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菡感觉自己的心跳已经快要停摆。顾宸宇放大的酷脸、浓黑似墨的眉宇、熠熠生辉的星眸、挺直如山峰的鼻翕……清晰地在她面前放大，她甚至能看到他瞳孔中自己的倒影。

    她觉得嘴唇干涩，却不敢伸出舌头去舔，因为她怕自己稍微动一下就会碰到他坚毅的薄唇。

    “姑姑，你们在干嘛？”楚一飞拿着风筝，站在两人身旁，好奇地昂头望着两人。

    墨菡突然听到楚一飞的话，吓了一跳，差点倒到后面，幸好顾宸宇及时伸手，再次避免了她的尴尬。

    “我在教你姑姑跳舞。”顾宸宇揽着墨菡的腰，对楚一飞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哦。”楚一飞状似明白地看了眼顾宸宇，就转向墨菡，摇了摇手中的风筝，带着点委屈地说道，“姑姑，风筝掉下来了。”

    “姑姑帮你……”墨菡刚弯下腰，就被顾宸宇推到一边。他蹲到楚一飞身旁，摸摸他的小脑袋：“叔叔教你怎么把风筝放上天。”

    “好啊！”楚一飞立刻信任地将风筝放到顾宸宇手上，任他牵着手走开。

    墨菡活动了一下脚踝，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下，看着顾宸宇跟楚一飞。她发现他是个好老师，一边将风筝放上天，一边教给飞儿放风筝的技巧。而她只会帮飞儿放上去，却不懂得要教会飞儿自己放。她发现他的做法是对的。就像学走路，你要教给孩子自己走路，如果怕他摔倒永远抱着他或牵着他，他永远也学不会自己走。

    不知道是顾宸宇教的好，还是飞儿聪明。没有半个时辰，这小家伙就能自己把风筝放上天。

    顾宸宇看着小家伙拽着风筝跑远，满意地弯了弯星眸，在注意到墨菡一直用一种研究似的表情看着自己时，他脱下手中的白手套，迈步走向楚墨菡。

    顾宸宇坐到墨菡身旁，一边摆弄着手套，一边眯着眼睛看着远方。这时，一直安静地在一旁吃草的白马慢慢溜达过来，轻轻舔着他的手。顾宸宇像对待孩子似地，拍拍马的头。

    墨菡看他那么轻柔地对待一匹马，充满迷惑。她突然发现这个男人有很多面，褪去冷峻与威严，他还可以温柔。

    “还记得这里吗？”顾宸宇回过头，目光深邃地看着墨菡。

    墨菡点点头。怎么会不记得？半个多月前，她就是从这里把他送出滁洲，然后在前面的树林里遇到追兵。那一夜，她经历了太多，想要忘掉都难。

    “我也是。我永远都会记得你为了救我而开枪杀人时的表情。”顾宸宇颇有深意地说道。

    “我是为了我自己。要是你死了，谁带我走出树林？”墨菡微红着脸，呛声。

    她记得，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杀人，因为她看到他有危险，就不顾一切地、忘记恐惧地抠动扳机。在内心深处，她是极不想他受伤的吧？可是她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因为若她承认了，她的心防就会被攻破。她必须死守。

    “似乎有理。”顾宸宇无奈地抿了抿薄唇。

    她就这么不肯正视自己的心动？明明他已经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迷惑。看来那个唐镌的确是个厉害的角色，他不需要出现就能把自己打败。

    “本来就是。”墨菡固执地坚持着，却也知道自己在说谎，所以别开了视线，望着他身旁的白马。“你今天挺闲在，竟然有空出来溜马。”

    知道墨菡在转移话题，顾宸宇聪明得没有点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心情不好。”

    “怎么了？”墨菡立刻紧张地望向顾宸宇。“军中有烦心事了？”

    “不是大事。见到你心情就好了。”顾宸宇拽起墨菡，笑着说道，“陪我散散心。”

    “啊？”墨菡没搞明白顾宸宇到底什么意思，就已经被他打横抱起，放到了马背上。当她离开他宽阔的胸膛时，脸颊还在发烧，似乎仍留有他炽热的体温。她忐忑不安地舔着嘴唇，看他利落地跨上马背，握住缰绳，将她圈进双臂之间。

    “抱紧我。”顾宸宇话音一落，马就如离弦的箭一般跑出去。

    墨菡吓得一把抱住顾宸宇的腰，将脸紧贴到他的胸前，听着呼啸而过的风声。

    顾宸宇嘴角悄悄翘起，为她这主动地靠近而得意地绽放笑容。

    “姑姑！”正在放风筝的楚一飞看到顾宸宇将墨菡带走，赶紧扔掉手中的风筝追上去。

    见他们骑马跑开，李副官赶紧跳下车跑向楚一飞，抱起他安慰道：“宝贝乖，你姑姑跟我们宇少溜一圈马，很快就会回来。叔叔开车带你去兜风。”

    “好。”楚一飞立刻开心拍着手。这些人是那个叔叔的朋友，应该不是坏人。他放心地把小手放到对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