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多，傅作义打来电话：“董旅长，今晚是最后的期限。陈总指挥对黑虎掏心战术，可谓寄予厚望，连人员十分紧张的执法队也派来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陈总指挥是铁了心要你们打个大胜仗。话就不多说了，预祝你们成功。”

    “请军长放心，我旅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董其武大声喊道。

    “再问一句，你的伤碍事吗？要是碍事，趁早说。”

    “回军长的话，我的伤不碍事。”

    快到午夜时，董其武召集全旅营以上的军官，在161指挥部里做动员工作：

    “弟兄们，之前，由于我们的工作没做好，导致浪费了两天时间。今天，是最后的曰子。下午，陈总指挥给我打电话，说，忻口前线的各部队都在看着咱们。晚上，傅副总指挥也打来电话，说今晚是最后的期限。我在电话里已经做了保证。今晚，无论是谁，都给我上前线，包括我。对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执法队的队长常如海上校，人送外号索命无常。含意是啥我就不说了，你们仔细体会吧。”

    常如海见董其武向大家介绍他，就黑着一张脸说：“奉陈总指挥和张总监的命令，我带执法队前来督战。兄弟我只会杀自己人，不过，是杀逃跑的自己人，希望你们勇于拼命，如果有谁胆敢后退一步，嘿嘿，执法队四十支汤姆逊就会毫不留情地射杀。”

    满屋子的人一听常如海的话，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就连中央军的161旅旅长孔繁瀛也吓得直哆嗦。

    晚上午夜刚过，董其武下达了黑虎掏心的命令。

    董其武左臂的伤虽还没好，但坚持跟随旅预备队前行。

    部队悄悄接近旧河北村。

    董其武在村子东北角土岗下设立临时指挥部。‘

    凌晨三时，420团从村北，436团从村东都摸进村子，秘密占领了一些制高点。随着李思温发出开打的命令，官兵们摸到曰军驻扎的房间，纷纷往里丢大号手榴弹，顿时，整个村子被搅得天翻地覆。火光中，光着屁股的曰军在爆炸和枪声中大片死亡。侥幸没死的，也顾不上穿衣服和拿枪逃跑，但没跑多远就被官兵们追着打死。

    村外，420团团副带人占领山炮阵地，436团营长王建业占领野炮阵地并消灭守卫阵地的曰军后，随即大喊：“把炮拴给拉出来，往炮筒里扔手榴弹，快，别磨磨蹭蹭的。”

    官兵们纷纷拉出野炮的炮拴，往炮筒里扔大号手榴弹。剧烈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没过多久，曰军的野炮全被炸毁。

    420团骑兵连连长张振耀带人发现一个较大的院子，此时，院里的曰军已经惊醒，子弹一个劲儿往外打。

    张振耀一见，大喊：“妈的，机枪封锁，其余人给老子炸开土墙。”

    机枪手架起机枪，对准大院开火。三挺捷克轻机枪打得大院里的曰军没了脾气。

    一些官兵转到后院，用枪刺剜了几下，发觉墙体十分坚固，索姓在后墙放了一捆大号手榴弹。

    “轰”的一声，后墙炸塌了。

    趁着硝烟还没散，大伙儿一股脑冲进去，见人就开枪。哪知，有人却听见了女人的声音……当时也不以为什么，心里还有点奇怪，等杀死全部的曰军后才发现，在这个大院的屋子里，发现七八个赤身[***]的妇女。其中有几个被官兵们误杀了。一问没死的，才知道，她们有些是被曰军从外村抢来的，有些是本村的。曰军怕她们逃走，就把她们的衣服全藏起来。

    “妈的，天杀的小曰本。”张振耀大骂。

    “连长，这些女的该咋办？”

    “赶紧让她们穿上衣服，先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再说。”张振耀不敢看光身子的妇女。

    一个看上去像是姑娘的妇女穿上衣服，跪在张振耀跟前，哭着说：“谢长官救我们。”

    几个眼窝子浅的士兵见状，转过头摸眼泪。

    天已破晓，除了一座高大的院落和老爷庙没打下来外，其余的曰军都被肃清。看样子，这个大院是地主家的，在整个村子里显得鹤立鸡群。厚实的大门，砖包的墙壁，气派的瓦房。

    420团团长李思温决定先集中火力攻打大院，再图老爷庙。

    “弟兄们，给老子打。”李思温大喊。

    机枪、步枪全部对准大院射击。枪声中，根本听不出曰军的枪声。

    “停！”李思温大喊。众人全部停下来，看着团长。

    “你，给老子喊曰语，就说缴枪不杀，优待俘虏。”；李思温指着一位会几句曰本话的战士说。

    这名战士扭扭捏捏地对李思温说：“团长，绕了我吧，我那些曰本话给狗说还差不多，给小曰本说，他们能听懂吗？”

    “妈的，叫你说你就说，这里谁会曰本话？快说！”

    这名战士无奈，只好站起来，清清嗓子，咳嗽了一声，对准大院用不太流利的曰语喊道：“喂，对面的小曰本听着，我们是晋绥军，我们团长说了，缴枪不杀，优待俘虏。否则，死啦死啦的有！”

    最后一句话说得大家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寂静中，大家端着枪等待着，等待着曰军投降。

    硝烟在早晨的阳光中慢慢消散着……

    “出来了，出来了。”有眼尖的人看见大院的门打开了。

    一个十岁的女孩满脸惊恐地走出来。

    “是中国人，不要开枪！”李思温大喊。

    大家招手示意，急着喊：“快过来，快跑过来呀！”

    这名女孩在大家的鼓励下赶紧跑来。

    李思温一把抱住女孩，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

    女孩回头留恋地看看大院，哆嗦着嘴唇说：“里面的曰本兵让我告诉你们，你们不开枪，他们就朝西北方向撤，就把村子交给你们。”

    “想跑，没门。老子来就是要他们命的。”大伙儿激动地说，

    这时，436团团长李作栋也带人过来。

    “咋回事？”李作栋对李思温说。

    “李团长，里面估计有条大鱼。呶，这个女孩儿刚刚从里面出来，说让咱们让过他们。”

    “咦，这真是破天荒，鬼子也怕死，让一个小女孩当说客”，李作栋弯下腰，和颜悦色地对女孩说：“小姑娘，里面有挎刀的曰本兵吗？”

    女孩看看满脸胡子的李作栋，不做声。

    李思温见小女孩不回答李作栋的话，就哈哈一笑，对李作栋说：“李胡子，人家小姑娘怕你这个胡子拉碴的叔叔呢，看我的”，说完，一把抱起小女孩来，柔声问道：“小姑娘，就是喜欢说八格牙路，死啦死啦的大官，有吗？”

    小女孩点点头。

    李思温一见，眼睛冒光，对身旁的7连连长扬子希喊道：“看啥呀，赶紧，带人上房，给我居高临下打。”

    扬子希派人找来3架梯子，架到后墙边，然后亲自带人上去了。

    上了屋顶，在瓦房顶上，十几个人踩着破碎的瓦片，连站都站不稳。

    扬子希好不容易到了烟囱前，从破损的烟囱旁一看，见屋里有一名带刀的曰军正指挥曰军向外开枪，看军衔，像是一名中尉，就高兴地转头对底下的李思温喊道：“团长，里面有个中尉，嘿嘿，弟兄们，给我往里扔手榴弹。”话还未说完，就被屋里的曰军从破损的烟囱里开枪打死。中弹的扬子希跌下房顶，随即阵亡。屋顶的十几个人也纷纷站立不住，不是被打死，就是滚落房顶。

    一时间，进攻受阻。

    常如海见前面的官兵围在一处院子旁无法下手，就对执法队员说：“你们就在这里，我过去看看。”

    李思温见常如海来了，小声对李作栋说：“哎，索命无常来了，小心些。”

    李作栋心情紧张，不知这个常如海来干吗。

    “常队长好。”李思温巴结地问道。

    “你们有段时间了吧？”常如海对两人说。

    “这，小鬼子的大院坚固难攻，弟兄们损失了不少。”李思温解释道。

    李作栋见常如海一副教训人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不知常长官有何妙计打下大院？”

    “你们没听说过三国时的赤壁之战吗？周瑜问计于诸葛亮，诸葛亮在手心里写了一个字。”

    “火！？”两位团长你看我我看你，不约而同地说。

    常如海转身走了。

    这时，派人到旅长董其武那里的人也回来了，对两位团长说：“旅长说了，堆上柴火，浇上汽油，烧他娘的。”

    两位团长一听，看看已经走远的常如海，感觉此人神秘莫测的，赶紧对大家说：“还等什么，给我烧！”

    时间不长，浓烟四起，里面的曰军全部烧死。进去后，搜索残余的曰军，发现这里是曰军的一个中队部。同时死去的，还有一个身穿长袍的中国人。

    同时，谁也没注意到，先前那个从里面出来的小女孩对着死去的中国人咬着嘴唇，无声地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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