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衣冠禽兽啊！

    只对……百里笙有兴趣？

    莫阿九听见容陌此番话，双眸陡然诧异睁大，此言，竟真是出自眼前男子之口？怎会这般……幼稚又好笑？

    “容陌，那是小笙，也只是小笙，”她无奈解释道，“况且，我并非对百里笙感情一事有兴趣，只是因着……他口中那红颜知己……是柳如烟啊，若是容思晴找了欢阁男子，你可是愿意？”

    柳如烟若是平常女子，她也可不甚在意，可是……柳如烟分明……已有旁的男人，还在同百里笙牵扯不清，这就让人有些难以启齿了。

    “思晴之事，与朕何干？”然，容陌依旧紧抿薄唇，道的随意。

    莫阿九越发诧异：“可容思晴毕竟是你亲妹，岂会同你无干……”

    “她已然能为自己所做决定承担后果，朕便绝不干涉，倒是你，柳如烟即便再如何，那也是百里笙自己所选，同你亦无干联。”

    “可小笙于我，俨然同小北一般，况且若无他，我怕是早已入了地府不见天日，是以才会对他之事多上些心，且他虽是神医，久经病榻，然感情一事终究单纯了些……”莫阿九越说，容陌神色便越发难看。

    终究在她最后一句时，容陌神色陡然大变。

    “感情一事单纯……”容陌启唇，似是嘲讽一般，“是啊，他之感情，怎会不单纯，也便是朕，曾利用于你，甚至逼你至将死地步……”

    越道，他的脸色越发苍白，那些过往，如倾泻洪水，瞬间崩溃。

    莫阿九瞬间僵住，她未曾想到容陌竟会这般想，良久，福如心至一般，她心底灵光乍现，眉目间却尽是不可置信：“容陌……你可是在……拈酸吃醋？”

    话音刚落，容陌脸色陡然僵青，抿唇不发一言。

    然而他此番模样，却越发印证莫阿九之猜测，她已然有所反应，原本唇角讶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分笑意：“容陌，你也无须捻酸啦……”

    话落，她已然上前，似老友般拍了拍容陌肩头：“方才我便说，我待小笙，如同小北，只是小弟，绝非任何男女之情，你怎的……什么醋都吃？”

    容陌始终冷着脸靠在轿壁上，一言不发。

    莫阿九心底却尽是惬意，就连此刻容陌不理不睬都不再计较，谁能想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帝王，那个被她纠缠了半生的男子也会捻酸，甚至……只是无关男子的醋！

    然……

    容陌神色难看，这马车之内一片死寂，当真是无趣的紧。

    终究莫阿九率先妥协：“容陌，你且先放宽心，回宫再继续捻酸？”天色已然有些晚了，回宫左右她也无需面对他的冷链太长时间。

    容陌神色似有轻松，终于不再无动于衷，转眸朝着她处冷冷瞥了一眼，俨然有冰河化水的迹象。

    莫阿九微微勾唇，本意只想寻些话头罢了，却不知何处抽筋，开口便道：“话说回来，当初若未曾从西北回来，我怕是也就这么和小笙周游四方了……”

    只一言，便顷刻使得容陌已有些缓和的脸色骤然黑青，冷冽之气凝气，容陌周身气场越发冰凉。

    莫阿九默默摸了摸手臂，心中暗咒自己怎得哪壶不开提哪壶！

    天色完全黑暗下来前，马车终于已稳稳行至养心殿门口，一众的宫人站在养心殿门口候着。

    容陌掀开轿帘径自下车，大步流星朝着养心殿处行去，留给莫阿九一副雪白背影。

    “恭迎皇上，贵妃娘娘……”

    莫阿九飞快跟上前去，关紧內寝大门：“容陌……”

    “……”容陌未曾理会她。

    “你究竟怎么了……”

    “……”回应她的依旧是静默一片。

    “皇上，这醋，您究竟吃完没有？”这一次，她问的中气十足，竟是叫上了“皇上”。

    本背对她的背影一僵，终于停下脚步，良久，容陌徐徐转眸，瞪了一眼莫阿九，绕过她坐在一旁木椅之上。

    静默，持续整场晚膳。

    天色已晚，将近入眠之时。

    莫阿九随意靠在软塌之上，就着一旁烛火翻看话本。

    眼前，却蓦然多了一本古籍，落在她的话本上，砸在榻上。

    “你这是作甚？”莫阿九蹙眉，整个往上，容陌都极为反常，即便真是捻酸，这酸，未免也太长了。况且……这古籍这般厚重，他怕不是要杀人灭口！

    “衣衫尽褪下去吧！”容陌站在榻旁，声音轻描淡写。

    “你说什么？”因着震惊，莫阿九双眸都前所未有之大。

    “难不成还须得朕助你一臂之力？”容陌蹙眉，微微弯腰俯视着她，眉目之间清冷与妖冶之色并存。

    “你……贵为一国之君，岂可做那般登徒子之事！”莫阿九双臂环胸，谨慎盯着榻边人。

    “爱妃无需护着你无有之物！”容陌目光慵懒自莫阿九身前一扫而过，道的轻松。

    “容陌！”

    “前不久，你道自己怕是有孕在身，却是无有，此乃欺君之罪，今日，竟还同旁人纠缠不清，莫阿九，你说，朕之惩罚，是否过分？”

    欺君之罪……

    莫阿九一僵，蓦然想起前不久葵水一事，脸色一红，“我那……也不过只是一时焦急了些罢了，况且……而今，我怕是依旧不便……”

    “依旧不便？”容陌轻笑，“朕便亲自替爱妃好生检查一番便是了。”话落，他越发弯腰靠近着榻上人。

    “容陌，你，你怎的这般……禽兽不如、衣冠禽兽，尽想这些孟浪之事……”被轻易困顿与容陌胸膛和床榻之间的莫阿九，已然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一向被人俯首称臣惯了的帝王，何时被人这般指着鼻尖骂过，容陌神色陡然一凛，然越气他便越发平静，微微直起腰身，甚至好心将她肩头衣裳褶皱拂开。

    “看，流行！”莫阿九蓦然指向窗口处，妄图引容陌望去。

    容陌却始终面无表情的望着她，神色间无波无澜，唯有双眸之中，有流光闪烁。

    莫阿九一僵，却见阑窗关的紧闭，哪能望见外面？反倒自己，竟似傻子一般！

    “哈……”她干笑一声，“容陌，我……也是不敢想象，你竟也会捻酸，便一时得意忘形罢了……”

    他竟也会捻酸？容陌蹙眉：“继续！”他启唇。

    “你……素来那般冷凝，高高在上，况且以往，你从未曾对我上心过，而今，你竟会为我吃醋，我心中自是欢喜万分，便不自觉有些添油加醋了些许……”

    莫阿九喋喋不休。

    容陌始终沉沉听着。

    说至后来，许是莫阿九说累了，停了话头，容陌神色依旧未变。

    “小笙，你怎的到这儿来了……”莫阿九陡然指向容陌身后道着。

    容陌身子一僵。

    莫阿九却已然飞快弯腰，趁此机会自容陌臂上窜过，飞身行至一旁梳妆之室，抬手落上木栓，靠在门口深呼吸一口气。

    这个女人，竟还敢骗他！容陌脸色难看望向落栓之门，他竟……被一句“小笙”骗了，他本该最不在乎的，却还是……放在了心上。

    “莫阿九，开门！”容陌伸手，平静敲门。

    “不！”莫阿九摇首。

    回应完，她便已然望向梳妆台之上，铜镜中女子，目光终究无可避免望向身前。

    她身形算是高挑，然此生，怕是与丰腴无缘了。

    门口处，陡然传来一阵细微之声，莫阿九思绪陡然回神，猛地朝着门口处望去，却只见……门上木栓，此刻竟已化作齑粉，门喑哑一声徐徐打开，容陌正一袭白衫站在门口处。

    “你……你怎的……”话未问完，莫阿九已然反应过来，这个男人，内力颇深，自己这小小梳妆室，哪能难倒他？

    “随朕去吧，阿九！”容陌“温柔”一笑，对她道着。

    “我……可否回绝？”莫阿九后退一步，颤声问着。

    “你说呢？”容陌越发笑的粲然，“朕后宫无人，须得爱妃日日夜夜侍寝操劳了……”

    “你……”莫阿九脸色涨红，“而今你怎的这般……登徒子！”

    容陌笑开：“因着朕禽兽不如，衣冠禽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