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妈抿了抿唇，似有如无的点了点头，“好，我休息会就走。”

    瑾燃不吭声，我看了看瑾燃，又看了看他妈妈，犹豫了会站起身说：“阿、阿姨……吃了早点再走吧，我去煮点混沌。”

    瑾燃骤然转过头来看我，却也没吭声，他妈妈蹙眉，顿了一秒摇头，抿着的唇弯起，挤出一个难看的笑，“不用了，你煮你和阿燃的就行。”

    我攥着指尖也摇头，“你别客气，一会就煮好了，我包了很多的。”

    我说着就转身往厨房走，没给瑾燃妈妈再拒绝的机会，同时也在心里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

    也许瑾燃怒她，恨她，怨她，但也确实是放不下她……

    我打开冰箱拿出混沌，然后去热水，外面一直静默着，他们都没说话。

    一直到我要煮混沌的水都烧开了，瑾燃妈妈忽然说：“我真不是给来跟你要钱的，我有！”

    “你有？”瑾燃声音带着淡淡嘲讽的笑意，“难道徐莫北不仅让人叫你过来陪我去纾纾家，还顺便给你送了点生活费？”

    瑾燃话落，外面静默了几秒，随即瑾燃的声音再度响起，“呵……我们三爷还真是周到……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当是给我孙子的。”

    “心领了，你留着买你的药吧。”

    “你能不能别气我！”

    “你也能不能别这样！”瑾燃声音又有些大了起来，“我说陈娟，你今天让我很慌啊！这一点都不像你啊！”

    “……”我不由得拧了眉，有些担心他们会不会又吵起来。

    但是瑾燃话落后，又是一连静默，顿了好会是瑾燃的声音先响起，有些慌乱那种，“你干嘛？干嘛呢？”

    我心跳漏一拍，捏着勺子就快步蹭到厨房门口探出头，入眼却是瑾燃妈妈低着头，双手埋在掌心的模样，而瑾燃正伸手拿纸巾筒。

    我心放下，又连忙将脑袋缩了回来，转身慢慢的走到厨台前看着那滚着的水顿了顿才反应过来，赶紧拿起混沌放到水里煮。

    外面传来隐隐的抽啼声，电磁炉那嗡嗡声都盖不住，过了会瑾燃妈妈说：“你就拿着吧。”

    “拿什么？我不缺。”

    “是我给……”

    “你给毛线啊！你有收入吗？我不想再说一次，麻烦你求求你别这样成么？”

    抽啼声渐大，顿了顿瑾燃妈妈又说：“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我……”

    “你也知道你是个废人了？给你钱也不看病，不是拿去赌就是给人家补贴家用，你自己看看你那鬼样子，脸肿成这样，眼睛都要爆出来了！”

    “呜呜——你、你别气、气我——成么？”

    “我是气你吗？老子说的是实话！”瑾燃没好气的说：“你自己摸着你良心说，你有收入吗？你有吗？你连自己都养不起还给谁呢！自己装起来留着看病，我们不缺！”

    “呜呜呜——”瑾燃妈***呜咽声渐大，“那个没良心的，吃我的用我的，高利贷也是他怂恿我借的，结果……他自己先跑了……”

    “你那叫活该！”瑾燃顿了顿又说：“不是我说你，就你现在这样子，就算没欠钱人家也得跑！”

    “你——”

    “我什么？实话！”

    “你是不是要把我气死你就高兴了！”

    “我这是气你吗？”瑾燃又说：“明明知道西药吃着副作用，说了多少次了叫你去看中医，你都干嘛去了？你那样子真的……自己照镜子看不见？”

    “我是你妈啊！你特么的这么说我！”

    “呵——还不给说。”

    我听得有些无语，才发现瑾燃对我真的很仁慈，从认识到现在，他打击我的话也许真的是力度最轻的了。

    顶多就是讽刺性的叫我成年人，林老师，然后直接了当的问我是不是傻或者说我土……哎……

    我摇头，放下刀，去拿了碗把香菜装到碗里后，放佐料，外面瑾燃妈妈带着抽啼的声音又再度响起，“你真不要我去？”

    “你去干嘛？”

    “人家要问你妈呢？”

    “生病医院里睡着。”

    “……”我嘴角微抽。

    “草！你就这样咒老子？”

    “我哪咒你了？”瑾燃回得自然，“你没病么？而且你现在这样子真是该去医院住几天，简直可怕。”

    “你——你是要气死我！”瑾燃妈***声音大了起来。

    “喂——你别好心没好报成么？”

    我忍不住放下汤勺，闭眼扶额，终于明白李海他们说的两人两句对不上就开始是什么意思了……

    外面剑拔弩张之势又起，我深吸一口气转头对着厨房门口喊，“阿燃——”

    “什么事？”瑾燃没好气的回。

    “煮好了，来帮我端一下。”我不是很介意，因为我知道他那没好气不是针对我。

    他没回我，但我听到脚步声，没多会就见到他蹙眉，拉着一张脸走进厨房。

    我弯了弯唇，朝着厨台上已经装好的混沌说：“大的那碗是你的，我不知道你妈妈要吃多少，煮了十个。”

    他走过来，看着厨台上那两碗混沌说：“你的呢？”

    “我的马上就煮，太多了容易粘锅，汤也会很粘稠，看着就不清爽了。”

    “是吃的，又不是看的，你是开店么？”他瞥我一眼，一边说一边端起碗。

    我又好气又好笑，“得了吧你，赶紧去吃。”

    他没再说什么，端着混沌出去了，然后没多会我又听到他说：“动手啊，你用眼睛吃东西啊？”

    “臭小子和谁说话呢？”

    “跟没心没肺那个。”

    “你——”

    “得了吧，赶紧吃，我们还有事呢！”

    “你这是赶我呢？”

    “哎——我真不想跟你吵，歇一下行吧，要不等下又病发的时候我真要送你去医院住着了。”

    外面终于又静默了下来，但仅仅两分钟，瑾燃又开口了，“怎么样？好吃吧？”

    “好吃。”

    “呵……”很得意的一声哼笑，我没忍住又扶额。

    我煮好混沌出去的时候，瑾燃的碗已经见底了，瑾燃妈***还有一半。

    见我出来，瑾燃妈妈抬起头对我弯了弯唇，挤出一个笑，带着尴尬和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