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默端坐在镜前，屋里香炉里的香气依旧屡屡飘香。

    望着镜中缠满纱布只剩下嘴眼的面孔，上官默觉得陌生。多少天了，她都没敢正视过自己。脸上的伤到底好的怎么样了，她也无从得知。

    上官默有些气恼，她想伸出直接将脸上的束缚撕扯掉，但手停在半空就犹豫了。恭叔和大伯都说过，在伤没好之前不能解开纱布，否则很有可能加重病情。上官默看着那张脸咬着牙，一拳砸在梳妆台上，平滑的桌面立刻被破开了一个洞。

    上官默气愤的看着插进桌子的拳头，为什么当初自己就没留意到猫妖的偷袭，为什么不尽快的躲开！

    她越想越气愤，抬手就要砸下第二拳却被一阵开门声打断。柳云珊满脸惊慌。上官默愤怒的眼睛里能冒出火来，她看着柳云珊咬牙放下了挥在空中的手臂。

    “你来干什么！”

    柳云珊吓得后退一步撞到了墙上，上官默的声音冷的可怕。她看着上官默离开梳妆台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脸上尽是阴郁之色。

    柳云珊顿了顿，看着窗边上官默阴暗不明的脸，笑了。她换上一副关切的模样，拿着手里的小药瓶走了过去。

    “默默，你看，我也来了有一段时间，多亏你的照顾我才得以安稳的活着。一直想找机会报答这份恩情，我知道你脸受伤了。正好我有我家祖传的秘药秘方，想着可能帮上你于是就做了一瓶。你看，要不要我帮你上药？”

    上官默望着窗外，长叹了一口气。光线在她脸上跳跃。

    “不用了，我今天心情不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柳云珊顿觉尬尴，捧着药瓶看着一脸阴沉的上官默一挑眉。

    “那，药我就放这了。回头你试试，或许会有效果。”

    上官默沉闷的点了点头，柳云珊转过身，美艳脸上的关切之色尽褪。

    寒冰男坐在自己屋内的座椅上望着寒风呼啸的窗外，上官默那张包裹的脸在她眼前挥之不去。不管开心与否，他都只能从那双眼睛中揣测她每时每刻的心情。

    寒冰男闭上眼。难道，那张脸真的就这么毁了吗？

    上官默叹着气，呼出的白雾被从窗户吹来的寒风带进屋里消散不见。她转过脸，看着放在桌上柳云珊带来的那瓶药犹豫了片刻，走过去将其拿在手中。

    抬起脸，从新审视着镜中的自己。上官默笑了笑，想象自己没受伤时笑脸的模样。伸手开始解头上的纱。白色的布条在上官默手中一层一层的剥落，当看到自己干净的额头时，心里一阵欣慰，随着纱布的进一层解开，脸蛋上显露了一片丑陋扭曲凹凸不平的疤。上官默一惊，慌张的加快速度拆着纱布，繁琐的布条让她心烦。最后索性一把撤掉了全部。

    当眼目落在镜中时，那双眼里只剩下了惊恐。镜中的陌生而又熟悉的脸孔，三道触目惊心的疤痕从左脸耳畔直至鼻翼附近。新生的血肉填不住深陷的缺口。

    上官默不可置信看着那张脸，心好似被人揪住，喘不过气，疼痛难忍。委屈，气愤，伤心像涌起的浪将她打翻在现实的沙滩上。她呆呆的望着，颤抖着，眼泪从她完好的眼里大颗大颗滑落跌进凹凸不平的疤槽里。

    黑暗伸展着触角，夕阳沉下最后一缕光芒，黑夜降临。一阵刺耳的尖叫响彻整个清风阁。

    “默默！”

    玉儿焦急的推开门。屋里一片狼藉，梳妆台的位置只剩一堆残骸，看不出本原来的样子。上官默坐在地上仰头哭成了泪人，手上的玻璃渣子深深刺进她的拳头。脸上三条疤痕像三条粗壮丑陋的虫子狰狞的趴在那原本光滑细嫩的皮肤上。

    玉儿看着眼前这一幕，惊得捂住嘴，泣不成声。上官默哭喊着，疯狂的撕扯摔打着身边能够发泄的东西。众人这时闻声赶来，望着眼前都浑身一凉，当看见被上官默扔在地上凌乱的纱布时，得知一切的谎言都已被拆穿。

    寒冰男闻声赶来，上官默背着身子在凌乱的屋里抽泣着，单薄瘦弱的肩膀随着她痛苦的呼吸颤动着，显得孤独，寂寞。

    “丫头。”

    寒冰男颤抖的握紧拳头，深深感受到连呼吸都变得疼痛了。他不忍的闭上眼，然后睁开，迈出脚向着上官默走去。

    “不要过来。”上官默颤抖无力的声音响起。听的他心里一阵疼痛。

    上官默慢慢转身看着他。随着她的动作，那张被毁掉的容颜慢慢展现在众人眼前。

    一阵惊呼声，桔梗哭着捂住眼睛转过了身。所有人都被吓着了。上官默看着众人，蓄满泪水的眼睛绝望的闭上。

    寒冰男着急的走上前，在他看来，不管上官默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上官默。

    上官默突然睁开眼伸出手，抵挡着寒冰男的到来。眼神变得自卑，愤恨。

    “不要靠近我！”上官默对着寒冰男疯狂的吼着，气愤让她的脸孔显得狰狞。上官默看着寒冰男慢慢后退，绕着他轻轻地笑了。她此刻的行为变得异常，奇怪。寒冰男痛苦的闭上眼，她知道上官默心里的悲伤，难过。轻轻唤着。“丫头，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对不起。”

    上官默看着寒冰男痛苦的模样，眼神变得委屈，难过。像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突然，她笑了，大笑着，看似有点癫狂。那张脸在表情的作用下扭曲，显得更加的狰狞。

    寒冰男一惊，上官默的泪水一颗颗滑落，阐释着她内心的痛苦。

    “丫头。”

    寒冰男着急的想上前，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退。她狂笑着，却痛苦着。

    上官默笑着，笑声变成了哀嚎。最后慢慢停了下来。她面无表情，将众人的样子看在眼里。嘴角闪现一丝邪笑。

    “我的脸，很可怕吧!”玉儿一脸悲伤，看着上官默流着泪水，自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