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啊？”

    陈乐当时就被震惊了。

    他从没感受过这种令人全身发冷，阴寒刺骨的杀气。

    他也算是见识过顶级杀手，甚至是世界顶级的杀手银狐的杀气，虽然那时候对方可能没用全力，但现在感受的这股杀气是完全不同的。

    一股不像是人体，像是由周围的墙壁散发出的，阴寒刺骨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急剧涌入他的肉体，甚至直接入侵他的精神。

    这让陈乐身体的温度急剧下降，血液都变得冰冷一片。

    不会错了，肯定就是这个了。

    陈乐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找段会鑫过来引蛇出洞了半个月，没任何成果，这段会鑫刚走一晚上，这人就出来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拿出随身的匕首，全身警惕的注视着房间四周，感觉整个房间，都已经被杀气给完全笼罩，甚至溢出，仿佛房间变成活了一般，在他视线里扭曲变形。

    陈乐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精神压力。

    同时还有一点令他困惑的就是，对方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

    因为，根据他的调查，以及金如怨的话语，对方的目标不应该是渣男吗，而且是中长发，脸蛋英俊且白皙的帅哥，并且约女人在这里开房，一边跟女人交好，一边还用手机欺骗自己其他女人的那种超级渣男啊。

    这里有这样的人吗？

    陈乐很不解，但他已经没空去思考这个了。

    慑人的恐怖感，正笼罩着他。

    即使如此，陈乐还是觉得自己首先得保护金如怨的安全，

    “你怎么样，你别乱动，我会保护你……”

    陈乐是这么想的，只是说到最后，他发现自己动不了。

    手脚就像突然失去了知觉似的，完全动不了。

    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哪怕他拼命运起气，也动弹不得。

    有什么东西，……能清楚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入侵他的大脑，占据他的身体，剥夺他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这到底是什么啊。

    陈乐没遇到这种情况。

    就像是被某种奇妙的液体，从双脚开始包裹，一直慢慢包裹住他全身，蔓延至脑部，最后，全数往他脑海里钻。

    那股杀气就像是要把陈乐挤爆似的，拼命钻进陈乐身体。

    顿时，一股头痛欲裂感觉袭来，大脑那仿佛要爆炸开来的剧痛，让陈乐“啊”的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脑袋要……炸开了！

    就像是有两个自己，在往同一个身体里挤感觉，一股令人作呕的憎恶感从心底涌起，虽然陈乐拼命的抗拒着，但对方还是在拼命的往里钻，这一拉扯，让陈乐全身瞬间冷汗淋漓，已经疼的连思考都不可能。

    他已经在拼命抗拒着那股拉扯力道，但对方的力道太强了，就像是要把他的灵魂从身体里撕裂，把他从自己身体里挤出去似的，这种疼痛比之女人的分娩更有过之。

    金如怨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在地上双手捂着脑袋，有气无力的，仿佛垂死模样的陈乐，小声问道，“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陈乐自然回答不了她。

    他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从他的眼耳口鼻里，都慢慢的有鲜血溢出，那种外来入侵感已经越演越烈，他的精神，正被对方从自己的肉体给剥离开。

    好在是，经过了一阵的惨叫，低吼之后，他坚强的生命力，身体顽强的抗性体现出来了，稍稍找回了点自己的意识。

    已经勉强能够思考了。

    这是精神攻击。

    陈乐是知道的。

    黑夜对他说过，习武者分内外两家，外武者练筋骨皮，内武者练精气神。

    他跟随黑夜修炼的就是内武。

    所谓精气神。

    精是生命之源，有精才有生命。

    气是生命之形，藏于体内，流于体外，是武者主要攻击，保护手段。

    而神，是生命意识，是生命存在本身，更是生命个体真正的意义。

    这不是来自气方面的攻击，而是神识，直接攻击自己的大脑，意识。

    陈乐最大的问题就是在神识方面很弱，所以黑夜才会一直让他做神识方面的修炼，就连让他做一些工作，包括任夜舒，周美琪的事，也是为了让陈乐在神识方面得到更多的经验，锻炼。

    “神，神识……”

    陈乐就这么无力的趴在地上，已经感觉自己大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现在意识还能存在于身体里，很大一部分都是源于自身对于生存的渴望，不想离去。

    一旦离去直接脑死亡！

    即使如此，陈乐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渐渐在被剥离了，有别的意识在入侵他的大脑，脑海里不断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他能感觉到，有人即将控制他的大脑，占据他的意识，统治他的身体。

    这也算是完美解释了为什么那些男人会发狂了。

    但……自己不能死在这里。

    怎么能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神识攻击，被打倒……

    陈乐在拼命回忆着黑夜过去所说过的话。

    比起练气，黑夜是更注重练神的存在，一直说的是只要“神”足够强大，气自然也会变得强大。

    “神”就是人类的意识，神识，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神”的强大，是气所无法比拟的。

    “神”最简单的外在表现形式就是意识推动下的人类欲望，欲望创造了人类，推动了社会，欲望可以让单亲妈妈为了救孩子爆发出自身百倍的力量，可以让绝症老人战胜病魔，甚至可以缔造奇迹，有欲望才有未来。

    “想起来，必须……快点想起来……”

    过去黑夜坐在店里，与他浅笑嫣然，那诱人的薄唇轻启间，所流露出的话语一一从陈乐脑海中闪过。

    “欲望是罪恶，是强大的力量，亦是人类社会本身。”

    “而被世人捧唱的《圣经》所诟病的罪恶之源，那被唾弃的欲望，即傲慢，嫉妒，愤怒，懒惰，暴食，贪婪，色欲，正是这7种欲望，构筑了人类社会的根本羁绊。”

    “你要做的就是接受它，欲望是罪恶，亦是人类生生不息的力量！”

    是的。

    黑夜一直跟陈乐交代的就是，接受自己，接受这个世界，接受欲望，好的坏的，都必须接受它才能让自己更强大。

    而不是试图去抗拒，不要去跟欲望对抗，就像陈乐总是抗拒店里那特殊的时钟声一样。

    可惜陈乐总是十分抗拒，拒绝去接受欲望，这也导致他没有欲望，只有生存的本能，吃饭和赚钱，哪怕赚钱也是为了吃饭。

    “接受他，自己必须接受他，然后吸收它，接受欲望！”

    “啊……”

    虽然是这么想，陈乐也在心中拼命的告诫自己了，但，这并没有什么用，这也不是什么电视剧，你大喊大叫两声，就能获得力量打败邪恶。

    现实就是他做不到，无法去接受欲望，去让自己的神识接受，并融化这股外来入侵的神识。

    从陈乐的眼耳口鼻中，依然有大量的鲜血在不断溢出，且越来越多，看起来尤其的惨烈……

    饶是见惯了各种大场面的金如怨，也忍不住的将好看的蛾眉深锁，看着在地上凄惨哀嚎，无力翻滚的陈乐，有些不安道，“你怎么样，你没事吧，你不是猎人吗，不至于这么没用吧。”

    话是这么说，金如怨依然是一副仿佛事不关己的态度，就这么坐在床上，一动没动，安静的看着陈乐等待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倒是没有丝毫意外的神色，仿佛早知会发生似的。

    只是，令她不安的是，陈乐一分钟没动过了，也没叫了。

    “你不会……真死了吧，你好歹是猎人，精神没这么弱吧。”

    金如怨看着陈乐的惨状，小声嘀咕了两句，随后有些不安的把视线投向了房间的角落，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小声嘀咕着，“好弱！这家伙要是真出事了，黑夜不会找我算账吧。”

    话音刚落，就从身后几乎贴着耳垂的位置，突兀的响起了那熟悉的带着几分弦丝拨转般婉转婀娜的，却是让她寒毛直立的轻语，“你猜……会不会呢？小机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