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90 第八十九章 玄嗔
- 91 第九十章 夜逃(上)
- 92 第九十一章 夜逃(下)
- 93 第九十二章 祖师爷
- 94 第九十三章 坛碎妖出
- 95 第九十四章 天禄图
- 96 第九十五章 破釜沉舟
- 97 第九十六章 他是谁
- 98 第九十七章 决意(上)
- 99 第九十八章 决意(下)
- 100 第九十九章 养鬼
- 101 第一百章 哈尔滨的七月
- 102 第一百零一章 一年
- 103 第一百零二章 广阔天地炼红心
- 104 第一百零三章 小村
- 105 第一百零四章 喜丧(上)
- 106 第一百零五章 喜丧(中)
- 107 第一百零六章 喜丧(下)
- 108 第一百零七章 深夜老太
- 109 第一百零八章 秽三儿
- 110 第一百零九章 熟悉的感觉
- 111 第一百一十章 宵夜
- 112 第一百一十一章 故人来电
- 113 第一百一十二章 青丹下落
- 114 第一百一十三章 拜师
- 115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返乡跳神
- 116 第一百一十五章 寂静的葬礼
- 117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请自来
- 118 第一百一十七章 见鬼之法
- 119 第一百一十八章 巫教邪神
- 120 第一百一十九章 结交邪教
- 121 第一百二十章 木罗经
- 122 第一百二十一章 恶斗
- 123 第一百二十二章 震惊
- 124 第一百二十三章 癫狂
- 125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夜话
- 126 第一百二十五章 青丹下落
- 127 第一百二十六章 风雪之夜(上)
- 128 第一百二十七章 风雪之夜(中)
- 129 第一百二十八章 风雪之夜(下)
- 130 第一百二十九章 离奇失踪
- 131 第一百三十章 地窖
- 132 第一百三十一章 阴谋
- 133 第一百三十二章 殴斗
- 134 第一百三十三章 释放
- 135 第一百三十四章 年底
- 136 第一百三十五章 滑雪之旅(上)
- 137 第一百三十六章 滑雪之旅(下)
- 138 第一百三十七章 敬酒
- 139 第一百三十八章 走失
- 140 第一百三十九章 内鬼
- 141 第一百四十章 勒索
- 142 第一百四十一章 克星
- 143 第一百四十二章 陷阱
- 144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反攻
- 145 第一百四十四章 邪教徒
- 146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又见黄善
- 147 第一百四十六章 捅刀子
- 148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人命
- 149 第一百四十八章 弱点
- 150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和他们不一样
- 151 第一百五十章 活下去的理由
- 152 第一百五十一章 麻烦又来了
- 153 第一百五十二章 表里不一
- 154 第一百五十三章 风声与那首歌(上)
- 155 第一百五十四章 风声与那首歌(中)
- 156 第一百五十五章 风声与那首歌(下)
- 157 第一百五十六章 前往塔河
- 158 第一百五十七章 撕钱
- 159 第一百五十八章 黑脑门
- 160 第一百五十九章 馋鬼
- 161 第一百六十章 坟地
- 162 第一百六十一章 狐仙
- 163 第一百六十二章 孽缘
- 164 第一百六十三章 施计降妖
- 165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人心叵测
- 166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夜行塔尔根
- 167 第一百六十六章 借花献佛
- 168 第一百六十七章 马天顺的阴谋(上)
- 169 第一百六十八章 马天顺的阴谋(下)
- 170 第一百六十九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 171 第一百七十章 微弱的光亮
- 172 第一百七十一章 香肉
- 173 第一百七十二章 孽罗汉
- 174 第一百七十三章 群妖斗罗汉
- 175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另一个传人
- 176 第一百七十五章 你是谁(上)
- 177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是谁(下)
- 178 第一百七十七章 冤冤相报
- 179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上一代的渊源(上)
- 180 第一百七十九章 狐仙的故乡
- 181 第一百八十章 上一代的渊源(下)
- 182 第一百八十二章 寻找地仙观
- 183 第一百八十一章 本溪铁刹山
- 184 第一百八十三章 八宝云光洞
- 185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三仙传道心(上)
- 186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三仙传道心(下)
- 187 第一百八十六章 入世历练
- 188 第一百八十七章 深夜娶妻
- 189 第一百八十八章 兄弟反目
- 190 第一百八十九章 人心易变
- 191 第一百九十章 风雪满山
- 192 第一百九十一章 死亡真相
- 193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一箭双雕
- 194 第一百九十三章 环环相扣
- 195 第一百九十四章 魂丢了
- 196 第一百九十五章 阴司街的传说
- 197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丰都之行
- 198 第一百九十七章 鬼集阴街
- 199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一眼观天
- 200 第一百九十九章 潜入死门
- 201 第二百章 生亦死来死亦生
- 202 第二百零一章 阴市故人
- 203 第二百零二章 只当一场梦
- 204 第二百零三章 暗号
- 205 第二百零四章 牺牲品
- 206 第二百零五章 恍如天人
- 207 第二百零六章 因果之中
- 208 第二百零七章 两大恨事
- 209 第二百零八章 逆天而行
- 210 第二百零九章 我的选择
- 211 第二百一十章 七月之间
- 212 第二百一十一章 九腔十八调
- 213 第二百一十二章 被动主动
- 214 第二百一十三章 姚远还有多远
- 215 第二百一十四章 自有定数
- 216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两只罗经
- 217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不祥之感
- 218 第二百一十七章 曾经的你
- 219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一条鹿腿
- 220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大兴安岭
- 221 第二百二十章 乱葬之地
- 222 第二百二十一章 数千座凶坟
- 223 第二百二十二章 水里来火里去
- 224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天亮之前
- 225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一场大局
- 226 第二百二十五章 崩溃边缘
- 227 第二百二十六章 忘不了
- 228 第二百二十七章 无形之业
- 229 第二百二十八章 别有洞天
- 230 第二百二十九章 死符逢天哭
- 231 第二百三十章 瞎眼狐狸
- 232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东北龙脉
- 233 第二百三十二章 莫问前程
- 234 第二百三十三章 梦中告别
- 235 后记 2012整个世界都在
- 236 后记 22012整个世界都在
- 237 后记 2012整个世界都在
- 238 后记 22012整个世界都在
- 239 后记 2012整个世界都在
- 240 后记 22012整个世界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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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养鬼
第九十九章 养鬼
下车了,将近一个月的沈阳之行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七月的哈尔滨很热,就好像一个笼屉,四处奔波的商贩以及身材高挑的女孩子们都露着大腿从我身边走过,我提着行李,闻着这个城市在我心中还没有陌生的气味,面无表情,只是心中略感凄凉。
那些曾经跟你一起上路的人,却没能跟你一起回来,虽然彼此有过约定,但是约定却渺无期限。
我有些不敢想我是怎么跟苏译丹道别的,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我走了,但说出口却倍感沉重,出了那病房的时候,苏译丹抽泣的声音仿佛还在耳旁。
我却不得不走,我很明白这一点。
竹子不知道这其中之事,他的世界和我的世界本不相同,这一点我早就明白了,就像每个人要走的路都不同一样,他只是塞给了我两盒烟,让我上车抽,然后叫我到地方给他打个电话,多少年的朋友,其实不用在多说什么,这个我也懂。
道安送我上车,火车离开了辽宁,回到了黑龙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下车之后,我给韩万春打了个电话,老东西挺想我,于是便让我去了他家。
我也很清楚,这老混蛋哪是想我了,丫是想钱了。
不过这也很好,我现在也想钱,我们算是各取所需。我到了韩万春的家,老家伙最近似乎手头很紧,又是满地的泡面袋子,看在眼中,都有一种这老家伙是不是给五谷道场做代言的感觉。
但即便是如此,他也带我下楼找了家小面馆为我接风,他说上车‘饺子下车面为君接风来头蒜’,我没有搭理他,这都是小事,之前我俩通了几次电话,该说的都在电话里说了,老家伙最紧挺惨的,他对我讲,说是最紧貌似又有地方官想要提政绩,这算卦摆摊儿之类的活计算是糟了殃。
我当时一天没吃饭,真有些恶极了,于是便对他说:“叔,你就放心大胆的整吧,从今天起我一直跟你干,跳大神唱大戏,搬砖头拉水泥,能挣钱就行。”
韩万春天性懒惰,由于电话里面也说不明白什么,如今他见我这么认真,便有些好奇,对我打了个哈哈,然后说道:“嗨,这孩子,跟着你叔干,还能让你板砖拉水泥么?再说了,钱嘛,够花就行,你这孩子就这么缺钱?”
我点了点头,喝了好大一口面汤,觉得肚子里充实了,便对着他说:“只要能挣到钱,让我干啥都行。”
“成成,那……明天接茬儿跟我发名片去吧。”老家伙有点莫名其妙的望着我,喝了口啤酒,小声的嘟囔着:“这孩子受啥刺激了,怎么忽然转性了呢?”
我笑了笑,没说话,只是尽量的让自己吃的饱一些,当晚,我发了高烧,可能因为是背后那纹身的关系,迷迷糊糊间,天旋地转,苏译丹的脸似乎老在眼前转悠,我想起身去抱她,但是却动弹不得。
第二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头上垫着湿毛巾,韩万春早就醒了,他递给了我两片药,然后问我:“你这到底咋了是。”
我摇了摇头,吃了药喝了水后稍微好了一些,只见韩万春一边烧水泡面一边莫名其妙的说:“这孩子,是不是真受啥刺激了……说了一晚上胡话,哎?阿喵是谁?”
之前似乎跟家里说过已经找到工作了,所以不用再通知奶奶,等到我的脑子没那么迷糊了的时候,我便起身跟韩万春说要去干活儿。
韩万春见我感冒,就想让我休息,但是我却不能休息,他见我如此执着,便也答应了,毕竟他兜里也没什么钱,于是就带着我去了一处地下通道里卖艺,我和他隔得老远,在这里弹着吉他,心中却早已飘到了沈阳。
这一天,只是让我适应适应,好在以前也干过这种事情,所以也不算困难,等到晚上的时候,韩万春收了摊子,乐呵呵的叫我回去吃饭,我摇了摇头,对他说还有事没做,让他先回去了以后,我就去了花圈店。
许久没见的钱扎纸当时正在门口蹲着,一边抽烟一边自言自语,我大概能懂,这小子估计又是在跟鬼扯皮呢,他见我大老远的走来,便眼前一亮,笑呵呵的起身对我说:“嘿,姚子,老长时间没见,上哪儿‘开荒’去了?”
我笑了笑,然后对着他说:“出了趟远门儿,陈叔在家么?”
钱扎纸笑着引我去找陈歪脖子,陈歪脖子的脖子还是那么的歪,他见我找他,有些意外,便对我说:“姚远,咋了这是,老韩有事让你来找我?”
我摇了摇头,然后对着他说道:“不是春叔有事找你,是沈阳的一位老道长有话托我带给你。”
“沈阳的一位老道长?”那陈歪脖子愣了一下,我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他说:“是的,玄嗔道长,你认识他不?”
那陈歪脖一听到玄嗔俩字,顿时十分的欣喜,只听他慌忙拉着我坐下,让我仔细说来,老爷子之前跟我说过,如果这陈歪脖子要问的话,我就如实说来,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我当下便将我如何去沈阳,如何遇到玄嗔,如何那双头蛇妖现世之事说给了那陈歪脖子听,钱扎纸在一旁听的渍渍称奇,似乎我讲的故事很是惊心动魄,那陈歪脖子听我讲这件事也听的十分惊讶,我对他说完这件事的始末之后,又对他讲出了老爷子托我带给他的话。
他听完之后,眼中似乎流露出了一抹凄凉,但是这抹情绪转瞬即逝,只见他对我笑叹道:“我哥看来真的想开了,也省心了,他的脾气,也真的该改改了,但是一个人一个活法,想要真的什么都放下,又哪能那么容易?”
他这句话说的极为感慨,我倒是听的有些莫名其妙,只见他说完之后,便歪着脑袋低下了头,似乎在想写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对我说:“真像他说的,只是苦了你们这些小孩儿,你是个好小孩儿,有股子倔脾气,你放心吧,如果以后有工作的话,我一定会通知你,店里的东西你要用就拿去用,钱不钱的无所谓,这小子也会帮你的,我特批他可以跟你一起耍。”
钱扎纸嘿嘿一笑,然后对着我做了个鬼脸,我听着陈歪脖子说完后,心中不免有些惊讶,心想着这玄嗔老爷子的话够好使的啊,果然被他料中了,这陈歪脖子真的会帮我,于是我慌忙致谢,他摆了摆手,然后叫钱扎纸带我去吃饭。
出了门后,天已经黑了,我回头望了望,那陈歪脖子坐在凳子上沉思,两旁尽是花圈,我有些不明白,于是到了饭店后便对钱扎纸说道:“你老板看上去好像有点不高兴啊。”
钱扎纸瞪着眼睛回头瞅了瞅,然后对我叹道:“估计是你刚才的那些话吧,那个老道我虽然不认识,但是他叫我叔也‘放下’,但是估计是我叔舍不得我婶儿和孩子。”
“什么你婶儿和孩子?”我愣了一下,便问钱扎纸,钱扎纸一边掰着筷子,一边对我说道:“就是我婶儿还有他们的孩子了,啊,对了,你看不见,就是我叔身边儿的那两个鬼。”
说到了此处,钱扎纸便对我讲出了他老板的秘密,原来他那老板之前有过一次婚姻,那时候他还年轻,满脑袋里面都是想挣钱的念头,终日奔波在外,对家里的事情不闻不问,在外面受了气,往往还发在老婆身上,于是夫妻俩便经常吵架,直到有一天晚上俩人又吵了起来,两口子吵架一般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但是你一言我一语之间,就动了真气,那陈歪脖子一时冲动,对着妻子破口大骂,让她滚蛋,她妻子当时十分伤心,于是便跑了出门,哪想到,这一跑竟出了祸端。
钱扎纸说,陈歪脖子其实也没多大的脾气,见自己媳妇真跑了,也有些慌,便想追她回来,可是他的那媳妇因为伤心,竟越跑越快,跑过马路的时候也没看红绿灯,竟然被一辆大卡车撞飞了出去,之后一命呜呼,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我听到了这里,便有些惊讶,钱扎纸点了点头,然后小声的对我说:“跟你说你可别四处乱讲,我那婶子当时其实已经怀孕仨月了,但是我叔不知道。”
钱扎纸说,当那陈歪脖子伤心的不行,特别是知道自己妻子已经怀孕了以后,更是绝望到了极点,因为自己的脾气,竟然酿成了无可挽回的悲剧,他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好几天,满脑袋都是自己妻子的好处,如果不是一时冲动的话,那又怎么会这样?
他对妻子充满了愧疚,以至于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甚至接受不了妻子和孩子死去的事实,于是,从那天起,他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将自己的生意散了,带着钱去了沈阳。
我听到了这里,似乎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于是便问那钱扎纸:“他是去见玄嗔道长了吧。”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儿。”钱扎纸一边说话,手里也不消停,拿着一次性筷子在手中摆弄,然后对我说:“我婶儿光跟我说我叔那边有个亲戚,好像挺本事的。”
原来是这样,我心中想到,感情这陈歪脖子心中放不下亡妻和孩子,外加上他也知道自己那个远房的大哥懂这些,于是便去找他了,钱扎纸对我说,那陈歪脖子去找玄嗔,就是想要他帮忙想一个办法,能让妻子和孩子不离开自己。
但是人都死了,还怎么能不离开呢?
“养鬼?”我脱口而出。
钱扎纸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那陈歪脖子当时铁了心,就算是死人,也就是死鬼,也不想让它们离开自己的身边,但要说当时玄嗔老爷子还没糊涂,就算他真糊涂了,顶天会帮他杀鬼,哪能帮他养鬼啊,不过他也确实帮了陈歪脖子很多,他告诉陈歪脖子,如果想要自己妻子和孩子的亡魂好受些的话,最好多做积阴德的生意,比如开花圈店之类,然后又给她的妻子孩子立了排位,总之帮了不少的忙。
感情是这么一回事儿啊,我点了点头,接着随口问道:“后来呢?”
钱扎纸用那筷子扎了个木马的骨架,他将那木马放在桌子上,喝了一口茶后,才对我说:“虽然我叔挺感谢那亲戚的,但是却还是放不下,于是便四处寻找能够帮他的能人,别说,还真让他找着了一个有本事的,那个人帮他召回了婶子的鬼魂,并卖了一些养鬼的法门给他,那手段确实厉害,我婶子死的时候,肚子里的小孩还没有出生,但是却也有了魂魄,按理来说这种魂魄有个名头……叫水什么的,忘了,反正挺绕口的,而且这种魂魄很难养,必须要用‘干净血’来喂它才行…………”
我越听感到奇怪,说到‘干净血’,应该就是动脉流的血吧,要说人身体的血是不断循环的,动脉的血鲜红干净,循环了一周后,由静脉回流,这时的血就带有身体中的种种杂质,所以也就不干净了,我很好奇,于是便又插嘴道:“然后怎样了?”
钱扎纸揉了揉眼睛,对着我说道:“然后我叔的称号就变成歪脖子了,养了我这小侄子一直到了三四级。”
七月的哈尔滨很热,就好像一个笼屉,四处奔波的商贩以及身材高挑的女孩子们都露着大腿从我身边走过,我提着行李,闻着这个城市在我心中还没有陌生的气味,面无表情,只是心中略感凄凉。
那些曾经跟你一起上路的人,却没能跟你一起回来,虽然彼此有过约定,但是约定却渺无期限。
我有些不敢想我是怎么跟苏译丹道别的,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我走了,但说出口却倍感沉重,出了那病房的时候,苏译丹抽泣的声音仿佛还在耳旁。
我却不得不走,我很明白这一点。
竹子不知道这其中之事,他的世界和我的世界本不相同,这一点我早就明白了,就像每个人要走的路都不同一样,他只是塞给了我两盒烟,让我上车抽,然后叫我到地方给他打个电话,多少年的朋友,其实不用在多说什么,这个我也懂。
道安送我上车,火车离开了辽宁,回到了黑龙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下车之后,我给韩万春打了个电话,老东西挺想我,于是便让我去了他家。
我也很清楚,这老混蛋哪是想我了,丫是想钱了。
不过这也很好,我现在也想钱,我们算是各取所需。我到了韩万春的家,老家伙最近似乎手头很紧,又是满地的泡面袋子,看在眼中,都有一种这老家伙是不是给五谷道场做代言的感觉。
但即便是如此,他也带我下楼找了家小面馆为我接风,他说上车‘饺子下车面为君接风来头蒜’,我没有搭理他,这都是小事,之前我俩通了几次电话,该说的都在电话里说了,老家伙最紧挺惨的,他对我讲,说是最紧貌似又有地方官想要提政绩,这算卦摆摊儿之类的活计算是糟了殃。
我当时一天没吃饭,真有些恶极了,于是便对他说:“叔,你就放心大胆的整吧,从今天起我一直跟你干,跳大神唱大戏,搬砖头拉水泥,能挣钱就行。”
韩万春天性懒惰,由于电话里面也说不明白什么,如今他见我这么认真,便有些好奇,对我打了个哈哈,然后说道:“嗨,这孩子,跟着你叔干,还能让你板砖拉水泥么?再说了,钱嘛,够花就行,你这孩子就这么缺钱?”
我点了点头,喝了好大一口面汤,觉得肚子里充实了,便对着他说:“只要能挣到钱,让我干啥都行。”
“成成,那……明天接茬儿跟我发名片去吧。”老家伙有点莫名其妙的望着我,喝了口啤酒,小声的嘟囔着:“这孩子受啥刺激了,怎么忽然转性了呢?”
我笑了笑,没说话,只是尽量的让自己吃的饱一些,当晚,我发了高烧,可能因为是背后那纹身的关系,迷迷糊糊间,天旋地转,苏译丹的脸似乎老在眼前转悠,我想起身去抱她,但是却动弹不得。
第二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头上垫着湿毛巾,韩万春早就醒了,他递给了我两片药,然后问我:“你这到底咋了是。”
我摇了摇头,吃了药喝了水后稍微好了一些,只见韩万春一边烧水泡面一边莫名其妙的说:“这孩子,是不是真受啥刺激了……说了一晚上胡话,哎?阿喵是谁?”
之前似乎跟家里说过已经找到工作了,所以不用再通知奶奶,等到我的脑子没那么迷糊了的时候,我便起身跟韩万春说要去干活儿。
韩万春见我感冒,就想让我休息,但是我却不能休息,他见我如此执着,便也答应了,毕竟他兜里也没什么钱,于是就带着我去了一处地下通道里卖艺,我和他隔得老远,在这里弹着吉他,心中却早已飘到了沈阳。
这一天,只是让我适应适应,好在以前也干过这种事情,所以也不算困难,等到晚上的时候,韩万春收了摊子,乐呵呵的叫我回去吃饭,我摇了摇头,对他说还有事没做,让他先回去了以后,我就去了花圈店。
许久没见的钱扎纸当时正在门口蹲着,一边抽烟一边自言自语,我大概能懂,这小子估计又是在跟鬼扯皮呢,他见我大老远的走来,便眼前一亮,笑呵呵的起身对我说:“嘿,姚子,老长时间没见,上哪儿‘开荒’去了?”
我笑了笑,然后对着他说:“出了趟远门儿,陈叔在家么?”
钱扎纸笑着引我去找陈歪脖子,陈歪脖子的脖子还是那么的歪,他见我找他,有些意外,便对我说:“姚远,咋了这是,老韩有事让你来找我?”
我摇了摇头,然后对着他说道:“不是春叔有事找你,是沈阳的一位老道长有话托我带给你。”
“沈阳的一位老道长?”那陈歪脖子愣了一下,我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他说:“是的,玄嗔道长,你认识他不?”
那陈歪脖一听到玄嗔俩字,顿时十分的欣喜,只听他慌忙拉着我坐下,让我仔细说来,老爷子之前跟我说过,如果这陈歪脖子要问的话,我就如实说来,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我当下便将我如何去沈阳,如何遇到玄嗔,如何那双头蛇妖现世之事说给了那陈歪脖子听,钱扎纸在一旁听的渍渍称奇,似乎我讲的故事很是惊心动魄,那陈歪脖子听我讲这件事也听的十分惊讶,我对他说完这件事的始末之后,又对他讲出了老爷子托我带给他的话。
他听完之后,眼中似乎流露出了一抹凄凉,但是这抹情绪转瞬即逝,只见他对我笑叹道:“我哥看来真的想开了,也省心了,他的脾气,也真的该改改了,但是一个人一个活法,想要真的什么都放下,又哪能那么容易?”
他这句话说的极为感慨,我倒是听的有些莫名其妙,只见他说完之后,便歪着脑袋低下了头,似乎在想写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对我说:“真像他说的,只是苦了你们这些小孩儿,你是个好小孩儿,有股子倔脾气,你放心吧,如果以后有工作的话,我一定会通知你,店里的东西你要用就拿去用,钱不钱的无所谓,这小子也会帮你的,我特批他可以跟你一起耍。”
钱扎纸嘿嘿一笑,然后对着我做了个鬼脸,我听着陈歪脖子说完后,心中不免有些惊讶,心想着这玄嗔老爷子的话够好使的啊,果然被他料中了,这陈歪脖子真的会帮我,于是我慌忙致谢,他摆了摆手,然后叫钱扎纸带我去吃饭。
出了门后,天已经黑了,我回头望了望,那陈歪脖子坐在凳子上沉思,两旁尽是花圈,我有些不明白,于是到了饭店后便对钱扎纸说道:“你老板看上去好像有点不高兴啊。”
钱扎纸瞪着眼睛回头瞅了瞅,然后对我叹道:“估计是你刚才的那些话吧,那个老道我虽然不认识,但是他叫我叔也‘放下’,但是估计是我叔舍不得我婶儿和孩子。”
“什么你婶儿和孩子?”我愣了一下,便问钱扎纸,钱扎纸一边掰着筷子,一边对我说道:“就是我婶儿还有他们的孩子了,啊,对了,你看不见,就是我叔身边儿的那两个鬼。”
说到了此处,钱扎纸便对我讲出了他老板的秘密,原来他那老板之前有过一次婚姻,那时候他还年轻,满脑袋里面都是想挣钱的念头,终日奔波在外,对家里的事情不闻不问,在外面受了气,往往还发在老婆身上,于是夫妻俩便经常吵架,直到有一天晚上俩人又吵了起来,两口子吵架一般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但是你一言我一语之间,就动了真气,那陈歪脖子一时冲动,对着妻子破口大骂,让她滚蛋,她妻子当时十分伤心,于是便跑了出门,哪想到,这一跑竟出了祸端。
钱扎纸说,陈歪脖子其实也没多大的脾气,见自己媳妇真跑了,也有些慌,便想追她回来,可是他的那媳妇因为伤心,竟越跑越快,跑过马路的时候也没看红绿灯,竟然被一辆大卡车撞飞了出去,之后一命呜呼,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我听到了这里,便有些惊讶,钱扎纸点了点头,然后小声的对我说:“跟你说你可别四处乱讲,我那婶子当时其实已经怀孕仨月了,但是我叔不知道。”
钱扎纸说,当那陈歪脖子伤心的不行,特别是知道自己妻子已经怀孕了以后,更是绝望到了极点,因为自己的脾气,竟然酿成了无可挽回的悲剧,他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好几天,满脑袋都是自己妻子的好处,如果不是一时冲动的话,那又怎么会这样?
他对妻子充满了愧疚,以至于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甚至接受不了妻子和孩子死去的事实,于是,从那天起,他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将自己的生意散了,带着钱去了沈阳。
我听到了这里,似乎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于是便问那钱扎纸:“他是去见玄嗔道长了吧。”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儿。”钱扎纸一边说话,手里也不消停,拿着一次性筷子在手中摆弄,然后对我说:“我婶儿光跟我说我叔那边有个亲戚,好像挺本事的。”
原来是这样,我心中想到,感情这陈歪脖子心中放不下亡妻和孩子,外加上他也知道自己那个远房的大哥懂这些,于是便去找他了,钱扎纸对我说,那陈歪脖子去找玄嗔,就是想要他帮忙想一个办法,能让妻子和孩子不离开自己。
但是人都死了,还怎么能不离开呢?
“养鬼?”我脱口而出。
钱扎纸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那陈歪脖子当时铁了心,就算是死人,也就是死鬼,也不想让它们离开自己的身边,但要说当时玄嗔老爷子还没糊涂,就算他真糊涂了,顶天会帮他杀鬼,哪能帮他养鬼啊,不过他也确实帮了陈歪脖子很多,他告诉陈歪脖子,如果想要自己妻子和孩子的亡魂好受些的话,最好多做积阴德的生意,比如开花圈店之类,然后又给她的妻子孩子立了排位,总之帮了不少的忙。
感情是这么一回事儿啊,我点了点头,接着随口问道:“后来呢?”
钱扎纸用那筷子扎了个木马的骨架,他将那木马放在桌子上,喝了一口茶后,才对我说:“虽然我叔挺感谢那亲戚的,但是却还是放不下,于是便四处寻找能够帮他的能人,别说,还真让他找着了一个有本事的,那个人帮他召回了婶子的鬼魂,并卖了一些养鬼的法门给他,那手段确实厉害,我婶子死的时候,肚子里的小孩还没有出生,但是却也有了魂魄,按理来说这种魂魄有个名头……叫水什么的,忘了,反正挺绕口的,而且这种魂魄很难养,必须要用‘干净血’来喂它才行…………”
我越听感到奇怪,说到‘干净血’,应该就是动脉流的血吧,要说人身体的血是不断循环的,动脉的血鲜红干净,循环了一周后,由静脉回流,这时的血就带有身体中的种种杂质,所以也就不干净了,我很好奇,于是便又插嘴道:“然后怎样了?”
钱扎纸揉了揉眼睛,对着我说道:“然后我叔的称号就变成歪脖子了,养了我这小侄子一直到了三四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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