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龚总便把项目研究报告发到姜晔的邮箱里了。

    姜晔转发给苏秘书，并准备立刻起身去文总处，以便和文总详议这个报告。

    姜晔先去了董大哥的办公室，却见有个陌生人，正大模大样地坐在董大哥对面，口若悬河的。

    董大哥介绍说：“他是我徒弟，现在也做律师了，赵春儿赵律师。”

    姜晔便疑惑：“您徒弟？”

    董大哥笑道：“原来我们在一个车间里，我是他师傅，他是我徒弟。”

    姜晔笑道：“啊，是这样啊。我现在要去文总那里，您上次不是说，也要派人过去吗？”

    董大哥笑道：“对了。小张，你跟姜律师一起去吧，省的他们门口的保安又拦着你不让进。”

    张丽俊便抱怨道：“不就是小小的保安吗？狗仗人势。”

    姜晔便用眼角的余光瞄了她一眼，心想，职业无贵贱，人品有高低，切莫狗眼看人。

    赵律师赶忙插话说：“你们说文总啊？久闻大名，就是没见过。要不我也一起去看看？”

    你以为文总那里是动物园，你想随意去参观啊？姜晔心里这么想，嘴上不好直接拒绝，便去看董大哥。

    董大哥本是个没什么主意的人，听赵律师这么一说，便笑道：“哈哈哈，你想见文总啊？好啊，那你就跟她们一起去吧。”

    董大哥从自己抽屉里拿出来犀牛角，让小张赶快包裹好。

    赵律师挺有眼力见儿，也过来给搭把手，并说包装如何如何重要：“比如说，如果用破报纸包的话，任你多贵重的东西，都显得廉价。”

    他们来到文总的公司，姜晔就把那两人带上了楼，并让张丽俊先说犀牛角的事儿。

    张丽俊打开层层包装，拿出来给文总看。

    文总笑道：“这就是犀牛角啊？”

    张丽俊谄媚地笑道：“是，是我们董总专门给您踅摸来的！”

    赵春儿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走到哪里都不会被人注意到，此时便要插话了，他对文总笑道：“您掂掂那分量，有点儿轻吧？我跟您说，我也爱收藏，比如说吧，我收藏普洱茶，都收了好几年了。犀牛角嘛，我没事儿的时候也研究过，如果是真的犀牛角吧，那拿在手里就是沉甸甸的，颜色也深些，跟您手里的这块儿，区别还是挺大的……”

    张丽俊见这赵律师在这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有些意外，便气道：“赵律师，瞧你这话儿说的！是你专业，还是我们专业呀？我们能拿一个假货来糊弄文总吗？你师傅我们董总，他是那样儿的人吗？”

    赵律师却笑道：“当着明人不说假话，我看出有假，我再不说，那就是我不对……”

    文总眼见这两人就要打起来了，便笑道：“董总也不是那样的人，就怕他也打了眼。这样吧，你们先拿回去，我回头找个懂行的，去你们拍卖行细看。”

    张丽俊只好无话，又把犀牛角重新包了起来。

    姜晔便让苏秘书把电子邮件调出来，让文总先看看，然后有什么不同意见，自己再修改。

    苏秘书便把自己的笔记本拿了过来，放在姜晔面前，笑道：“我已经准备好了，您不是电话里告诉我了吗？”

    文总便也坐了过来，说道：“一起看吧。”两人便开始逐字逐句地研究起来。

    赵律师却还不走，依旧坐在姜晔不远处竖着耳朵听呢。

    苏秘书心想，这是涉及商业秘密的，这人怎么这样啊？便对赵律师说道：“要不两位到我那屋坐会儿？”

    这就是下逐客令了。

    可是也不知道这赵律师是真没听懂呢，还是装不懂，只是厚着脸皮笑道：“也好。那小张，咱俩的战争继续？咱们出去吵吧，别在这里影响文总工作了。”

    苏秘书便悄悄儿地跟姜晔对了个眼儿，意思是说，这人怎么这样啊？

    姜晔也笑了，心想，他呀，找食儿来的！想让文总关注他，好找点儿案子做做。

    直到中午，姜晔和文总这才终于改完了。

    期间苏秘书进来问文总：“姜律师在咱们这儿吃饭吧？”

    文总说道：“就在这儿吃吧，让食堂多加几个菜。”

    苏秘书又笑道：“那两人儿还没走呢，您看？”

    文总这下才从电脑上抬起头来，说道：“啊？呃，那就再多做两个人的饭吧！”

    食堂在附属楼，离这栋办公楼有20几米远。

    天上已经下起了蒙蒙细雨，几个人便快速地跑到对过的楼里去。

    文总公司有个小曾，她已经吃过饭了，却站在附属楼的门厅里不走，还朝着这边的办公楼喊小燕子，说是让小燕子给她拿把伞过来。

    姜晔心想，小曾啊，你完了！文总都没摆那么大的谱儿，人家都是自己跑过来的，可你却……

    小曾还美美地跟姜晔他们几个打招呼呢。

    小曾跟张丽俊也认识，文总曾派她到过拍卖行。

    张丽俊此时还夸小曾呢，问她今天怎么那样漂亮啊？

    小曾得意地笑着，文总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姜晔便知道自己想对了，这个小曾啊，离“死”不远了。

    来到一个餐厅，是一个大单间，专门为文总的客人准备的。

    菜都已经摆上桌了，无非是比文总平时多了盘海参，还有鱼。

    文总是个很简朴的人，都“壕”成这个样儿了，他最喜吃的却还是家常菜。比如那盘粉丝炒白菜，还有番茄炒蛋，都是每餐必备的。

    厨师又端上一大盆大骨头来，说道：“才香哪！趁热吃吧！”

    姜晔不爱吃肉，遗憾地说道：“怎么办？我想吃骨髓，却不想吃那肉！怎么办？”

    苏秘书笑道：“姜律师一定是从小被惯大的！”

    姜晔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秘书笑道：“被惯大的孩子，家里就老有人替她吃她不爱吃的。”

    姜晔笑道：“不过就是有分工嘛，彼此互补，巧了而已！”

    苏秘书笑道：“哪有那么巧啊？不过今天就很巧，我就不想吃骨髓……”

    姜晔立刻笑道：“啊，真的？太好了！”

    苏秘书却又接着说道：“那是不可能的！”

    姜晔便笑道：“苏哥，你也学坏了！”

    文总笑道：“不想吃肉，那就不吃，就放着，不是还养狗了吗？”

    姜晔恍然大悟，笑道：“对啊，狗可以帮我分担，狗比苏哥还强些！”

    苏秘书笑道：“姜律师真会说话！”

    文总却哈哈笑了起来。看姜晔拿筷子挑那骨髓很费力，文总又对苏秘书说道：“那天我见冰箱里，谁买了几盒酸奶，那里面肯定有吸管，你去看看。”

    苏秘书便站起身去了厨房，回来的时候不但拿来了吸管，还拿了几盒酸奶，笑道：“我猜，姜律师也喜欢喝这个吧？”

    姜晔便笑道：“苏哥，你今天深得我心！”

    苏秘书便哈哈笑道：“是吗？那我太荣幸啦！”

    文总看这两人斗嘴，又轻轻笑了起来。

    文总话不多，每说必有用的那种，遇到姜晔这样的话唠，实在是解闷儿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