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回来了！”

    黄管家重重地吸入一口新鲜口气，一口气下肚这才恢复一点，脸上却还是因为之前跑得太急，而变得面红耳赤，额头渗汗。

    但是张峰两夫妇却是整个人突然怔住一样，半天没有反应。

    “少爷回来了！”

    黄管家再次重复，一双眼一时看看他的张老爷，一时又看看张夫人。

    “哐当！”

    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传出，原来是张峰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就想喝口茶润润嗓子，可却不小心就茶杯打落。

    茶水溅了一地，瓷片亦是碎得四处都是。

    “黄叔，你是说少爷回来了？”

    张夫人一双眼睛紧紧地锁在黄管家的嘴，急切需要从那里知道肯定的答案。

    “是的！少爷回来了！据说他们一进城就被大家认出来了，后来我还亲眼看见他被黄猛黄师傅拉进武馆喝茶呢!”

    “回来了！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张夫人只不断念叨着，一双美目的泪水却是簌簌地往下流。

    这分明就是喜极而泣。

    “王猛个混账东西！咱们啸儿小凌虽是他的学生，也不能硬拉进去喝茶啊！不知道让他们先回家吗！”

    张峰这一句看似好像是在骂人，但是却一直带着浓烈喜感涌上心头的微笑。

    “黄叔！”

    “是老爷！”

    张峰笑逐颜开，说道：“你带几个手足，我们去接少爷回家！”

    “好的！老爷！”

    张夫人掏出手帕，擦干脸上的泪水，说道：“我也去！”

    张峰却说：“好了，夫人你就在家等着吧！我跟黄叔去去就回，你还是去给啸儿准备一下他喜欢吃的东西！”

    “对对对！我去给他准备好吃的！”

    ******

    花灯初上，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红亮艳丽的灯笼，若是在平日，这个时间段刚刚是夜市开始的时候。

    但是今天却没有一家商铺是开门的，不论什么店都是大门紧锁，这宽阔的街道上，有的也只是灯笼洒下的点点光辉，却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在街上行走，半天也没有平日的一半热闹。

    而且所有在路上行走的人都是脚步极快，三步并作两步却好像都要急着干嘛似得。

    也对！今天正是一年中最后一天，也就是除夕夜。

    那些脚步匆匆的路人不用说，都是急着赶回家去，跟家人一起，团团圆圆地吃顿年夜饭。

    年夜饭！

    张家，一众家丁丫鬟什么的也是早早回去跟家人团聚了。

    饭厅之中六人围桌一桌，没有年夜饭该有的热闹，两个妇人却都是双眼泛红，一看就是哭过了。

    “啸儿！你终于回来了!三年来，娘是无时不刻都担心着你！担心你在外头吃不饱穿不暖的，担心你被别人欺负……”

    真情流露，张啸唯恐对上母亲的眼光，将头低着老低，思绪万千，却也不知作何言语，半晌，才回答说道：“娘，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你个混小子！一去就是三年，也不知道多写信回来报个平安，别以为你现在比娘高了就了不起，看我这次不把你的屁股打成四瓣！打死你这个没心肝的混小子！”

    聂夫人虽然言语是恶狠狠的，可眼泪不住地在眼里打转，没说几句眼泪就悄悄从眼角滑落。

    聂雄举起酒杯，兀自喝下一杯，然后说道：“好了好了！他们不都是回来了吗？不说了，再说可眼泪都要哭干了！”

    张峰也劝到，“今天我们就开开心心得吃顿年夜饭！”

    两个少年附和说道：“对！开开心心团团圆圆吃顿年夜饭。”

    话一说完，两人立即俯桌大吃大喝起来，本来经过三年多的时间，聂凌的吃相已经很优雅了，但是此刻在自己家里，再也没有任何顾忌，两手并用，捉起种种佳肴直往嘴里送去，好像根本塞不满一样。

    张啸亦是，三年多没吃过母亲亲手下厨做的饭，那还不是一次吃个够本。

    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好像一切都回到三年前一样。

    许是看到他们吃得太快了，张夫人柔声地提醒着两人，“慢些吃！都是你们的，不够我再做就是了！”

    “够了够了！”

    两人嘴里塞得满满的，张嘴只能发出很是含糊的声音，只能依稀判断出是，“好吃好吃！”

    几个大人直看着两人，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心想，只有这次才是真正意义的年夜饭。

    ******

    辞旧迎新，接下来的时间，两人把这些年没能做的统统又再做了一遍，但随着年岁的增长，尽管只有短短三年，但在不知不觉之中好像慢慢地由一个孩童的少年变成了一个略有人生感悟的青年。

    其他的不说，以前过年好像就是为了吃喝玩乐，好像现在慢慢地有一种感觉，就是陪着父母亲人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乎两个小青年陪着自己的母亲将这小小的太平城，是逛了又逛，看了又看。

    几天之后，两位夫人兴致稍淡，这才在家休息，不再出门。顺便给放两人个假。

    “你来了！”

    那人将手中的瓜果一类的在地上摆放整齐，这才抬头对白衣青年说道：“你不也来了吗？”

    聂凌默然点头，朝着这边深深地鞠了三躬，然后说道：“沛菡不在这里，我当然要代她来这里祭拜姑姑。”

    “唉！”

    张啸悠然叹了一口气，又在赵珍的墓前洒下一杯清酒。

    聂凌转过身前，眺望群山，说道：“也不知道沛菡现在过得怎么样？”

    张啸亦说道：“也不知她的修为到达了什么境界？”

    “是否放下仇怨，还是执着要报仇？”

    “你知道她一定会的！”

    “这个我自然晓得！”说完聂凌也回过身来对张啸说道：“她要做什么我们总会帮她达到的，不是吗？”

    “这个自然，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媳妇儿，能不帮吗？”

    话锋一转，画风骤变！

    聂凌一张俊秀的脸蛋脸上的肌肉，再也控制不住地抖动起来。

    “你个死胖子又乱说什么东西？什么时候沛菡就是你的媳妇儿！”

    “哼！所以我说你这人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在长辈面前说话都这么粗鲁，姑姑怎么放心将沛菡许配给你？”

    聂凌据理力争，“但是我也没听到姑姑要将沛菡许给你！”

    张啸狡辩道：“哪里没有？！姑姑走得时候明明就叫沛菡不要报仇，找一个像张公子这样的人好好生活下去！”

    “可是后面还有‘聂公子’，凭什么就说是许给你了？”

    张啸的眼睛咕噜一转，说道：“是先说的‘张公子’，然后说的‘聂公子’，你知道了吗？这说明我才是姑姑心目中的第一人选，而你？

    哼！”

    “你强词夺理！哪有人这样的？”

    聂凌怒得俊脸通红，再也说不出话来反击了。

    “哈哈哈！”

    “哈哈哈！”

    两阵爽朗豪迈的笑声响彻山林。声音立时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两人目光朝着笑声传出的地方一看，同时说道：

    “爹，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