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101 102第一零一章·百人失踪不见影
- 102 第一零二章 ·惊知家书被偷换
- 103 第一零三章 ·磨岳剑之探其密
- 104 第一零四章 ·绝世神功再现世
- 105 第一零五章 ·龙末房内寻线索
- 106 第一零六章 ·日志初解又成迷
- 107 第一零七章 ·师父到来说过往
- 108 第一零八章 ·至派没落人为何
- 109 第一零九章 ·天下第一的剑法
- 110 第一一零章 ·客栈听闻江湖事
- 111 第一一一章 ·客栈意外遇两人
- 112 第一一二章 ·智对喧闹的众人
- 113 第一一三章 ·倾寒智驳众人言
- 114 第一一四章 ·招式被拆受重伤
- 115 第一一五章 ·反败为胜任盟主
- 116 第一一六章 ·为爱挡剑再受伤
- 117 第一一七章 ·昏迷之中忆往昔
- 118 第一一八章 ·好友背叛心生寒
- 119 第一一九章 ·九天教内爱人现
- 120 第一二零章 ·颠鸾倒凤至天明
- 121 第一二一章 ·为寻恋人跌落山
- 122 第一二二章 ·感知恋人出了事
- 123 第一二三章 ·崖壁搭救坠崖人
- 124 第一二四章 ·心头隔着一层纱
- 125 第一二五章 ·为救兄弟求助寒
- 126 第一二六章 ·暴怒之下强行事
- 127 第一二七章 ·夜探离诉知其意
- 128 第一二八章 ·惊险夜探藏书阁
- 129 第一二九章 ·阁中巧遇恋人归
- 130 第一三零章 ·阁中书册不见影
- 131 第一三一章 ·夜间发现不明物
- 132 第一三二章 ·惊知暗号去救人
- 133 第一三三章 ·战越头目疑寻出
- 134 第一三四章 ·夜探寺中遇方丈
- 135 第一三五章 ·夜访方丈对谈事
- 136 第一三六章 ·打水淋花遇怪事
- 137 第一三七章 ·两人莫名地中毒
- 138 第一三八章 ·方丈被杀寻奸细
- 139 第一三九章 ·夜半劝慰奸细人
- 140 第一四零章 ·夜同奸细做争执
- 141 第一四一章 ·遭受鞭笞忽昏阙
- 142 第一四二章 ·忽闻芊双有身孕
- 143 第一四三章 ·沟通不得起争执
- 144 第一四四章 ·主动出言又和解
- 145 第一四五章 ·行走江湖数月余
- 146 第一四六章 ·被禁足于房门里
- 147 第一四七章 ·想方设法出门去
- 148 第一四八章 ·惊险出外疑被知
- 149 第一四九章 ·下探井里被拘人
- 150 第一五零章 ·意外遇见身边人
- 151 第一五一章 ·会见双亲回忆事
- 152 第一五二章 ·两两相对却无言
- 153 第一五三章 ·为让君欢做天灯
- 154 第一五四章 ·准备充足离君去
- 155 第一五五章 ·出逃却遇心上人
- 156 第一五六章 ·与君情意断别离
- 157 第一五七章 ·归去无人心生寒
- 158 第一五八章 ·拨开云雾见天明
- 159 第一五九章 ·不觉已是半年过
- 160 第一六零章 ·相思相望不相见
- 161 第一六一章 ·执剑相抵对方心
- 162 第一六二章 ·梦中故事亲口诉
- 163 第一六三章 ·多年故人终相认
- 164 第一六四章 ·杀伐天下只为君
- 165 第一六五章 ·当年苦痛亲口诉
- 166 第一六六章 ·情意终于得圆满
- 167 第一六七章 ·三个月后的雨幕
- 168 第一六八章 ·来亲子常伴侧
- 169 第一六九章 ·灭庄凶手在此
- 170 第一七零章 ·多年冤案终得雪
- 171 第一七一章 ·夕阳西下行古道
- 172 第一七二章 ·惊知一人仍活着
- 173 第一七三章 ·何谓真人何谓假
- 174 第一七四章 ·此生终可与君守
- 175 第一七五章 ·凤璇阳番外(一)
- 176 第一七六章 ·凤璇阳番外(二)
- 177 第一七八章 ·凤璇阳番外(三)
- 178 第一七八章 ·凤璇阳番外(四)
- 179 第一七九章 ·凤璇阳番外(五)
- 180 第一八零章 ·番外夏日脱衣记
- 181 第一八一章 ·番外夏日缝衣记
- 182 第一八二章 ·番外腹痛揉腿记
- 183 第一八三章 ·番外夏日作画记
- 184 第一八四章 ·番外追忆过往事
- 185 第一八五章 ·番外昔日的故事
- 186 第一八六章 ·番外同归去花家
- 187 第一八七章 ·番外当年灭庄事
- 188 第一八八章 ·番外一心只为君
- 189 第一八九章 ·番外吃饭时的事
- 190 第一九零章 ·番外一起回童年
- 191 第一九一章 ·番外踢坏命根子
- 192 第一九二章 ·番外反被聪明误
- 193 第一九三章 ·番外重回覆阴教
- 194 第一九四章 ·番外探望双亲墓
- 195 第一九五章 ·番外回去天剑宗
- 196 第一九六章 ·番外面见龙星将
- 197 第一九七章 ·番外冬日钓鱼记
- 198 第一九八章 ·番外正月十五日
- 199 第一九九章 ·番外捡了一个娃
- 200 200第二零零章·番外我们一家人
隐藏
显示工具栏
第一一一章 ·客栈意外遇两人
第一一一章 ·客栈意外遇两人
龙倾寒撑着颔,呆呆地看着窗外已经有了不少时候,他也不知自己在看什么,就是一个劲地发呆。
本来他打算去寻凤璇阳的脚步,因为那一日的偷听而止步了。
那一日,听完隔壁房两个年轻的人谈话后,他的心情极度复杂,一来是担忧父亲的身体,二来是担忧那些门派掌门聚首之事。
原本,若是他一走了之去寻凤璇阳,那么聚首攻山之事自然没有下文,可是犹豫了许久,他还是不走了。
因为,他如果要向着凤璇阳,那么光是有心却是无用的,他必须还要有个身份,有个能支撑自己,虏获人心,足以强大到镇压不满之人的身份,而那毋庸置疑,便是武林盟主。若他能当上武林盟主,届时他便可凭着自己手中的权利,慢慢地收获人心,一面替凤璇阳脱罪,一面想法子让众人信服。
而现在,双亲失踪的他,却是一无所有,没有手下相助,没有权利相撑,除了一个虚衔天剑宗少主,武林盟主之子之外,他充其量不过是个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什么都算不上。再者,那些门派掌门各个都是老江湖,更不会将他一个年轻人放在眼底,所以,要如何取信于他们,统帅众人,是极其考验他的能力的。
复生前的天剑宗,被灭门之时离如今尚差三年,而那三年间他行走江湖已经积累了不少名声,且加之后来双亲被灭致使他一腔怒火,渴望灭掉凤璇阳的心极其之甚,是以轻而易举便得到了大家的承受,当上了盟主之位。
可是现下么……呵,思及这里,他忍不住哂笑一番,现下的他,复生后便与凤璇阳纠缠,莫说积累名声了,只怕走到江湖上,还没得几个人识得他,再说到灭掉凤璇阳的愤慨,只怕他不临阵倒戈,将那些欲图灭掉凤璇阳之人杀掉,便已不错了。
是以他留了下来,一直待在客栈里,每日里靠在窗边,闲适地捧着一杯香茗,远望城门那头陆续进来的陌生江湖人。这几日里,不知从何处走露了消息,江湖中人皆知晓天剑宗宗主失踪之事了,因而这一次众门派掌门的聚首,便将其称为武林大会。
但即便是选举新盟主,龙倾寒也不为所动,仍旧闲适地饮茶,睡觉。时而无聊了,便竖起耳朵,听听那些住进客栈的江湖人互相八卦吹捧,装作熟络的客套寒暄,又听着那些假作熟稔的人,在下一瞬对方离开时反口大骂对方假惺惺。
这客栈便似个小社会,在这里,他可以看见世间百态,望尽江湖人丑恶的嘴脸。这里时而,也会有魔道之人到来,自然,免不得一场恶战,而他总是会走到廊间,交叠着双手,冷冷地看着下方的打斗,宛若无论世间什么喧嚣,都无法撼动他分毫。
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若是放在复生前,他早早便提剑下去加入正道的阵营,然而此时他却宛如看戏一般,看着正道被魔道打败,而后呼喝着魔道使妖法,也看着正道击败了魔道,肆意地虐待那被击败之人。
他始终静静地在观望着一切,从不会出手,无论谁被谁杀,谁被谁欺。是以很多日后,人们都记得了他这张易容后的脸,都说他:无情。
无情么?每逢听到这里,他总是勾起一抹冷笑,转着手里的茶杯,又浅浅地啜饮一口。
待在客栈的日子里,他常常游走于伙房以及后院,他别的什么事都未做,倒是专注于学了一手厨艺,是以现下,他自己独立生活已不成了问题。
可是,待得他学的厨艺差不多时,他便开始无聊了,成日里的打斗都已无法燃起他的兴趣,开始觉得没有意思了。可是他还是得等,因为他没有理由不等,等到所有人都到齐后,他的好戏方能上演。是以为了在这百无聊赖的日子里寻找刺激,他已从先前的饮茶,唤作了饮酒,每日都在被烈酒的呛咳声中,怀着冷笑地看着楼下的喧闹。明明是热腾的场景,他却觉得索然无味。
一直到,两个人的出现,他平淡已久的双眸,才渐渐地激起波澜。
那一日,他一如平日里的早起,去了后院,活动活动筋骨,待得将近辰时末时,他方停下手里的动作,回房里沐浴。然则,在他即将褪下外裳,跨入浴桶时,便听得外头传来了一阵起伏的朗笑声,他的手一顿,复又状若无事般继续解开盘扣,入内沐浴。
可是,越是不在意,那朗笑声越是大声地汇入耳眶,如今天尚早,这客栈也方开门,不知是何人一大早便来此客栈里头,犹笑得如此大声。
可惜因他喜静之故,这房间是整个客栈里最偏隅安静之地,自然离得大堂犹有些距离,平日里大堂里喧闹的声音,他大都听不见的。因而现下他贯注内力于耳,也只听得似有人在低声同那朗笑男子攀谈,可却无法辨识对方的身份,更遑论说话内容了。
他抿了抿唇,索性简单地擦拭一下后背的汗渍后,便起身穿了衣,走出房,到他常常靠着的廊柱边,观望。
而待一看清下方之人,他微微怔愕。
那是两名男子,正坐在大堂中央,饮茶攀谈。那个朗笑的男子年约五旬,剑眉星目,即便因为年纪之故生出了不少华发,但整个人俱散发着熠熠的神采,毫无丝毫老态。这个人,龙倾寒认得,乃是居于天剑宗与华越剑派之下的飞雁堡堡主,“信手笔生”杜信。
这杜信在江湖上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一手家传的铁笔功夫“天山四时帖”闻名江湖,这帖法精髓便在于使出的笔力可如春般阴柔,如夏般猛烈,如秋般劲拔,如冬般凌厉,软硬兼得,若能将其武功练至上层,那么可攻可守,武功必能位居一二。
然而这般厉害的人物,却在十余年前突然隐匿江湖,只是时而才在江湖上走动,是以在新生一代少侠中,人们都指听得飞雁堡之称,却是不知堡主杜信之名。
如今,这隐居多年的杜信竟然也来到了玄明城,委实有些古怪。
龙倾寒的唇抿成了一条薄线,他犹记得复生前,召开武林大会选拔盟主时,这杜信也未到场,如今竟然会来,而且尚有……
他目光一凛,朝杜信身边的那人激射过去。
只见那是一个面容俊朗的年轻公子,一袭青衣淡雅,举手投足间流出儒雅的气质,那个人,龙倾寒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万丰镖局的少镖头,陶槐!
这两人竟会来此,究竟要做什么,复生前,他可未见到他们俩到场武林大会,如今竟一同出现,且还似旧识一般朗声笑谈,甚是可疑。
思及此,他忙贯注功力于耳之上,侧耳倾听他们在谈些什么。
然而,他却不由得有些失望起来,他们俩之上故作客套地饮酒寒暄,时而方会聊上一两句江湖事,但大都是些什么门派又打败了什么门派之类的废话,关于这次众人聚首之事却是只字不提。
龙倾寒听得有些困顿了,待了恁多天,什么好的消息都未能听出,本指望能从他们口中听出些什么的,却没想还是空欢喜一场。
他不耐地打了个轻轻的呵欠,慵懒地锤了锤肩,便要转身离去。
然而这时,却听几道朗声笑语从客栈门口飘了进来,还未能完全汇入耳眶,却戛然而止了。
龙倾寒疑惑地望去,正见有五个男子立在客栈门口,目光灼灼地望着杜信与陶槐两人,一股浓烈的杀气从那五人身上散发,朝杜信与陶槐两人席卷而去。
龙倾寒好整以暇地撑起了颔,这五个人的服饰较为暗淡与奇特,若他未记错,那几人应是魔道中人。
短短几日里,他已见过不少魔道中人来此,更见过不少正魔之间的打斗了,对此他早已看得麻木,但独独今日的,他却感兴趣起来。
他单手支着脸侧,悠闲地看着下方的人争吵,原是魔道中人厉喝杜信与陶槐路上杀了他们的同伴,现下要来报仇了。
不多时,双方便拔出武器打斗起来。
那五个魔道中人武功倒也不低,竟能同杜信与陶槐两人打成了平手,杜信使的乃是两柄云尾判官神笔,长约八寸,极其短小,对敌时都需得欺身搏命,极为凶险,尤其是那几人使的都是长刀长剑,更显得他动作受到阻滞。
而他身侧的陶槐使的是与他相辅的长兵,蛇形鞭,鞭身上有鳞片,尾上有倒刺,虽是软鞭,但杀起人来却是不输于剑。
可是……
龙倾寒的眉头轻蹙,目光牢牢地放在了陶槐的动作之上,陶槐的鞭法极其稳练,一扫一划之间鞭力沉稳,后劲有余,但龙倾寒总觉得有些古怪,那动作看起来不像是用鞭,反倒是用……
剑!是的,像是用剑,他双眸一凝,若是用鞭者,鞭子甩出的一刹,应是左右划弧,将鞭气平向打击,然而陶槐的动作,却在划弧中多了一个前刺的动作,使得这鞭法不伦不类,既不像扫鞭,又不像前刺,虽然这个动作产生的破绽,很快便被他以精湛的武艺弥补,但龙倾寒的双眼何等的尖锐,一眼便瞧出了他对鞭这武器的不熟悉。
明明是用剑之人,为何要用鞭?复生前他与陶槐接触并不多,是以陶槐的武功他也未曾见过,只听闻他使的是一条蛇形鞭而已,但这般也委实古怪了些,若是非自己所擅长,又为何要隐藏自身的剑法。
龙倾寒的眉头越蹙越紧,而陶槐似是察觉到了龙倾寒的视线,他手里的鞭子一抖,刹那间便化成一条巨蟒朝敌人蜿蜒扑去,大口一张,携着阴狠的鞭气将敌人卷到蛇身之上,只闻一声哀嚎声响,敌人竟被这条蛇生生勒死。
最后一个敌人终于灭尽,陶槐这才利落地甩鞭,抖掉上头的血迹,回鞭入腰间。
这最后的一招,毫无破绽,宛若方才那前刺的多余动作不曾露出过,龙倾寒看得更是诧异,这陶槐全身上下都透着古怪,好几次意外碰着,总觉得陶槐这人,太多神秘,他竟然看不破,而这般难以勘破之人,若为友,则甚佳,若为敌,那则为己身之大不幸也。
随着武器收起的声音响起,一道爽朗的笑声从杜信喉中逸出:“哈哈哈,陶少镖头这手‘吞云吐雾’端的厉害,老夫佩服。”
陶槐脸上立时浮现了三分得意,他会意地拱手,客气道:“方才杜前辈那手‘穿刺’也不赖。”
“哪里哪里,老夫老了,不及陶少镖头了。听闻陶少镖头在江湖上行走多时,为人仗义,武功高绝,深得诸位前辈器重,先前老夫还不服气,是以便在半路邀陶少镖头同行,瞧瞧你可有何本事,如今见着,老夫方知是我目光短浅,小觑陶少镖头了,望陶少镖头原谅则个。”
“杜前辈您也客气了,您重入江湖,论声望在下自是比不上您的,在下不过一个小辈,若有何事,尚需得请教请教您呢。”
“哈哈哈,好说好说。不过,老夫终归是老了,这江湖还是得交给新生血脉方是,依我说,”杜信声音一低,“指不准过几日,待得众掌门会首,召开武林大会后,这盟主之位能落到你的手上。”
龙倾寒本欲离去的脚步忽地一顿,余光射向了杜信。方才眼见他们客套,自己听得无味,便欲归去,岂知意外听到这话,他哪还有离去之心。
杜信的声音虽低,但他内功甚高,自是皆听之入耳,只是没想到,杜信会吹捧陶槐。
而另一边,陶槐听得后,也是得意地笑了笑,同样哑低了声音道:“依杜前辈您的声望与武功,当是您做方是。”
杜信双眼怵地一亮,但嘴里头却是客气地道:“哪里哪里。”虽说得如此谦虚,但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龙倾寒的双拳已经紧紧地攥了起来,眸里骤起了汹涌,这两人宛若无人一般地谈论盟主之位,将他爹,甚至是将他放在了何地!先不说他爹还未死去,盟主之位犹未易手,便是他龙倾寒这盟主之子,还活生生地在这里,盟主令牌还在他的手上!盟主之位岂是他们说要,便能取走的!
他重重地一拍廊栏,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后,愤怒地拂袖离去。
因而,他没有发现,在他离去后,杜信与陶槐都渐渐收敛了眼底的笑意,相互看了一眼,同时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专栏,求戳戳“收藏此作者”,有龙小受吃哦(* ̄︶ ̄)y
本来他打算去寻凤璇阳的脚步,因为那一日的偷听而止步了。
那一日,听完隔壁房两个年轻的人谈话后,他的心情极度复杂,一来是担忧父亲的身体,二来是担忧那些门派掌门聚首之事。
原本,若是他一走了之去寻凤璇阳,那么聚首攻山之事自然没有下文,可是犹豫了许久,他还是不走了。
因为,他如果要向着凤璇阳,那么光是有心却是无用的,他必须还要有个身份,有个能支撑自己,虏获人心,足以强大到镇压不满之人的身份,而那毋庸置疑,便是武林盟主。若他能当上武林盟主,届时他便可凭着自己手中的权利,慢慢地收获人心,一面替凤璇阳脱罪,一面想法子让众人信服。
而现在,双亲失踪的他,却是一无所有,没有手下相助,没有权利相撑,除了一个虚衔天剑宗少主,武林盟主之子之外,他充其量不过是个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什么都算不上。再者,那些门派掌门各个都是老江湖,更不会将他一个年轻人放在眼底,所以,要如何取信于他们,统帅众人,是极其考验他的能力的。
复生前的天剑宗,被灭门之时离如今尚差三年,而那三年间他行走江湖已经积累了不少名声,且加之后来双亲被灭致使他一腔怒火,渴望灭掉凤璇阳的心极其之甚,是以轻而易举便得到了大家的承受,当上了盟主之位。
可是现下么……呵,思及这里,他忍不住哂笑一番,现下的他,复生后便与凤璇阳纠缠,莫说积累名声了,只怕走到江湖上,还没得几个人识得他,再说到灭掉凤璇阳的愤慨,只怕他不临阵倒戈,将那些欲图灭掉凤璇阳之人杀掉,便已不错了。
是以他留了下来,一直待在客栈里,每日里靠在窗边,闲适地捧着一杯香茗,远望城门那头陆续进来的陌生江湖人。这几日里,不知从何处走露了消息,江湖中人皆知晓天剑宗宗主失踪之事了,因而这一次众门派掌门的聚首,便将其称为武林大会。
但即便是选举新盟主,龙倾寒也不为所动,仍旧闲适地饮茶,睡觉。时而无聊了,便竖起耳朵,听听那些住进客栈的江湖人互相八卦吹捧,装作熟络的客套寒暄,又听着那些假作熟稔的人,在下一瞬对方离开时反口大骂对方假惺惺。
这客栈便似个小社会,在这里,他可以看见世间百态,望尽江湖人丑恶的嘴脸。这里时而,也会有魔道之人到来,自然,免不得一场恶战,而他总是会走到廊间,交叠着双手,冷冷地看着下方的打斗,宛若无论世间什么喧嚣,都无法撼动他分毫。
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若是放在复生前,他早早便提剑下去加入正道的阵营,然而此时他却宛如看戏一般,看着正道被魔道打败,而后呼喝着魔道使妖法,也看着正道击败了魔道,肆意地虐待那被击败之人。
他始终静静地在观望着一切,从不会出手,无论谁被谁杀,谁被谁欺。是以很多日后,人们都记得了他这张易容后的脸,都说他:无情。
无情么?每逢听到这里,他总是勾起一抹冷笑,转着手里的茶杯,又浅浅地啜饮一口。
待在客栈的日子里,他常常游走于伙房以及后院,他别的什么事都未做,倒是专注于学了一手厨艺,是以现下,他自己独立生活已不成了问题。
可是,待得他学的厨艺差不多时,他便开始无聊了,成日里的打斗都已无法燃起他的兴趣,开始觉得没有意思了。可是他还是得等,因为他没有理由不等,等到所有人都到齐后,他的好戏方能上演。是以为了在这百无聊赖的日子里寻找刺激,他已从先前的饮茶,唤作了饮酒,每日都在被烈酒的呛咳声中,怀着冷笑地看着楼下的喧闹。明明是热腾的场景,他却觉得索然无味。
一直到,两个人的出现,他平淡已久的双眸,才渐渐地激起波澜。
那一日,他一如平日里的早起,去了后院,活动活动筋骨,待得将近辰时末时,他方停下手里的动作,回房里沐浴。然则,在他即将褪下外裳,跨入浴桶时,便听得外头传来了一阵起伏的朗笑声,他的手一顿,复又状若无事般继续解开盘扣,入内沐浴。
可是,越是不在意,那朗笑声越是大声地汇入耳眶,如今天尚早,这客栈也方开门,不知是何人一大早便来此客栈里头,犹笑得如此大声。
可惜因他喜静之故,这房间是整个客栈里最偏隅安静之地,自然离得大堂犹有些距离,平日里大堂里喧闹的声音,他大都听不见的。因而现下他贯注内力于耳,也只听得似有人在低声同那朗笑男子攀谈,可却无法辨识对方的身份,更遑论说话内容了。
他抿了抿唇,索性简单地擦拭一下后背的汗渍后,便起身穿了衣,走出房,到他常常靠着的廊柱边,观望。
而待一看清下方之人,他微微怔愕。
那是两名男子,正坐在大堂中央,饮茶攀谈。那个朗笑的男子年约五旬,剑眉星目,即便因为年纪之故生出了不少华发,但整个人俱散发着熠熠的神采,毫无丝毫老态。这个人,龙倾寒认得,乃是居于天剑宗与华越剑派之下的飞雁堡堡主,“信手笔生”杜信。
这杜信在江湖上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一手家传的铁笔功夫“天山四时帖”闻名江湖,这帖法精髓便在于使出的笔力可如春般阴柔,如夏般猛烈,如秋般劲拔,如冬般凌厉,软硬兼得,若能将其武功练至上层,那么可攻可守,武功必能位居一二。
然而这般厉害的人物,却在十余年前突然隐匿江湖,只是时而才在江湖上走动,是以在新生一代少侠中,人们都指听得飞雁堡之称,却是不知堡主杜信之名。
如今,这隐居多年的杜信竟然也来到了玄明城,委实有些古怪。
龙倾寒的唇抿成了一条薄线,他犹记得复生前,召开武林大会选拔盟主时,这杜信也未到场,如今竟然会来,而且尚有……
他目光一凛,朝杜信身边的那人激射过去。
只见那是一个面容俊朗的年轻公子,一袭青衣淡雅,举手投足间流出儒雅的气质,那个人,龙倾寒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万丰镖局的少镖头,陶槐!
这两人竟会来此,究竟要做什么,复生前,他可未见到他们俩到场武林大会,如今竟一同出现,且还似旧识一般朗声笑谈,甚是可疑。
思及此,他忙贯注功力于耳之上,侧耳倾听他们在谈些什么。
然而,他却不由得有些失望起来,他们俩之上故作客套地饮酒寒暄,时而方会聊上一两句江湖事,但大都是些什么门派又打败了什么门派之类的废话,关于这次众人聚首之事却是只字不提。
龙倾寒听得有些困顿了,待了恁多天,什么好的消息都未能听出,本指望能从他们口中听出些什么的,却没想还是空欢喜一场。
他不耐地打了个轻轻的呵欠,慵懒地锤了锤肩,便要转身离去。
然而这时,却听几道朗声笑语从客栈门口飘了进来,还未能完全汇入耳眶,却戛然而止了。
龙倾寒疑惑地望去,正见有五个男子立在客栈门口,目光灼灼地望着杜信与陶槐两人,一股浓烈的杀气从那五人身上散发,朝杜信与陶槐两人席卷而去。
龙倾寒好整以暇地撑起了颔,这五个人的服饰较为暗淡与奇特,若他未记错,那几人应是魔道中人。
短短几日里,他已见过不少魔道中人来此,更见过不少正魔之间的打斗了,对此他早已看得麻木,但独独今日的,他却感兴趣起来。
他单手支着脸侧,悠闲地看着下方的人争吵,原是魔道中人厉喝杜信与陶槐路上杀了他们的同伴,现下要来报仇了。
不多时,双方便拔出武器打斗起来。
那五个魔道中人武功倒也不低,竟能同杜信与陶槐两人打成了平手,杜信使的乃是两柄云尾判官神笔,长约八寸,极其短小,对敌时都需得欺身搏命,极为凶险,尤其是那几人使的都是长刀长剑,更显得他动作受到阻滞。
而他身侧的陶槐使的是与他相辅的长兵,蛇形鞭,鞭身上有鳞片,尾上有倒刺,虽是软鞭,但杀起人来却是不输于剑。
可是……
龙倾寒的眉头轻蹙,目光牢牢地放在了陶槐的动作之上,陶槐的鞭法极其稳练,一扫一划之间鞭力沉稳,后劲有余,但龙倾寒总觉得有些古怪,那动作看起来不像是用鞭,反倒是用……
剑!是的,像是用剑,他双眸一凝,若是用鞭者,鞭子甩出的一刹,应是左右划弧,将鞭气平向打击,然而陶槐的动作,却在划弧中多了一个前刺的动作,使得这鞭法不伦不类,既不像扫鞭,又不像前刺,虽然这个动作产生的破绽,很快便被他以精湛的武艺弥补,但龙倾寒的双眼何等的尖锐,一眼便瞧出了他对鞭这武器的不熟悉。
明明是用剑之人,为何要用鞭?复生前他与陶槐接触并不多,是以陶槐的武功他也未曾见过,只听闻他使的是一条蛇形鞭而已,但这般也委实古怪了些,若是非自己所擅长,又为何要隐藏自身的剑法。
龙倾寒的眉头越蹙越紧,而陶槐似是察觉到了龙倾寒的视线,他手里的鞭子一抖,刹那间便化成一条巨蟒朝敌人蜿蜒扑去,大口一张,携着阴狠的鞭气将敌人卷到蛇身之上,只闻一声哀嚎声响,敌人竟被这条蛇生生勒死。
最后一个敌人终于灭尽,陶槐这才利落地甩鞭,抖掉上头的血迹,回鞭入腰间。
这最后的一招,毫无破绽,宛若方才那前刺的多余动作不曾露出过,龙倾寒看得更是诧异,这陶槐全身上下都透着古怪,好几次意外碰着,总觉得陶槐这人,太多神秘,他竟然看不破,而这般难以勘破之人,若为友,则甚佳,若为敌,那则为己身之大不幸也。
随着武器收起的声音响起,一道爽朗的笑声从杜信喉中逸出:“哈哈哈,陶少镖头这手‘吞云吐雾’端的厉害,老夫佩服。”
陶槐脸上立时浮现了三分得意,他会意地拱手,客气道:“方才杜前辈那手‘穿刺’也不赖。”
“哪里哪里,老夫老了,不及陶少镖头了。听闻陶少镖头在江湖上行走多时,为人仗义,武功高绝,深得诸位前辈器重,先前老夫还不服气,是以便在半路邀陶少镖头同行,瞧瞧你可有何本事,如今见着,老夫方知是我目光短浅,小觑陶少镖头了,望陶少镖头原谅则个。”
“杜前辈您也客气了,您重入江湖,论声望在下自是比不上您的,在下不过一个小辈,若有何事,尚需得请教请教您呢。”
“哈哈哈,好说好说。不过,老夫终归是老了,这江湖还是得交给新生血脉方是,依我说,”杜信声音一低,“指不准过几日,待得众掌门会首,召开武林大会后,这盟主之位能落到你的手上。”
龙倾寒本欲离去的脚步忽地一顿,余光射向了杜信。方才眼见他们客套,自己听得无味,便欲归去,岂知意外听到这话,他哪还有离去之心。
杜信的声音虽低,但他内功甚高,自是皆听之入耳,只是没想到,杜信会吹捧陶槐。
而另一边,陶槐听得后,也是得意地笑了笑,同样哑低了声音道:“依杜前辈您的声望与武功,当是您做方是。”
杜信双眼怵地一亮,但嘴里头却是客气地道:“哪里哪里。”虽说得如此谦虚,但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龙倾寒的双拳已经紧紧地攥了起来,眸里骤起了汹涌,这两人宛若无人一般地谈论盟主之位,将他爹,甚至是将他放在了何地!先不说他爹还未死去,盟主之位犹未易手,便是他龙倾寒这盟主之子,还活生生地在这里,盟主令牌还在他的手上!盟主之位岂是他们说要,便能取走的!
他重重地一拍廊栏,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后,愤怒地拂袖离去。
因而,他没有发现,在他离去后,杜信与陶槐都渐渐收敛了眼底的笑意,相互看了一眼,同时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专栏,求戳戳“收藏此作者”,有龙小受吃哦(* ̄︶ ̄)y
正在加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