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灯没关，我跟七七面对面抱着，她似乎很疲惫，闭上眼睛后，就再没睁开过，像是睡着了，但我的手臂被她枕着，能感应到她的颈动脉，心率很快，不像是睡着的样子。

    “哎，要不要关灯睡？”我小声问。

    七七没睁眼，轻轻咽了一下口水。

    “那就开着吧，我想这么看着你。”我说。

    七七还是没睁眼，抿了下嘴唇，又咽了下口水。

    看着她的樱唇，我犹豫了半分钟，才鼓足勇气问：“我想亲你一下，可以吗？”

    七七马上从被窝里抽出小手，盖住自己的嘴，拨浪鼓似得摇头。

    “哦，那算了。”我颇有些失落地说。

    这次，七七总算睁开了眼睛，眉头微皱，嘤咛道：“你生气了呀？”

    “没有。”我自嘲地笑了笑，本以为她会让我亲的，有点自作多情了。

    七七慢慢把手从嘴巴移开，只伸出一根食指。

    “嗯？”

    “只准你亲一秒钟！”七七羞涩地说。

    “十秒！”我见她应允，高兴地开始讨价还价，一秒够干什么的啊！

    “两秒！”

    “八秒！”

    “五秒！不能再多了！”七七张开全部手指，坚定地说。

    我也不好再得寸进尺，点头，深吸一口气，准备“进攻”，七七紧闭双眼，嘴唇也封的很紧，像是要“受刑”。

    我慢慢凑过去，接触的瞬间，七七电击似得抖了一下，死死抓住我的手腕，但并没有往后缩，我不敢动，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动了，只在心里默默读了五秒，然后回到原位。

    “诶？”七七睁眼，“完事了？”

    我点头，七七面露疑惑，咂了咂嘴：“可是，我看电视里不是这样的啊。”

    “那应该怎么样？”我认真地请教。

    “应该是…;…;”七七挠了挠头发，“我也忘了，反正刚才不对劲。”

    “要不，咱再试一次？”

    “嗯。”七七点头，她的表情，不像是在研究接吻，而是在和我共同探讨一道试题的解法。

    “还是五秒吗？”我问。

    “哎呀，随便啦，刚才有点害怕而已，现在不怕了。”七七颇为洒脱地说，说完，又闭上眼睛，这次，她的嘴唇没有封闭，微微张开。

    我再亲过去，七七嘴上说不害怕，身体还是抖了一下，我停顿了几秒钟，感觉有什么东西，缓缓游进我的嘴里，像是一条蛇，我也有一条蛇，两条蛇试探性地接触了几下，彼此熟悉了，开始相互交融，一会儿我去你家做做客，一会儿你来我家转一转。

    很快，七七进入状态，身体扭曲着向我贴了过来，这应该是身体的本能，我的浴望也被她激发出来，热烈而小心地回应着，地上的衣物，越来越多，就在即将进入正题的时候，床头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你电话响了。”我停下来说。

    “哎呀，别管了。”七七脸红扑扑地说，搂住我脖子就要继续。

    “还是接一下吧。”我苦笑，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我在上面，所以看见了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两个字——老公！

    七七居然有老公！还骗我说，她没谈过恋爱！

    我叹了口气，从上面下来，坐在床边，点着一支烟。

    “你怎么了？”七七笑问，伸玉臂过去，拿过手机，也没看是谁，直接滑动接听，放在耳边，“喂，你好。”

    骗子！大骗子！我还以为，她也是第一次，才这么小心呵护，早知如此，还装什么纯洁啊，昨晚就把她给上了！

    “哈哈，亲爱的，你想我了呀！”七七冲电话里娇笑，这笑声，我听着异常刺耳，索性起身，理这个家伙远一点！

    “嗯，我在林芝呢，明天下午到拉萨，后天咱们就能见面啦！”七七继续娇笑着讲电话，丝毫不顾忌我在旁边。

    “说呗，跟我你有什么不能说的呀？”七七笑着看了我一眼，继续对电话那头说，我冷笑着看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什么？”七七的脸色，突然变了，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再说一遍！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嗯，我知道了，尽快回来。”

    说完，七七挂了电话，又拨出一个号码，甩开头发，把手机放在耳边，不多时，电话接听。

    “我爸怎么样了？脱离危险了吗？”七七冷静地问。

    我心里一惊，什么情况？

    “别轻举妄动，我这就想办法回去，李叔已经回去了吧？嗯，我知道了…;…;知道，林总，你不应该瞒着我的。”七七说完，挂了电话，双臂交叠于胸前，看向床上的某个点，眉头紧皱，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三天接触下来，我还从未见过七七有这样的眼神。

    冷毅、决绝、倨傲。

    “你爸怎么了？”我试探着问。

    七七缓缓抬起视线，看向我，目光变得柔和了不少：“没什么大碍，哥，咱们现在出发吧，我急着回山城，得去拉萨坐飞机。”

    我茫然点头，爸爸出事了，她心里肯定很着急，如果现在我质问她“老公”的事情，有些不太合适。

    七七从床上下来，并未着急穿衣服，而是走到我面前，踮起脚尖，托着我的脸，吻了一下，深情地说：“江山，我喜欢你。”

    “…;…;噢。”我应了一声，心中暗骂，你他妈的都有老公了，还喜欢我干什么，我可不想当个男小三儿。

    然而，我没敢抱怨，怕伤害到七七，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我喜欢她，这点毋庸置疑。

    赶路要紧，两人穿好衣服，收拾行李，连夜启程，开往拉萨，并预定了拉萨飞山城最早的航班，单人单程，我问过七七，需不需要我跟她一起回去帮忙，七七说不用，家里人手足够。

    “你去后座睡觉吧，否则白天没精神。”我说。

    “你自己开一夜的车，能行吗？”七七担忧地问，她本想跟我换着开来着。

    “我没事，送你去完机场，我找个宾馆补觉就行。”

    七七点头，爬去后座，躺下休息。

    川藏线上没有路灯，所幸从林芝到拉萨的路况还算不错，我全神贯注，平均时速一百左右，五小时后，顺利到达贡嘎机场。

    我叫醒七七，帮她拉着行李进候机楼，离航班起飞时间，还有将近一小时，机场没有站台票，七七过了安检，我就不能陪着她了，只得挥手告别。

    没想到，转身没走出多远，七七在身后叫我的名字，我回头看，她又拉着行李从安检口出来了，哒哒哒走到我面前，低头说：“嗯…;…;还有点时间，再陪我待会儿好吗？”

    “好，”我也对她心有不舍，“去那边咖啡厅吧。”

    咖啡厅，两人对坐，谁都不说话。

    沉默半响，我率先开口：“咱们，还会再见面吗？”

    七七抬头看我，表情显得很诧异，反问：“为什么不会呢？你不是也在山城吗？你不是有我电话吗？咱们随时可以见面呀。”

    我一时语塞，其实想问的是，两人之间的这种“地下”暧昧关系，是否还会保持下去。

    七七从桌上伸手过来，握住我的手，含情脉脉地说：“江山哥，虽然你只是个保安，虽然我跟你认识才三天，可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我笑笑，嗯了一声，七七犹豫了一下，又问：“那你，喜欢我吗？”

    我又点头。

    “你说呀！”

    “说什么？”我问。

    “说你喜欢我呀！”七七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刚要开口，可一想到她手机里的那个“老公”，我的心，又凉下来半截。

    “哎呀，说嘛，说嘛！”七七娇滴滴地催道。

    “我…;…;喜——”

    “这不是江大帅哥嘛！”侧后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转头看过去，居然是新都桥那个搭车女，就是上了藏民五菱宏光的那个女孩，她怎么也在这里？

    女孩笑着走近，看见了七七：“哟，这么快就勾搭上新妹子了？还挺漂亮的呢！”

    “她是谁？”七七一脸不悦地问我。

    “额…;…;”我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搭车女孩知道我的名字，但我并不知道她的名字，没兴趣问。

    “我搭过他的车呀，”女孩看了看我和七七相互握着的手，眼珠一转，娇媚地说，“还一起过过夜呢，江山哥好猛哦，弄得人家死去活来的呢！”

    “别瞎说！”我皱眉道。

    七七听闻，立马把手抽了回去，对我怒目而视：“她说的是真的？”

    “不是——”

    “那还能有假？”女孩抢过话头，“怎么，美女，他睡你的时候，没有尽全力呀？”

    “七七，你别听她的，她在胡说，我根本不认识她！”我着急地辩解道。

    “不认识？”女孩撇嘴笑了笑，指向我夹克的上衣口袋，“我送给你留作纪念的小裤裤，你该不会扔了吧？”

    “放屁！你啥时候送过我——”我一边说，一边打开口袋盖子，把手伸进去，心里一凉，居然真的有一件软乎乎的东西！她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掏出来呀！”女孩挑衅道。

    “你不掏，我帮你掏！”女孩打开我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件粉色小蕾丝，用食指挑着，得意地晃了晃，“我记得这上面，还有你留下的精华呢！”

    我百口莫辩，着急地看向七七，她忽地站起，双拳紧握，死死盯着我，眼里都快冒火了：“你不是说，你是处男么？”

    “我…;…;”

    “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七七一字一顿地说完，扬起手，打了我一耳光。

    我本可以轻松躲开的，但我并没有，怕她挥空，抻伤了手臂。

    “呵呵，”七七擦擦湿润的眼角，看向别处，冷笑道，“我也是傻，居然想把第一次给你这个骗子！”

    七七说完这句，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本来我想安慰她的，但听到这句，我心里有点不乐意了，赌气地怼了她一句：“你不也骗我了么…;…;”

    “我骗你什么了？”七七厉声问。

    “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都是有老公的人了，还说什么没谈过恋爱，还说自己是处女，拿我当傻子啊？”我也大声质问她。

    “你放屁！”七七的脸涨得通红，又扬手给了我一巴掌。

    不过这次，我没惯着她，抓住七七的手腕甩了回去。

    “江山！我恨你！”七七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声，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跑出咖啡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