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东撇撇嘴，他印象中，外公外婆可不太喜欢他。小时候到了外公家，他叫三五声外公，老头子都不应一声，而且还打过他几次。

    两个舅舅就更甭提了，一见面就臭着脸，仿佛别人欠他们家钱似的。更可恨的是，大舅和二舅家的表哥表妹，一直爱欺负他，这也是他小时候不愿去外公家的原因。

    外公家离得其实不远，按理说，这闺女应该隔三差五地回家。可事实上，卓红妹一年也去不了几次。不是她没有孝心，是父母的做法令她心寒。

    车子开了十分钟不到，就进入一个老旧的小区。门卫不让车进去，没办法，吴火就把车停在了小区对面的停车场。然后，一家三口拎着礼物进了小区。

    一栋多层住宅楼前，卓红妹站住了，她整理了一下心情，笑着说：“小东，老公，咱们上去吧。”外公家住在五楼，爬到上面，卓红妹面不红，气不喘，倒是吴火大口喘气，他的体质现在明显不如卓红妹。

    来到外公家门外，卓红妹按下门铃。过了十几秒，门被人打开，开门的是一名女孩，比吴东一两岁，穿着很时尚。

    她叫卓青青，是大舅的女儿。卓青青看到表哥和姑姑之后，居然也没打招呼，而是回头说：“爷爷，有人来了。”

    这句话，令吴东很生气，他一把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卓青青就让到一边，眼睛盯着吴东腕上的表看个不停。她对于奢侈品有些了解，知道这是一款价值十几万的劳力士。但不可能吧，吴东有钱买这种表？

    一个老太太迎了过来，年纪六十出头，看到吴东，她笑道：“小东来了。红妹啊，你怎么拿这么多东西。”说着，就把礼品接过来，放到一旁。

    吴东叫了声外婆，然后看向客厅。客厅里，大舅一家和二舅一家都在，外公坐在他的老藤椅上，喝着工夫茶。

    卓红妹一家人到来，这老头只是看了一眼，就扭过脸去，继续看他的电视。

    吴东上前招呼，道：“外公。”

    外公鼻子里“嗯”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话。

    他又去和大舅和二舅打招呼，大舅在用手机下象棋，说了句“小东来了”，然后就继续玩他的。

    二舅则头也没抬，同样是“嗯”了一声，他在吃瓜子。大舅母和二舅母，则把眼睛瞄向了卓红妹那一身衣服。

    卓红妹做了新发型，衣服十分合适，看着就像年轻了十岁，像个三十出头的女人。

    大舅母忍不住有些妒嫉，说：“红妹，你这头发哪里做的？花不少钱吧？”

    卓红妹连忙说：“大嫂，随便做的，不好看。”

    大舅母“呵呵”一笑：“好看，怎么不好看。做这么一个头，少说也得三五百。啧啧，红妹你现在也舍得花钱了。怎么着，你家妹夫不赌钱了？”

    吴火就像个隐形人一样，没人搭理他，他也不生气，笑着和岳父岳母打招呼，然后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卓红妹说：“小东爸早就不赌了，他现在做生意。”

    外公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说：“狗改不了吃屎，你这话骗鬼去吧。”

    卓红妹脸色微微一白，说：“爸，是真的，吴火他已经不赌了。”

    外公卓志强冷冷道：“行了，不用替他说话，我听着烦。”

    吴东看到母亲如此委屈，说：“外公，我爸的确不赌了，他现在努力做生意，生意很好，我家还换了车，买了房子。”

    说完，他把车钥匙拿在手里晃了晃，这是一辆宝马X6的车钥匙。

    所有人都是一愣，外公看了一眼，轻蔑地说：“二手车又不贵，几万块就买，你唬谁呢？”

    听他一说，一家人都觉得有理。

    大舅的视线离开屏幕，用说教的口气道：“小东啊，你年纪小，不要学这些虚伪的东西，好好学习才是正经。你表妹今年考了全校前一百名，你要向她学习。”

    吴东道：“表哥在二中读书吧？二中的成绩比较烂，前一百名，应该是考不上二线大学的。”

    大舅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大舅母怒道：“呦呦呦，年纪不大，口气不小。你小东虽然在一中读书，可你的成绩是全校倒数吧？你这样的成绩，就算进入二中，也是吊车尾的水平。就你这样的，还好意思说我们家青青？”

    旁边，还有一个年轻人，十八九岁，大二在读。他叫卓康，是大舅卓文明的儿子。卓康道：“这叫什么呢，一只毛毛虫嘲笑天上的雄鹰，不知天高地厚。”

    他这么一说，一大家人都笑起来。卓青青用嘲弄的语气问他：“吴东，你们一中的第一名，考了多少，你应该比人家少一个零吧？”

    吴东很烦他们的优越感，道：“我就是第一名，所以一分不差。”

    此言一出，众人先是一愣，然后都笑了起来。

    “你是第一名？”卓康盯着他，“小子，吹牛可以，可也得适当。”

    二舅也放下手机，冷冷道：“小东，你一个孩子，怎么就能谎话连篇，你要是第一名，那太阳能打西边出来。”

    卓红妹听他们这么说儿子，她道：“二哥，小东他真的考了全校第一，他没说谎。”

    二舅皱眉：“红妹，我知道你们家这些年过得不如意。可你也不能这样自欺欺人，没意思。”

    外公重重一哼，道：“朽木不可雕也！”

    吴火笑呵呵地不说话，在那边冷眼旁观。他现在有底气，这卓家人不管说什么，他都不在乎。

    吴东年轻气盛，他道：“看来你们都不信，要不，咱们打个赌吧。”

    另一个少年问：“行啊，你赌什么？”

    这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和吴东年纪差不多，他叫卓健，是二舅的儿子。小时候，他打他打得最狠，现在高三在读，成绩也很烂。

    吴东呲牙一笑，说：“就赌一万块钱吧。我要不是第一名，我给你一万块。我要是第一名，你给我一万块。你敢吗？”

    卓健眼睛一亮，他正想换部手机呢，一万块钱正好，他立刻道：“好啊！”

    吴东：“先不急。一万块钱，你有吗？”

    卓健亮出他的手机页面，他卡上的确有一万多块。

    吴东点头，他拿出手机，打开华县一中的网站。上面有一则公告，说的是上次考试的第一名。因为他之前成绩较差，突然间杀到第一名，震惊了全校，学校就把他当成典型事迹来报导。上面，还有他的照片，以及名字。

    他把网页，投屏到电视上，上面写的正是他的名字，吴东！而且，他的成绩，甩开了第二名很多，在全市都是最顶尖的！

    看到这个页面，卓家人都不敢相信，卓康皱眉道：“这网页是假的吧？吴东，你太过分了，为了骗你表哥的一万块钱，居然能这么干！”

    吴东冷笑：“是不是假的，你们不会自己登录华县一中的网站吗？”

    卓青青和卓康连忙登录官网，这一看，真看到了同样的一则消息，两人都惊呆了，怎么会这样？他的成绩不是很烂吗？怎么突然间就考了第一名了？

    吴东对卓健道：“表哥，别愣着了，赶紧给我转一万块。”

    卓健脸色变了又变，说：“我凭什么给你钱？你想钱想疯了？”

    吴东“呵呵”一笑，说：“不给也没关系，一万块而已，我也不当回事。”

    看到他这么嚣张的样子，二舅很不爽，说：“吴东，你嚣张什么？你这第一名，肯定是提前拿到了试卷，不然凭你的脑子，你家的基因，你能考这么多？”

    吴东盯着这个二舅，说：“二舅，你的基因好，为什么卓健的成绩那么烂？他虽然不是吊车尾，但也是倒数前十的水平吧？”

    卓健大怒：“放肆！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句我看看！”

    吴东“嘿嘿”一笑：“我说的是事实。”

    “够了。”外公一拍桌子，道，“吴东，你考了第一名也没什么了不起，不用在这里炫耀。”

    吴东耸耸肩：“我可没炫耀，是你们问我成绩的。”

    卓健心中不痛快，他看着吴东腕上的表说：“这么小就戴假表，有意思吗？十几万的劳力士，也是你能买得起的？”

    吴东淡淡抬起手腕，说：“你还真是眼瞎，连真表假表都分不清。”

    卓健冷笑：“就凭你，能买得起这种名贵的手表？骗鬼去吧。”

    吴北耸耸肩，说：“你爱信不信。”

    吴东的硬刚，令卓家人都很不快。二舅妈决定从其它方面，压制一下吴家人，她说：“红妹，你二哥刚刚提了干，又分了一套三居室。你们家吴火也该找份正经的工作了。你看，这么多年了，你家还住那套两居室，太寒酸了。”

    卓红妹还没开口，吴东道：“不劳舅妈费心了，我已经看好了一套别墅，很快就搬过去。”

    啥？别墅？众人又是一愣。二舅妈随即笑起来，摇头道：“你这孩子啊，真是没救了。”显然，她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