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玛格丽号上并没有警署。

    作为船长的威尔逊掌握了巨大的权力，集司法、检举、执法等权于一身。

    当他向乘客们宣布处理结果之后，事情就飞快淡化下去。

    又过了一周。

    宴会大厅。

    漫长的旅途总是无聊的，因此各种各样的舞会、宴会、读书沙龙、雪茄品评会就成了乘客们为数不多的乐趣。

    亚伦坐在餐桌之后，欣赏着舞池中男男女女的舞姿。

    作为进入上流社会的必备科目，他们的仪态动作都无比优雅，搭配上华丽的服饰、悠扬的音乐……的确令人赏心悦目。

    不过亚伦参加舞会的目的不在这里。

    他低头，继续对付着餐盘里的烤松鸡、小羊肉、以及干酪吐司……

    松鸡被烤得金黄中泛着红光，焦香扑鼻，小羊肉被小茴香等香料炮制得没有一点膻味，干酪吐司也是恰到好处。

    还有佐餐的无花果清香扑鼻，甜酒同样很有风味。

    等到餐后甜点之时，各式各样的胡萝卜蛋糕、黑森林蛋糕、还有以橙片与蓝莓为主的特色蛋糕都令人耳目一新。

    一顿晚宴下来，亚伦感觉自己的口腹之欲被狠狠满足了一番。

    当然，这点东西要想填饱他的肚子，却是相当不够的。

    开启第五原质，成为‘完美者’之后，亚伦感觉自己一顿啃一件‘天使级’神奇物品都不带眨眼的。

    按照他的估算，吃个五件六件，最多九件十件，就濒临开启第六原质的边缘了。

    “晚上好，杰克。”

    一阵清新的香水味道迎风而来，海伦穿着一件大红的舞服，来到亚伦身边：“这么美好的夜晚，你就准备与美食渡过，而不是跟一位美丽的女士跳舞么？”

    “海伦小姐，今晚的你让我感觉仿佛来到了故乡的花圃。”

    亚伦含蓄地恭维一句，看到了海伦身后寸步不离的肯特男仆。

    他暗中一笑，感觉这对主仆很有意思。

    男仆是一位非凡者，又相当爱慕着小姐，而小姐也并非对此一无所知……

    ‘这是罗密欧与朱丽叶？不……家世相差太远，永远都是悲剧啊。’

    关键海伦一开始似乎是想用自己刺激一下肯特，结果伴随着交流越发深入，倒是有渐渐真的被自己迷住的意思……

    “但是很抱歉……我不太懂跳舞。”

    亚伦直接拒绝。

    海伦气哼哼地走了。

    在这个时代，不懂得交际舞的上流社会男性，根本不存在的。

    她感受到了生硬的拒绝，随便接受了一位早已觊觎良久的男士邀请，宛若蝴蝶一般窜入舞池中翩翩起舞。

    “很艰难的选择，不是么？”

    亚伦吃完最后一块蛋糕，拿着一杯甜酒，走到肯特身边说。

    这位英俊的男仆正望着舞池方向，有些黯然神伤。

    突然，舞会宛若按下了静止键，无数衣着光鲜的男女都停了下来，迎接向宴会厅入口。

    在那里，钢铁大亨艾格·菲勒挽着一位美丽女士的手，身后跟着一对儿女，款款走入会场。

    这代表着对方已经完全从枪击案中恢复过来，重新步入社交舞台。

    而毫无疑问，作为王国有数的上流社会富豪，对方在这里宛若皇帝！

    艾格也看到了亚伦，但并未在意。

    毕竟已经支付过‘报酬’，而且他对亚伦的印象也不怎么好，停留在朋友刚死就着急讨债的记忆层面……

    亚伦当然对他更不在意。

    如果不是为了试验‘意外律’，他都懒得搭理对方。

    “嗯……上次在谈话中，我故意将契约中的100镑改成了101镑3先令，但也获得了回报……这岂不是说，条件有着可以增减的地方？顺势而为，可以获得更多？”

    “而如果‘意外律’完成之后，强行要求对方‘报答’……大概也要看位阶的吧？普通人跟非凡者不同，非凡者跟隐秘存在也完全不一样！”

    “试验样本太少、太少啊……”

    亚伦一边想着，一边看向肯特、以及那位大亨身边摄人心魄眼眸女保镖的目光就带着玩味。

    ……

    普尔茅斯。

    “啊！”

    布鲁斯惨叫一声，从床上跌了下来，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

    他眼珠内充斥血丝，一只眼珠赫然变得漆黑！

    在他身上，有无数细密的白色绒毛生长而出！

    这是失控的征兆！

    “该死、该死……”

    布鲁斯低吼着，尝试通过冥想，收束身上的异样。

    一直反复折腾了接近两个小时，他的衬衣已经被汗水湿透，才总算平静下去。

    布鲁斯面无表情地站起身，用扫帚清理地面之上掉落的绒毛，心里满是苦涩：“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自从那一次梦到‘自然之母’以及‘虚妄之灵’的尊名后，他就一直被那呓语折磨。

    而他想了很多办法，却没有一个有效。

    最终，不得不拼尽最后一丝机会，前往浮士德大拍卖会，想要倾家荡产地买一件有用之物。

    奈何‘理性护符’是出现了，但直接超出了他的预算，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呓语却越来越严重，他偶尔会听到不该听到的声音，看到不该看到的幻象。

    甚至，在呓语当中，除了混乱不堪的疯狂呢喃与那个尊名之外，还意外包含了一些可怕的神秘知识！

    比如……造物主猩红太阳的陨落，竟然存在幕后黑手！

    甚至，那个幕后黑手，很可能就是‘虚妄之灵’！

    这让布鲁斯不得不怀疑那位‘自然之母’就是太阳陨落的见证者，否则不会如此清楚！

    但哪怕知道，他也死死地捂着自己嘴巴，不敢透露一点消息，更不敢通过任何方式去求证。

    这种级别的隐秘知识，稍微泄露一点，是会死人的！

    很可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某位司岁或者大势力灭口！

    与此同时，他身上的情况也越来越严重。

    “没办法了。”

    布鲁斯叹息一声，做下决定：“如果再来一次，我可能就直接变成怪物了。”

    他检查了一下房间窗户与窗帘，锁好房门，掏出一柄银质小刀，开始构筑灵性之墙。

    旋即，布鲁斯点燃蜡烛，将熏香撒入焰火之中，令迷离的氛围萦绕四周。

    他的灵性变得活跃，以低沉的灵界语念诵：“徘徊于未知的虚妄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