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琪瑢没有回复无常天君疑问。为既川师氏服丧，他不想多说。

    显然，无常天君也觉失言马上又说起另一件事：“归邪神王已经暗地将花丽还有那个西川玩月接到府内，正在三甲院修炼，用不用去见见？”

    “花丽和西川玩月……还是不见了。”接连丧父丧女丧族，林琪瑢心思恍惚，实在没什么心思再见其它人。

    “无常祖师，小山还在我师傅那里？”林琪瑢问。

    “他已搬回北部的修炼大殿。”无常天君道。

    丰元征接过话：“你也知道你师傅执掌太初之宝，再加上你和小祭王在丹会暴露的太易之宝、太始之宝，缔神三太全在师府。府内早就决定给你们三人三个洞天，但是没等施行就遇上这次浩劫。

    而你师祖并不同意你们师徒迁出延陵洞天，但是太易之宝、太初之宝同在一位天君手下极不合适。

    所以，在本君和两位师弟主张下，你师傅已经搬去六真洞天深处六字延寿诀中的吹字天，将嘻字天留给你。本来还要给小祭王分一处，祝小山当场摇头，直说六真洞天住够了，还不如北部大殿舒服。”

    林琪瑢闻言微露笑容：“小山最受不得束缚，住在洞天还是搬去最里面，想想就很郁闷。”

    丰元征三人同时停下步伐。

    “我们三个也不多事，你自去找你师傅和祝小山，别怪本君多嘴，你那位夫人……”无常天君欲言又止。

    肖一南……林琪瑢脚步一顿。

    *——*——*——*——*

    尽管有千种不甘、万般埋怨与指责，林琪瑢也没想到回到靖泉会见到一个木头一样的肖一南。

    肖一南坐在鱼池旁的一块灵石上，五六个花精花灵细心围在旁边。

    这是一具活死人。

    祝小山惆怅道：

    “丹会后我们回到府内，慧元、嫂夫人带着卜卜便离开司南地盘里的九洲界，一直在天君府散心。

    万物盘来袭那天，慧元、你、我都被调去授业池协助天君府迁移，嫂夫人则打算带着卜卜避去二甲院老院长那里。

    但据事后府内管事所述，万物盘攻击太过突然而凌厉。嫂夫人并未如愿进入二甲院，而是与三位管事困在东北部一处神王道场内。

    后来天君府宝胎为了自保，将表面所有还能保全的事物全部隐没在有缔神残渣之称的宇世废沙之下，嫂夫人与卜卜也被安全送入府内核心庇护。

    可是谁也没想到，最后竟有一股强绝的力量，破进宇世废沙之下强行把卜卜摄走。嫂夫人当时就……就疯了，她发狂想冲出去，连化源神甲暴露也不顾忌，直到后来忽然从上空栽下，便成了今天这个模样。”

    沓沓……

    林琪瑢回头与一身落拓的群山面对面。

    群山面容死寂快步从二人身边走过，将手里一把蝴蝶样的阴阳花塞进肖一南手里。

    “妹妹，阴阳树又开花了。还记不记得，卜卜自从见过阴阳花，阴阳花就成了她的最爱。每次都会跑神园里采上许多，搞得守卫阴阳树的花精、花灵整天哭泣，生怕被罚去翻土栽树，三不五时就到你那告状……”

    阴阳花从肖一南手掌慢慢落到水里，她什么也不知道。

    群山紧紧抿着唇防止哽咽出声。

    他转过身，几个花精小心把肖一南放在群山背后。这是重复了不知多少次的动作，一千年来群山每天都会背着肖一南出来散心，然后再慢慢背回去，只希望某一刻能再听到她叫他一声“哥哥”。

    群山背后一轻，林琪瑢已抱起肖一南向前走去。

    “我早前答应过你们，所以我不会怪你和一南。但是事到如今，你们难道还不给我一个理由，一个不告诉我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却不能相认的理由……”

    群山冲着林琪瑢背影疯狂喊道：“谁他么不想告诉你……可是你有那个本事么？你保护不了他们娘俩……卜卜……卜卜……那是卜卜的选择，她想保护你，林琪瑢，你女儿要保护你！！啊——”

    这么长时间的憋屈，群山终于嚎啕大哭。

    走出很远的林琪瑢踉跄一下跪倒在地……

    良久，林琪瑢才勉力爬起，歪歪斜斜抱着肖一南去远。

    祝小山没有跟去。

    他望着倍受打击的林琪瑢、和眼前哭得跟个孩子似的群山无语问苍天。

    一只温暖的手握住祝小山的大手，重慧元温柔身影出现身边。

    祝小山由衷道：“幸好我还有你。”

    重慧元拍拍他的手背：“我们会好好的，林道友他们也会好的。”

    “嗯。我们走吧，这里用不着我们。”祝小山偕重慧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