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用飞行法器到小岛上去的。”富小玉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

    端木思源一把捉住她的手，她惊讶地回头，眼前被人轻柔蒙上一条黑布带。眼前一片虚无，只听到端木少主清冷的嗓音，“我带你过去，害怕就拽着我的衣服。”

    富小玉小声道：“你怎么知道……”话未说完，身体忽然悬空一阵失重，吓得连忙抓紧了他的衣袖，虽然看不见但还是习惯性地死死闭上眼。

    湖面上水汽袅袅，脸上总挥散不去的潮湿感，被风一吹又是极其爽快。富小玉侧耳倾听风声，分辨出远处的动静，忍不住开口，“他们找到光源了……好像，是个直通地底的洞穴。”

    “我听到了，”端木思源的声音里带出些失落，“看来我们这趟是找不到想要的东西了。”

    “为什么？”

    端木少主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先行降落到岛屿上，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所幸小岛虽然不大，草木却是旺盛，地形也极适合藏匿。

    他解开了富小玉脸上的带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传音密聊。

    “九曲鬼王草，最不喜欢的就是待在地下。但凡有书册记载的地方，都极力描述它对晒太阳的喜好。”

    富小玉撇了撇嘴角：“你手上那本怎么没有，还说它怕凤凰的火？”

    凤凰幼崽听到自己的名字，伸出脑袋，豆豆眼在两人之间徘徊。

    “生火取暖，和你被架在火上烤，会是一样吗？”端木思源沉声道，“我之所以相信父亲留下的藏书，是因为所有九曲鬼王草的传言里，只有这一本提到了它能化形为人。”

    “如果不是偶然，那么手札的主人，伯赏清，定然和九曲鬼王草有着十分亲密的联系。”

    富小玉有些混乱，整理着思路：“等等，让我缓缓……你知道它能变成人，是因为性娇善妒这几个字？可是又没有明说，你就这么确定？”

    “进秘境之前，你对我说那句话不是像描述一个姑娘吗。”端木思源耐心地解释，“假设是你，难道会对着一颗灵草会说出这样的形容词？”

    富小玉脑补了她对着一株草说甜言蜜语的画面，摇摇头晃去惊悚感，语气诚恳，“你是对的。”

    她从树丛间的缝隙看向光源处，犹豫道：“那我们还要不要跟他们下去洞穴？”

    “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还是快点赶到藏书阁吧。”端木思源一回头，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难得慌乱起来。

    “富姑娘？”

    几步远的树冠中，繁茂的枝叶遮挡着隐约的人影。伯赏幽扛着昏迷的富小玉，坐在枝桠上饶有兴趣地看树底下的少年走远，一字一顿，“富、姑、娘——真是个好名字。”

    侧目望了一眼散发着幽幽蓝光的洞穴，伯赏幽挑眉，跳下树瞬移到洞口，突发奇想地将富小玉丢下去，拍了拍手，转身朝端木思源离开的方向追去。

    风吹叶动，树丛暗处悄然走出一个身影，却是去而返转的端木少主。

    他手里捏着一块玉佩，两个红点距离靠得很近，正是之前用来联系富小玉的，蹙眉看了眼洞穴，毫不犹豫也跟着跳下去。

    洞口虽小，往下却愈来愈宽敞，岩壁上缀了晶莹剔透的蓝色矿石，星星点点发出美丽的光芒，但他们在地面上看见的光源，却是来自洞穴的最深处。

    端木思源稳稳停在一块淡蓝色果冻状的晶体上，往上看去夜空只是一个圆点，暗叹一声洞穴竟然能通到这么深的地底。他蹲下身摸了摸地面，软绵绵颇有弹性，想来富小玉掉下来也不会受伤，那么她到底在哪里呢？

    时间切回一盏茶之前，伯赏幽把富小玉弄昏迷掳走后，还不忘给企图挣扎的小凤凰施了个束缚术外加静音咒。被丢下洞穴后，如端木思源料想的一样，有柔软的果冻状晶体做缓冲，富小玉没有受伤，也没有清醒。

    在陌生的地方久呆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郎宁拼命运转体内灵力，意外冲开了身上的禁制，甚至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小姑娘腰间荷包里弹出一道光束，火焰状的凤凰幻影飞了一圈，伏在富小玉身上。红光益盛，渐渐凝成人形的模样，郎宁看着自己的手呆愣了一会儿，“变回来了……”

    上方洞口隐约传来动静，郎宁也来不及细想怎么会突然变回人形，连忙爬起来，抱起富小玉钻进一条通道里。随后端木思源正好落下，完美地错过了两人。

    周围有四条通往不同方向的通道，环境一模一样，端木思源淡然自若，朝玉佩上代表富小玉位置的红点走去。通道约两人高，拱形的岩壁上也缀着相似的蓝色矿石，他怀疑这些晶体是专门用来照明的。

    通道尽头是另外一片更大的空地，抬头看不见顶部的模样，想必在高处也有无数照明的晶体，因为整片区域亮如白昼，与外界的天色大相径庭。

    偏僻的角落里，穿着金色长袍的少年半蹲着照料富小玉，听到有人走近的声音，抬了抬眼皮，“端木少主。”

    端木思源何等心思缜密的人，瞥到富小玉腰间干瘪的荷包，颔首微笑道：“凤道友。”

    郎宁直起身：“在下朗宁，有个不情之请。”

    端木少主看着重新变回凤凰幼崽钻进富小玉荷包的郎宁，实在有些想不懂。

    本来就是一场乌龙，既然郎宁不想富小玉知道他妖修的身份，何不干脆离开，反而要以凤凰原形陪伴她身边？但小凤凰对他千叮万嘱，还同意了不少好处，端木思源当然乐得让富小玉多一个保镖，以免再出现方才的意外。

    富小玉被端木思源叫醒，揉着惺忪睡眼，迷茫地望向眼前身影：“……这是在哪？”

    “长话短说，我们在之前看到的洞穴里，”端木思源简单地说了过程，当然略去了郎宁的部分，“这里极有可能是一位前辈的传承洞府，你要不要留下来探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