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二十不得意，一心愁谢如枯兰——李贺

    周围的景色映入眼帘，恍恍惚惚中，凌飞又回到了刚来异界的那段岁月，就是在这暗黑森林中，孤身独影，在这片神秘莫测的园林游荡，采摘野果，茹毛饮血，靠着求生的**走出了那段窘迫，而在那些探索的路径上，也留下了自己深刻的印记，所有的征程都是铭刻于心。

    是的，这里的确是自己起步的地方，一草一木都是如此的熟悉，而前尘历历又浮现眼前，昨天就像一场梦，今天又何尝不在梦中。尤其是在那棵歪脖子树上，凌飞见到了自己恶作剧般的题词，想想那时的心血来潮，凌飞感到更是可笑，总是经历了许多以后，才会从旧梦中苏醒，也只有旁观的角度，才能察觉全面的真实。那最后的单纯的希冀，淹没于世界奔涌的潮流之中。若想独善其身，除非凌驾山顶，否则置身洪流，要么随波浮沉，要么逆潮而上，天下之大，未闻桃源。凌飞触摸着昨日的痕迹，叹一声年华如水，匆匆带走多少不经意的往事，留下的除了遗忘就是偶尔地回忆。

    “爸爸，快到家了，您怎么不笑呢？”妞妞跑到了凌飞的身边，自从昨天起，妞妞就自告奋勇为众人带路，而不是一味地躲在凌飞的怀里。

    凌飞很喜欢这个天真可爱的小精灵，长时间的接触已经让凌飞习惯了温馨陶然的存在，“妞妞是想回家了吧，一想起要和可爱妞妞分开，当然有些不舍了。”

    “可是妞妞不舍得爸爸离开呀，妞妞也想和爸爸在一起，可是妞妞还是喜欢在森林玩，外面的人都很凶。”妞妞一脸复杂的表情，有委屈，有无奈，更是不舍，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最难的事情莫过于抉择，何况还是已经被大人安排好了结果。

    宝宝没有说话，不过脸上也是黯然一片，虽然小家伙的嘴很硬，但是那显而易见的愁色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凌飞没有什么好说的，安慰的话语也太虚假了，人生哪能尽善尽美呢，想开些，时间会冲淡所有的悲喜的。何况自己的心里何尝不是一团乱麻，难以整理出一条清晰的思路，一边是争权夺利，一边是风花雪月，都不是一条平静的路途，这就是年轻的代价与贫困的悲哀。

    凌飞看着闷闷不乐的妞妞，也故意错开了话题，轻声问道：“妞妞，怎么没见你爷爷啊，你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前面就快到了，爷爷就住在前面的山脚下。爷爷很好的，总是跟妞妞讲有趣的故事，爷爷是个好人，不过爷爷自己说他不是个人。”

    “不是人，难不成是畜生吗，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泰伦特忍不住狂笑了起来，这个小孩子说话也太逗了。

    凌飞用眼睛扫了一下魔法师，可是魔法师就是没有觉悟，仍然是大笑不止，在这个无聊枯燥的森林里，一点点笑料都足以撩拨泰伦特百无聊赖的心。“别理他，妞妞，继续讲讲你爷爷好吗？”凌飞也很是无奈，自己这个老板当得也是够憋屈的了，好像自己是个打工仔一样，不过谁叫人家是债主呢。

    “没有了啊，爷爷除了谁叫就是跟我们讲故事啊。”妞妞眨眨眼睛，努力回想着，可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不会吧，难道你爷爷就不吃不喝，吸点风就能过日子吗，你当是鸣蝉餐风饮露啊。”泰伦特本来就合不上的嘴更是笑得喘不过气来。

    “可是爸爸，妞妞没有撒谎啊，妞妞从来没有见爷爷吃过东西，不信的话，可以问宝宝啊。”妞妞差点就急得哭了出来，被人冤枉更是让人觉得难以接受。

    宝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型，然后向前跨了一部，**地说道：“对，我可以证明，妞妞没有说谎。”

    泰伦特更乐了，乐得连法约尔都看不下去了，直接一拳头还给森林一阵安静。至于泰伦特的威胁，直接被法约尔这个浑人的拳头给吓了回去，形势比人强啊，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何况法约尔根本就是“不可理喻”的人，讲道理可以呀，前提是你的拳头得够硬。这就叫“辣椒炖豆腐，一物降一物”。跟泰伦特讲道理，就要最好被其诡辩打倒的准备，只要人不要脸，肯定是口才无敌。也只有蛮横不讲理的人才是泰伦特的克星，这就是泼皮遇见了恶霸，被制得服服帖帖。

    又安安静静地走了许久，凌飞越来越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仿佛冥冥中有一只手在暗暗安排着自己的经历，而自己身不由己地卷入一个又一个的漩涡，如同命中注定一样。再仔细思量一下，凌飞更有这种念头，如同一场场排练好的戏剧，一出紧接着一出，最后又回到自己的起点。弄得满头雾水，还是一无所获。还是顺其自然吧，别再庸人自扰了，凌飞只能作罢，虽然如此开导自己，凌飞仍是神情恍惚。

    “爸爸，快看啊，我们到家了。终于到家了。”妞妞从凌飞的怀中挣脱，风一般地飞上了一巨擘参天的树。浅绿色的叶子，泛着莹莹玉石之光，而叶子上清晰的脉络，如同人体的毛细血管，可以看到一阵阵的光点涌过。树干也是剔透光滑，只见树干中央是两条贯穿全身的管道。在密密的叶子从中，只隐约可见数十个如同人参一样的果子悬挂在树枝上不时晃动着，荡着秋千，又像是欢快地迎接着久未谋面的亲人，满是喜悦，点头致意。妞妞和宝宝在树上奔腾着跳来跳去，这的确像是妞妞和宝宝的乐园，真情的流露足以掩盖常理的不通。

    “妞妞，你们的妈妈就是这颗大树吗？”凌飞不由自主地问着，这棵树可不是凡品，即使是一瓣树叶，也足以成为价值连城的传家之宝。

    “是啊爸爸，你看啊，那些就是妞妞的弟弟妹妹，他们也在欢迎爸爸呢。”妞妞指着那些摇曳的人参果说道，如同受到了鼓舞，那些人参果摇动得更是剧烈。

    “财了，财了……”泰伦特疯疯傻傻，又是梦呓，又是忽然打自己几个嘴巴，看那垂涎三尺的样子，足以媲美魔狼进食时眼中幽幽的绿光。

    凌飞再看看身后的法约尔，只见法约尔也是不停吞咽着口水，凌飞知道法约尔心里也存有不良企图。凌飞只觉得是火冒三丈，大声呵斥道：“醒醒，快醒醒，吸血魔蝠来了。”

    “哪里，哪里？”两个人顿时从梦中惊醒，而泰伦特则习惯性地掏出了空间戒指中的魔法卷轴，法约尔的刀也握在了手中。

    “刚才想什么呢，一个个鬼迷心窍，瞧瞧你们那恶心样。”凌飞没有好气地训斥着两个人，“说说，你们那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泰伦特只是嘿嘿笑，法约尔却一句话让凌飞险些扑街，“大人，我在想那个果子怎么吃才好呢，还没见过这样漂亮的果子呢。”

    凌飞没好气地说道：“你们没有听见妞妞说的话吗，你个吃材。”

    这一次成了法约尔傻笑，泰伦特接茬了：“老板，能不能商量点事，能不能让给我一个人参果，咱们的帐就一笔勾销，您看这怎么样。”泰伦特一脸谄媚的笑，要多**有多**。

    “门都没有，此话休要再提。”凌飞一口回绝了泰伦特的异想天开，这不是草菅人命吗，感情泰伦特这家伙知道了这是什么东西，“泰伦特，你知道这树的名字吗？看着我的眼睛，不要妄图撒谎。”

    “老板，您别慌着把话说死呀，凡事都有商量不是，想知道这是什么树，你就得答应我刚才提的条件，否则免提。”泰伦特变脸的度真不是盖的，刚才晴空万里，现在就成了密布阴云了。

    “法约尔，该你练手了，别打成残废就行，不要给我面子。”凌飞扭过脸，示意自己是不管不问了，随意就行。

    “是，大人。”法约尔忠诚地执行了凌飞的命令，提着魔法师的腿就要拉到一边动刑，“早看你不爽了。”法约尔的笑更让泰伦特觉得毛骨悚然。

    “老板，我说还不行吗。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就是生命之树，生命位面的宝树，传说中可以孕育生命的树木，结的果子更是极品宝物，传说吃一颗可以长生不死，不过这一点我不敢确定，但延年益寿还是可以肯定的。老板，您就行行好，一颗，只要一颗就成了。您总不能让您的魔法天才手下英年早逝吧。”泰伦特满是乞求，又是哭又是闹的。

    “我想我知道这是什么了。”凌飞没有理会泰伦特的表演，一脸深思的样子，径直走到了生命之树的背后，“果然如此。”凌飞笑了，就像一个孩子找到了失落许久的玩具的欢喜，就像一个人突然中了彩票时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