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想到的办法只有一个。”

    在强烈的求生欲下，北门拔罗到底还是想出个主意：“那小子不适合圈着，还是得来真刀真枪。反正学校里没什么可学的了，不如直接去舰队。”

    “现在就让他带兵？”李玄通有点拿不准。

    “让他带呗，又不是没带过，舰队规模的战役都指挥过了。”北门拔罗道：“第2舰队正在执行采集任务，刚好有个大队长受了伤。你要是舍得，我就把他调到一线部队去，顶那个大队长的缺。”

    “没什么不舍得的，南湖之战那么凶险都过来了，还至于怕这个？”李玄通皱眉道：“只是才一年就让他毕业，不合适吧？”

    “不是毕业，只能算是实习。”北门拔罗道：“不直接加入第2舰队的编制，只是当个临时的副大队长。学校那边无论如何，四年都是要读满的。”

    “嗯，我没意见。”李玄通道：“他对外的公开资料是A级源能，从大队长干起刚好合适。掩人耳目的同时，正好也让他锻炼锻炼。”

    “既然你没意见，那我就这样安排了。只是……”北门拔罗似乎又有些犹豫。

    “我这个当爹的都担心，你又犹豫什么？还是你怕我儿子不安分，离开学校后会捅娄子？”李玄通不高兴道：

    “那小子虽然看着不靠谱，但做事是有分寸的。如果他没有任何顾忌，把第一军校从太空上鼓捣下来我都不奇怪。之所以没那么做，是因为他可以糟蹋自己，却绝不会牵连别人。能把一个大队带成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他绝对不会害自己的兵。”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北门拔罗深深看了李玄通一眼，开口道：“第2舰队的任务地点，是九号行星。”

    “九号行星啊……”李玄通表情微微变了下。

    行星政府有绝对的自治权，但并不仅限于一个星球。除了主星球之外，还有其他一些行星也在管辖范围之内。

    辖下行星类型众多，有的连空气都没有，只是作为象征性的领土。有的可以让人类生存，但资源十分贫瘠，只能流放星球而存在。这两种星球，除必须的例行巡视之外，政府都是不怎么管理的。

    但还有一种星球，政府的管控力度丝毫不比主星球差，那就是资源星球。

    顾名思义，资源星球上有或多或少的资源。但是又会因为不同的因素，而使得星球上无法让人类正常生存。政府会不定期的派人到资源星球上执行采集任务，从而满足主星球的需要。

    雷云星的资源星球一共有九个，有的上面拥有丰富矿产，有的则因为生物较多而成为猎场，都是以数字命名。

    其他资源星球主要是由政府的采集队负责，民间的私人公司得到授权后也可以参与。可唯独九号行星，是军方专属的采集点。

    九号行星有大气层，有能够正常呼吸的空气，有水有生物有完整的生态链条，但唯独环境极为恶劣。

    平均每24个小时里面，20个小时都是破坏性极强的雷暴天气，脸盆大的冰雹说下就下。再加土地当中金属元素含量较多，时不时就一道闪电劈到地上。剩下四个小时的气象条件稍好，但天空中还是少不得电闪雷鸣。

    在这种特殊环境下，九号行星的生物基本都是穴居生物，非常善于隐藏。再加上雷暴天气的干扰，生命探测仪经常起不到作用。稍有不慎，就会遭到那些生物的袭击。除了普通的大型生物，也不乏星际巨兽甚至危险种。

    其他资源星球的采集都是周期性，唯独九号行星不固定。如果没有需要，不会轻易派人过去。这次派出第2舰队执行采集任务，主要是因为新三区战争破坏较为严重，使得存储资源逼近安全线，继续大量的资源作为补充。

    去九号行星采集资源，最早是李玄通提出来的。但军方的事情他没有过问，再加上其他资源星球也有派出舰队，故此一开始并未想到北门拔罗想把李牧送去的，会是这个最糟糕的地方。

    当然，李玄通知道北门拔罗不是故意使绊子，而是有自己的考虑。

    派去其他资源星球的舰队，基本就是正常的采集，发生战斗的可能性非常低。不管是星际巨兽还是危险种，都有保护自己的本能，会主动避开庞大的舰队。

    但是九号行星情况特殊，发生战斗的概率几乎是百分百。

    以李玄通对二儿子的了解，虽然不知道怎么突然变异似的对学习那般痴迷，但知道只要他专注一件事，就很难轻易从里面出来。如果去那些宽松的地方执行任务，李玄通可以保证，李牧肯定会让士兵们去干活，而他躲在战舰里看书。

    唯有派去九号行星，才有走着一步棋的意义。

    “你有顾虑是正常的。”北门拔罗道：“我刚才说让李牧顶缺的那个大队长，就是在九号行星受的伤。而且不光是他，从第二舰队开赴九号行星到现在。虽然还没有人阵亡，但伤员可是一大堆了。”

    “送他去。”李玄通下定决心：“在学校过了一年安生日子，也是时候放出来换换空气了。”

    ……

    第一军校，医药实验室。

    “什么？去舰队实习带兵？不去！”李牧拎着个试管，满脸的不满：“谁爱去谁去，我这个项目还没做完呢，哪有那闲工夫。”

    “是啊，蔡教授，小李走不开啊。”白发苍苍的医药系主任也颇为不满道：

    “这个项目是关于战场急救的，马上就能取得突破。小李是我最重要的助手，少了他进度至少要拖慢三个月。另外还有两个项目已经立项了，都是由小李亲自主持。这个时候把他调走，可是会耽误事的。”

    不同于指挥系的老师们，医药系的老教授们对李牧可是非常的喜欢。搞科研嘛，就是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他们甚至都觉得李牧报错了专业，应该一开始就分到医药系里才对。

    蔡汉文心说麻了个痹，就是你们这些老东西干好事的，生生把一个天才指挥官给带成科学怪人。

    “不是我要调他走，也不是学校的，而是军部的征调，是强制性的。”蔡汉文道。

    “这样啊……”系主任也是军人，当然不会违背军令，想了想，转身对李牧道：“既然是这样，那你还是去吧。这个项目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我找别人帮忙。至于你主持的另外两个项目，我会整理一份资料，你可以带上。”

    “嗯，只能这样了。”李牧很不情愿，但知道没办法：“不过现在这个项目，我建议您还是别找人帮忙了。这个配方对比例要求很苛刻，咱们学校这方面的人才不多，其他人只怕把握不好，只能您自己多辛苦……”

    看着两个科学呆瓜在那交流，蔡汉文暗自运了好几口气，才算控制住冲动，没有把桌上的烧杯砸过去。

    好不容易这边弄完了，蔡汉文带着李牧离开实验室。回宿舍收拾行装的路上，正好迎面碰上李睿。

    “哥，正找你呢。”李睿没好气道：“你那个‘MIT 21点’数学俱乐部，晚上能不能换个活动地点啊。我可不是四哥，天天和你们这些数学疯子在一起，感觉都要变成神经病了……”

    蔡汉文站在旁边，脸上的肉一个劲的蹦。

    那边医药立项搞研究，这边竟然还有闲工夫搞数学俱乐部。还好署长和总司令果断啊，要不然鬼知道还会后面冒出什么。

    李牧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对高等数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虽然军校也有数学方面的课程，但是和李牧想要达到的境界相距甚远。所以找了几个志同道合的人，一起玩21点研究算牌。

    一开始小李睿还兴致勃勃的参与了一下，可在智商多次受到侮辱之后，很果断的退出了该组织。

    李睿非常后悔当年没让四哥李昊报考军校，如果那个书呆子四哥在的话，没准能和李牧有共同语言。

    “接下来你解脱了，俱乐部活动应该会暂停一阵子。”李牧道：“蔡教授告诉我，军部征调，我又有任务了。”

    “啊？是吗？”李睿眼睛闪亮的看向蔡汉文：“蔡教授，是真的吗？”

    “是真的。”蔡汉文知道李睿的性格，以为他想去，便解释道：“不过你就不用想了，想去舰队实践至少也要到三年级。你哥情况不一样，这次只征调了他。”

    “知道了，多谢蔡教授，二哥一路平安。”李睿欢天喜地的跑掉了。

    现在李睿对李牧依然崇拜，但已然是敬而远之的那种崇拜。因为感觉虽然是一母同胞，但智商段位相差太多，离太近了感觉受侮辱。

    “臭小子不知道忙什么，也不和我好好道个别。”李牧对弟弟很有意见。

    “你以为你弟弟是你啊。”蔡汉文无奈道：“明天就是一级驾驶资格考试，整个指挥系的人都在抓紧最后时间复习，除了你。”

    汽车和小型飞行器，只需要正常驾照就能够驾驶。可再高级的飞行器，比如说战舰运输舰之类，就要进行额外的级别考试。

    李牧之所以不用参加，是因为他早在半年之前，就已经连三级驾驶资格证都考下来了，现在已经能够合法的驾驶星际战舰。这种一级的入门级别，自然没那个需要。

    不过蔡汉文的这番吐槽，倒是让李牧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哎呀，糟糕！”李牧脸色猛然一变。

    “怎么了？”蔡汉文吓一大跳。

    “我有大麻烦了。”李牧表情变幻不定。

    “什么麻烦？”蔡汉文不敢大意。

    “八级机械师资格证！”李牧一脸焦躁：“我已经报名了，考试时间是下个月初。现在我被征调，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

    蔡汉文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三级驾驶资格证能够合法驾驶星际战舰，而八级机械师资格证代表的意义，是已经可以参与制造星际战舰了。

    “不用去收拾行李了。”蔡汉文决然道：“你现在就走，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