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婆婆大概是真的很不想让儿子知道这件事，当下就跟何桂芝道了歉，然后对陈曦说：“我这会儿要回家做饭了，我孙子今晚要来吃饭，你们自己去医院吧。”

    说着，马婆婆就掏出三百六十块递给何桂芝，“我之前带人打过狂犬疫苗，就是这么多钱。”

    何桂芝看着陈曦，陈曦点了点头，她才接过钱，还说了声“谢谢”。

    “马婆婆，我知道你一个人住有些孤独，养条狗也是为了陪伴，可你得把狗看好吧，出来要系好链子的，不然这狗老是咬到人，伤到人，你也麻烦的。还有啊，拜托你不要每次都反咬人家一口，把责任怪罪别人身上，做错事勇敢承认有那么难吗？你不仅不承认错误，还要侮辱受害者，如果换成脾气暴躁的人，可不会像我这么客气……”

    “好了好了，行了。”马婆婆根本就听不下去，“我是怕耽误我儿子时间才不跟你们计较，你算老几啊，敢教训我，真是有病。”

    说着，马婆婆就带着她的狗狗走了……

    陈曦很是无语，但也没心思跟她计较，当即先把何桂芝扶起来：“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拿车钥匙，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不用了。”何桂芝连忙拒绝，“就这么点小事不用看医生，我小时候在老家经常被狗咬都没事的。”

    “这怎么行呢？”陈曦都惊呆了，“我跟你说，这种事可马虎不得，很多狂犬病都是隔了很多年才会发作的，这个针是一定要打的。”

    “可是家里的活儿还没干完呢。”何桂芝愁眉苦脸的说，“而且星星马上就要放学了，你就不要管我了，我先去把事情做完，然后晚点自己去医院。”

    “家里收拾得差不多了，你直接去吧。你提醒我了，我马上就得去接星星，这样，你先跟我上去处理一下伤口，顺便拿东西，等会让我给你叫一辆车，你自己去医院，记住，这个病马虎不得，一定要看医生。”

    “好吧。”何桂芝眼睛红红的，“小陈，你对我真好，比我家里人对我都好。”

    “都是自己人，互相照应是应该的。”

    陈曦扶着何桂芝上楼，让她把裤脚挽起来，给她处理伤口，何桂芝说衣服太脏，一直推脱着不肯让她处理。

    陈曦急了，把何桂芝按在凳子上坐下，捞起裤脚要给她上药，却发现她腿上有一道一道的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抽打过，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陈曦把裤腿往上捞，两条腿全都是这样的伤痕。

    “我，我自己来就好了。”何桂芝手忙脚乱的放下裤腿。

    陈曦马上追问：“这是怎么回事？”

    “碰，碰伤的。”何桂芝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我在老家帮家里人干农活，不小心……”

    “怎么可能是碰伤？这样的伤势一看就是用荆条抽打的痕迹。”陈曦一眼就看穿了，“是你老公打的吧？”

    “不是……”

    “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报警？”陈曦十分严厉，“你要知道，你是我雇佣的钟点工，你身上有伤，如果追究起来，我是要负责任的。”

    “不会的不会的，这又不关你的事，怎么会让你负责任呢？”何桂芝慌了，“这是我自己弄伤的，跟你没关系。”

    “你说不说？”陈曦有些气恼，“你要是不肯诚实交待，我只好解雇你了，我可不想惹麻烦。”

    “我……”何桂芝看到陈曦生气，不得不说出真相，“是我老公打的。”

    “他为什么要打你？”陈曦激动的问，“出手这么重，他怎么下得去手？”

    “其实这是前两天的事，我妈妈生病了，我想回老家看望她，我老公不肯，我们吵了一架，他就动手了，现在伤口已经快要好了……”

    “好什么呀，都打了几天还这个样子，可见当时有多么严重。还有，母亲生病了回家探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凭什么打你？”

    “他喝醉了就这样。” 何桂芝的声音很低。

    “这种人还留着干什么？早就应该跟他离婚了。”陈曦气得发抖。

    “离什么婚啊，孩子都这么大了。”何桂芝苦涩一笑，“就这么将就着过下去吧，以后他年纪大了就打不动了。”

    “你……”陈曦简直无语，只得转移话题，“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

    “没了。”何桂芝摇头，“就是腿，他用钢筋抽我，说要把我的腿打断，让我以后不要到处乱跑……”

    “这种事你就不应该容忍他，容忍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上次他当着我的面都敢打你，背地里肯定对你更狠，你可不能姑息他了。”

    陈曦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她想起那次在医院，何桂芝的老公就是当着陈曦和韩风的面对何桂芝动手，韩风出面阻止，何桂芝还护着她老公。

    “我知道，上次在医院其实我就很惭愧，可是当着孩子的面，我不能让他父亲受伤害。”何桂芝快要哭了，“小陈，你是个好人，我发誓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请你相信我，不要赶我走，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份工作，我儿子还在读书……”

    “行了，我不会解雇你，你放心吧。”陈曦感到十分无奈，“何姐，我知道每个人处境不一样，想法也不一样，也许我的观点你不会认同，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家暴是原则问题，你容忍一次两次就要容忍一辈子，现在他是拿钢筋抽你的腿，下次呢？他会不会把你打死打残？谁都说不准。”

    “不会的，他还是有分寸的。”何桂芝十分肯定，“最多就是打一顿，不会打死打残，毕竟他还要靠我养家呢，要是把我打死了，他和儿子靠什么吃饭。”

    “……”陈曦再次无语。

    何桂芝挤出一丝笑容：“小陈，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去接星星了吧，我把活儿干完就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