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蛇的建议虽然让展颜觉得为难，但是眼下还真只有这样做了。

    翌日早朝，慕容见在殿上宣布了国库困难，希望借了国库银子的大臣自动归还，于是，展颜在如兰宫也听到大臣们哭穷的声音。

    展颜让阿蛇出去调查，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这么穷，她知道大梁国的俸禄偏低，但是其他补贴不少，而且，那些世袭的皇公大臣们，每年皇家给的补贴比俸禄多十倍不止，逢年过节，还有些赏赐。就算不把这些计算在里面，他们都各有封地，每年收租和出去做些营生，都是一大笔的收入。

    她也知道，虽然朝廷明令禁止臣子经商，可他们都以股份的形式入股分红，以前的童太师就最热衷这一招的。

    展颜再度看了看账本，欠银子的多，那些以前被童太师关照，逃税的商界巨头也不少，这些银子收回来，也是一大笔的。

    阿蛇根据欠条去做调查，回来禀报，“如果他们是穷人，那么，百姓都是乞丐！”

    听到这句话，展颜合上账本，忽地铁了心成立一个收债公司，去收钱。

    在这之前，有一个人十分不合作，那就是童太后。

    这个从出生到现在，没有受过半点的委屈，不曾为钱财烦恼过半分，让她去讨债，简直比杀了她还残忍。

    “哀家不去，哀家宁可把自己的银子全部拿出来。”任凭展颜好说歹说，她就是一个态度，不去。

    展颜气得没了理智，“你哪里还有什么钱？你的钱都被我……”

    童太后倏然看着她，“你？原来之前我清宁宫失窃，是你偷的？”

    展颜无赖地道：“我没有偷，只是借。”

    “借？那你现在还给我。”童太后好生气，她所有的银子，她的首饰，先帝送给她的东西，全部都不见了。

    “我会还给你的，你先陪我去收债。”展颜道。

    童太后把眼睛瞪大，眼珠突出，在黝黑的皮肤衬托之下，觉得她像一只癞蛤蟆。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厚颜无耻呢？”她怔了半天，气道。

    “我就是这样厚颜无耻，你要不就陪我去收债，要不，你的银子我一文钱都不还给你，我记得里面有好多名贵首饰，不知道是谁送给你的呢？”展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开始进入撒赖模式。

    童太后气得说不出话来，但是展颜戳中了她的弱点，虽然她对先帝失望，可还是十分珍惜先帝送给她的东西，最后，她咬牙切齿地道：“好，我陪你去收债，但是，你要把从我这里拿走的所有东西都还给我。”

    她已经没有用哀家这个自称了，可想而知，她都气得忘记了身份。

    展颜明晃晃的笑脸在她面前一闪，“放心，等收到债之后，我会全部还给你的。”

    童太后气得双手都颤抖了，看着她欢脱地跳出去，她恨不得把她的双腿打断，再掐死她。

    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在去收债之前，展颜要去收工资，之前她帮王鼎汤做顾问，说过要收分红的，自从上一次之后，便一直没有见过她，又因小日子过得实在算是滋润，不需要收他那份分红。

    现在不一样了，她要动员后宫诸位嫔妃捐款，自己就首先要捐一大笔，至少，起个到头作用嘛。

    王鼎汤去过龙五公子府几次，开始没有人开门，去多几次之后，那仆妇便开门了，问她龙五去了哪里，她总是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倒是府中居住的一位少女，跟他说龙五出了远门。

    那少女叫阿八，长得煞是好看，想来是龙五的意中人，他问过阿八，但是阿八只低头巧笑不语，王鼎汤认为，她是默认了，女孩子一般都比较娇羞嘛。

    因为龙五出了远门，作为兄弟的他，自然要经常来照顾一下阿八，平时买些米啊，菜啊，肉啊，灯油火蜡，等等等等，虽然，有时候他会郁闷地发现，经常有其他男人给她送东西。

    为此，他很为阿五担心，这么一位美娇娘，府中又总是这么多男子出入来往，有些还是穿着御林军服饰的，长得器宇轩昂，一表人才。

    哎，好歹是吃皇家饭的，阿五虽说家里有点钱，可到底是三四线的城市，哪里比在京城混皇粮的好？

    就这样，王鼎汤几乎每隔一日就去五公子府，开始是送东西，后来是监视有没有男人来找她。

    慢慢地，她发现阿八多才多艺，弹琴比青楼里的花魁还好听，作画比坊间的画师还要多几分灵气，唱歌比百灵鸟还清脆悦耳。

    而她本人，比开在廊前树下的月季花还好看。

    有一天，他跟阿八聊天，问道：“你父母呢？”

    阿八眸色一黯，道：“我父母已经过世了。”

    他大为怜惜，想不到阿八的身世这么可怜，“那你可还有亲人？”

    而以此同时，伴随着这份怜惜产生的，还有他隐约不太确定的感觉。

    “家中还有亲人的，有哥哥，还有后娘……”阿八想了一下，这样回答。

    “后娘？”在这个时代，后娘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问阿八，大有要替阿八做主的架势，“你后娘有没有刻薄你？”

    “没有，后娘对我很好，也是她让我来这里住的。”

    王鼎汤一怔，“你后娘让你来的？那她是认识阿五了？你后娘把你许配给阿五这样的好男儿，可见她也是真心为你好的。”

    “是的！”阿八浅笑着，含糊地道。

    这日，王鼎汤喝着茶，问阿八，“阿五什么时候回来呢？”

    阿八侧着脑袋想了一下，“快了！”

    王鼎汤哦了一声，以前每日都盼着阿五回来，可如今，如今盼着盼着，他反而盼着他不要回来这么早了。

    “那他回来，你们也该成亲了吧？”他似乎松了一口气，好兄弟终于找到媳妇了，而他之前一直担心阿五娶不到媳妇。

    阿八与她身边的嬷嬷都捂嘴笑了，然后阿八红着脸道：“这不是我能做主的，一切，等阿五哥哥回来再说吧。”

    “也是啊，这事儿，得由阿五做主，”他强打起精神，道：“你放心，以后你们俩打架，我一定会帮你的。”

    “啊？”阿八惊诧地看着他，“打架？”

    “吵架！”王鼎汤讪讪地笑了。

    有下人急急走进来，在王鼎汤耳边低语，“公子，刚才有宫内太监来传话，说皇太后凤驾即将到达，公子赶紧回去接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