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天道不公

    当赵长老和狼妖两者渐行渐远之后，张啸天才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爬起。强忍这身上的疼痛，服下丹药盘膝打坐。

    好在，张啸天所受的伤，多是皮肉之上。外敷内服加上运气调节之下，不多时，便已恢复了大半。在起码不会影响到行动之后，张啸天便停下来了打坐。而此时，他体内的灵气便已恢复到近七成之多。

    之所以不等身体完全康复再行动，乃是张啸天考虑到这里是是非之地。此时没有妖兽来临，完全是之前赵长老和妖狼战斗后的余波慑服。一时半会怕是无妨，但若是拖延的时间久了，在血腥味的刺激下，难免会有一些胆大的妖兽来此。所以，为了安全，张啸天还是选择在不影响正常行动之后，便停止了调息，决定离去。

    张啸天从地上站起，心念一动。环绕在张啸天身外的黑塔霎时化作一道黑芒，没入他的丹田，钻进丹田处深潭底部，不在动弹。

    回想之前赵长老和妖狼的战斗，虽然离得太远看得不是十分明了。但隐约间，张啸天依稀记得，赵长老似乎动用了一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禁忌之法。虽然看得不是很真切，但结合当时的情景，想来也是八九不离十的。

    当时情况那么危急，情急之下，赵长老为了阻止妖狼返祖脱变为天狼，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就算明知过后会跌落修为，但相比较被蜕变后的妖狼虐杀，这还是值得的。而且，若是得到那妖狼的内丹，吸收了那丝天狼之力，说不得还能补回动用那禁忌之法之后的后遗症。两害取其轻，生死之间的抉择，想必大部分人都会如此做的。

    但可惜的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赵长老打的算盘不错，事实上他也差不多成功了。可惜中途又出来一只狼妖，横插一手夺走妖丹不说，似乎对赵长老仍是不依不饶。也不知道赵长老在伤成那个样子以后，是否还能从那妖狼手下逃得一命。

    不过，就算是赵长老可以逃得一命，但往后的日子估计也就是一个废人了。除非有那种天材地宝，或者像这次一样带有返祖妖力的异兽内丹，要不然…

    只不过，就算是真的有，也不可能给他这样一个废人用了。毕竟，在修真界，最不缺少的，就算人才了。狼多肉少之下，再怎么分，也不可能分到赵长老他头上。不管赵长老以前多有威势，他以后也就只是一个废人了。

    想到赵长老在被妖狼追杀之际，喊出的那句天道不公，奈何至我与此，张啸天忍不住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轻轻的自语道：“天道何时不公过？只是尔等不知大公无私罢了！而大公，可不仅仅只是对人类这一个种族公平啊！”

    “莫非，这个世界的人都不知道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么？”张啸天这样说道，心也开始慢慢变得平静起来。此时张啸天说这些话，不知道是说给这片天地，还是说给自己听。或许，张啸天其实只是想说给自己听吧！

    在见识了赵长老的下场之后，说没有感触，那是骗人的。世事无常，威风八面的修真者，转眼落入凡尘，被一条狗追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这如何让张啸天不心神凛然。此时张啸天说这些话，更多的是还是在告诫自己。告诫自己，对这片天地，要保持一个足够尊敬的心。

    说出那句话之后，静静思量片刻之后，张啸天才继续说道：“天地面前，众生平等。人，又有何资格问天为何不公？人在天地面前，又算是什么呢？无论是恶也好，善也罢。皆是人类自己所种下的果。既然当初种下了恶果，花开结果之后，就该有承担这些罪的心，而不是一味的怨天尤人。”

    “人犯了错，却指责天地不公，天道不仁以。这是何等的可笑！人算是什么东西？如果天地真的要赏善罚恶，行天地权柄。那么，天道第一个要罚的，就是我们人类啊！天地面前，众生平等。人之性命，不比蝼蚁更高贵。而人所犯之罪孽，比起蝼蚁来说，却是多的不可计量。背负这等罪孽的人类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天道不仁？天道仁的不能再仁了可好！我只期望，天道依旧如此不仁下去。因为这样，人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啊！”

    说这些话时，张啸天并未察觉到，在他丹田深处的寒潭底，那座黑塔微不可闻的动了一下，激起了一丝涟漪。随后，便归于了平静。只不过这一切，自顾自言自语的张啸天，却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当一通胡言乱语说完之后，张啸天突然觉得眼前的世界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只不过，真要说起到底是什么不一样，张啸天却没办法分辨出来。如果硬要说的话，似乎是这个世界的空气更好闻了？

    摇了摇头将这个奇怪的念头摇出脑海，张啸天忍不住叹了口气。说的好听有什么用，再好听，自己不一样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类。知行合一，方为上道。光知道，却根本做不到，又有什么意义，纸上谈兵罢了。

    唯一的区别，便是他人是不想做，而张啸天却是没能力做罢了。想到这里，张啸天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只不过，还没等这个念头萌发，张啸天便将其强压会起了。那个想法，离他现在来说太遥远了。别说张啸天此时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练气，就是真的站到了巅峰，想要做到，也是千难万难的。

    这个想法，与天下为敌何异？正是因为这个想法太过惊世骇俗，张啸天此时连想都不敢想。张啸天不知道，这个念头的升起，会升起何等的波澜。只不过，对于此时还十分弱小的张啸天，再小的波澜，也足以拍死他了。

    只不过，种子已经种下，迟早会发芽的。而发芽之后，能不能茁壮成长，并且会不会当凌绝顶，那就是要看张啸天的造化了。唯一能知晓的是，等到这个念头茁壮到可以展现在世人面前之时，一定让整个世界的人为之侧目。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而张啸天此时要做的，便是在鸣之前学会蛰伏。至于这个蛰伏会持续多久，谁知道呢？或许，你想要的那一天永远也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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