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人蚁大战

    搭乘高速太空梯上卫星城－－新感觉艺术中心时才八点半，这里并非一个一般意义上的展览馆，而是感觉艺术本质的一个场所。新千年世纪中叶的主要艺术形式是虚拟现实。

    虚拟现实有点儿像过去的三维动画电影，但与三维动画电影不同的是，观众或读者已实实在在地变成了作品中的主人公，通过各种传感器让你体会到作者所要表达的一切情感。

    这里感受到的只是情感，并不使观众受到伤害；比如，作品的主人公（虎、狗、猫头鹰等等皆有可能是作品主人公）死了，而你并没有死，你只是体会到死亡的感觉，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你会感到被一条光明的甬道强有力地吸引着，抑制不住地想投身其中，于是乎你就死了，当然，你还活着。

    露西和凌霄选择了科幻《人蚁大战》。凌霄饰演作品主人公生物医学老教授，露西则饰演小黑蚁。这是一部新千年世纪中叶的科幻名著，一部很悲惨很浪漫且兼带童话的作品。凌霄和露西进入一间很宽敞的水晶石房间，靠水晶石墙壁摆着一溜水晶石座椅，水晶石椅子前面的平台上，搁着一顶插满电极的水晶石头盔。

    凌霄和露西坐到水晶石椅上，戴上水晶石头盔。水晶石头盔是全封闭的，前半部分是一块很大的屏幕，一戴上去，便显示出作品中的景象。

    老教授（凌霄饰演）领着他的一班学生上蚂蚁山野外考察。。。。。。在大山深处，教授却不慎掉入一个深坑；突然，深坑里传出老教授一声惨呼！众人近坑探身一看顿时目呆了：深坑内爬满让人恐怖的食人蚂蚁，倾刻间啃得仅剩下一副白骨架。。。。。。

    正所谓“蚂蚁多了咬死象！”最弱小的生灵抱成团往往最富于群体攻击力。。。。。。

    在《人蚁大战》幻境中，小黑蚁（露西饰演）作为一个旁观者欣赏着她自己出世前食人蚂蚁的所作所为，不能不说是虚拟现实特有的一大进步。她为老教授在蚂蚁山的不幸境遇潸然落泪，也为那具有凌霄的面孔的研究蚂蚁某原生物工程教授班其学生事迹所感动。接下来请阅读下一章节：

    一听到人的脚步声，小黑蚁就有种本能的恐惧，恨不得挖个洞逃出这个让人窒息的大黑匣子。它多么希望自己肋生双翅飞得足够高，趁人打开顶盖时伺机爬出去。或者，拥有几颗坚硬无比的牙齿，并且有足够的力量，啃掉铁板壁，然后逃走。但是，它的脚趾都磨得差不多了，门牙也断得只剩牙床了，地板依旧坚硬如初，铁板壁依旧固若金汤，看不到一丁点儿逃出去的希望。

    在这个大黑匣子里，大概有数十种小黑蚁的同类，这只能用概数表示。因为每天总会有许多蝼蚁从顶盖上被铁夹子夹出去，也有许多新的蝼蚁从顶盖放进来，但无论是新来的，还是在这里呆了有一段时间的，都会有一个共同且不可能自己给出答案的问题，那就是人为什么要把它们扔在这里。

    因为众蝼蚁偷吃人类的粮食或者其它什么的而要惩罚它们？几乎不可能是这个原因，以往众蝼蚁偷粮或者溃掘千里之堤，要是被人类逮着了从来不是被活活捏死就是被烧死或者毒死，在这点上，人类及人类的上帝从来就没有过一丝怜悯之情。况且它们现在从来不愁吃。所以，有很多的同类为来到这里而感到高兴，因为在这里再也不用过那种在人类眼皮底下忙忙碌碌的生活了。

    但是，小黑蚁被这个问题弄得狂躁不安，因为在这里它不能掘洞、搬食－－那是它最大的爱好，在来到这个倒霉的地方之前，它在它生活的地方附近掘了不下的一百个深穴，它打算下一步把这些洞穴都相互联通，然后在里面储存足够的食物，再也不出地面活动了。

    可是有一天，它去拜见蚁后的时候，被人类逮了现成。那蚁后的家安在一个粮仓里面，蚁后曾得意洋洋地告诉她：“我在这里找到了我们祖祖辈辈都梦寐以求的宝藏，这里堆积如山的谷子什么时候才能吃完啊？你也搬过来住吧。”

    它对蚁后的说法嗤之以鼻，并劝蚁后早点搬走，如果不走迟早会被狡猾的人类发现并捏死，蚁后就是不听，出于母女情深，它还是会偶尔去拜见蚁后，但万万没想到，因为蚁后的家安在粮仓里，被逮住的人是她而不是蚁后，她原以为自己必被他人活活捏死或者烧死，没想到却被送到这生不如死的地方来了。

    这里的一切充满绝望，小黑蚁想念以前的家乡，不知道那些洞穴有多少被雨水淹没了，小黑蚁怀念那个最大的洞穴，在那里它储存了好多好多的蜜桃，一种从没吃过的新品种，小黑蚁曾经找几个兄弟姐妹一起尝这种美味，它们都向小黑蚁打听这种人类才能吃到的水果是从哪座山上弄的，小黑蚁只好撒了个谎，说是从马路上捡到的，也许是人类的汽车经过时不小心抛出的。

    小黑蚁不会告诉它们具体地方，因为那是它自己的粮仓，它不想让第二个同类能拿出如此佳肴来炫耀。

    秃足是小黑蚁在这里唯一的朋友，之所以叫他秃足，是因为他愣头愣脑及前足因掘堤穴被磨得光秃秃了，不过它和秃足在一起，有很多快乐的时光，一同回忆以前的日子，一同分享掘堤穴的技术，一同欣赏与人类斗智的勇气，一同回味以前的美味。黑匣子里别的蝼蚁与它没有共同语言，它们中很多是在这大黑匣子里长大，不知道什么叫掘堤。

    秃足也像小黑蚁一样狂躁，更多的时候，小黑蚁和秃足在企图得到那个问题的答案，琢磨在这黑匣子的什么的地方可以打开一条通道让它们出去，让它们回到从前的生活。它暗暗发誓：如果这次能活着逃出去，一定远离这该死的人类，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安家，找一个向阳的、春天到来时会开许多野花的地方掘洞穴，因为花开得越多，秋天的果实就会越多，就不再依靠人类。

    在这个没有阳光、桃花与清风的世界，小黑蚁、秃足与其它同类就这样生活着，绝大多数同类都对这种生活表示满足，因为这里有充足的食物，这就可以弥补一切的不足。可是小黑蚁的狂躁症依然在加剧，每当那个白褂的人拎走几只同类，伴随那脚步声的远去，小黑蚁的恐惧感变成了狂躁，它不停地绕着黑匣子乱爬一气，撕心裂肺地撞向铁板壁，在它心中，那是向人类无声的宣战与声讨，虽然是那么无力与脆弱，尽管他们不懂也不理会。这个时候，秃足总是会陪着它，它在前面为小黑蚁开道，蛮横地顶开其它的同类，它是小黑蚁最忠诚有朋友。

    大黑匣子里充斥着污浊不堪的气味，小黑蚁总想极力维持它那块领地的干净与舒适，但全然无用，总有几个莽撞的蝼蚁把它的领地搞脏，这事要是发生在小黑蚁原来的洞穴，这有它们的好果子吃，但在这里，虽说是领地但却没有什么明显的界限，狂躁已经弄得小黑蚁连打架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