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这一夜过去，到底会变成怎么个样子。”

    从屋内到了屋外，自然是变得宽敞了许多，抬头去看，却有满天星辰，没有见到超级强者生死拼杀的场面。

    楚轩向那位独眼强者问过一个问题，想知道，这一战，他又有多少成功的把握。只是得到的回答，却是不到七成。

    所以这肯定是赌上性命的战斗，但却不是指所有的人。

    添风雨乾圣等人，无论是哪一个身死在这里，都会卷起更大的风雨，所以他们不能出事，也不愿意出事，两个超级势力之间的对抗，对于大陆来说，无疑会是一场灾难。

    没有相互商议，却是直接想到了一处，这一战的关键，也就是在陈希与莎兰两人的身上。

    如果陈希身死，那么百乾联盟的人，就不再敢于皇族在这边的事情。死的人若是莎兰女皇的话，皇族的人就要安生下来。至于安生多久，全看皇族的自觉。

    明明来了这么多的乾圣，却更像是来凑热闹的，所谓的激战，也都只是聊聊天，互相讥讽几句，这与常人的想想不同，但这就是事实。

    “可能会平静下来，也可能会变得更乱。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情，趁现在，还是赶紧走。”

    空中，两人的对抗同样激烈，楚轩得空问的问题，对方也马上做了回答。有些事情，难以言齿，只在语气上有所体现，其中的细微并不好察觉。

    或许是想多了，但楚轩还是觉得，对方要他赶紧走的时候，不是因为嫌他拦着自己是个麻烦，而是真的出于关心，现在不走的话，只怕是就走不了了。

    “我能够察觉出来，你师父对这公主，并没有恨意，也不是非要杀她不可。难道就不能等今夜之后？如果到时候，他还是要杀她，谁又能够拦住！”

    恨意？陈希跟这个不过十八岁的公主，根本就没有半点瓜葛，自然谈不上任何的恨意可言。

    但是要杀某人，就非得是由恨意驱使？人们都知道爱屋及乌，就不知道，恨一个人，也会想着去毁掉他所拥有的一切，也就是对方珍惜的人？

    “你不懂！师父他，从没有想过滥杀，一个也没有。你不懂，他究竟是背负了怎样的仇恨，一直走了多久。你什么都不懂！”

    一阵心酸涌来，心情变得很不稳定，攻击也一样如此，他的声音是咆哮式的，只希望楚轩能够懂得他的意思，马上让开。

    没有人跟楚轩讲过，他自然不知道，那位强者究竟背负着什么走到了现在。

    只是有一点，他无论如何也不会人头，那就是将仇恨，算到了无关的人身上，牵扯到无辜的人。

    “你应该察觉到了，师父的眼睛，与那个女人是一样的。”

    语气一变，斗气之力收起，静立虚空，并没有其他的举动。对方是打算跟自己谈一谈？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能有用交谈来解决，真的再好不过。

    楚轩点点头，赤火雷霆也垂了下去，甚至戒备之心都收了起来，他们之间，没有必要算计。

    生活在天目帝国的人，只要有些岁数的，都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怎样的惨案。陈希与莎兰女皇之间的事情，从何而起，因何而起。

    一桩桩一件件，仔仔细细，只要是他知道的，都将给了楚轩听。还有他师父这些年来，是怎么做的，都讲了出来。

    楚轩听完了，拳头握紧，在他理解，整件事，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对那位独眼强者的话，心理面却确实是有些佩服，但这不代表，他会认同他所做的全部。

    “如果我杀死你父亲，那你便要杀死我父亲，还要一并杀死我，才算是报仇？这样说有点不公平的话，那我杀你全家，你也要杀我全家，才算是报仇？”

    没有仔细思考，便直接脱口而出，语言有些过激，但该表达的，表达得很清楚。

    生命是无价的，所有便无法放在秤上衡量，没有谁的命就会比谁的金贵，至少在楚轩看来，就是这样。

    听楚轩一说，对方愣住了，一时之间没有明白他指的是什么，那句话的意思他明白了，只是那到底代表着什么，好像是懂了，却不敢直接承认。

    因为那和他说的，是相违背的。也就是说，那句话的意思，是在指责师父。

    “杀人偿命，这是绝对不错的。但！一个人杀了对你而言很重要的几个人，你也要杀对他而言很重要的几个人，才算是报仇？无辜的人，不该承担那些仇恨。”

    楚轩还是认定他自己的想法，继续说了下去。

    “那，那些无辜被杀的人呢？他们就不算无辜？他们才是最可怜的。”

    可怜吗？可怜！无辜吗？无辜！但是这些人的仇，都应该算到杀他们的人身上，就算杀这些无辜的人的，都是一个人！

    死了那么多人，就杀一个报仇，这公平吗？

    要楚轩说的话，这并不公平。真正的公平，应该是你杀了我，我在反过来杀你报仇，不用任何人代劳，也不涉及到另外的人。

    除了同归于尽，绝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因为死去的人，已经永远的离开，根本没有为自己报仇的机会，从这一点上来看，所谓的报仇，本就是不公平的。

    世间的事情，如果非要弄清楚，将一个绝对公平，那只能是越发的混乱，什么都搞不清楚。

    楚轩继续说这他的想法，没有试图说服，只是希望对方理解。已经死去的人，怎么也无法挽回。

    坚定的心，在出现一个破绽之后，便被会慢慢动摇，动摇到一定时候，便会出现改变，因为想法的改变，或许一个人可以完成一次新生。

    听过楚轩说的之后，他有些动摇了，这公主的确是无辜的。

    但是很快，他又笑了起来，一阵苦涩，讥讽，有些事情，就算是错的，他还是要做，如果那是师父让他做的。

    有些仇恨，就让他替师父背负起来吧！

    ……

    已经重新坚定，手中的剑提起，向前指出，他要做的事情，与师父无关，是他自己要做的，残害无辜的人的，也是他！

    一向冷静沉着的他，心境超然的他，竟然会陷入这样一个疑惑当中，无法摆脱出来。

    楚轩注意到对方眼神中的凶光，自然更为谨慎，这一刻，比起原来，还要更吓人一些，只是仍旧没有动用杀意。

    垂在一旁的赤火雷霆率先动了，这便意味着先机，就算是自身实力不行，他也打算先将对方击倒，全力爆发的话，不是没有可能。

    火焰缠绕，整个人腾在空中，十分的显眼，皮肤上龙鳞显现，力量达到了某种极致。

    “当！”“嘭！”

    暴攻而去，上一秒还隔着百米的距离，下一秒，赤火雷霆却是从对方的头上劈了下去，清脆的响声之后，确有斗气之火从兵刃相碰之处爆发，将对方狠狠的压了下去。

    这力量？！

    诧异，猝不及防，从空中往下退了数十米，还没稳下身形，攻击便又到了，赤红之剑横过剑身，猛砸。

    当真是很奇怪的攻击，明明可以用剑锋或是剑尖伤他，却只是单纯的用力量来砸。

    理智很清楚，思维够清晰，所以楚轩是如何想的，这个人也能够猜到。只是他没有办法去理解他的那种想法，至少现在不能。

    身体往前一送，错开原本的位置，抬起右臂，拳头紧握，照着楚轩的脖子，狠狠的砸了下去。

    只要力量运用得足够巧妙，足够迅速，就算是天之境，也会被直接砸晕，到时候便没有再阻止他。

    稍稍蜷缩一下身体，同时左腿踢出，正好送到对方腰腹的位置，楚轩用了全力，但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只是让两人的身体，稍稍错开。

    “嘭！”“嘭！”“嘭！”

    劲响不断，那空中的两道身影，接近，然后分开，拳脚相加，蛮力的对撞。

    相对来说，都没有用到任何七级符印的楚轩，根本不会是对方的对手。但是这人的力量，也有被限制的地方。

    幻术之眼对楚轩无效，这便是最大的限制之处，有些连招五大达成。

    心境很不稳定，所以实力也有所起伏。

    单纯力量上的抗衡，拥有龙骨风血的楚轩，反而还要占据上风。

    还有庄玉，不断补充而来的力量，都让楚轩的胜算更大，所以最终的结果，是他赢了。

    拼尽所有力气，要为师父报仇的这个男子，还是败了。但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或许他就能够想明白今天的事情，心境也会大不一样。

    没有人是完美的，也没有人在心境上会是完美的，但是可以不断改变，不断进步，也就可以，无限的接近那个完美。

    成功的道路不止一条，变强的方法，也不止一种。有些人，恶便恶到了极致，同样可以站在顶端，俯视世界。

    是否邪不胜正，是否真的存在正义，这些在楚轩看来，同样是些毫无意义的空话。

    天断不了的是非，便有人来断，只要足够强，那便没有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