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如此？”

    虚空当中，李天神色大变，眼中露出惊讶之色。此时，有着血海骨龙作舟，在这方被炼化的的小天地当中横行无忌，因为那骨龙体内蕴含的佛性，大阵并未镇压李天。

    但任由李天如何快速催动骨龙向前而去，却无论如何也达不到那株金色菩提树所在的方位。

    金色的骨龙威势滔天，其生前修为定然惊世骇俗，绝对是佛门当中的绝世大能之一。否则在死后无数年后，在那一片充满诡异气息的血海当中，如何能够保存下来？

    更是具有如此佛性，灵性在今世出现了复苏，似乎在那恍若赤金打造的骨龙骨架当中，有一团不灭的灵魂在渐渐苏醒。

    此时骨龙化作数十丈大小，横亘在这样一片幽黑的小天地当中，竟然能够将方圆数千丈内的光景照个通透。如同一轮炽盛的骄阳一般，难以想象这骨龙的本体究竟有多大，而在其活着的时候，会有怎样的一种实力？

    李天心中叹息不已，若非这古龙时而苏醒时而沉睡。恐怕如今在这婆娑世界当中，甚至是在离恨天当中，李天都将不再惧怕任何人，这简直就是一个免费的打手。

    拥有龙树菩提子，一路上已然带给了李天太多的惊喜，心中却是对湘玉生出一种异样的情绪。甩了甩头，目光再次落在骨龙身上。隐约间，李天却是若有所感，对着骨龙的真正身份有了些许猜测。

    太古佛道，源于须弥天天主，即佛门所谓阿弥陀佛。须弥天因此乃是佛道源流，但佛门当中却又有三千大千三千小千之说，须弥天仅仅是其中之一。

    而在这所谓的三千世界当中，还有一些世界颇为出名，比如这降龙遗迹的本体婆娑世界，又比如佛门所谓二十四诸天。

    而在那二十四诸天当中，有一天号称娑竭龙王，位列第十九。这一天的主宰亦称娑竭龙王，乃是佛道一大护法菩萨。

    相传那离恨天西土王族娑竭龙族，便是源自此龙王。又有言说娑竭龙王与太古龙族不同，乃是与二十四诸天当中摩呼罗迦同源。

    乃是属于蛇种所化，其本源便是那小胖子手中的龙族至宝化龙池。这骨龙如此神异，恐怕真的就是第一代娑竭龙王所化。

    不过这终究也只是李天自己的猜测而已，骨龙虽然具有不小的灵性，但似乎并无独立的意识，有口不能言，李天亦是没有办法考证。

    即便如此，这骨龙能够化作龙舟，载着李天在这方古地当中任意穿梭，也是绝对惊人。要知道同样有着至宝护体，无论是那拥有紫金鱼篮的裂天，手捧心灯的女子，还是驾驭着化龙池的小胖子龙皇，都做不到这一步。

    这秘境当中虚空错综复杂，早已被人以*力炼化，当中密布着无数空间暗门，进入这当中的人神念都会失去方向感。

    因为无论朝向哪个方向望去，都能够望见那一株撑天盖地的巨大金色菩提，无论朝向那个方向前进，似乎都能到。

    但往往一步走错，却会相差数十丈远，这大阵禁制重重，众人更是不敢乱闯。只能够摸着石头过河，一步一步挪移。

    而刚才李天驾驭骨龙，招摇过市，瞬息间飞出数千丈，超过了所有人，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但奇怪的是，李天身下的骨龙无论如何前行，那巨大金色菩提树，似乎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这么相隔着一线，但却也是天边！

    “怎会如此？”

    再一次轻声自语，李天却是面上露出凝重之色，这片特殊的小天地当中连个出口也没有，要是达不到那菩提树下，如何能够探寻？

    此时李天的异常，自然也引起了旁人的注意，若有所感一般，所有原本拼命在虚空当中“争渡”，努力向前而去的青年强者，此时都停下了脚步。

    怔怔的望着远处，虚空当中那一条金色的骨龙，一种很古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似乎只要众人愿意，随时都能赶过去，触摸到那一条骨龙，与龙背之上那一道人影并列。

    “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胖子龙皇轻声嘀咕，眼中露出不解之色，因为适才李天驾驭骨龙的景象还历历在目，瞬息间毫无阻碍的穿过数千丈空间，将众人甩在了身后。

    但此时众人分明感受到，李天的身影竟然就在近前，就在众人旁边，而众人的身形似乎都在随着骨龙而动一般。

    “好厉害的空间禁制！”

    良久，衰神申西豹却是回过了神来，眼中露出些许骇然之色，望向这一方幽深的虚空。佛门言，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于芥子之中可纳须弥世界。

    而眼前这方世界当中，似乎竟然炼入了多个层面，其中各个层面都是相通的，但唯独中间那一个，就是龙树菩提所在的那个层面却似乎是封闭的。

    这也解释了，为何李天驾驭骨龙可以在这片空间内自由穿梭，但却永远达不到菩提树所在的地方。

    而同样，李天分明已经超出众人老远，乘坐骨龙在不同的层面当中穿梭。但在众人的感知当中，却感到距离李天很近，便是因为这些折叠的层面早已相连，化作了一体。

    嗡！

    正在这时候，一道金光洒落，那虚空中央，那一方净土当中。巨大的菩提树上，有金色的花朵洒落，一阵阵异香袭来。

    那花朵竟然穿越虚空，朝向众人洒落而来，化作阵阵光雨，带着一种浩瀚生机。令众人心神恍惚，只觉得若是身处那一片光雨当中，或许可以羽化飞仙。

    有人情不自禁的，就要伸手去捕捉那路过的光雨，却是想要知道那光雨究竟是虚幻还是真实，疑惑真的是天地灵气所化？

    “啊！”

    一声惊呼传出，紧接着一声轻响炸开。那伸手之人在被那光雨击中之后，竟然轰然炸开，化作一蓬血雨，溅落在地。将一旁的众人吓得脸色煞白，赶忙回避。

    众人心中震动，赶忙退避，心中却是不由得腹诽，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越看，越觉得诡异？

    哗！

    一片片光雨飞散，那一朵金花如同流星一般扫过虚空，竟然直直的朝向那很横亘在虚空当中的骨龙而去。

    “咦？”

    见得此景，李天却是心中愕然，原来这金花竟然是从那菩提树上落下，原本还以为是大阵当中生成。

    轰！

    就在这时候，那金花撞在了骨龙的躯体之上，一片璀璨仙光炸开，道道混沌气息弥漫，强大的气息竟然令得众人色变。

    心中更是惊骇，分明望见那金色的骨龙在金花临体之时，轻轻的探出右爪，便将那万道混沌涟漪扫灭，将所有攻击挡住。

    “心是菩提心，身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隐约间，一阵阵虚无飘渺的经文传来，朗朗入耳，但却有难以捉摸。令得李天惊疑不定，只觉得有些熟悉，但却又想不起来，似乎似曾相识。

    “这是……”

    经文渺渺而来，从未知的空间传来，似乎是随着那从菩提树上凋落的金花而至。此时与金色的骨龙发生了共振。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又一声诵经之声传来，断断续续，落在李天等人耳中，却如同黄钟大吕，振聋发聩。李天心中的疑云却是豁然开朗。

    “这是……神秀与六祖之间的辩论。”

    轻声自语，李天却是想起了佛经当中关于二人的记载。言说这二人在争取五祖弘忍的衣钵之时，发生了这样一场辩论。

    但在有的历史记载当中，二人根本就未曾有过辩论。因为二人的根本立场就不同，神秀乃是北宗五祖的传人，而慧能则是南宗的开辟者。

    一南一北，南辕北辙，而二人的主张经后人总结便被称为“南顿北渐”，意思是南宗修行靠顿悟，北宗修行靠渐悟。

    而此时此地竟然会传出这二人的偈语，怎不令人惊讶？难不曾这二人也曾来到离恨天中？还是说这二人本就不是人间界中的人物？

    心中却是微微有些复杂，反复叨念其刚才传来的偈语，李天却是抬头望天，只见漫天星辰璀璨，那是菩提树金色的枝叶！

    一道火光划过李天的心间，手心的菩提子竟然放出一种灼热之感，令得李天心头一颤，一种神圣的意境涌上心头，令得李天竟然如同要皈依了一般。

    “这是……”

    神色大变，李天却是心中惊骇，体内的佛门功法不由自主的运转开来。琉璃金身、大悲慧剑、极乐禅法，一道道佛道法门自主转动，一道道璀璨佛光从李天体内迸发而出，将其淹没。

    还没来得及惊呼，李天便已然失去了感知，回过头时，竟然出现在了一片黑暗的水域。

    四周全是黑茫茫的一片，看不清方向，无法辨认南北西东，但足下的潮湿提醒李天，这里是在一处水域当中。

    一种阴冷、腐烂的气息弥漫，李天运用法眼查探，但却难以看清任何事物。就连自己的身体都看不清楚，似乎自家五感早已被封闭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