个臭小子竟然学会逗人了！哼，枉我还给你准备了大红包，看来你是不想要了！”

    “哪会，杨阿公的大红包我是肯定要的！您放心，等我跟当归结婚的时候一定亲自过来请您！”顾十一安慰杨阿公道。

    “亲自过来就不必了，让人捎个话就成！”杨阿公摆摆手，随即视线在于当归身上逡巡片刻，忽地嘿嘿笑了起来，“嗯，不错，不错，你小子有眼光！”

    “……”于当归。

    她还没从顾十一说的“结婚”二字中回过神来，便再次被人像是看外星人般盯着来回扫射，浑身上下当真是说不出的别扭和……不好意思。

    见于当归下意识想要往后躲，顾十一牵着于当归的手微微用力攥了攥，于当归抬头，便对上了顾十一那双含着笑和鼓励的黑眸。而那双眼睛里分明写着：“别怕，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