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七 杀入地罡

    吕布消失了，虎牢关还有那百万大军的十八路诸侯也消失了，流传千古依然被人传颂不止的虎牢关之战消失了。

    精神空间还是原来的那个黑暗广阔无边的精神空间，光人还是悬浮在高空，那一双通红光线的眼睛还在闪着光亮。

    秦奋没有去多注意那光人，思想还停留在虎牢关之中的吕布身上，脑海中拳势吕布转身离去时的背影，那种败兴时的寂寞，还有刘备那仰天大笑得意的神情，两种不同的情绪，充斥着秦奋的全身。

    那一刻，秦奋能感觉到吕布，比往日的时间更加寂寞。

    “寂寞吗？”

    黑暗的虚空，光人不知道何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名男人，秦奋从没有见过的男人，他的样子说不出的俊朗，面容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狂傲，好似天下任何事物都不再他的眼中。

    爽朗的短发，高挺的鼻梁，宽肩细腰，目如朗星，面似斧凿，漆黑的武士服套在身上说不出的俊朗，不向任何事物低头的气息，从他全身上下每一根毛孔都向外散发着，唯有那双星目跟开口的话语中，透着说不出的寂寞。

    那种寂寞，令秦奋第一时间想到了吕布的背影，转身离开战团时的寂寞背影。

    传闻，这个古怪的精神空间一共有八名超级武者，其中七名号称是黑洞级的武者，还有一名是从未露面过的破天级武者，宗绝吕！

    秦奋早已经见过其他七名武道超级大宗师多次，对每个人的样貌早已经烂熟于胸，今天见到的这人却从没有见过，自然只能是那从来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逆天武道，破天级的超级武者宗绝吕！

    “寂寞吗？”

    宗绝吕看着秦奋再次说话，声音听来平静柔和，却掩盖不住那寂寞的情绪。

    秦奋轻轻点头，又轻轻摇头，自己能够感觉到吕布的寂寞，也能够感受到宗绝吕的寂寞，可是自己却从来不寂寞。

    宗绝吕笑了笑，他坐在秦奋身边的虚空处，望着深邃的黑暗虚空淡淡说道：“这个世上，寂寞的人并不一定是天下无敌的人。无敌是一种寂寞，那么就没有其他寂寞吗？你们人类所说的神，他不见得就是无敌，可他还是寂寞的。”

    秦奋又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三分苦笑：“或许，我的寂寞只能够来自于无敌，可是我现在却并非无敌。至于其他的寂寞……？”

    秦奋摇头很是坚决：“其他的情况下，我不会寂寞。因为……”

    秦奋的脸上多了几分自信的笑，其中隐隐透着很少会出现在他脸上的骄傲情绪：“我有朋友。”

    “朋友……”宗绝吕喃喃自语了数次，好像是在品位这个词语的味道，他看着秦奋：“你能让我不在寂寞吗？”

    秦奋笑了，这种问题对于一名专心武道的武者来说，根本不是一个问题。谁不想站在武道的巅峰？谁不想去知道武道的尽头到底是什么？

    “很好。”宗绝吕脸上带着三分满意的笑容：“一个武者，如果连无敌的心都没有，那谈什么无敌？你们的那些神兽武者们，哪一个没有一颗无敌的心？你认为，成为神兽只要实力达到就好吗？或许吧，或许达到实力就好。可是没有一颗无敌的心，又怎么可能达到那种高度呢？”

    “无敌的心……”

    秦奋很认真的在思考，曾几何时自己在新兵大赛之上，那种万夫不挡的心，何尝不是一颗无敌的心？可是随着眼界越来越宽，见识到更多高强的武者，对于武道实力向上的心更强了，可是无敌的心却在不知不觉消失着。

    “无敌的心，不代表是寂寞的。”宗绝吕傲然而立：“大师他们也都有着无敌的心，可是他们不会寂寞，因为有我！你不同，你走的是神道，你需要有无敌的心，你也必须寂寞，对你来说这或许是相互矛盾的事情，可是事实就是这样。”

    “无敌的心……寂寞……”秦奋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是曾经号称打破天空的拳头，这两条腿也曾经对凯撒等人说过，自己要站在巅峰等待他们的挑战，如今的自己走在他们的前面很多，却没有了当日的那种气势。

    “无敌……寂寞……”

    秦奋紧紧握起拳头，思绪又回到了虎牢关之战的前夜，又想起了那吕布的寂寞，我不是要学他的寂寞，我却要理解无敌的寂寞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宗绝吕看着秦奋的神情连连点头，地罡几句话，也并非修炼一个二十四小时高手轮战就可以成功的，但秦奋确实开始找到了方向，不知道这次沉思会对他到底有多少帮助呢？他这次沉思，又会是多长时间呢？

    四十八小时了！林零时不时的看一下陷入沉睡的秦奋，自从飞船起飞到现在已经飞行了四十八小时，秦奋就整整沉睡了四十八小时，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武尊！我跟你拼了！”

    一声很是不爽的尖叫从薛天的口中冲出，刚刚还在沉睡的薛天又一次苏醒了过来，周围的人都向他投来无奈的眼神，这个年轻人上船已经睡过三次觉了，可是每次醒来都是在这大吼中醒来，真不知道他到底跟嘴里的武尊有什么仇，竟然每次做梦都吆喝着要跟对方拼了。

    “倒霉！”薛天用力挠着头，抓起身旁的果汁灌了数口：“以前做梦都是梦美女的，这半年被武尊跟圣武六星折磨的够呛，连我魅力的乾达婆都梦不到了。”

    杨烈扭头看着后排的薛天也是连连摇头，自己并不比薛天号多少，一闭眼就是那冰天雪地的北极，真不知道这算不算身体在自我模拟环境的本能练功呢？

    凯撒扭头看着沉睡的秦奋，又看了看林零问道：“老秦还在睡？”

    林零轻轻点头：“血压正常，心跳正常，生命指数一切正常，只是沉睡不起。”

    布鲁克斯看看秦奋撇撇嘴：“难道睡觉也是一种特训？不然老秦怎么能够睡这样久？”

    “还有五天才到土星，真是无聊啊。”薛天看看时间表，又一次按下了呼叫服务。

    滴滴……滴滴……

    空中乘务员值班室，当值的年轻女性服务员，看着那亮起座位灯的号码，面色变得十分古怪。这两天来，几乎所有的女性空中乘务员都知道了一件事情，这飞船上有一个特别能说的年轻帅气乘客。

    其八卦的程度，远比那些娱乐圈的娱乐记者们更加凶猛，若是让他去做娱乐记者，恐怕其他的娱乐记者都要喝西北风了。

    “美女，你真是漂亮啊。”

    “美女你哪里人啊？”

    “伦敦的？是吗？这么巧啊！我也是伦敦的啊，咱们是老乡啊！”

    女性空中乘务员感觉自己额头上有黑线出现，这人上次不还在说自己是淄博市人吗？大上次好像是说自己是上海的？再上面那次，好像他还说自己是火星朱雀城的？

    “有没有男朋友啊？没有吗？你看我怎么样？不但模样英俊，而是武道实力更是不能小看啊！我做你男朋友，绝对可以让你有安全感啊。”

    “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我需要你做我女朋友啊。”

    “先生，您开玩笑了，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我需要你做我女朋友啊。”

    “……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好吧，我需要一杯果汁。”

    “请稍等……”

    “我说你们几个，不用那么担心老秦。”薛天趴在秦奋的座位后背上：“估计到飞船降落的时候，他就会苏醒了。”

    众人看看薛天，又看看秦奋，再次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或是闭目养神，或是沉思武道。

    “太无聊了。”薛天伸着懒腰起身离开座位：“我去撞球室玩一会，你们有去的没？”

    凯撒摇头，所罗门摇头，杨烈等人也都在摇头，薛天看着众人反应也学着大家一样的摇头叹气：“哎！没有你们做我的对手，在台球室谁是我对手？每次都一个人同时打一群人，还次次一杆收，真是寂寞啊！无敌，真是一种寂寞啊。”

    杨烈扭头看着薛天消失的背影再次摇头，骗钱就是去骗钱吧，何必装出这种样子？听说上次，薛天在台球室同时开了十二张台子，跟十二名玩斯诺克的旅客玩。结果他一杆收了十二张台子所有的球，把那些旅客都打懵了。堂堂武学宗师级的高手，对于力道的控制比机器还要精准，用来打斯诺克骗钱？这种事情，恐怕也只有薛天能做出来吧？

    所罗门起身跟向了薛天的方向，凯撒看着离去的所罗门，也起身跟着走去，布鲁克斯，莫拉得，杜鹏，纷纷起身离开，杨烈看了一眼动也不动的陈飞宇跟林零，加快脚步也进入了二层台球室。

    薛天抱着球杆看着跟来的众人：“你们打算怎么玩？一杆收对我们来说都不是难事。”

    杨烈拿起一根球杆，熟练的做了一下撞球的动作：“一人三张台子，既然都是一杆清，那就看谁的速度快时间短，分数高。”

    啪……

    所罗门已经开球，白色的球将红球击散，其中一颗红球被直接装进了袋子，母球高速划出一道弧线停在黑球面前，随即又是一声干脆利落的撞球声响起。

    一时间，台球厅被几名年轻人那快速的身影给完全占领，啪啪撞击声如几百颗撞球在碰撞一样。

    薛天笑嘻嘻的撞球不断，大家都是武道高手，计算跟力量的控制对普通人来说自然不是问题，可是大家的实力毕竟不同，其实在停球的精度上面还是有差距的，只不过这细小的差距只有超级计算机才能计算出那些许的误差。

    小小的一盘球，却可以令全部精力集中在一起，这何尝不是另外一种战斗？既然在宇宙飞船中无法动手切磋，那么就换一种方式来比试。

    效果，虽然比不上实战切磋，却总还是有帮助的。

    林零扭头看陈飞宇，话语中毫无情绪的问道：“你不去？”

    陈飞宇看了看秦奋，笑着摇头：“我不去了。秦奋还没有醒，我哪里都不去。”

    林零多多留意了陈飞宇一眼，陈飞宇将目光从秦奋身上抽回说道：“我跟秦奋说过，我这条命是他的。如果没有他，我现在连报仇的资本都没有。如今，因为有他的帮忙，我打破了那古怪的障壁，有了报仇的希望。做人总是要知道感恩的，秦奋是我现在唯一的恩人。”

    林零没有多话，又将目光放在秦奋的身上，发现他的手指轻轻抽动了一下。

    宇宙航行的时间是漫长无聊的，甚至给人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宇宙飞船就在这漫长无聊中飞行了六天时间。

    四天时间，秦奋始终端坐沉思，回忆着自己的点点滴滴，回想着吕布那擦拭方天画戟时的情绪。

    宗绝吕看到秦奋那失神的眼睛，渐渐开始恢复了神智，转眼间已经彻底恢复神智。

    “悟了？”

    淡淡的两个字，秦奋听了缓缓点头。

    宗绝吕唇角勾着淡淡的满意：“真的悟了？”

    “悟了。”秦奋起身微微扩展胸口：“其实每个行业都有着无敌的可能，那并非仅仅限定在武道之中，可是之前的光人却仅仅只给我看了吕布的寂寞。那是因为，这个寂寞是最难的，也是最霸道的。其他任何行业的无敌，跟另外行业的无敌，是无法进行实质比较的，就像是隔行如隔山一样。但偏偏只有吕布的无敌是可以跟他们比较的。或者说，吕布的无敌可以将那些其他无敌的人给毁掉。他不能在那个领域超越对方，却可以毁掉对方。”

    宗绝吕又多了几分满意：“是的，大师他们的无敌之心，是有着在自我领域绝对无敌的心。比如大师的无敌之心就在于研究，这个领域我不及他。刚猛领域我也不及乱流君，他们都可以领悟到自己的无敌。我的无敌，无法在他们的领域胜过他们的无敌，却可以毁掉他们。”

    “那么……”宗绝吕看着秦奋：“你有什么感觉？”

    “感觉？”秦奋仰天一拳轰上那无尽的虚空，浩荡的拳势透着一股举世无敌的气势！当日那个自称拳头可以打破天空，那个发出‘我站在巅峰等你们来挑战’的秦奋，又回来了！

    地罡！十八星级！

    “小子，你地罡了？”

    虚空中，乱流君从中走出，话语再多说的直接一记最刚猛的十八星级地罡排山倒海轰出，秦奋不退不躲直接将封神榜砸了上去。

    轰隆！罡气四溅，虚空好像都开始产生了扭曲，秦奋的封神榜再次炸的粉碎，乱流君的拳却没有像上次那样长驱直入的砸来，也像封神榜一样的崩碎。

    不分胜负！乱流君挑起了大拇指：“小子，不错嘛。从这一刻起，你也算是高手了。”

    秦奋笑笑，乱流君的一拳没用全力，不过能做到这样地步，自己确实有值得骄傲自豪的资格了。

    “小子，我们来一下！”

    乱流君消失，曾一成跳了出来，秦奋双臂相互叠加也不用神拳道，好似张开双臂去拥抱曾一成的样子。

    “我靠！缠绵悱恻？妈的！你还能更猥琐一点吗？”曾一成也不躲闪，双腿扎马直接选择跟秦奋钢正面，宏大的天罡气直接砸在了秦奋的身上，二十星级！天罡气！

    秦奋双眼一翻就直接被这宏大的力量给震晕了过去，在晕倒之前的那一瞬间还清晰的听到三句话语。

    “靠！小子跟我玩阴的？知道谁才是猥琐之王了吧？”

    “曾一成，你把秦奋打晕了，我跟谁打？看我杀了你！”

    “杀破军，你疯了吗？老子闪人，不跟你打！”

    安睡的秦奋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双眼缓缓的睁开，发现林零正在看着他，那毫无情绪的眼睛中，隐隐，隐隐，透着一丝丝，一点点，非常小的一点，几乎不认真观察就会被人忽略的情绪，关心，还有疑惑！

    非常小的一点点，这一点点的小，秦奋甚至怀疑林零自己有没有发现都不清楚。

    “你睡了六天。”

    林零眼中的关心消失，只留下了那一点点，一丝丝的疑惑，口气却还是那样毫无情绪。

    秦奋略作沉思：“我在练功。”

    林零眼中的疑惑消失。

    “一直看着我？”秦奋突然发问，林零点了点头。

    “是吗？”秦奋轻轻点头：“抱歉。”

    林零没有客套，话语还是那样的毫无情绪：“你是队伍的领头人，这个不论你是否承认，都是事实。你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应该考虑全面。这一次，你的表现很失败。若你在练功时被人偷袭，会分散我们的战力跟精力。”

    秦奋连连点头，林零的话语虽然刺耳的有些不近人情，可她说的也全部都是事实，根本没有任何反驳的话语，更没有任何借口来阐述，哪怕这次的闭关不是自己主观想做的，可事实就是如此，自己一睡就是六天，逃避不了的事实。

    作为男人，要敢于担当，遇到事情只会找借口的人，根本算不得男人！拥有一颗无敌心的男人，更不屑去找什么借口，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错了就要扛！

    “对了，薛天他们人呢？”秦奋发现，凯撒等人都不在座位上，有些奇怪。

    “二层，台球室。”林零仿佛在汇报工作一样，话语继续着没有半分情绪。

    “哦，我去找他们。”秦奋起身走了一步，又倒回到林零身旁在她耳旁低声说道：“还有，谢谢，有你在身边，真的很好。”

    秦奋走远，走上了二楼，林零才缓缓松开了攥紧的拳头，那狙杀武学大师都不会出汗的手掌，这一刻里面全部都是汗水，从来都拥有着稳定心跳，正常血流量的身体，首次出现了‘非正常状态’。

    “有你在身边，真的很好。”林零眯起那完美的眼睛，一丝非常浅的开心，从那瞳孔中射出，这次不再是模仿，而是真正的笑意，可惜秦奋并没有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