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感叹，小希不愧是天生天眼，将一切因果来历看的是一清二楚，这样的人比起张小明这个炎阳之体更适合修道。

    道士想要积德行善并不容易，不是说斩妖除魔就能够积攒下诸多功德，有些滞留阳世的鬼魂带着滔天的怨恨，若是强硬灭杀，非但得不到功德，恐怕还要积下孽债。

    虽然小希看清了因果，但是也不是丝毫没有代价的，只见她痛苦的揉了揉眉心，然后对我苦笑道：“修行尚浅，若是等我达到天师之位，一眼便能看穿因果，何须耗费大半修为。”

    我一愣，万万没想到天生天眼想要看穿因果竟然还需要这么大的代价，这下欠的人情可就大了。

    拿了程立军家的那盆带有灵气的兰花，可不就是结下了因果，只能以解决赵家小姐的事情作为抵还，这小姑娘真是精明，一番话就套下来我一个人情。

    程立军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小希，双眸布满了红血丝，显然一副懵逼的模样，他大概是无法想象，现在所遇到的事情是罪有应得。

    更让他难以置信濒临绝望的是，小希对他耸了耸肩，说道：“前世因今世果，你欠了赵家小姐一条命，今生是要偿还赵家小姐一条命的。”

    张小明看到程立军绝望的样子沉默了一瞬，欲言又止，想了半天才插言道：“都是地府有十八层地狱，所有的鬼魂到了地府都要由判官判定功德罪孽，若是身负罪孽就要在十八层地狱中接受惩罚，既然已经被罚完了，怎么投胎转世了还要偿命？”

    小希歪着头看了看张小明，漏出来一个讽刺的笑容来，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本书，翻了翻指着一页对张小明说：“你看你看，赵家小姐能活到百岁，但还不到双十年华就香消玉殒，被活生生的塞进棺材里，被别人借了寿数和运道，你说可不可怜。”

    即便这么说，张小明还是梗着脖子，“那你们师门也是帮凶，若是没人指点程家又怎么会这些东西，立军哥喝了孟婆汤，什么都忘记了，程少爷和他没有关系了，他多冤枉！”

    这番话一下就惹毛了小希，她瞪着一双丹凤眼骂道：“你因为程立军是你的朋友，你觉得他偿命过分，那赵家小姐就白死了？要不我也把你活生生的按在棺材里钉上钉子生生憋死你，然后借着你的运道安享晚年，死了之后喝一碗孟婆汤就开开心心的转世可好？”

    我撇了一眼张小明，他才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难堪的盯着小希，显然是不服气的。

    刚才我试探过小希，虽然不知道这小姑娘是师承何人，但是浑身修为纯正浑厚，显然也是玄门正派出身，而且看她的所作所为，就知道这小姑娘心中正义感十足，反而是张小明有些胡搅蛮缠，说的话实在太过偏颇。

    小希显然看到了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动作，对我翻了个白眼撅着嘴说道：“我是看你修为高深心性还不错才帮忙的，刚才你助我一臂之力，我耗费大半的修为助你，一来一回我们谁也不欠谁的，我说的话你爱信不信。”

    我自然是信她的话，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没有理由耗费大半修为来糊弄我，而且糊弄也没有好处。

    刚才小希将其中的严重与我说的一清二楚，当年程家迎娶赵家小姐，不单单只是为了冲喜，而是因为赵家小姐命格特殊，可以作为替死鬼为程家承受那挖坟掘墓的罪孽。

    当年程大老爷从小希师门的某位口中知道了替命的法子，立刻就花了重金找到了一名邪修求教，动用了一些邪法，将赵家小姐活生生的塞进棺材中，赵家小姐怨气深重，口中含着的玉石化为了血玉。

    等赵家小姐咽气之后，做法七七四十九天，血玉沾染了怨气，再加上沾染了赵家小姐的心头血，就成了克制赵家小姐的最佳之物。

    那邪修用血玉将赵家小姐封在了废弃的矿洞之中，怨念深重的赵家小姐日复一日的承受着程家的罪孽。

    阴煞之气浓郁的赵家小姐背负了程家的罪孽，才使得程家有了发达的时机，程少爷身体康健之后，一举夺得功名，程家从富商变为了官宦之家，一直延续到如今。

    若说可怜，自然是赵小姐可怜，但是张小明说的话也没有错，程立军是程立军，纵使前世是迎娶赵小姐的程少爷，这件事情在地府就该了结了。

    但是也有一种情况，就是赵小姐的冤屈没有上达天听，地府的判官根本就不知道，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赵家小姐一直被血玉困住，程少爷死后或许就躲过了这一劫。

    若是这样，程立军就必死无疑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即便躲了地府的追查，也躲不过天地！所作所为冥冥之中自由安排。

    不过我是应承了程家救人的，看来那盆灵物就不该是我的，罢了！我的目的是积德行善，这样的事情我可不能参与。

    功德这东西积攒起来困难，但是败坏可是容易，做一百件一千件的善事也抵挡不了一次的恶事，善因善果，恶因恶果，一切都是有定数的，做了孽想要偿还可就不容易了。

    于是我便对程立军开门见山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既然因果还在，可见是地府出了纰漏，别管你当初是怎么逃过惩罚的，肯定不能逃一辈子，赵家小姐的怨气不小，恐怕一命换一命都解决不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程立军听了我的话，面色顿时煞白，声音带着哭腔，“大师，你被这样，求你救救我啊，我还不想死。”

    小希在一旁冷哼，“当年的赵小姐也不想死，一个大男人，怎么哭唧唧的，有没有点担当！”

    估计这个时候程立军心里的小人已经在开始疯狂的摇头了，担当什么，在命面前里子面子都能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