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妈轻柔地说道：“其实是这么件事情，我想知道您们店铺的这些成衣都是针对什么年纪的人穿的，我好根据这个来判断花样，若是年轻的姑娘的话，我就设计一些清秀的花朵，若是上了年纪的妇人，我便设计一些看着富贵一些花朵。有了准确的定位，我才好下手设计，若是一个凭据也没有的话，天马行空，这是有些难的事情。”

    那董凡生听了吴妈妈的话后思考了一会，然后他才说道：“其实在西方，这样的剪裁是给年轻的姑娘小姐穿的，您若是设计绣样的话，就挑年轻姑娘那样的花样设计好了，这样比较准确。”吴妈妈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我就按年轻姑娘的设计了。谢谢您能告诉我这些，这下子我可就轻松了不少。”

    董凡生也客气地说道：“这没什么，咱们大家也是合作的关系。再说，找准了定位您才好设计衣服。”董凡生客气又礼貌的样子，同我们昨天时候见到的他有些不一样。或许只是对吴妈妈这样，我觉得他同我和袁修说话的时候都没有这样温和有礼的态度。这董凡生怎的会对吴妈妈这样客气？是因为吴妈妈做事十分认真？也是，谁不喜欢做事认真又努力的人呢？吴妈妈对着董凡生笑了笑。

    我和袁修又同董凡生说了些契约的细节，包括什么时候交货什么时候付款，这些细节欧阳希都没有与我和袁修说清楚，所以这些问题都是由董凡生来与我们谈的。董凡生到底也是欧阳希的得力助手，在重要的问题上，他还是有一定的决定权的。不愧是欧阳希信任的管家。不过如果董凡生不是欧阳希的管家的话，或许他会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也说不定。

    又过了一会，所有的问题才商讨清楚。谈完了生意上的细节，董凡生也不多留，他直接站起身，跟我和袁修告辞，他说道：“黎掌柜的，那咱们今日就先说到这里，过两日我会来拿绣样的，等我家先生过目说合格了，咱们的契约也才能够继续下去。您有什么事情可以去铺子里面找我，我家先生有时候会不在，但我大多数时候都是在那里的。”

    我点了点头，对董凡生说道：“您请放心，我们一定会按时交绣样的。有事情我会去您们的铺子找您的。”董凡生对我点了点头，然后便向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我和袁修一直将董凡生送到了大门口，然后董凡生回过头来与我和袁修告别，他说道：“二位请留步，送到这里就可以了。”说完，董凡生便转身走了，动作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等董凡生走远了以后，袁修同我说道：“欧阳希看起来是个厉害的人物，这董凡生应该也是个厉害的人物。他们那铺子中的事情他竟能决定得了大半，看来这欧阳希很是信任他啊。”我点了点头，说道：“是啊，确实是这样的。不过这董凡生确实也是个有能力的人，不然欧阳希也不会这样看重他，将这样重要的订单交到他的手上。没准这董凡生不是这里的人，是跟着欧阳希从上海回来镇子上的呢。”

    “从上海回来的？不会吧。”袁修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似乎不相信我说的话。于是我解释道：“其实，这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测，是不是真的我也没有办法证明。穆念不是说过欧阳希在上海有自己的工厂吗？你想想他回到这里的话，有的心腹会留在上海，但是身边不跟一个信得过的人又怎么行？这董凡生没准就是那个随时跟在欧阳希身边的心腹，是跟着欧阳希从上海来的。”

    袁修沉思了一下，对我说道：“我觉得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那董凡生从气质上看就同这小镇里的人有很大的不同，而且干练的模样，也不像是小镇上的人能有的。没准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这董凡生是跟着欧阳希从上海过来的呢。”

    我点了点头，对袁修说道：“其实我还是羡慕董凡生这样的人的，本身自己也很有能力，然后又遇上了一个赏识自己的老板，是件多么幸运的事情啊。这个世道上，有多少人怀才不遇，没有一个可以展示自己的机会。所以袁修，我之所以说以后会让你离开，是因为我觉得你有更大的才能，我这小小的绣坊对你来说太小了，你的才能如果一辈子都用在我这里的话，是种浪费！所以我希望你在找到更大的舞台的时候，你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那里面去，因为有更广阔的世界在等着你呢。”

    袁修的才能本是不会来我这里做个小小的账房的，但是可能是心理的因素，在来我这里之前，袁修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地方，才会过得那样困苦，不过现在好了，在穆念的帮助下我发现了袁修，给了他一个小的舞台来施展自己，但是如果以后有更好，更有发展的地方，我不会紧紧地束缚着袁修不让他去的。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希望他能过得更好，有属于他自己的一片天空。

    袁修听了我的话，陷入了沉思当中。良久之后他才说道：“千羽，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这些事情都是讲究机缘的，若是机缘没到，就算你再努力也还是不行的。可是我也有自己的一个考量标准。我只想过我想过的那种生活，不用为生计发愁，能够养活自己就好了，在某件事情上有自己的建树，对于我来说，这就是很好的事情了，至于其他的，我现在还没有考虑过。或许你说的是正确的，我是应该有自己的一个理想，但是我觉得，人生在世还是让自己开心最重要，与其去追寻那些你有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还是今日的快乐来得实在一些。或许有一天我会像你说的，在某个地方大展宏图，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我只想做好绣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