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和猎物，有时候真的很难分清，直升机刚抬高机头准备追击程晓天，那团不起眼的白云突然急剧收缩，转瞬凝结成一柄白色的利剑，悄无声息刺向直升机腹。

    联盟现在没了狮鹫，这架直升机应该就是他们唯一的空中单位，只要把它打掉，联军实力会大受影响。程晓天并不算是一位军事家，不过他也明白，这么个宝贝疙瘩当然得用在侦查上，当做交战武器？实在是太浪费了。

    “坎贝尔殿下，我想，我们该后撤了。”直升机中，一位女侏儒元素行者出言提醒。“机械军团已经半费，如果破天号在损失掉，我军在联军中就再无地位了。”

    这话很有道理，那位曾和程晓天有过一面之缘的坎贝尔也懂，不过他就是想试一下。毕竟程晓天只有一人，偷天之功就在眼前，不搏一把他实在不甘心。

    就在这时，云通剑杀到了。

    陡然加速的剑一头扎进机腹，擦着坎贝尔身侧向上，又打穿了机顶将前旋翼搅碎。机内五人只觉机身巨震，一道寒光擦身而过，坎贝尔措不及防，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呛啷啷啷！

    旋翼碎片崩开了花，前后动力失衡，直升机再也无法向上，在空中打起转来。坎贝尔被甩得像个陀螺，他一把抱住根柱子，惊得面无人色，“刚才那是什么？！”

    几位元素行者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也没空理会这些，直升机已经失控，得赶紧设法安全降落。他们拼命向控制水晶里灌注魔力，庞大的机体被海量魔法元素硬生生撑住，开始缓缓向下落，机身震颤发出巨大的轰鸣。

    程晓天二话不说，领着云通剑就追了下来。

    抬头看着杀气腾腾扑下来的程晓天，坎贝尔大惊失色，现在直升机连维持姿态都难，根本无力反击。

    就在这时，程晓天余光中闪过一抹金光，只见一道金色的身影直冲九霄，飞了个抛物线狠狠砸了过来。

    “伯瓦尔_弗塔根。”看见这人，程晓天立刻放弃攻击直升机，招手抓住云通剑，转向迎了过去。

    坎贝尔松了一口气，直升机开始逐渐接近地面，然而，就在他们几人放松警惕的时候，一点蓝星极速飞了下来，贴着机顶划过。当下机内人只听“锵”的一声，原本还在运转的后旋翼也被崩碎一截，变形的旋翼将机头上部搅得粉碎，机轴脱离机体飞了出去。

    接下来，完全失去动力的直升机当空一顿，直直坠了下去，机舱内顿时惨叫声一片。

    哐啷啷！

    距离地面约20米，残破的机体重重墩在北桥头，大片躲闪不及的东方军团骑兵被压成了肉糜，整座大桥北端出口全被堵住，正在冲锋的后队收不住脚，重重撞在机身上，顿时人仰马翻。

    好在5000重甲骑兵已经全部冲进了落星护卫团的营地，这些人已足够踹烂大营，高空中的伯瓦尔心头稍安，身后光质羽翼一收，抡锤砸了下去。

    这一击他使上了全力，身后带出一条彗尾般的光影，空气隆隆震动。只需杀死程晓天，群龙无首的阿拉希将不战自溃。

    不过，如前所述，谁是猎人谁又是猎物，有时候很难说得清。伯瓦尔想杀了程晓天一战定鼎，程晓天又何尝不是这么想？那就杀吧！

    嘭！

    高空中平地起惊雷，震得下方无数战马直撂蹶子，士兵们抬头看去，只见头顶天空上起了一道波纹，一直荡出几百米方才消散。以波纹为中心点，一金一白两道身影被崩飞了出去，一上一下疾如流星。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白色的身影正好砸在直升机残骸上，里面几人刚惊魂未定爬起来，立刻又被震趴下去。

    程晓天甩了甩有点晕的脑袋站起来，忽然“哈哈”狂笑起来，高空中的伯瓦尔则心头一紧。刚才二人硬拼了一记，力道竟然不相上下，联想到程晓天那出神入化的武技，只过了几个月，伯瓦尔竟然就已不是对手。

    “那又如何？你的部下在哪里？”伯瓦尔双翼一展，悬在了空中，目光扫过战场。

    5000重甲骑兵已全部突入敌人基地，正在踹营，一座座营帐被踹塌，帐篷里的木柴被踹倒，到处一片狼藉。而在营地外，落星护卫团将营门反锁后，向着北方落荒而逃，阵型凌乱不堪。

    “程晓天领主，你已经败了。”伯瓦尔毕竟不会真正的飞行，开始缓缓下落。

    程晓天被他说的一愣，回头看一眼，然后笑了。

    “见过笨的，没见过你这么笨的。”程晓天指着伯瓦尔鼻子嘲笑，“你见过营房里不住人住柴火的？”

    话音刚落，那片密集的营房里陡然升起一道火柱，沿着营区小路开始极速蔓延，所过之处烈焰熊熊。重甲骑兵的战马被火舌一舔，嘶鸣着逃窜，可纵横的火焰如蟒蛇游蹿，转眼就封住了所有去路，偶有逃窜出去的，也被直升机的残骸堵住。

    油松柴火很快被引燃，大营里转眼变成熔炉，惨叫声响彻天际，伯瓦尔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异变陡生，被堵在外面的战士们大惊失色，看着同袍们在火狱里挣扎逃不脱，他们全都攥紧拳头，身躯簌簌颤抖。

    “这一仗你们的确赢了，以后也许还会不停的赢，不过跨过大桥后，每走出一步，你们都将付出惨重的代价。”程晓天独自面对数万大军，镇定自若，话语如刻骨的诅咒。

    伯瓦尔站在骑士队列前，浓眉紧锁，维持这个姿态良久，直到火海里的惨叫声开始减弱，大火将要熄灭，方才面色庄重说道:“你真以为，仅靠凶残就能吓退我勇敢的士兵们？”

    转回头，看着挤在大桥上的各支军团，伯瓦尔抬起了一只手，高声喊:“你们，怕不怕？！”

    “我们不怕！”

    战士们同时举起兵刃高呼，滚滚声浪盖过了桥北越来越弱的惨叫声。

    伯瓦尔神情开始变得狰狞，他继续高声喊:“今天，就在你们眼前，同袍们被恶魔活活烧死，而我们，该怎么办？”

    “噼噼啪啪”的燃烧声中，士兵们群情激奋，嘶喊着，“烧死恶魔领主！烧死他所有爪牙！烧死一切敌人，血债血偿！”

    伯瓦尔忽然叹了一息，低声道:“现在，恶魔就在眼前，勇士们，你们还在犹豫什么？”

    这话犹如火上浇油，士兵们眼珠瞬间就红了，所有人同时下了坐骑扑向程晓天。从上看去，大桥上犹如行军的蚂蚁，数万大军涌向了程晓天。

    看着数不尽的疯狂面孔朝自己扑来，程晓天剑诀一捏，拔地而起飞上了天空。低头看，已经失去理智的联盟军人涌过直升机残骸，竟然直接冲进了仍未完全熄灭的火场里。

    人潮如激流，劈开废墟，撞开被锁住的营门，直冲进了广阔的阿拉希大地，一望无际的肥沃原野展现在他们眼前。他们带着贪婪，带着仇恨，终于踏上了这块人类的发源地。

    “程晓天领主阁下，这样的大军，你能阻拦吗？”伯瓦尔抬头看着程晓天，气宇轩昂吼道。

    程晓天面色阴沉，仿佛是自语，喃喃着，“战争，才刚开始。”

    说罢，程晓天转头御剑飞走，掠过源源不断的人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