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拥有力量吗？”佩姬重复了一次，“我当然想了！我做梦都想！一般人和空骑士差别真的太大了，太大了，无论我怎么努力，只要我不是空骑士，我是怎么也无法跨过我和他之间的那道鸿沟的！”

    佩姬说着有些激动，她自己也意识到了，所以她举起酒杯喝了几口，慢慢调整呼吸。

    易摇光这个时候在想另外一个问题，根据柳子矜的说法，佩姬遇到的那个人，和柳子矜遇到的人，说法几乎一模一样。这与柳子矜遇到的城市守护者有关联吗？或许，这只是个巧合？要是苏颜没有睡着就好了，作为学姐，在这方面她肯定了解的比自己多。

    佩姬这个时候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她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又望向了那个多年以前的彼方。

    “我虽然做梦也想，发了疯的想。可我很冷静，也许那是学习的成果吧？我抬头看向那个男人……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正视他……那个男人，你见一次就不会忘。他长得很好看，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他只是默默地看着你，你竟然会觉得亲切。我还记得，他穿着一身白衣，可他笑起来，却比他的白衣还要干净。很自然的，我相信了他说的话。你可能会觉得，我有些花痴，可我确实心有所属，我对除了我的他外的任何人都不会动心。可是那个男人——刘秀，当他看向你的时候，你会觉得，这个天空上，所有的善意和温暖都在注视着你，我觉得，所有小女孩都会相信他。”

    佩姬又喝了口酒，她看着易摇光，突然调笑道：“这么说起来，他的名字，和你那位相好，哦不，同学有些相似，他们难道有什么关系？”

    易摇光摇了摇头，心里第一次感受到了这是另外一个世界，说着不一样的语言，现在能这么方便的与之交谈，多亏了学生证，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是每一个学员拥有学生证的那一瞬间起，他不光有了自己的一方随身空间，还通晓了所有世界的所有语言。

    “不，他们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是吗？”佩姬似乎只是随口一问，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又接着道：“我相信了他。接着他又对我说，‘当你拥有力量后，一切都会变的不一样，你可以开始选择一些事了，可是同时，你也不能保证你的选择就一定是对的，即便如此，你也要拥有力量吗？’……这么说起来，那个男人，说的话似乎是仪式性的，说不定他也对很多人说过类似的话吧？”

    易摇光突然抬起了头，她想到了一个人，她虽然没有和他直接面对过面，可是，自己曾经听过类似的话。那是上个世界，她的第一次任务，任务的最后，那个男人，那个骄傲的王，说起自己世界的天空是为什么会有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的。她还记得，他说的是：“……他问我，作为这个世界最伟大的统治者，你却永远无法让你的子民获得永远的幸福，甚至，连你的亲人都不是真正的爱你。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从此以后你能看到另外一个世界，可你不一定能过去，即便过去了，你做了正确的选择，可你的子民，你的亲人却有可能不会理解你，甚至恨你。即便如此，你也要这么做吗？”

    这是一个人！

    易摇光默念了一句，她有些激动，小拳头在桌下握的紧紧地。他叫……刘秀？他到底要做什么？他到底拥有怎么样的能力？他为什么要给这些人，一个一个的选择？

    她有些激动，任谁看到现在的她都会注意到这一点，可是桌上的几个人，没有一个在注意她。

    佩姬似乎完全沉浸在了回忆里，她又继续说：“这个问题对当时的我来说很容易，我没怎么思考就回答了。然后，他点了点头，抬抬手，我还没有理解到他为什么那么做的时候，我就感受到，我的身体里，有个东西在乱窜，我的直觉告诉我，那是我的云海！我高兴极了，立马试着使唤它，它也回应了我的期待，它确实我的云海！当我的兴奋劲过了，准备回头问刘秀，他是怎么做到的时候，他却不见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找了他一会儿后，就放弃了寻找，虽然我对他感动很好奇，可是显然有更重要的事该做。然后，我很快的就明白，刘秀为什么会找到我，又说那段话了。我兴冲冲的找到了我喜欢的他，告诉他，我可以当空骑士了。他也为我感动很高兴，高兴到，他抱着我转了好几圈。”佩姬站了起来，在原地转了几个圈。

    “在那以后，我为成为优秀的空骑士努力训练着，可是突然有一天，他不见了。”

    佩姬的圈停了下来，她后退了几步，微微笑了笑。

    易摇光下意识里感受到了危机，她看向了趴在桌子上，喝的醉醺醺的城主，他不断的说着胡话：“是吗……怎么了……你说啊……怎么，停下来了？”

    他醉的头都抬不起来了，可似乎还保留着一丝清醒。

    易摇光在桌下的手轻轻的摸了摸苏颜的腿，想要叫醒苏颜，可她刚刚一摸上去。就发现苏颜捉住了自己的手，然后她的头在易摇光的肩膀上蹭了蹭。

    啊！她原来醒着。

    易摇光略感放心的舒了一口气。其实苏颜并没有一直醒着，她之前睡得可香了，可是作为一个守夜人，只要感受到杀气，她都能在一瞬间醒过来。

    她眼睛虽然闭着，可是桌下的烛光却能代替她的眼睛，现在佩姬还远远地站着，似乎没有动手的打算。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已经随时准备好召唤出她的大镰刀了。

    佩姬还在笑着，她看着略显紧张的易摇光，一字一句道：“你猜，他为什么消失了？”

    “……不知道。”

    佩姬笑的太浓了，她似乎很满意易摇光的答案，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冷，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愤恨。

    “我也不知道。”

    说完，她身上暴躁的气息都要溢出来了，易摇光毫不怀疑，她随手会冲过来，杀掉这里的所有人。

    佩姬确实很愤怒，她觉得自己快要压抑不住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事，或许只是因为突然想起，或许是因为易摇光和苏颜让她想起了自己，更可能的只是没有来由的一时兴起。

    可是说都一半，她就感到很暴躁，她的身体内，云海暴躁的挠着他的每个细胞，不断的和她说，杀，杀，杀。

    她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爆了，与其忍受下去，不如就听从身体的指示，杀了他们吧？

    她刚刚准备出手，却又听到一个声音和她说：“冷静……！”

    佩姬听到这话，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对，现在要冷静……只要现在忍下来……说不定，我就能……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退了一步道：“似乎说的太多了，我头有些晕，我先回飞艇了，很高兴你们的招待。”

    说着，她就转身离开了餐厅，她走的很快，高跟鞋不断的在地上敲着，那频繁的撞击声明确的告诉所有人，佩姬现在很急，非常急。

    易摇光见佩姬真的离去后，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下来，她挺直的背脊终于弯下来，靠在了椅子上。

    “吓死我了……”

    苏颜也抬起了头，望着佩姬离去的样子默然不语。

    “苏颜，你说她说的那个人到底是怎么了？”

    “不知道……”苏颜摇了摇头，“可是，我们必须知道。”

    易摇光点点头，“嗯……”

    这个时候，远处的飞艇上传来几声巨响，响声通天灌地，震得趴在桌上的城主都嘟囔了一句：“怎么……空潮了……？”

    易摇光和苏颜对望了一眼，都只是点了点头，说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