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别样的叫门

    咒阁后厅，最角落的房门前。

    叶真伸出右手敲了敲门，道：“雷惑师弟在吗？雷惑师弟！雷惑师弟！雷……”

    话还没有说完，成曜就捂住了叶真的嘴，把他扯了回来，急道：“这样叫能把他叫出来，几年前就出来了，还用你现在费什么劲？”

    “那怎么办？”叶真反问道。

    “想啊！你不是头脑最好吗？想办法啊！”成曜急道。

    叶真白眼一翻，无力的趴在了门上。

    见叶真都束手无策，元烈急的在原地来回踱步。

    屠天明摸了摸下巴，小声的说道：“要不咱合伙演出戏把他骗出来吧！”

    “你觉得他可能上当吗？”成曜接茬道。

    古光煕看了看成曜，小声道：“苦肉计没准能行，师弟不是坏人。”

    “你见谁都不是坏人。”成曜笑道。

    “光熙你刚说什么？”叶真突然转身，看向了古光煕。

    古光煕弱弱的回到：“我说苦肉计没准能行，师弟不是坏人。”越说光熙声音越小。

    “有了！”叶真一拍手说道。

    语罢，叶真就拉过其他四人，走到旁边商议了一个叫出雷惑的办法。

    “这样能行吗？”成曜小声的质疑道。

    “只要演的到位，一定行！”叶真坚定的说到。

    成曜看了看其他几人，纠结道：“那行吧，我演！”

    五人一拍即合，古光煕匆匆跑了出去，一会功夫拿回来一碗红红的水。

    成曜伸手接过水碗，一个人走到了雷惑门前。

    深吸一口气，成曜没有再去看其他四人，而是目光忧伤的看向了雷惑的房门。

    伸手轻轻敲了敲房门，成曜深沉的说道：“雷惑师弟，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是成曜师兄，我有话想对你说，你能出来一下吗？”顿了一下，感觉屋里还是没有动静，又道：“既然你不愿意见我，那我就在这里说吧，我知道你一定听得到……”

    声音变得更加沧桑深情，成曜继续道：“雷惑师弟，对不起……一直以来，大家都在故意孤立你，是我们不对，我们人云己云，我们鼠目寸光，我们卑贱没有骨气，我们不配成为你的师兄……”

    说到这里，其他四人都站在原地，心有所感的一齐看向了成曜。

    成曜却没有看向四人，而是深情的看着门，继续沉声道：“咒阁一直都很弱小，甚至是卑微。常常遭受别人的白眼跟嘲笑。我们无力去反驳，也无力去改变……长久过来，我们以为我们就这样了，我们再也不会看到希望……直到知道有人要来，我们以为咒阁终于有了一点曙光，但当知道来人是你的时候，大家便有意无意的低沉了很久……在我心里是有一些怨恨你的，为什么要选择咒阁呢？为什么还要给咒阁雪上加霜……”

    自嘲的笑了下，成曜继续道：“但当今日师父宣布，要把咒阁送走之时，我才发现……我根本不配恨你，因为我也从没为咒阁做过任何有益的事情。与你相比，我似乎更加恶毒。我居然怨恨了自己的师弟，甚至带头孤立你。这是不可饶恕，该进地狱的罪名……”

    顿了一下，成曜把深情转向了认真的口气，继续道：“我知道师弟你可以挽救咒阁，只是你不屑于再看见我们这群人而已。可是我真心希望你可以原谅大家，重新加入咒阁……为此，我愿意用我这条命来换取你的原谅！用我这条命来洗刷你曾受到的欺辱，用我这条命来换取咒阁的希望……”

    顿了一下，屋里还是没有动静，成曜沉声继续道：“你不出声，我就当你默许了……再见了！我的雷惑师弟……再见了，咒阁……”

    语罢，成曜抬手故作割喉状，然后把一碗红红的水泼到了门上。

    身体直直躺在了地上，成曜用口型向呆愣的四人道：“还等啥呢？……”

    四人早已被成曜的深情之言所打动，一直都呆呆的看着成曜，仿佛眼前的人是陌生人一样。

    见成曜躺在了地上，向四人挥手，四人才反应过来，同时顿觉，成曜这小子太能演了……

    叶真第一个跑了过去，边跑边大哭道：“啊……成曜，你不要死……啊……不要死啊……”

    叶真的声音是比较细致的那种，小声说话还听不出什么，但是一大声喊叫或是大声说话，就容易变细。眼下不哭不要紧，戏还可以演下去，但是这一声哭嚎，顿时让旁人忍俊不住了。

    元烈，屠天明，古光煕，三人还没跑到成曜身边，一声哭嚎，顿时都捂嘴转身跑到很远的地方狂笑起来。

    原地的成曜更是煎熬，哪还装的住死人。憋得成曜脸色通红，转而趴在了地上。

    片刻，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狂笑了起来。

    叶真蹲在原地，表情哭笑不得的说道：“笑什么啊，还怎么继续……”

    成曜笑到后面，拍了拍叶真的肩膀，微笑道：“算了，该说的我们都说了，无所谓了已经。”

    叶真一下坐在了地上，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了。

    远处的元烈三人也笑完走了过来。

    屠天明拉起叶真，古光煕拉起了成曜，大家看向了对方，眼里似乎多了些什么。

    正当大家准备转身离开之时，元烈看了看雷惑的房门，似乎有些不甘。

    猛地转身，元烈就欲踹门。

    屠天明一把扯住元烈，急道：“你疯啦！”

    “我没疯！雷惑，你个兔崽子，老哥几个都这样求你了，你还想怎么样？我们是对你曾经不好，你还回来不就完了吗？男子汉一个，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语罢，元烈挣脱了天明的拉扯，提脚就踹向了房门。

    吱……

    门开了，雷惑微笑着走了出来。

    “你说的要还回来是吧……”

    元烈愣愣的点了点头，抬起的脚还没有收回。

    其实，在五人来到房门口，雷惑就已察觉了，只是懒得理会而已。但是当成曜说到用生命来洗刷自己曾受到的欺辱时，雷惑动容了。无关乎是真是假，只是因为这单纯的一句话。

    世界之大，有谁会用生命来为自己洗刷曾受的苦，有谁会发自真心来对自己，又有谁会时刻牵挂自己呢？是问人也是在自问。

    接纳了正阳这位大哥之后，雷惑紧闭的心门已经打开。此刻面对成曜五人，雷惑早已没了往日的冷淡。在遭受了成曜的糖衣炮弹之后，叶真的那一哭嚎，真真是精彩无限！不光是门外笑声大起，就连雷惑都久违的笑的非常开心，以至于打开门的时候，笑容都还忍俊不住。

    “走吧，大家都在大厅吧。”语罢，雷惑便率先走向了大厅。

    五人站在原地，都没有动，一副看怪物的表情。

    “他这是原谅我们了？”屠天明疑声道。

    “应该是吧……”古光煕小声道。

    语罢，五人默默跟在雷惑身后走向了大厅。

    正阳与其他弟子在大厅聊的很开，正哈哈大笑之时，抬头看见了微笑的雷惑，正向自己走来。

    不只是正阳，其他众弟子都像看怪物一样看向了雷惑。

    他在笑！还笑的那么阴森恐怖！这是每位弟子眼前看到的样子。

    正阳走到了雷惑跟前，抬手摸了摸雷惑的额头，道：“老弟，你没事吧？”

    雷惑推开了正阳的手，道：“我没事。”

    正阳更疑惑了，认真问道：“真没事？？”

    雷惑点了点头，假装咳嗽了一下，抹去了笑容，重回到了冷酷模样。

    正阳的直觉告诉他，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一向冷酷的雷惑，不会随便笑成这样的。

    转过头，正阳看向了随后的五人，向叶真问道：“叶真，怎么回事？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吗？”

    叶真哪能说出自己的糗事，于是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他这一肯定不要紧，其他四人一下想起之前的事情，于是又变成了一顿大笑。

    这下正阳更感兴趣了，不禁逼问：“元烈你说，赶紧的。”

    元烈表述能力相对比较差，所以最后还是成曜自告奋勇的叙述了一遍全部过程。

    大家都知道成曜是个开心果，由成曜讲出来，故事肯定会变成另一个效果。绘声绘色，还带有肢体表演。可谓是生动异常啊！

    再看观众，无不是捧腹大笑，眼泪横流！笑作一团。

    时至今日，咒阁从来都没有如此的充满笑声过，只一次，便如此倾心，如此的畅快。就像要把所有阴霾都用笑容来驱散一般……当每个人都面带笑容，开怀大笑之后，大家才发现，雷惑似乎并不可怖，甚至有些亲切。一种源自自身的同病相怜之感，充斥着咒阁的大厅，并将大家此刻的心在彼此的目光中悄悄凝聚。

    环顾一周，正阳的眼里：这一刻大厅里不再有大师哥，不再有灾星，不再有嘲讽，不再有卑微，不再有驱逐，也不再有将要开始的战斗！一切都那么意外，又那么自然而然。而这一切始作俑者却是因为雷惑，多么微妙的关系。或许，雷惑就是一个意外创造者。

    想到这里，正阳不禁看向了雷惑，好像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推论。

    “好，成曜的讲述非常精彩，让我们先来给他一次热烈的掌声！”语罢，正阳举起双手，拍了拍，又道：“接下来，让我们重新彼此认识一下！从今天起，大家要做同生死共进退的好兄弟！怎样？！”

    众人难得的异口同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