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有朋自远方来

    女子名唤柳如烟，这是柳如烟亲口所说。

    烟视媚行的烟，这亦是柳如烟亲口道的。

    莫阿九跋扈时期，虽也曾女扮男装去往勾栏院，可毕竟周遭众人护的周全，何曾见过这般大胆热烈之女子，当下僵于原处，不知当如何应对。

    却也幸而容陌率先归来，手中捻着一串花灯与糖人，面色如常般走到她身侧。

    柳如烟目光却未曾看向容陌一眼，始终定定望向莫阿九处。

    “柳姑娘？”被看的久了，莫阿九心中自是极不自在，悄声唤着那人。

    容陌微蹙双眸，同样朝柳如烟望去。

    下瞬，柳如烟娇笑开来，笑的微弯腰身，而后方才抚了抚胸口：“瞧奴家，竟是望着阿九姑娘出神了……”

    话落，她已然微微挥了挥身前白纱，霎时间雪白肌肤微漏，她却毫无所觉：“阿九姑娘不放猜一猜，奴家今年多大？”竟如同女子间密语一般，谈了起来。

    莫阿九微怔良久：“自是……不小。”良久，她默默回应。

    柳如烟一愣，顺着她的目光垂眸望去，转瞬笑出声来，不似方才刻意之笑，添了几分真诚：“阿九好生有意思……”话落，便欲伸手，轻抚她的脸颊。

    却不想，手刚伸出已被人重重捻住手腕。

    容陌仅用拇指与食指中指三指，状似轻描淡写的抓住了柳如烟，未曾停顿已然松开。

    他不喜任何人碰触阿九，不论男女！

    柳如烟似也错愕片刻，却极快反应过来，笑意微减：“奴家也要去寻我家男人了。”话落，人魅惑一笑，临走之际，不忘转眸望向莫阿九低声揶揄，“不小……可是羡慕不来的。”

    莫阿九：“……”她竟不知，这个女子比她还要大胆热烈，不顾世俗。

    手，被一只大手轻轻牵住，莫阿九无所觉，只跟着那只手定定前行，直至坐上马车，莫阿九思绪依旧有些朦胧，柳如烟那句话……她自是知晓的，羡慕不来，然……这般显摆，她却又无反感。

    “还在想方才那番话？”一旁，容陌徐徐作声反问着。

    “……”莫阿九未曾言语，下瞬却不知想到什么，猛地转眸望向容陌，目光灼灼。

    容陌倒是鲜少见到她这般焦灼之神色，微微挑眉：“怎么？”

    “容陌……”莫阿九声音微带艰涩，“你是否觉得……”这话太过露骨，莫阿九沉吟良久方才道，“丰腴之人才为美？”最终她还是道了出来。

    容陌神色一僵，转瞬却已然反应过来，清咳一声，面色平静自莫阿九身上一扫而过，而后望向马车角落处。

    “容陌！”莫阿九不自在起来。

    “阿九，”容陌微眯双眸，“而今，我却能那般真切感受到你之心思，相拥之际，你我二人距离那般近，我并未觉有甚么不好！”

    容陌道的……分外严肃认真。

    莫阿九僵住：“……”

    良久，饱含怒意之声自马车内响起：“容陌，我定要同你同归于尽！”

    马车车身都随之趔趄了一下，充当马夫的严嵩严总管抓着缰绳的手抖了抖，而今，敢同皇上这般言语的，普天之下，怕是也只有娘娘了吧。

    是夜，华清殿内。

    莫阿九沐浴后，伸出一件丝绸里衣，静静站在铜镜前，望着镜中女子。

    她知晓自己从不是丰腴之人，也从未向这方便想起过，可是如今……见到那柳如烟后方才明了，一个骨子里透着风情的女子，有多么诱人。

    曾经文武百官说她资质平平，她均都不甚在意，而今……却好像无法不在意了。

    “爱妃已沐浴近两个时辰……”华清殿屏风处，一人徐徐走来，一袭白袍男子悄然而入。

    容陌立于门口，静静望着铜镜前的女子，丝绸里衣根本无法包裹她的身子，反而投了几分朦胧媚意。

    一片死寂，无人言语。

    良久……

    “啊--”莫阿九蓦然惊呼，双手环胸，将里衣紧紧拢住，“容陌，我已告知众人，不准前来打扰，再者，你不是去御书房了……”

    “沐浴近两个时辰，怕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容陌神色甚是从容，“且现在，不是穿着里衣了？而且……爱妃而今不是勾引朕是什么？”

    “谁……谁勾引你？”莫阿九脸色微红，双眸还氤氲着沐浴后的水雾，抬眸怒视这此男子，在察觉到对方目之所及是自己身子之际，当下尴尬转眸，越发紧的裹着自己。

    容陌眸光微闪，越发深邃，下瞬却已然笑开：“我知爱妃在意甚么，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爱妃不可一味追求丰腴之姿，总要留些憾事的……”

    话落，他已然幽幽转身，便欲离去。

    身后，莫阿九：“……”

    这一夜，莫阿九去了去锦宫就寝。

    许是游玩一日之缘故，受了些许寒气，莫阿九只觉自己小腹一阵刺痛，忍耐好一阵，那刺痛方才消散了些，她也勉强睡去。

    朦胧之间，她只觉自己的身子似被人温柔揽住，熟悉的檀香溢满鼻息，下瞬，男子的怀抱涌来，将她拥入怀中，甚是温柔。

    而后，却不知口中被喂了什么，甚是甘甜。一只大手轻轻抚到她的小腹，微微一动，那大手收紧，似有源源不断的温热之感朝她腹部涌来。

    刺痛之感骤然消失，人，也越发舒坦。

    是容陌吧，她在去锦宫，他便跟来了。

    黑暗中，莫阿九不自觉轻笑出声。

    翌日晨，莫阿九醒来之际，容陌已然上朝，她深觉……自己醒的太迟了。

    唤醒她之人，乃是养心殿伺候的宫女，手中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参水，带着丝丝甘甜。

    “娘娘，这是皇上吩咐的……”

    容陌吩咐的，莫阿九接过，只觉心底竟比着参水还要甜上几分。

    待喝过，用过早膳，莫阿九心底却也在想些什么，若余生日日闲赋宫中，她定然会受不了的……

    却在她思索入迷之际，门口处一阵匆忙脚步声。

    “微臣参见贵妃娘娘！”一个穿着侍卫衣裳的男子跪在她跟前，恭敬道安。

    “平身。”莫阿九抬首，“这般匆忙，所为何事？”

    “回娘娘，青州有书信前来，说是送与娘娘的。”那侍卫将手中书信呈上。

    青州？

    莫阿九顿了顿，良久方才徐徐打开信封，展开书信，书信之上，唯有简单几字：“小九儿，不日去京！”

    这字迹……

    莫阿九抓着书信的手一抖，继而惊喜抬眸：“你说这书信是自青州寄出？”青州距京城，不过三日行程罢了！

    “是。”

    “这书信是何时寄出的？”

    “三日前。”

    也就是说，寄信之人，约莫今日便成到达京城！

    莫阿九的双眸都随之一喜，几乎瞬间起身：“快，备马车，我要出宫！”

    那人素来懒怠却又享福，入京后定要先去客栈，客栈也定要最为豪华者，她不若直接去醉仙居等着。

    “去何处这般激动？”却不想，方才出得殿门，那穿着一袭龙袍的男子已然近前。

    莫阿九飞快将手中书信递上：“有故人入京，我且先去看看！”

    容陌轻怔，拿过书信看了一眼，神色间添了几分深意：“男的？”

    “自然。”莫阿九不疑有他。

    容陌双眸微闪：“嗯……”

    “你当还有奏折要批吧，我便先去了。”莫阿九朝容陌身后，严嵩手中的一摞奏折上望去，飞快道完，复又转身，快步朝马车奔去。

    未想，手腕被人飞快抓住：“哪有什么奏折？我陪你去。”

    严总管抱着满手奏折，已然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