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23 第23章 一座湖老去(上)
- 24 第24章 一座湖老去(下)
- 25 第25章 袖里乾坤
- 26 第26章 白骨生莲
- 27 第27章 我凝神时观天象
- 28 第28章 驱物
- 29 第29章 造化神符道
- 30 第30章 隼和雀
- 31 第31章 灵狐
- 32 第32章 上景八符
- 33 第33章 世道何苦为难女子
- 34 第34章 覆甲傀儡
- 35 第35章 拿银两砸你信不信
- 36 第36章 宋公子
- 37 第37章 失魂落魄
- 38 第38章 道士送剑下山
- 39 第39章 高山仰止
- 40 第40章 你搬山来我化海
- 41 第41章 野山楂和春亭湖
- 42 第42章 老先生
- 43 第43章 大乾龙气西北望
- 44 第44章 青蛟化龙
- 45 第45章 地舆
- 46 第46章 不讲道理只说禅
- 47 第47章 曲径通幽
- 48 第48章 树下有青蝉
- 49 第49章 洛神唤灵瑶
- 50 第50章 花开见佛
- 51 第51章 沙漠和枯井
- 52 第52章 碑里长生,紫气东来
- 53 第53章 楼上指点山,门外坐而论道
- 54 第54章 金蝉脱壳
- 55 第55章 老和尚落子有三
- 56 第56章 猴子拔毛
- 57 第57章 素九问一剑登临
- 58 第58章 气死个人了
- 59 第59章 一声公子一声情
- 60 第60章 他是佛
- 61 第61章 苦海无边
- 62 第62章 天地棋盘,众生为子
- 63 第63章 尸解胎迷
- 64 第64章 再现石碑
- 65 第65章 朝闻道夕死可矣
- 66 第66章 混沌
- 67 第67章 无缺
- 68 第68章 画中人
- 69 第69章 激斗
- 70 第70章 万物死灵
- 71 第71章 舍利子
- 72 第72章 险象环生
- 73 第73章 有人血染衣袍
- 74 第74章 斩桃花
- 75 第75章 割袍断义
- 76 第76章 好自为之
- 77 第77章 老子骑牛出关
- 78 第78章 过四季而灯长燃
- 79 第79章 道德宗
- 80 第80章 孤峰
- 81 第81章 老夫聊发少年狂
- 82 第82章 闻道入天人
- 83 第83章 杀人赏雪
- 84 第84章 雪落三分白
- 85 第85章 不肖子孙
- 86 第86章 杀人
- 87 第87章 求死
- 88 第88章 请列祖列宗
- 89 第89章 有人枯老,有剑孤
- 90 第90章 危局
- 91 第91章 白衣白蛇
- 92 第92章 落幕
- 93 第93章 故郡遇故人
- 94 第94章 庭中老槐,湘西小道
- 95 第95章 蒲妖
- 96 第96章 南蛮妖冢
- 97 第97章 踪迹
- 98 第98章 依偎
- 99 第99章 医治
- 100 第100章 经卷
- 101 第101章 龙虎坛(上)
- 102 第102章 龙虎坛(中)
- 103 第103章 龙虎坛(下)
- 104 第104章 暴露
- 105 第105章 万斤桃花,一剑开蜀
- 106 第106章 执迷不悟
- 107 第107章 湖总该旧去新来
- 108 第108章 青梅煮竹马
- 109 第109章 十年
- 110 第110章 大当家的
- 111 第111章 家贼难防
- 112 第112章 暗流涌动
- 113 第113章 心思
- 114 第114章 匕首
- 115 第115章 变故横生
- 116 第116章 人与人心,风与风筝
- 117 第117章 枇杷树下亡人悼亡人
- 118 第118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 119 第119章 夜色如鬼
- 120 第120章 兵马乱
- 121 第121章 一纸招安
- 122 第122章 第十五个攘外安内
- 123 第123章 白衣
- 124 第124章 拉拢
- 125 第125章 梅子黄时酒
- 126 第126章 北方有佳人
- 127 第127章 兵临城下
- 128 第128章 一骑当先去,一刀破城楼
- 129 第129章 几斤风骨
- 130 第130章 出城入城,擦肩回眸
- 131 第131章 女子惺惺相惜
- 132 第132章 南来北往
- 133 第133章 烽烟远,雁声近(第一更)
- 134 第134章 人命薄如纸(第二更)
- 135 第135章 公子请留步(第三更)
- 136 第136章 弹指弄剑有十三
- 137 第137章 高手有多高
- 138 第138章 水深火不热
- 139 第139章 慢刀杀人
- 140 第140章 秋风秋煞人
- 141 第141章 去死好了
- 142 第142章 会长大的人
- 143 第143章 拦路的
- 144 第144章 养气于胎
- 145 第145章 风雨如晦人如鬼
- 146 第146章 刹那芳华
- 147 第147章 别让竹马负了青梅
- 148 第148章 拂尽尘烟
- 149 第149章 龙虎坛道士
- 150 第150章 旌旗十万,满天黄纸
- 151 第151章 开坛做法
- 152 第152章 锈剑生青莲
- 153 第153章 观书观剑
- 154 第154章 南佛北菩萨
- 155 第155章 并肩
- 156 第156章 鬼物金乌
- 157 第157章 往事
- 158 第158章 画卷
- 159 第159章 欺男霸女
- 160 第160章 夜谈
- 161 第161章 有一人挑符下山
- 162 第162章 南来北往,西去东来
- 163 第163章 第三是我辈风流
- 164 第164章 退敌三千
- 165 第165章 西北望乾京
- 166 第166章 霸刀楚阎罗
- 167 第167章 一卦测人不测己
- 168 第168章 飞扬跋扈
- 169 第169章 和尚与道士
- 170 第170章 八方风云
- 171 第171章 大乾铁骑甲天下
- 172 第172章 暮霭沉沉楚天阔
- 173 第173章 万军之战,万人之中
- 174 第174章 北方有佳人
- 175 第175章 联姻
- 176 第176章 三千贼首
- 177 第177章 相见不欢
- 178 第178章 当关
- 179 第179章 剑对剑
- 180 第180章 心有不平,意能平川
- 181 第181章 仙人放屁
- 182 第182章 南李北宋
- 183 第183章 秋场点兵
- 184 第184章 倾覆(本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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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世道何苦为难女子
第33章 世道何苦为难女子
据说辽北来的那位姓宋的士子昨晚猝死在楼里,把床榻上正在弄萧的那位姑娘吓得不轻,这年头女子命贱如草,就算当红花魁,也抵不上这些世家子弟的一席酒钱,若这位出手阔绰的公子当真是死在她的床榻上,她也绝活不过明日,姓宋的倒捞了个牡丹花下死的好名头,可怜了人家姑娘枉受牵连,若不是老妈妈心慈手软,再者郡王府里还有位对她情意深重的幕僚,指不定这她这花魁真成了后院里一堆花料了,总之这花魁当不得了,抛头露面总有遭人认出的一天,这些年攒下的银两足够给自己赎下自由身,本想出来以后给那位幕僚做妾也好,恰巧那晚郡主府里宴请贵客,邀她起舞助兴,没想到她竟被他醉酒之下送给一位公子,据说是饶州赵家的世子。
赵家世子呐,难怪连郡王府都要这般隆重招待。只是对于堂堂世子来说,一个郡王府的幕僚都尚且无足轻重,更何况她这个起舞助兴的微贱女婢,喂酒时只因为突然又想起那位姓宋的公子,手抖洒了几滴,便被甩了一道耳光,几个凶神恶煞的家奴将她剥光衣服扔在出去,其实早在被老妈妈带入行的时候,就曾想过最坏的结果,最坏不过被凌辱作贱,都说戏子无情,怎么看这些人更无情,这坏出鸟来的世道,这笑贫又笑娼的世道,又何苦为难女子呢。
她忘了自己怎么走出郡王府的,忘了羞辱和仇恨,甚至连去哪儿都忘了,只记得那人的眼神如此的平淡,平淡到让她忘却这世间的种种折磨苦痛,她抱着衣裳双目无神的走在路上时,他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她身前,眼中没有怜悯,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就这样站在路上。她不知道为何哭了,又为何跟他走的,依稀记得他也姓宋。
公子忽然问她,这世道疼不疼。
她咬牙不让自己哭,疼,怎么不疼。
公子说,疼就对了,不疼咱们就是死人了。
她不知他为何要这么说,只是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后。
公子说跟着他有可能会死。
她笑了笑,连活下去都不怕,又怎么会怕死。
以前她总害怕自己有天也会莫名其妙的死去,就像泰安街旁那道烟柳河畔,每年都会漂浮着几具美丽的身子,有认识的有陌生的,她害怕哪天也这样,可如今她不怕,因为公子说她以后叫弃生。
生亦弃之,死又何妨?
公子说既然这个世道太疼。
就覆了它吧。
当她亲手杀死那位郡王府幕僚时,她甚至感到一丝轻快,只是看着他惊恐的眼神,才知道过去的已经过去。
公子说过,当断即断。
此后世人只知宋公子身边那位“影子”弃生,又有谁记得当初郡王府那位悲苦女子?
。。
泰安街上,人来人往。
烟柳河贯穿故郡,连接南北水路,河上游船画舫无数,时常有南去的商客顺流而下,有“千秋雪暖西窗,万里船泊东门”的说法,就算是前朝覆灭,也不减故郡半点繁华,烟柳河这名字听来颇为风雅,少不得有文人骚客落笔题词,每年一度的诗会就在这河中画舫举办,南来北往的商客,也愿意掏这个腰包来附庸风雅一把,是以这诗会也成了不折不扣的一桩盛事。
万里晴空,风平浪静。
身着白衣的儒雅男子站在画舫舟头。
这舟画舫很小,在偌大的烟柳河上毫无显眼,若不是这儒雅男子相貌气质太过惹目,倒也没人会注意,只是此刻往来的游船之上,大多是那些世家千金,目光纷纷投来,暗道一声好生俊俏,就是那些来参加诗会的士子们,也不免心生嫉妒,心底骂一句绣花枕头臭皮囊方才解气,暗想若是在诗会上遇上这人,定要好好让他出丑。
白衣儒雅男子无动于衷,站在舟头眺望远方,脸色无喜无悲。
不远处,一艘巨大的画舫停靠在河岸旁,画舫足有三四楼,每层楼上都是张灯结彩,人来人往,一片欢声笑语。
无数的舟楫在它周围停靠,各路士子文人登船拜访,千金名媛携手而来,将河岸的通道围得水泄不通。
画舫四层的楼台里,帷幕之下的轻纱女子正斜首抚琴,身旁不远处站着位锦衣华服的男子,还有一位深色宫服的老妇人。
日照香炉,紫烟袅袅,那位锦衣华服的男子站在楼台之上,将整个烟柳湖面收尽眼底。
身后的老妇人忽然低声说道:“殿下,太上教那边已经动手了,羽仙宫的那位朱姓弟子,还有一群龙象寺普字辈的和尚,都已经被困在那里,方才家里传来消息,两教中人都还没用动静,似乎对此不闻不问。”
李当然闻言轻轻颔首,凭栏远眺,眯眼说道:“那些江湖人士杀了便是杀了,太上教想拉拢江湖势力,朝廷未必就没有借他的手肃清武林的想法,这些年除了北人虎视眈眈,江湖里也有不少是野心勃勃,朝廷私下里已经剿灭了几波,却还是贼心不死,早就该杀了。”
“当年那尊仙道傀儡落在神符道手里,果然已经仿造出次等的神道傀儡,论实力堪比五品境界的高人,就算羽仙宫那小辈就算有仙剑在手,再加上佛门的小金刚境,我看也未必是那傀儡的对手。”
李当然摇了摇头,若是真的这般被这傀儡击杀了,那也是活该,三教弟子若没有保命手段,说出来谁也不信。只是那傀儡甲人的确有点棘手,虽说境界倒也不高,偏偏坚不可摧,就算被斩去头颅也有不俗的战力,当年那尊仙道傀儡为祸宫中的时候,足足出动了三位一品境界的高手才将其逼退,足见其厉害。
“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造化道还有大半高手隐藏在暗处,就连那位圣子也不知下落,对了,青婆婆,可曾查处那人的消息来?”
老妇人弯身说道:“老身前些日子从宫中揪出一个太上教的细作,只问出那位圣子姓宋,教里的都称宋公子,其他一概不知。”
朝廷想要彻底剿灭太上教余孽,对方又何尝不是处心积虑想颠覆朝纲,各自安插细作自然也在情理之中,这位被他唤作青婆婆的老妇人,竟然能轻而易举的找出细作来,足见手法通天。
话音刚落,只见帷幕之下的抚琴女子的玉手一抖,琴弦陡然弹出一道颤音来。
老妇人脸色一沉,身形晃动,刹那就来到那位抚琴女子的身前,伸手掐住她的脖子,阴沉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子因为窒息而显得面目苍白,想要挣扎却无法挣脱老妇人的手。
李当然看了一眼她,淡淡说道:“让她说话。”
砰地一声,抚琴女子连同那道瑶琴一道被摔出去。
李当然走到她身边,伸手握着她精致的下颔,柔声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女子刹那恍惚,撇过头不再看眼前这位让她都感到的惊艳的皇子殿下,一言不吭。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是太上教的人吧。”
抚琴女子不为所动,似乎根本没听过所谓的太上教,脸上连一丝表情都欠奉。
李当然轻轻一笑,却毫不在意,而是站起身来看向远方,道:“是你太笨,还是你家主人就这么肯定我不会杀了你?”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跟你说过我的身份?”
那柄瑶琴已经被摔坏一角,轻纱轻裙的女子将它抱在怀里,仿佛心中最珍贵的东西。
李当然看了一眼,忽然说道:“宋公子送你的?”
抚琴女子身子一动,甚至忘了掩去脸上的惊诧之色。
“这么说,你是他的人了,好像我更应该杀了你。”
抚琴女子闻言默然不动,仿佛真如李当然所说的,她已经不怕死了,亦或是有什么比死还重要的东西在心中。
李当然没有去管这个闭目等死的女子,而是站在楼台之上,凭栏远眺。
远处无数的画舫漂泊在水面,一位白衣儒生模样的男子正站在一艘画舫舟头,遥遥相视。
李当然记得这个人,那日在泰安街上,挡在宋安旭身前的就是他。
老妇人看着那位白衣打扮的儒雅男子,脸上现出凝重的神色,低声说道:“殿下当心了,老身来会会他。”
话音刚落,只见这老妇人宫袍激荡鼓飘。
气机乍起,无数的水花荡起,只见那白衣儒雅男子轻踩水面,飘逸而来。
跌坐在地上的抚琴女子忽然抬头,轻唤了声,公子。
李当然眉头一挑,问道:“宋公子?”
“弃生回来吧。”
轻纱女子怀抱瑶琴缓缓走到他身后,老妇人刚要出手阻止,却见李当然摇了摇头,而是抬头看向那位白衣儒雅的男子,说道:“我是本朝皇子,而你是前朝罪臣之后,就不必行礼了。”
宋公子无意口舌之争,而是问道:“你就不怕宋某就此杀了你?”
就如同方才李当然对抚琴女子说的那样。
老妇人陡然跨出一步,气机乍起。
谁知李当然并不生气,而是摇了摇头说道:“且不说你能不能杀我,就算彻底撕破脸杀了我,恐怕就凭太上教那点余孽,也抵不过朝廷不死不休的追杀,你大可试试看。”
宋公子负在身后的双手轻轻舒展。
风起云涌。
一道粗如蛟龙的气机席卷而去。
老妇人脸色骤变,拦在李当然身前,伸手将那道凌厉气机挡下。
宋公子仅是轻轻舒展,不见其他动作,那老妇人就已经退后数步。
李当然看着宋公子带着那位怀抱瑶琴的女子远去,不知不觉手心已是一层细汗。
赵家世子呐,难怪连郡王府都要这般隆重招待。只是对于堂堂世子来说,一个郡王府的幕僚都尚且无足轻重,更何况她这个起舞助兴的微贱女婢,喂酒时只因为突然又想起那位姓宋的公子,手抖洒了几滴,便被甩了一道耳光,几个凶神恶煞的家奴将她剥光衣服扔在出去,其实早在被老妈妈带入行的时候,就曾想过最坏的结果,最坏不过被凌辱作贱,都说戏子无情,怎么看这些人更无情,这坏出鸟来的世道,这笑贫又笑娼的世道,又何苦为难女子呢。
她忘了自己怎么走出郡王府的,忘了羞辱和仇恨,甚至连去哪儿都忘了,只记得那人的眼神如此的平淡,平淡到让她忘却这世间的种种折磨苦痛,她抱着衣裳双目无神的走在路上时,他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她身前,眼中没有怜悯,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就这样站在路上。她不知道为何哭了,又为何跟他走的,依稀记得他也姓宋。
公子忽然问她,这世道疼不疼。
她咬牙不让自己哭,疼,怎么不疼。
公子说,疼就对了,不疼咱们就是死人了。
她不知他为何要这么说,只是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后。
公子说跟着他有可能会死。
她笑了笑,连活下去都不怕,又怎么会怕死。
以前她总害怕自己有天也会莫名其妙的死去,就像泰安街旁那道烟柳河畔,每年都会漂浮着几具美丽的身子,有认识的有陌生的,她害怕哪天也这样,可如今她不怕,因为公子说她以后叫弃生。
生亦弃之,死又何妨?
公子说既然这个世道太疼。
就覆了它吧。
当她亲手杀死那位郡王府幕僚时,她甚至感到一丝轻快,只是看着他惊恐的眼神,才知道过去的已经过去。
公子说过,当断即断。
此后世人只知宋公子身边那位“影子”弃生,又有谁记得当初郡王府那位悲苦女子?
。。
泰安街上,人来人往。
烟柳河贯穿故郡,连接南北水路,河上游船画舫无数,时常有南去的商客顺流而下,有“千秋雪暖西窗,万里船泊东门”的说法,就算是前朝覆灭,也不减故郡半点繁华,烟柳河这名字听来颇为风雅,少不得有文人骚客落笔题词,每年一度的诗会就在这河中画舫举办,南来北往的商客,也愿意掏这个腰包来附庸风雅一把,是以这诗会也成了不折不扣的一桩盛事。
万里晴空,风平浪静。
身着白衣的儒雅男子站在画舫舟头。
这舟画舫很小,在偌大的烟柳河上毫无显眼,若不是这儒雅男子相貌气质太过惹目,倒也没人会注意,只是此刻往来的游船之上,大多是那些世家千金,目光纷纷投来,暗道一声好生俊俏,就是那些来参加诗会的士子们,也不免心生嫉妒,心底骂一句绣花枕头臭皮囊方才解气,暗想若是在诗会上遇上这人,定要好好让他出丑。
白衣儒雅男子无动于衷,站在舟头眺望远方,脸色无喜无悲。
不远处,一艘巨大的画舫停靠在河岸旁,画舫足有三四楼,每层楼上都是张灯结彩,人来人往,一片欢声笑语。
无数的舟楫在它周围停靠,各路士子文人登船拜访,千金名媛携手而来,将河岸的通道围得水泄不通。
画舫四层的楼台里,帷幕之下的轻纱女子正斜首抚琴,身旁不远处站着位锦衣华服的男子,还有一位深色宫服的老妇人。
日照香炉,紫烟袅袅,那位锦衣华服的男子站在楼台之上,将整个烟柳湖面收尽眼底。
身后的老妇人忽然低声说道:“殿下,太上教那边已经动手了,羽仙宫的那位朱姓弟子,还有一群龙象寺普字辈的和尚,都已经被困在那里,方才家里传来消息,两教中人都还没用动静,似乎对此不闻不问。”
李当然闻言轻轻颔首,凭栏远眺,眯眼说道:“那些江湖人士杀了便是杀了,太上教想拉拢江湖势力,朝廷未必就没有借他的手肃清武林的想法,这些年除了北人虎视眈眈,江湖里也有不少是野心勃勃,朝廷私下里已经剿灭了几波,却还是贼心不死,早就该杀了。”
“当年那尊仙道傀儡落在神符道手里,果然已经仿造出次等的神道傀儡,论实力堪比五品境界的高人,就算羽仙宫那小辈就算有仙剑在手,再加上佛门的小金刚境,我看也未必是那傀儡的对手。”
李当然摇了摇头,若是真的这般被这傀儡击杀了,那也是活该,三教弟子若没有保命手段,说出来谁也不信。只是那傀儡甲人的确有点棘手,虽说境界倒也不高,偏偏坚不可摧,就算被斩去头颅也有不俗的战力,当年那尊仙道傀儡为祸宫中的时候,足足出动了三位一品境界的高手才将其逼退,足见其厉害。
“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造化道还有大半高手隐藏在暗处,就连那位圣子也不知下落,对了,青婆婆,可曾查处那人的消息来?”
老妇人弯身说道:“老身前些日子从宫中揪出一个太上教的细作,只问出那位圣子姓宋,教里的都称宋公子,其他一概不知。”
朝廷想要彻底剿灭太上教余孽,对方又何尝不是处心积虑想颠覆朝纲,各自安插细作自然也在情理之中,这位被他唤作青婆婆的老妇人,竟然能轻而易举的找出细作来,足见手法通天。
话音刚落,只见帷幕之下的抚琴女子的玉手一抖,琴弦陡然弹出一道颤音来。
老妇人脸色一沉,身形晃动,刹那就来到那位抚琴女子的身前,伸手掐住她的脖子,阴沉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子因为窒息而显得面目苍白,想要挣扎却无法挣脱老妇人的手。
李当然看了一眼她,淡淡说道:“让她说话。”
砰地一声,抚琴女子连同那道瑶琴一道被摔出去。
李当然走到她身边,伸手握着她精致的下颔,柔声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女子刹那恍惚,撇过头不再看眼前这位让她都感到的惊艳的皇子殿下,一言不吭。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是太上教的人吧。”
抚琴女子不为所动,似乎根本没听过所谓的太上教,脸上连一丝表情都欠奉。
李当然轻轻一笑,却毫不在意,而是站起身来看向远方,道:“是你太笨,还是你家主人就这么肯定我不会杀了你?”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跟你说过我的身份?”
那柄瑶琴已经被摔坏一角,轻纱轻裙的女子将它抱在怀里,仿佛心中最珍贵的东西。
李当然看了一眼,忽然说道:“宋公子送你的?”
抚琴女子身子一动,甚至忘了掩去脸上的惊诧之色。
“这么说,你是他的人了,好像我更应该杀了你。”
抚琴女子闻言默然不动,仿佛真如李当然所说的,她已经不怕死了,亦或是有什么比死还重要的东西在心中。
李当然没有去管这个闭目等死的女子,而是站在楼台之上,凭栏远眺。
远处无数的画舫漂泊在水面,一位白衣儒生模样的男子正站在一艘画舫舟头,遥遥相视。
李当然记得这个人,那日在泰安街上,挡在宋安旭身前的就是他。
老妇人看着那位白衣打扮的儒雅男子,脸上现出凝重的神色,低声说道:“殿下当心了,老身来会会他。”
话音刚落,只见这老妇人宫袍激荡鼓飘。
气机乍起,无数的水花荡起,只见那白衣儒雅男子轻踩水面,飘逸而来。
跌坐在地上的抚琴女子忽然抬头,轻唤了声,公子。
李当然眉头一挑,问道:“宋公子?”
“弃生回来吧。”
轻纱女子怀抱瑶琴缓缓走到他身后,老妇人刚要出手阻止,却见李当然摇了摇头,而是抬头看向那位白衣儒雅的男子,说道:“我是本朝皇子,而你是前朝罪臣之后,就不必行礼了。”
宋公子无意口舌之争,而是问道:“你就不怕宋某就此杀了你?”
就如同方才李当然对抚琴女子说的那样。
老妇人陡然跨出一步,气机乍起。
谁知李当然并不生气,而是摇了摇头说道:“且不说你能不能杀我,就算彻底撕破脸杀了我,恐怕就凭太上教那点余孽,也抵不过朝廷不死不休的追杀,你大可试试看。”
宋公子负在身后的双手轻轻舒展。
风起云涌。
一道粗如蛟龙的气机席卷而去。
老妇人脸色骤变,拦在李当然身前,伸手将那道凌厉气机挡下。
宋公子仅是轻轻舒展,不见其他动作,那老妇人就已经退后数步。
李当然看着宋公子带着那位怀抱瑶琴的女子远去,不知不觉手心已是一层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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