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双眼，眼前展开一个广阔无比的空间，四下一片漆黑，一望无际的黑，突然，一束柔和的光缓缓投下来，照亮身边方寸之地，视野得意蔓延开，脚下的地板平滑坚硬，浑然一体，石板的纹路充满了岁月的痕迹，一股古朴的味道油然而生。

    不等岑牧适应这片空旷，耳边响起一个女声，“欢迎您参加元素浩劫的测试活动，我是世界向导艾丽斯，很高兴为您服务，您选择的是感官测试，对吗？”

    “是的。”

    “那请问您以前是否玩过其他虚拟感官游戏呢？”

    “没有，”岑牧一边回复，一边追踪声音的来源，最终，他在肩侧找到发音者艾丽斯，她是一只飞翔的小精灵，不过掌宽的身高，手持一根魔棒，半透明状，全身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这样啊！那请问您是否需要启动虚拟感官引导教程呢？这样方便于您第一次适应虚拟感官的场景，”艾丽斯扑闪翅膀，飞到岑牧的正面。

    “这是为第一次玩虚拟感官游戏的朋友提供的特别引导教程，”艾丽斯补充道。

    “不用了！开始测试吧！”

    “请问您现在有任何不适感，头晕，或者恶心感？”

    “没有！”

    “好的，下面提供了几组场景，分别测试您的视觉、听觉、味觉、嗅觉与触觉，请您在体验后，如实描述您的感觉。”

    艾丽斯的话音刚落，四周的景象渐渐变化，黑暗逐渐褪去，眼前被抹出一片五彩斑斓，岑牧突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的枫叶林中，一条扑满叶片的泥土小径直通森林深处，微风徜徉，慢慢点燃了这片的树林，绯红的、明黄的、深橙的、淡绿的……它们跳跃着、飘忽着、燃烧着，这感觉似真似假，如梦如幻……

    不等岑牧回味，渐渐的，这片枫叶林慢慢远去，岑牧发觉自己置身于云雾之巅，眼前绽开一朵朵白色浪花，狂风呼啸，吹得岑牧几乎睁不开眼睛，云浪汹涌的深处，电闪雷鸣，刹那光华之间，一两只顽强的鹰隼正迎风翱翔……

    劲风渐渐平静，岑牧已然站立在一块黝黑的海岩上，这是一个海坝，一个用巨大石块垒积起来的大坝，眼前展开一片蓝，漫天漫地的蓝，豁然开朗，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波涛声响起，眼前腾起一股三四米高的巨浪，岑牧下意识地一手攀住身前的铁栏杆，一手遮住脸，这巨浪瞬间吞噬了他的身形，腥咸的海水直往口鼻里灌，一片捋到灵魂深处的清凉，爽透了！

    浪潮过后，岑牧大口大口呼吸，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这是旧时代的海吗？！世上真有这么美丽的风景吗？！原来海水是咸的！

    真真实实的感觉！如果不是理智强烈地拉扯自己，岑牧几乎忘了这是一个虚拟出来的场景，习惯了漫天盖地的灰色调，习惯满目苍痍的废墟，习惯了令人作呕的生存环境，突然遭受这种来自纯美自然的五觉冲击，这种庞大的震撼感，强烈的对比，是城市人永远都无法理解到的！

    感觉真好，可惜……

    “您详细能描述下这里边的感受吗？”

    岑牧收拾起沉溺的心思，细细描述体会到的感觉……

    艾丽斯静静地漂浮在空中，时而做思考状，时而提出几个引导性的问题，随着，岑牧说出来的体会越具体越细腻，艾丽斯渐渐发生变化，它的身体以一种不可察觉的速度慢慢变亮，突然，艾丽斯身体一僵，扑闪的翅膀发生0.1秒的停滞，随即回复正常，岑牧专注于描绘自己的感觉，并没有注意到艾丽斯的闪烁异状。

    “我的感觉有任何问题？”岑牧突然产生一丝疑惑，游戏引导难道不应该突出游戏为重点吗？！

    “亲爱的朋友，您的感觉没有任何问题，感官测试完成度百分百！恭喜你，成为我们第一个完整解读出所有感知内容的测试者……”

    岑牧打断她道：“是不是说，我已经可以拿到12000联邦盾了？！”

    “是的，恭喜你！”艾丽斯接着说道：“我们天语一直关注玩家在虚拟感觉上的体验！这是我们的宗旨之一！”

    艾丽斯面露笑意，接着道：“好吧！我们发现你的真实资料填写得不是完善，你知道的，如果资料填写不完善的话，可能会被人冒领奖金哦！网络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病毒，这些资料是你以后找回帐号的重要依据，同时，元素浩劫社区还有一些其他的互动活动，如果你有幸成为幸运账户，我们会有一些礼品送给你喔，资料不完善的话，到时候可能会错过这些惊喜的……”

    “不用了，谢谢，我希望能马上拿到这笔钱！”岑牧打断她的话。

    岑牧感觉有些诧异，他无法描述是哪种诧异！只是觉得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对！就是那种被人盯上感觉！这个艾丽斯不像是引导性的npc！倒像是一个真人一般！话语、表情、姿态等等，各种相似。前面程式化的语言还看不出什么，启动虚拟感官引导教程后，越来越不像了。

    如果连这种每天接待人数以百万计的、招待性的npc，都做得如此逼真！如此智能化！那天语未免也太强大了！毕竟npc的智能化程度越高，对于服务器的运算压力越大！目前市面上几款流行的网游，也只有其中一些boss级别的npc和与剧情相关的npc具有人工智能，其他npc都是虚假的智能。

    这个艾丽斯明显有问题！岑牧警觉起来，会不会是因为这台流光的缘故？难道有人能追踪到它？不对啊！能追踪到的话，何必跟自己废话呢？！

    “多多？在不在？”岑牧打开与多多沟通的频道，喊了一声。

    “在的，小牧。”系统外挂插件的面板上，跳出多多窈窕的身影。

    “你觉得这个艾丽斯是智能机器人吗？”

    “小牧，判断这个不是我的强项！”多多微笑道。

    “我知道！就凭你的直觉嘛！女人的直觉一向不是很准么？”刚说完，岑牧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多多换了个模样，自己都有点过度投入了。

    多多露出个羞涩的表情，接着道，“那我就用我的方式来分析下了，到现在为止，艾丽斯一共说了687个字，提出15个问题，其中包含237不重复的词语，7个成语，内容涵括元素浩劫人文背-景、虚拟感官技术、市场营销、客服服务标准、网络安全相关领域的知识，你们对话期间，发生了四次较明显的话题迁跃，知识跨度较高，思维跳跃性较大，艾丽斯的平均反应时间是0.11秒，智能延迟标准得分0.93，如果将刚才的情景对话场景作为一场人工智能等级测试，按照人工智能国际研究学院的评分标准，百分制，她能拿到97分，换作是我，我能拿21分左右，也就是说，她的aip高出我至少五个等级！”

    多多嗔怪道，“再次声明，情景对话快速反应不是我的强项，而且这个都怪小牧你啦！”

    电！电力十足！！这部分程式，岑牧绝对没写过！绝对！！

    看到多多越来越女性化的表现，岑牧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情绪化的表达模块是人工智能里最难实现的部分，岑牧自己肯定没写过，奇了怪了，难道社区的引擎附带自动升级的模块？！联想到先前那个变大的文件夹，那堆乱码，岑牧感觉到更加不寻常！只是一时间他没头绪，找不到发生异变的原因。

    不管怎样，这算一个良性的转变，现在没时间追究这个突变的原因。

    岑牧讪讪笑道，“明白！明白！有空补充一下你其他方面的能力！”

    “好！我记住啦！小牧！你答应过我的！”多多笑道。

    “嗯，放心！帮我继续盯着她，”岑牧向多多作个手势，关闭了私人频道，艾丽斯已经在里面呼唤他三次了。

    “先生？吴先生……吴先生在不在？”

    “嗯，在的，我还是那句话，给钱吧！”

    艾丽斯顿了顿，说道：“好的，请您提供你的身份id和银行账户。”

    ……

    ※※※※※※※※※※※※※※※

    诺亚城，一栋摩天建筑，某个楼层，一间办公室内。

    “为什么拦着我？！我说你刚才为什么拦着我？！”这个声音充满了愤怒，是爆发的先兆。

    “铁兵先生，我们是有协议的，我们主办活动，向提供潜力的人员名单，你们付钱，对吗？”

    “狗屁协议！老子就是来挑人的！没有任何暗示！读出九条弱化感觉，五条模糊感觉，三条隐藏感觉，一条感觉陷阱，这丫要不是精神力天赋异禀，要不就是激活了五感强化！不对！肯定是五感强化！天杀的！五感强化！又是五感强化！！”一个身着西装的汉子扯开领带结，大声咆哮，末了，一拳捶在桌上，“嘭”的一声巨响，坚硬犹如钢铁般的桌板撕开一条裂缝，那汉子皱起眉头，托住往扭曲的桌板，一掰，不小心连同整个桌板底下的钢质支架都拉断了，“草！什么破玩意！”

    “那他不是提供了名字和账户吗？！”

    铁兵冷笑道：“名字和账户，哼哼～如果我想藏，联邦没有人能找到我，不要跟我说空列安检，我告诉你我至少有五十种办法坐空列穿梭各大城市，不留一丝痕迹！现在你告诉我一个名字tmd有什么用？”

    “天语的宗旨是用户体验胜过一切，我们不能让用户察觉到人工干预的痕迹，另外，不能干预游戏，已经被列入天语十大员工守则第一条！这是规矩！”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抹了一把脸，接言道。

    “十大守则！这是你们他-妈-的守则！跟老子嘛关系！给老子连上去！我来跟他说！”那汉子走过来，就要夺眼睛男手里的仪器，“老子不信了！第一联邦军校特别编制专业要人，他-妈-的还不想来！”

    “铁先生！铁兵先生！！铁兵！！！”眼镜男身旁，一个国字脸的男人唤了几声，声音越来越大，最后一声几乎是吼出来，终于叫住了这莽汉。

    铁兵瞪开铜铃般的双眼，转过头，脸上很是不善，瓮声瓮气道：“铁兵是你他-妈能叫的吗？！”

    “对不起，铁先生，请您相信，天语始终是为联邦之星服务的，我能理解你们进行这项计划的迫切心情……”

    “别跟我整这些虚的！”铁兵摆摆手道，“你听过『切面空间』吗？完美超越大部分九阶异能的八阶能力！激活五感强化的人里面，67%能发展成到第五阶段，29%的人可以发展到六阶能力，而自然激活五感强化的人，这个系数要全部乘以5。如果他有足够的天赋，突破切面空间也不是不可能！跟你说！这个人如果培养出来，三万联邦常规军在他手里可以玩出三十万联邦军的能量！错过了，你负担得起吗？！”

    飞溅的唾沫扑满了整张国字脸，这国字脸的男人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的表情。

    “那请问铁先生，你知道这人身份吗？！如果他来自那只鹰？！如果他是上面三大家的人？！就凭我们天语的脸？！就凭你这个……上尉？！”国字脸男人不假颜色地还击，他看出来了，对付这种莽子，讲话不能太客气。

    顿时，铁兵像是受到攻击的猛兽，寒毛顿炸，弹起身，整张桌子被他冲然的气势，掀个四脚朝天，桌面上的东西叮叮当当掉了一地，铁兵怒视着他，仅是怒视。

    “五感强化确实少见，但少见总会有少见的理由，这个世界并不只有我们能发现他！”国字脸男人的气场明显弱了下来，他依旧挺直了胸膛，他接着道：“你怎么知道他现在没有被其他势力招揽？”

    “那你有什么办法？不摸透他的底细，我是绝不可能放过他的！”铁兵散开那股气势，坐回椅子上。

    国字脸的男人环顾四周，整个办公室因为刚才一轮的爆发，显得格外安静，整个房间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只听到机器运作的嗡鸣声，他暗暗舒口气，心里的大石头放了下来，说实话，镇住这个军莽子，还真有些成就感！自己这回在同事面前，算是露脸了！

    “文建，查到他的ip吗？”

    “没……他好像走的是卫星加密通道。”

    片刻之后，文建兴奋道，“位置没办法确定，但是……我们查到那颗卫星了！好消息！是大中华区的编制，等等……查到编号了！编号：y……y2130.11-310s。”

    y？鹰？那只鹰！联邦之鹰！！

    整个办公室陷入一片沉寂……

    良久，铁军沉声道，“我会向上面汇报这个情况的。”

    “启动三号方案！”国字脸男人决然下令，他向铁兵点点头，接着道，“他的近况我们会按时间传递报告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