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余梅当即瘫软，“交火？他伤了！我儿子伤了啊！啊？！”

    “妈~！”

    我赶忙扶住余梅，通体也是冰凉，真真六神无主了！

    大哥！

    大哥怎么会？！

    他守纪律的啊！

    “小毅……”

    葛桂芝擦着泪凑过来，颤着音儿，“小毅出事儿了？”

    “没，没，余书记您别激动，霍首长那边还得靠您呢！”

    林主任强撑着镇定——

    “听我说，谁敢伤到小霍啊，子弹啊，是为堵住他朝轮胎开的！谁都知道这考核对小霍的重要性，知晓霍首长的苦心，想劝小霍回去，但小霍那身手一般人也近不了身啊！围上后，小霍就朝天开了一枪，放话！必须给他告假！没办法，军总司令员都过去了，为了安抚住小霍，电话从现场打到了我这儿，我接到后真是好说歹说啊！再三保证，小金没事儿！这才算是让小霍稍稍平复……”

    说着！

    林主任还缓了口气，“余书记，十分钟后，小霍会给小金来电话，确保小金没事，他才会继续参加考核，否则……”

    “他疯了呀！疯了啊！！？”

    余梅眉头拧的都抽搐了，“否则怎么样！你说啊！”

    眼神！

    像不认识自己儿子了！

    “否则，他宁愿违抗军纪。”

    林主任垂下眼，“事后，他说也愿意接受处分，不过就是次评级考核，他不在乎。”

    “霍毅一向都是知道轻重的啊，他十九岁就当兵，快十年了啊……”

    余梅喃喃的念叨，头摇着，“他去过救灾现场，去过前线，打过仗，军人的荣誉感他比谁都强烈的！他甚至比老霍都有……”

    “余书记！”

    林主任皱紧了眉，“我明白，谁都知道小霍沉稳，历练，可这不就是听到小魏说小金被折磨了嘛！还差点被烫伤了！现在他回不回来！完全取决于小金了！”

    “小金……”

    余梅看向我，滞滞的，似乎才明白过来！

    “我儿子从没这样过，他担心你，我理解，妈真的理解，但他更是名军人！这次考核，总医只有他一名外科医生！关乎于他的前程啊，这错误一犯，他十年内都甭想在专业上升级了！你千万不能糊涂！不能让他回来啊！！！”

    我没说话——

    是发不出声音来……

    打从林主任说霍毅开车冲到机场我就木了！

    还开枪！

    疯了！

    他本来就是疯子！

    我又没事！

    没事……

    “葛桂芝！！！”

    余梅见我不答话，转过脸就扯住葛桂芝的肩膀，拼命的晃她！

    “你听到了吧！听到了吧！都是你搞出来的！你搞出来的！要是小金出事了！我儿子就得疯啊！！你是要毁了我儿子啊你！”

    “余书记，我……”

    葛桂芝咧着嘴角，“我也是为了小毅啊……林主任，你帮我说句话，我真的……”

    “都先别激动！”

    林主任一声喝下，被迫压场，“听我说把话说完！”

    待余梅平静了几分才正了正神色看向葛桂芝！

    “小霍让我带话，他人做不到第一时间回来，所以，只能朝天开了枪，如果他人回来了……”

    林主任的音儿瞬沉，“谁伤的小金，那子弹，他就会射到谁身上……”

    我身体一激——

    “小毅啊，你……”

    葛桂芝嘴唇煽动了两下，腿一软，瘫坐在地！

    吓得！

    “这，这都叫什么事。”

    余梅无语，也没扶，转眼就朝林主任追问，“我儿子还说什么了。”

    “三条。”

    林主任扫了眼葛桂芝，面无表情的继续，“第一，葛大姐需马上离开北宁，最迟明早，即刻，就得离开大院，第二，以后若想和他见面，私下联络，葛大姐永远不许在接近小金，第三，他念亲情，原谅葛大姐一次，若再有歪念，日后，他只对葛大姐提供生活物质帮助，只赡养，不见面。”

    “儿……”

    葛细丝音儿出，眼白翻了翻，晕了！

    “活该！”

    余梅泄愤般吐出两字，“作！”

    “余书记，我这就……”

    ‘铃铃铃~~铃铃铃~~’’

    “响了！”

    余梅瞪着眼，疾步就奔到电话那里，拿起话筒，满眼急切，“喂！小毅！我是妈妈！”

    我心里颤着啊~

    林主任吐出的每个音符，都在敲打着我的耳膜，一股形容不出的酸涩……

    不停的朝着心口潮涌，大哥，他都是为了谁？

    违抗军纪……

    再所不惜？

    还有三条……

    我就这么重要？

    “啊，她在，小金在，你等等，小金……”

    余梅捂住通话口就看向我，紧张兮兮的叮嘱，“小毅要和你说话，小金啊，你一定要劝他，他没有过污点的，这要是回来了，你爸非得气的……”

    “我懂。”

    我哑嗓儿应着……

    余光中——

    还能看到林主任眼底那份小心和期待！

    默默的……

    我做了个深呼吸，抬脚，却向卧室走去，没人拦我，大概，也都知道卧室里有分机，我习惯，那么和他打电话了……

    温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杵在书房门口，小小的人儿，看我的眼，居然盛满了复杂——

    我没空解读，也没心力，只是回到卧室，坐到床边，手颤着，拿过话筒——

    “大哥……”

    一声而出——

    不知道怎么心口就抽上了！

    “肖鑫。”

    霍毅的嗓音很哑，哑的厉害，“你有没有事？嗯？”

    “我没事……”

    我吐着三个字，手背，却抬起贴上了眼睛……

    没出息的，就哭了！

    第一次！

    真的控制不住，很委屈！

    “肖鑫，哭了吗，嗯？是不是……”

    “没有！”

    我用力的擦着泪，嘴很难看的瘪着，“大哥，我就是想你了！我想你……”

    再也没有人！

    像你对我这么好了！

    “我马上回去，嗯？不哭，我马上……”

    “不行！”

    我实在掩饰不住哭腔，“你不能回，你回来我会更生气，你忘了！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了！嘶嘶……大哥，我就是，我就是害怕……”

    控制不住！

    不想哭！

    我想说！

    没事！

    所有的一切

    我都没当回事！

    可我实在是憋不住！

    我真的尽力了！

    “肖鑫，不怕，我马上就回去陪你，好不好……”

    霍毅哑着嗓子还在那边哄我，“咱们先撂了，你乖，大哥坐武直回去，你最喜欢的，回去陪你下棋啊，好不好？”

    “不好，你回来我就瞧不起你……”

    我哭的稀里哗啦的，“我就是害怕……但不是……你不能……大哥，我很害怕……”

    “告诉我……”

    霍毅耐着性子，音儿低的发颤，：“怕什么？是怕谁吗，谁……”

    “大哥……”

    我嘴里苦的啊，好咸好咸啊，“大哥，我怕你成不了少将，我怕你犯错误，你不能犯错误，我要奖章的啊，要好多好多的奖章啊……我没被欺负，都没事了……你要好好考，好好考……”

    大哥！

    我怕消失啊！

    不想消失啊！

    “肖鑫，肖鑫……”

    霍毅轻念着我的名字，“是我没照顾好你，我对不住你……”

    “没有！”

    我捂着自己的眼，手心都湿了，“我啥事儿都没有……我就是矫情……你好好考，考完拿着奖章回来……否则，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好。”

    霍毅答应，“你想要的大哥都给你，嗯，不哭了，肖鑫，不哭……”

    “嗯！”

    我大力的擦泪，“我不哭了，你不许犯错，我大哥是我崇拜的……不能有污点……不然我就换大哥了……”

    不想哭！

    但就是……

    那种要被虐待的无助……

    那种要被烫的惊悚……

    那种将会消失的恐惧……

    往外喷涌！

    我在外人那都能忍住，不去想，可一听到霍毅的声音，我就绷不住了！

    大哥！

    我舍不得你啊！

    消失了怎么办！

    心就会很疼很疼！

    老天爷是不是真的……

    要我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

    甚至不求你爱我！

    只求让我在金多瑜这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大哥。

    我好像离不开你了。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