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苍天谁卧，也曾茫然一措。

    沧桑冷月孤芳有时尽，北海涛起浪头卷千层，霞落星辉光彩十色缤纷路……道不尽幻图臻穷。

    ……

    孟姨算是交了底了。

    我算是真记住了。

    其实很多事情我早就发现了苗头，只不过人家不肯直言。

    我也不明白孟姨为什么非要借“老人们常说”、“传闻”此类话来推说，不过我的确因此没有感受到太大压力。

    ……

    我知道阿武没了。

    没有人直面责怨，但是我心里愧疚无可释然。

    是的，我所能做的就是今后一定要彻底明辨是非了。

    且一定要承担起来整个使命了。

    ……

    我没有问孟姨他们到底是谁？

    其实我心里悄然知觉。

    清楚与否又有什么大碍，我只需清楚我的责任便好。

    ……

    门岗室里没有了那张狰狞的脸和虎背熊腰的身影了。

    我却真的好不自在了。

    步入门岗室，空无一人。

    里间的小卖部仓门开着，我走了进去……

    还记得“血玉宝甲”便是从这里面拿的，现在的我十分清楚，如“血玉宝甲”这样的物件，其实是独一无二的。

    猛然抬头，看见里间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

    那是“钟馗”画像。

    我一步一步走向画像。

    我的眼眶含着泪水。

    “阿武走了，你要负一定责任的。”突然，我身后响起董事长的声音来。

    我一个回头，看向董事长。

    我看看董事长，看看那画像……我忍了忍泪水，开口刚要说话……

    董事长已道：“你把阿武气走了，阿武的活你干！白天你看门，晚上看太平间。”

    董事长说完，背着手离去。

    董事长这回对我说话，口气显然带有不快，不过我知道，董事长还是压抑了的。他并没有冲我发火。

    或许真如孟姨所说，宿命吧。

    我也只能以此释怀。

    ……

    晚餐的时候，昊子带着萧月来了。

    我独自坐在角落里吃着一碗稀饭，没有什么食欲。

    昊子和萧月打好饭菜，端着托盘，便径步来到我身旁，坐了下来。

    “谢谢你。”萧月似乎还惊魂未定般，“郭厝，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我看了一眼萧月……

    “兄弟，谢啦！”昊子此时道，“那个阿武亏他走得快，不然咱哥俩看怎么收拾他！真tm不识抬举！”

    闻言，我一碗稀饭泼洒在了昊子身上。

    昊子连忙起身，我一把揪住了昊子的衣领。

    响动声早惊动了其他同事。

    其实，就在昊子骂骂咧咧的时候，我就发现了祥子、磊磊他们冒着火苗的目光看了过来。

    我不知道昊子这样继续下去会出什么状况，我必须立即制止昊子。

    没有其他办法，我只有动粗。

    我这样做，方能表明了昊子的无心。昊子什么都不了解，他是不知者不罪。

    或许我这样，能免了昊子的“不知之罪”。

    不过，当我揪住了昊子的衣领后，我真的发怒了。

    不是昊子非要让我把萧月弄来，能有这事？我终于是找到了借口。

    昊子一脸茫然中，我已然是吼道：“你tm给我听着！从今往后你是你，我是我！”

    “你是不是有病！”昊子也叫喊起来。

    “郭厝，你们这是干什么啊！”萧月急哭了起来。

    我一拳砸在了昊子脸上……

    就在昊子还处于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众人没来得及过来拉架之际，我已“愤然”离去。

    我知道我这一拳，八成要把兄弟情给打碎了不少。不过我这一拳代表了昊子的置身事外。

    昊子是我拉来的，这又拉来了萧月，错误已铸，我不能再让他俩陷入这泥潭。

    如今，我已身在漩涡中不可自拔。

    或许，我跟昊子他们划分了界线也不定是坏事。

    ……

    昊子跌坐在椅子上，抹了一把唇鼻之间，一抹血迹粘在手背上。

    老范摇了摇头，离去。

    阿伟、磊磊和祥子并没有过来劝慰昊子，纷纷离去。

    萧月只是“惊慌失措”般看向昊子。

    萧月突然间变得娇弱、弱不禁风，胆小怕事了。

    昊子看了一眼身旁颤栗的萧月，昊子突然一笑，道：“我们哥俩就这样，说打就打，说翻脸就翻脸，第二天跟没事儿人一样。我都tm习惯了。”

    萧月似乎松了口气。

    昊子：“唉！搞不好小宝因为跟阿武干仗，阿武负气走人了，董事长也没给小宝好气受。这下子，倒是把气全撒在我头上了。靠！”

    “为什么郭厝跟阿武闹矛盾，阿武走了，他还留下了呢？你不是说阿武是老员工了吗？”萧月问道。

    “哼！”昊子冷笑了一下，用餐纸擦去鼻血，道：“人家姓郭的现在可是董事长面前的大红人呢！这地界，谁说了算，他姓郭的！迟到早退，人家说走就走，让谁来谁就来，让谁走谁就走，你以为呢！这不，阿武这才走，我就来顶岗看大门了。说是让我跟郭厝一起来着，人家半天都不去门岗室没事，我不去试试看。”

    萧月沉吟着什么，道：“要是你们兄弟俩因为我闹别扭了，我看算了吧，我还是走吧。”

    “胡扯！”昊子反应立马大了，“别，萧月，这跟你可没有关系。你走什么啊？唉！不是说了嘛，我跟小宝咱哥俩就是这样，打打闹闹的，怎么也打不散，闹不掰。再说了，我和小宝可是费了老大鼻子劲儿才把你安排进来的，你这说走就走……”

    “好啦好啦，我就是说说。只要你们哥俩别再闹了，我也能安心留下来工作不是？”萧月嗲声道。

    “放心，我让着他，我一直都让着他呢。”昊子道。

    此时，孟姨走了过来：“萧月是不是？跟我来吧。”

    昊子连忙起身便要介绍。

    “好的孟姨。”萧月早就知晓了孟姨。

    在董事长办公室的时候，萧月已经认识了孟姨。

    昊子：“孟姨，多多关照啊。”

    孟姨并不搭理昊子，领着萧月径步而去。

    这殡仪馆里房间可不少，空宿舍还有，萧月被安置住在了殡仪馆正楼一层的单人宿舍里，旁边还有磊磊、阿伟、祥子等人的宿舍。

    二楼礼堂，等于是灵堂。三楼有入殓室、化验室、库房……还有杂货间。走廊尽头右边是女卫生间，平时并不对外开放，里面有浴室，可供女员工洗澡。

    孟姨一番引领介绍后，道：“时间不早了，你回去歇息吧。对了，天黑不要再出门了。”

    萧月怯怯地道：“为什么呢？”

    孟姨强笑了一下：“死人呆的地方，阴气重。我知道你医大的高材生，不信这个，不过出来吓着别人也不好吧。”

    萧月咯咯笑了起来。

    孟姨却一脸的凝重，悄然瞥了萧月一眼，转身离去。

    萧月看着孟姨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