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比十五，沙河帮被虐得很惨。

    赵铁胆赶到时，目瞪口呆。

    店门口，沙河帮的十五个人横七竖八地躺着，像他么刚被一群大象踩过一样，个个鼻青脸肿鲜血淋漓，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扭动着，没一个人能站得起来。

    六个神情冷漠的轩辕人站在店门口。

    一人手持着滴血的砍刀，面无表情地盯着地上的伤者。其他五人淡定地负手而立，好像连衣角都没动过。

    “铁哥，他一个人干翻了十五个人啊！”旁边，留在现场监视现场的一名属下，快步跑到赵铁胆身边，一脸惊恐地说道。

    他的话，证实了赵铁胆心中难以相信的猜测，让他不禁凝神打量起这几个轩辕人。

    “刚才谁踩的我？”五人中，一名看上去很英俊的青年，朝前走了两步，看着地上的沙河帮众，冷冷发问。

    没人敢回答他的话。因为几分钟前，他在店门口问了同样的问题，他们中某人回了句“踩了你咋滴”，于是他身边的一个青年便夺过一把砍刀，砍瓜切菜般把十五个人全给砍倒在地。

    “没人回答是吧？”青年淡淡一笑，目光转向了提刀的那位，“老刘，把他们的脚筋都挑了吧！”

    靠，你他么吓唬谁呢？沙河帮的伤者中，有人心中暗骂。对方虽然砍了人，但没有下狠手，他们受的伤都不重。显然，这几个人是了解街头火拼原则的，场面血腥无比，但实际上手中的砍刀并未冲着他们的要害去，大多只是些外伤。

    但挑断脚筋，事情的性质就变了，警方会当成刑事案件来处理，麻烦会没完没了。这几个人生地不熟的轩辕人，有那胆量吗？

    尽情装逼吧，等到老子们的人来了，你们就死定了！有人目光喷火，从地上抬恶毒地看着说话的青年人。

    “啊！”

    刀光闪过，带起一蓬鲜血。

    地上的一名伤者双手抱脚，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凄厉嚎叫。那个持刀的人，竟然真的出手了，干净利落一刀斩断了距离他最近的一人的双脚脚筋。

    收刀，他走向了另一人，目光森然。

    “我靠，这是哪来的杀神啊？”赵铁胆看得心中一阵发凉，急忙招呼几名手下退后了几步。

    比这更血腥的场面，他都见过，甚至他还亲手杀过人。但他从未见过谁能把砍杀这种事，干得像聊天喝茶一样风清云淡。

    目睹了前面一人的悲剧后，被盯上了的那个伤者，看着朝他走来的杀神，身子像打摆子一样颤抖了起来。

    “我说，是他！”他突然抬手指着旁边一人，嘶声吼道。为了保住自己的脚，他毫无节操地出场了自己人。

    他的目光里，满是祈求。秦南话对方不一定能听懂，但对方一定会明白他的意思。

    “出卖战友，猪狗不如！断他一臂！”英俊青年冷喝。

    滴血的刀再度染血，带走了一条手臂，紧接着又断了一人的脚筋。惨叫声此起彼伏，回荡在空旷的大街上，这里已彻底变成了一间充满绝望屠宰场，地上人的生死只在那个恶魔的一念之间。

    沙河帮的人，早已忘记了援兵的事，惊恐绝望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哀求。

    可是，有人偏要提醒他们。

    “你们的援兵，还要多久到啊？都解决掉后，我们也该去吃早餐了，这肚子都饿得呱呱叫了。”青年皱眉问道。

    吃尼妹啊！砍得我们血流满地，你还有心情吃早餐？平日里作威作福的他们，今天却被人视作蝼蚁，沙河帮众心里充满了憋屈，但却无人敢作声。那个提着砍刀的人虽然回去了，但难保他一言不合又砍人啊，那刀的血还在滴啊……

    “早餐我请客吧！”赵铁胆犹豫了片刻，突然冷不丁地插话道。

    这看似平常的一句话，却有着绝不寻常的意义。他是华英会清河南区的负责人，这些沙河帮的人都认识他。他这句一出口，就意味着今日的事，华英会不会置身事外，两大帮派之间的战火很可能由此燃起。

    但是，赵铁胆别无选择。这几个人，是轩辕人，是他的同胞。眼下的局面，注定今天事不会善了，这几人是铁了心是要把沙河帮得罪到底。既然他们有这份胆气，那他赵铁胆就要铁肩担道义，替他们把事儿给扛了！

    “好啊！”青年朝他微微一笑，“你既然敢请，我自然也不会拒绝！”

    “那就先办完事儿吧！”赵铁胆笑道。

    说完，他对几名手下低语了片刻，几人便飞快离去。事态很快就会扩大，他要调集人手以防不测。同时，他还得打点警方那边的关系，让他们按剧情走，等一切结束再来收拾残局。而远哥那边，也得传个讯息，把今日南区发生的事和他的决定告知对方。

    伴着刺耳的刹车声，几辆皮卡停在了南华街口。数十名大汉蜂涌下车，提着明晃晃的砍刀，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

    “你们他么准备倒是充分！”赵铁胆看着远处的沙河帮众，心中不由轻叹了声，手探进怀里，握住了手枪的枪柄，心中生出了杀机。

    很显然，今天的事，是沙河帮策划的一场阴谋，只不过这六个轩辕人凑巧替他捅了这个马蜂窝。那间店是他的，如果这六人不出手，他的人就会出手，只是面对准备得如此充分的沙河帮众，结果会怎样就很难说了。

    “杀啊！”

    “通通砍翻！”

    “敢动沙河帮的人，找死！”

    远处，传来了阵阵喊杀声，沙河帮众高举砍刀开始冲锋。

    “其实你们比他们幸运！”青年看着地上的沙河帮众，脸上露出了邪魅的笑容。他身边的五人，飞快地散开，面对沙河帮众站成了一排。

    “杀！”青年嘴里吐出一个冰冷的字眼。

    清脆激越的枪声响起，五个人手持微冲朝着沙河帮众疯狂扫射。

    赵铁胆彻底傻眼。望着五个镇定自若的枪手，看着空中飞舞的弹壳，听着连绵不绝的枪声，他觉得自己不是在街头，而是在战场。那刺鼻的硝烟，让他感到窒息，让他的心快要蹦出了嗓子眼。

    枪声很快停了，沙河帮众全都倒在了地上。奇怪的是，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还能动，许多人正挣扎着朝街边的障碍物爬去。

    “全他么打腿上了？这枪法也太牛B了吧？”赵铁胆看着那些清一色腿上流血的沙河帮众，心中震骇莫名。

    “今天，只是个教训！回去告诉你们的老大，沙河帮的人若再敢踏入清河半步，通通都得死！”青年的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

    血流成河的大街上，飘荡着一股凛然的杀气，传递着某人不容违抗的意志。

    “走吧，我们去吃早餐。”青年转身，朝赵铁胆走来，微笑道。

    那笑容很阳光，很温暖，仿佛变了个人。

    “我叫赵铁胆！”赵铁胆朝他伸出了手，苦笑道，“但在你面前，我的名字像个笑话。”

    “秦天！”青年伸手。

    两只手用力地握了握。

    两人朝前走去，五名枪手收起了枪，紧随其后。

    “你准备请我吃什么？”

    “鸭血粉丝汤，吃过吗？”

    “好东西啊！这里也有？”

    “有华人的地方，就会有华族的所有美食。因为走得再远，都忘不了故乡的味道。”

    “我至少得吃两碗。他们几个可能吃得还要多点，因为他们热过身了。”

    “没事。账，都记在我身上。”

    几人渐行渐远，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

    他们身后，有风起有云涌。

    清河市的天，似乎要变了。

    （二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