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

    顾山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吼了出来，他看我的眼神只剩下一种是色彩：恐惧！精神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你是恶魔，你们都是！”顾山身子不断颤抖，从牙齿缝里面挤出这段话来。

    我冷笑一声，“彼此彼此，现在告诉我谁指使的你？”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再次瞥了一眼站在角落，脸色阴冷的顾白和她手里的鬼娃娃，身子再次猛然颤抖。

    “我不知道，真不知道。道上的人都叫他鬼爷，因为惹上他的人全都会死在鬼魂的手里，那个人从没有露过面，可他吩咐的事情没有一个人敢不办。”说到这里，顾山全身像烂泥一样瘫坐在地上，“曾经有一个人犯了事，在警察局里把鬼爷给供了出来，鬼爷有没有受到制裁我不知道，那小子全家都上了吊，而且我听道上的人说，那几个被吊死的人脸上都带着古怪的笑……

    我这一次，恐怕也活不了了……

    我没见过他的面，每一次他发布命令都是用信件。那封信件会突然从窗户中飘进来，而送信的是个会飞的男人。”

    “会飞的男人？”我眼神一凌，看来这位鬼爷也拥有着下三等鬼奴。

    “前天晚上我本打算去找我情人，可是进了门之后却发现床上只有一滩血水，里面有不少尸块。后来我顺着监控录像找到了你们黑月门，黑月门在道上也是有威名的，那不过是个野女人我本犯不上为她惹事。

    但昨天晚上鬼爷却来信要我就这件事情发难，指名道姓要我整垮一个人：新门主苏枫！”

    “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顾山突然渗人的笑了笑，余光撇了一眼顾白，“在谁手里都是死了，你给我个痛快的吧！”

    顾白瞪着顾山，嘴角突然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然后缓缓摇了摇脑袋，“你死的越惨越好！我会看着你，直到鬼爷将你杀死，若他不杀便由我动手，方法，参照苏枫！”

    夜色降临，喧闹的星光也开始变得沉寂起来。顾山仍然坐在地上满脸死气，而顾白站在他不远处，一双灵异眸子死死瞪着他，生怕他死的轻松。

    房间很安静，唯一能听到的就只有我的呼吸声。突然，一阵沙哑的笑声在黑夜中炸响，我眼神一凌，这声音居然是从顾山口中发出来的！

    他身子不断发抖，可嘴巴里却不断在笑着，到后来这笑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奇怪，就跟人哭灵一样。

    紧接着他突然站起来，顾白以为他要逃，立刻上前阻止。可一直十分惧怕鬼偶娃娃的顾山竟然无视面前脸色冰冷的顾白，径直朝着门外走去。我心里觉得有些蹊跷，于是便招呼顾白跟过去看看。

    顾山进了后厨，在各个厨位上不断翻找着，突然那诡异的笑声再次从口中响起来。他猛然面朝我们，手上举着那把泛着寒芒的砧骨刀，嘴角咧出渗人的弧度，最后在我错愕的眼神中朝着自己手掌猛然劈去。

    鲜血顿时溅了一地，第一刀下去顾山的四根手指就全部给砍了下来。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顾山这是……中邪了？鬼爷！绝对是那传说中的鬼爷做的报复，我鼻子微微蹙了蹙，顾山身上果然散发着一抹淡淡的鬼气，这鬼气被遮掩的很好，差点逃掉我的感知。

    真是好手段！

    还没完！顾山再次举起菜刀又剁下了自己的手！

    菜刀接二连三的举起落下，手，手臂，双脚，双腿，全部被他自己的砍了下来。刀锋劈入骨头的声音像是打击乐，和着顾山越来越虚弱的诡异笑声让我心头直泛冷，鲜血顺着台面流淌下来，滴在地上汇成血河，最后一丝鬼气终于被浓郁的血腥味冲散了。

    几分钟的功夫，顾山变成了一根滑稽的棍子，除了拿刀的右臂之外其他三肢都被剁成了一个一个小块。他口中仍然笑着，缓缓放下手中的刀，从兜里面掏出一把精美匕首，然后狠狠刺入自己的眼球中。

    他竟活生生剜掉了自己的双眼，然后是双耳，鼻子，舌头，等身上再也没有任何能砍下来的东西之后，顾山狠狠倒进了血泊之中，脸上仍然挂着诡异的微笑，空洞眼眶盯着天花板，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一样。

    我眉头皱了起来，这死法跟我昨天的恐吓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更加凶狠而已。我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一个可能性：有人在监视着我们的一切！

    这所谓的鬼爷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惩罚顾山，更多的目的是为了告诉我：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监控之中！这是威慑！

    看来以后行动必须带上匿形符了

    我跟顾白一前一后走出了星光，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慢慢往黑月门走去。一路上顾白都十分沉默，大眼睛瞪着地上的石子失了神。月光照在我二人身上，在地上拖得老长，就像两只找不到家的野猫。

    我便伸出手去挥了挥，她反应过来，看我的眼神居然出乎意料没有厌恶之色，只有一抹淡淡的，不合年纪的伤感。

    “怎么了？”我柔声问道。

    顾白将将小脑袋埋入那鬼偶娃娃，蜷缩起来像只无助的小猫。

    “我应该很开心才对，”可她的语气却满是失落。

    “那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说不上来，”她晃了晃小脑袋，“有点……不知所措，我不明白自己接下去还能干什么，我在土底下吃尽苦头躲过鬼差的追捕，隐匿气息，就是为了这一天，可是那恶人终于死了，我觉得我也可以回土底下待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