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一年级的学生，甚至还算不上一名真正的巫师。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仅仅是霍格沃茨，乃至于整个魔法界都是这样认为的。

    因为相比她们时灵时不灵的微弱魔法，一旦发生矛盾冲突，丢下魔杖朝着对手扑过去，通常会是一种更加常见和有效的“讲道理”方式。

    然而，仅仅经过了一堂黑魔法防御术（准确的来说，现在是叫做魔法战斗）课程的学习，学生们眼前忽然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无论是黑魔法，亦或者是白魔法，其实是一种不准确的说法。”

    格林德沃穿梭在组队练习的学生们中间，用恰好能让全班听清楚的声音慢慢说道。

    “那只不过是根据它所造成的结果，以及最常见的使用情况来进行判定。”

    “厉火咒可以有效地击退阴尸、吸血鬼等数十种惧怕阳光和高温的黑暗生物；而漂浮咒如果在心怀歹念的情况下使出，也足以夺走人类脆弱的生命……”

    “嗯……赫敏·格兰杰小姐，你有什么问题吗？”

    格林德沃扬起眉毛，看了一眼举起右手的女孩，转过头好奇地问道。

    “阿波卡利斯教授，您的说法和书上的介绍并不一样。”

    赫敏一脸认真地看着格林德沃，咬了咬嘴唇飞快地说道。

    “黑魔法，这是对于那些危险魔法的统称，它们有些许多不同于大部分魔法的特点：对于人类具有强烈的伤害性、缺乏有效的解咒、释放过程违背了正常道德……”

    “非常有意义的提问，没错，书上的内容并不算完全错误——对于庸才们而言。”

    格林德沃咧开嘴笑了笑，手中的魔杖随手往教室背后的墙体一指。

    “滑稽滑稽！”

    轰！

    一道耀眼的白光划破空气。

    伴随着一声轰鸣，坚固的城堡石壁上出现了一道可怖的裂痕。

    “格兰杰小姐，这是一道用于对抗博格特的简单魔法，唯一的用处就是将它从一个让人讨厌的模样，变成一个滑稽可笑的状态……但是，在足够强大的魔力加持下……”

    格林德沃指了指墙体上出现的那道裂痕，嘴角微微上扬。

    “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这道魔咒能够轻松地夺走这间教室里的每个，唔，或者说绝大部分学生的性命。”

    “而另一方面，我刚才提到的黑魔法厉火咒……”

    没有任何咒语声，一缕微弱的火苗出现在了格林德沃的指尖。

    “呼~”

    格林德沃轻轻吹了一口气，优雅地将火苗熄灭。

    “现在，让我来告诉诸位一个浅显易懂，但是总被人遗忘的事实。”

    “任何不考虑实际场景，以及施咒巫师所使用的法力，就开始讨论一道魔咒的危险性和实用性的行为，都是毫无意义的废话——厉火咒能有效地除去城堡里的白蚁，泡头咒也可能让人死得格外难看。”

    环视着教室里似懂非懂的小巫师们，格林德沃心情颇为不错。

    相比起那些充满私欲，愚蠢而固执的成年巫师，这些如同白纸一样的孩子才是这个世界的未来——随着这些年来在纽蒙嘉德城堡的独处，格林德沃已经逐渐意识到了自己曾经最大的问题所在，太过于急切地想让改变出现了。

    “记住，魔法，仅仅只是魔法。”

    格林德沃耸了耸肩，温和地笑着说道。

    “魔法，只会在极少的灵魂里绽放，孩子们。首先……”

    “咳咳咳！”

    就在这时，教室门口出现了一阵有些突兀的咳嗽声。

    格林德沃停下讲课，转过身，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神情。

    “啊……邓布利多教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

    “抱歉，阿波卡利斯教授。”

    邓布利多站在黑魔法防御术的教室门前，微微低了低头表示歉意。

    紧接着，这位老巫师就仿佛没有听懂格林德沃声音里面的不满一样，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径直走了进来，来到了教室末尾的地方，仔细观察了一下出现裂痕的墙壁。

    “我刚才路过时，恰好听到一些意外的响动，所以……”

    邓布利多抽出魔杖随手在墙体上点了一下，破碎的石粉宛如时光倒流一样地重新回到了墙面上，那一条被魔咒炸出来的裂痕飞快地愈合，直至消失不见。

    “以及，能否允许我稍微旁听一阵，绝对不是对于您的魔法知识有任何质疑。我只不过是有些担心，这些刚接触魔法的一年级孩子……能否听懂您说的内容。”

    “……呵。”

    看着面前那张老脸上熟悉的假笑，格林德沃眉毛不屑地挑动了一下。

    这么多年了，他还能不清楚邓布利多此时的想法？

    不就是习惯性地说了几句当初在墓地里的演讲台词，这个老家伙就神经兮兮地冲了进来，以免他借着这个机会重新宣扬他曾经的理念——同样的情形，这几天上课已经出现好几次了，前几次还只是在教室外制造一点魔法波动，这次干脆直接就闯进来。

    “当然，您是霍格沃茨的校长，一切都由您决定。”

    格林德沃不悦地轻哼了一声，手中的魔杖在指尖转来转去。

    “而且我记得，关于课程的改动，之前已经通知过您了。邓布利多教授。”

    “别误会，这并不是来自校长的命令。”

    邓布利多微微一笑，凭空变出一把木椅，在教室后方坐下——显然并不打算离开了。

    “这只不过是一名曾经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对于这门课程最新改变方向的好奇而已，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特殊的学生就好。”

    “学生？好吧。”

    格林德沃看了一眼赖在教室不走的老巫师，嘴角扬起，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转过身看向全班学生，从他刚才被打断的地方继续说起。

    “首先，我需要请诸位回答一个问题，这个世界上最强的魔法，是什么？”

    学生们互相看了看，脸上的表情有些犹豫。

    由于有邓布利多在教室后面旁听，小巫师们反而有些拘谨。

    一时间教室里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宁静，沉默了几秒之后，又是赫敏最先举起手。

    “阿瓦达索命咒，杀戮咒。您说过，这个魔咒无法抵挡、无法中断……更重要的是，曾经的黑魔王就是用这个魔法，杀害了无数巫师，成为近代魔法史之中最可怕的黑巫师。”

    最可怕的……黑巫师？！

    “伏地魔？呵。”（说到这个名字时，来自巫师家庭的孩子齐刷刷地抖了一下）

    格林德沃回想起前几天那个一路撒着土渣子的黑影，眼里闪过一丝讥讽，摇了摇头。

    “魔王？不过是自封的而已，在我看来那只不过是一个滥用杀戮咒的年轻人，他甚至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况且事实证明，杀戮咒也并非是完全无法阻挡的……”

    听到这里，全班同学下意识转过头看向坐在教室角落的哈利。

    很显然，格林德沃口中那个成功抵挡了杀戮咒的人，就是这位自从进了霍格沃茨之后，几乎没有太多存在感的救世之星了——虽然对于哈利本人来说，这并不是坏事。

    只不过，随着赫敏的答案被否决，全班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真是遗憾，这样简单的问题，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回答出来。”

    格林德沃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

    老巫师看着安静的教室，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正准备揭开谜底。

    要知道，虽然是临时赶鸭子上架，但是格林德沃也确实好好有准备过上课的教案。否则邓布利多和学校的诸位教授，也不会任由一个陌生巫师直接接手这样重要的主课。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让人听了脑阔发疼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那个……治愈魔法？或者说，魔文？”

    “Emmmmm……”

    格林德沃脸上的笑容下意识僵住，转过头看向一脸天真地举着手的白毛团子，忽然感觉到左肩膀传来一阵隐约的酸疼，这孩子，不会是在暗示什么吧？

    “这个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