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节奏！”楚袁淡声道。

    纪青城沉声道：“只管杀戮！”

    说完，纪青城大剑扬起划向楚袁胸膛，一剑无声无息，却如梦似幻，看不得真实，当感到剑意袭体，实已来到胸前。

    嗡！

    指尖那透明的气团撞击剑锋，震荡了空间，也使楚袁横移一步。

    嗡…

    交击的声音瞬间密集，仿若连贯，不分彼此。狂暴的气势直卷整个演武台，使人心神凌乱。

    两人交战虽然看似平淡，都是指来剑往，但却惊心动魄，在所有外门弟子看来，这绝对不比飞剑法宝的对决要差，他们心颤不已，心知一般内门弟子也没有这等威势，只能暗叹天才果然不可忽视，同时也嫉妒不已。

    铿！

    另类的声音突现，刺激了所有人的听觉！

    一柄布满裂痕的大剑横加在楚袁肩膀，虽未斩入，但那凛冽的气势已经让人生寒。而楚袁也是平伸出手指，刚好停顿在大剑的两寸之外，稳定，不曾有移动分毫。

    演武台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看出两败俱伤的局面，但是却出奇的，没有人喝彩，也没有人议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场中二人。

    纪青城满脸肉疼地看着手中的大剑，只见那乌黑的剑身龟裂，他眸中闪过一丝杀意。凛日，旭日帝国的名剑，哪怕他晋升到玄虚境也不曾想过放弃，因为，这曾经是他师傅的佩剑，是他寻道的凭证。可今天竟然…

    他凌乱了起来！

    良久，纪青城强忍着杀意，将剑收回横于身前，他看向楚袁，深深吐出一口气，道：“面对高手它命该如此，是我未能保护…”忽然，他停止了说话，眼睛直直盯着凛日，眸中尽是不可信的神色。

    楚袁也看到了，在阳光的反射下，乌黑的剑身内闪耀着耀眼的光芒，这是凛冽阳光的光辉，但偏偏却透露出阴柔萧杀之意。他抬头看着纪青城，只见他脸色变幻，浮现出种种怪诞。

    嗡！

    纪青城一震剑身，乌黑的碎片寸寸掉落，露出一柄造型古朴的长剑，剑身修长自然，锋芒毕露吞吐。如同一轮炽光，虽不能与天上烈日媲美，但足以慑人眼眸，而且，还有着一股阴柔的气势弥漫，烈日下仍然觉得阴森可怕。

    “杀伐之剑，这才是真正的凛日，师傅死得好冤枉！”

    纪青城喃喃自语，显得神志不清，他扬起长剑在地上一划，演武台上的山石被剑锋掠过，拉开了深沉而又平滑的划痕。

    楚袁静静看着，他忽然抬头，笑道：“我认输！”

    哄！听到楚袁开声认输，众外门弟子的声音顿时轰然炽烈，他们虽然也诧异纪青城的长剑，但是内门弟子的佩剑，又有那一柄不是造型奇特？在他们看来，胜负才是比试的核心。

    “他竟然认输…他认输了！”

    “你喃喃什么，输了就输了，没看到对手厉害吗！”

    “原本就是旗鼓相当，对方有利器，当然认输了，若果还不认输，他就是傻的。”

    “先不说利器，他们交手的时候，你感到了吗？我已经九变，但还没有把握接下一招半式。”

    “不要长他人志气，你这个鸟样还准备成为内门弟子吗！”

    ……

    忽视如同浪潮的议论声，纪青城的双眼逐渐明朗，他脸色也露出了笑容，伸手轻抚剑身，如同对待情人：“你将陪同我完成杀戮之路，一路走下去！”

    看着神态痴迷的纪青城，楚袁忽然感到无趣，他不想被这种情绪感染，或许，他是回避自己的记忆。

    “回去吧，玄通要缓体一年，一年之后，看谁最先突破！”

    纪青城回剑入鞘，摇了摇太过宽敞的剑鞘，发出‘啪啪’的声音。他笑道：“这一年至关重要，不要学其他内门弟子，他们跳过一魄修身而转修二魄真元，将来会有很多问题。”顿了顿，他又继续道：“就算我凛日复原，也不见得稳胜，我想看看冰云瓶的威力。”

    楚袁想了想，点头道了声好，便从怀中取出冰云瓶！

    手握这个细小的石瓶子，楚袁的感觉截然不同，他马上就取得了联系，仿佛与生俱来，无需稳定心神去操控。‘噗’地一声，瓶塞被冲开，冰冷的气势接踵而至，让地面铺出了一片冰霜，此刻冰霜与天上的烈日辉映，光华一片，勾起了朦胧。

    纪青城一退再退，他看着如同毒龙吐雾的瓶口，手握剑柄。他想了想，又垂下手，道：“我不知道能不能破开，但若然破开，你的法宝必然有失，还是算了！”

    对于这个言论，楚袁也点了点头，他把瓶盖封住。只觉得身体如常，没有产生以往的疲惫，他感到兴奋。看了看地上的冰霜，道：“今日到此为止，再会！”

    说完，他转身离开。

    烈日偏西，楚袁行走在元虚主干道上，一身内门的服饰，让他得到了极多的便利，他刚刚从藏典楼回来，青色通道中的符箓之术都有选择地看了一些。在未来的一年里，符箓的制作和研究将会是他的全部。

    望着前路，他忽然不想那么快就回到鸿峰，回到自己的宿舍。想着想着，他走入了聚灵阁，来到了物资部。

    一番购物，出来时，只觉得囊中羞涩，九变试练时所掠夺回来的金票又变得不够用了，他寻思着要不要到庶务部领取任务，这时，一个久违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谷均轩！

    这个商贾出身，入门后又投向景怀序的外门弟子，他现在还是九变如晶，但看他那逢人点头打招呼的模样，可见在门内已然混得风生水起。

    “楚师兄，好久不见，我刚刚去找你了，想不到能在这里偶遇，缘分啊。哈哈，先恭喜你晋升内门，不愧天才之名。”景怀序笑意盎然，又道：“相请不如偶遇，楚师兄有没有时间？不如让小弟做东请客，以慰同门之义！”

    楚袁想了想，他不是不想喝酒聊天，却是不想看到景怀序，他不禁沉吟。见状，谷均轩呵呵一笑，他是何等精明，当即接口道：“今天只有我们师兄弟二人，希望楚师兄赏个脸，毕竟当年青云相遇，今日同门相聚，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儿啊！”

    对此，楚袁一笑，便点头应好。

    鸿峰食堂顶楼。

    谷均轩为楚袁斟了一杯酒，哈哈笑道：“可惜我身份还不够，不然请楚师兄到元虚集的元虚居，那里的菜肴才是珍贵，都是以山精妖物为食，味道绝美之余还能固本培元。”

    楚袁一笑，问：“这段时间还好吧，我看你九变临顶，也该突破了！”

    “谈何容易，我没有楚师兄的天赋，早已服食了一颗元精丹，但是却一无所获！”谷均轩苦笑摇头，举起酒杯，道：“师兄天才过人，能在外门之时已经懂得玄门百艺，今天晋升必定潜龙出渊，啸傲天下。小弟敬你一杯，祝你早日成为真传。”

    楚袁拿起酒杯回敬，一饮而尽，他道：“以后怎样，那是以后的事了。不过也感谢你一番真挚。”

    谷均轩哈哈一笑，道：“对，强者不需要溢美之词，只望师兄他日显赫，震我东震青云之名。”

    楚袁笑了笑，举起酒杯道：“你也离突破不远，不要这么惆怅，那个…那个大器晚成，也不是不可能嘛！”

    “对，大器晚成！”谷均轩狠狠地跟楚袁一碰杯，道：“我看师兄在聚灵阁流连，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饮下酒，一会，他看了眼苦笑的楚袁，忽然又道：“对了，师兄这段时间有制作符箓吗？上次你卖我的都用光了，若然有，我还想要呢！”

    楚袁看着酒杯里的酒，他笑了起来。道：“符箓是有一点，哈哈，你上心了！”

    谷均轩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师兄晋升内门，凡俗所用的金银已经难堪大用，我这里有些灵晶，也许能跟你交换。”说完他拿出一个中号的袋子，里面陈放着数十颗灵晶。

    楚袁皱起了眉头，问：“谷师弟的意思是？”

    谷均轩笑了笑道：“我并无他意，只为聊表寸心。况且灵晶对我也暂时没有用处，还不如与师兄交易。”想了想，他又道：“我也听说了，玄通境的第一年多为修身缓体，不好做事。我看师兄肯定不会急进修炼，放弃这个筑基的过程。不如…不如到本门的一些部门工作，既可继续钻研玄门百艺，也能获取元点。”

    楚袁斜了谷均轩一眼，又摇了摇头，笑道：“你又来了，是让我去炼器坊吗？”

    “是的！”谷均轩也不造作，继续道：“楚师兄钻研的是符箓之术，而炼器坊的法宝都需要刻画纹理，我想，师兄也明白其中意义，这些技艺都是脱胎于古文啊。我记得，但凡内门弟子都能在炼器坊得到一个古字的解义，依我看，以楚师兄的才华，将会得到更多。”

    楚袁沉默了。

    古文对他来说有着不可忽略的诱惑力，他手上就有一份符兵的图纸，非常繁复，而且充满悬念。

    也许炼器坊会是一个不错的突破点！楚袁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