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变后，姜吟雪本就有的精神问题变本加厉，她整个人都陷入了一个死循环当中。

    在她的世界里，那些死去的人全都活了过来，一个个都等着她去拯救。

    所谓的功法传承，其实也是不存在的。《雪照天神典》乃是她击杀葬神塔神王获得的战利品，就像是赵乾坤的神刀一样。而《永恒》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只因她太想救人，所以才出现的能够冻结生命，让时间停止的仙法。

    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没办法练成的缘故。

    在她的幻想世界中，傀儡们都掌握了时间法则，是无敌的存在，她必须把那莫须有的《永恒》学会，才能战胜它们。

    如此一来，这就成了她可以将这个幻想世界一直持续下去的理由。

    为什么“姐姐”会阻止她救人？就是因为人已经死了，救不了的，为了不让她察觉到异样而故意让她做出一些与她性格不符的事情。

    时间也一直在九天里循环，因为到了第十天所有人都会死，所以在她的世界里，第十天是永远不会来的。

    其他还有很多很多细节，姜吟雪创造出来的这个精神世界并不完美，但却足够把她自己困在其中。

    她自己愿意装睡，自然不是那么容易被叫醒的。

    直到赵乾坤的出现，他的简单粗暴直接让姜吟雪不得不面对那些长久以来积累下来的违和感。

    她不是没察觉到，而是故意忽略了而已。当无法忽略的时候，她的理智和感性便产生了纷争。

    最终，导致了她的崩溃。

    赵乾坤也曾犹豫过，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但是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估计还是会这么做。

    即便他已经不再把姜吟雪当作追求目标，毕竟她是伴随自己走过整个青春的女神，他不想也不愿意看到她就这么堕落下去。

    “你不是完美女神么？那么完美，不至于连这小小的心理阴影都战胜不了吧？”

    他对着昏迷过去的姜吟雪说道。

    他猜测，也许是当年的事情对年幼的姜吟雪产生了严重的刺激，导致她精神出了问题。她从那时候起就能看到一个叫做“姐姐”的幻影，那幻影或许是风晴雪，或许是花想容，又或者是两者的结合。

    总之她的心灵一直都有缺陷，所以才会导致这次在化神边缘时问题一口气爆发了出来。

    外人真的做不了什么，一切只能靠她自己走出来。

    当年的事情，本就是一个意外。谁也没料到那个神王居然会突然出现在侧神墓。赵乾坤也因此失去了南宫磊这样一个好兄弟，受到的打击并不比姜吟雪弱。

    他甚至还失去了双手，经脉尽碎命不久矣。

    但是他熬过来了，哪怕那时候还没有小波浪，还不知道有天使的精血，他也还是没有放弃，而是为了自己的梦想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所以啊，你总不至于比我还差吧，我都能扛过来，你肯定也行的。”

    赵乾坤轻轻为她整理了一下头发，抹去她额头因为痛苦而沁出的汗。

    这么近距离地看，她的颜值果然还是完美。赵乾坤的整颗心都仿佛被吊着一般，有一种想要吻她的冲动。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从小波浪那里，他知道了男人其实不能够随便亲吻女人的。

    他因此一直对钟离月有所歉疚，现在自然不可能趁人之危对姜吟雪做什么非礼之举。

    【但是她真的好美啊，我这都能忍住，简直他么地就是一个圣人啊！我怎么还没直接成圣呢？】

    赵乾坤在这里胡思乱想，姜吟雪则是在自己的精神世界做着艰苦的战斗。

    她以前能够骗过自己，是因为没有人发现她的问题。

    当这一切被赵乾坤无情拆穿，她不得不面对真相的时候，她的结局就只有两个。

    要么永远沉沦在自己编造出来的谎言当中，要么勇敢地面对残酷的现实。

    没有第三种结果。

    【风姐姐死了、花姐姐死了、其他人也都死了……我一个都没救下，我好没用……为什么救不了他们，当年救不了，如今也救不了，一切都没有改变……封神了又如何，我还是那么没用……我根本不是什么完美女神……】

    抱着姜吟雪的赵乾坤忽然感觉她的精神波动紊乱了起来，仿佛处于一种极其不安定的状态，随时都有可能炸开。

    这可不行。

    “喂！”他束手无策，只能用最愚蠢的办法……对着昏迷中的她大喊。

    “别被自己的软弱击败啊！上天对你那么偏爱！把一切美好都给了你！不要因为一点点挫折就倒下了啊！”

    “你不是要维持自己完美女神的人设吗？那就坚持住啊！”

    “好歹我曾经那么喜欢你！不要让我后悔啊！”

    “你要是敢输，我就把你的灯芯全啪了！就问你怕不怕！”

    ……

    他绞尽脑汁，把一切自己能想到的激励的、刺激她的话全都说了一遍。

    完全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以至于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他也没有注意到。

    说到后面，他口干舌燥，都词穷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语言的激励效果，渐渐地，姜吟雪的精神波动居然平和了下来。

    “呼~”

    赵乾坤总算松了一口气。

    “真的挺下来了！”

    想想还真有些后怕，这要是一个不慎，就算是姜吟雪这种500年来最天才的定胎境也要完蛋啊。

    赵乾坤紧绷的心弦松弛下来，再看那近在咫尺的容颜，顿时愈发地心动。

    好想……好想亲她一口。

    但是……可恶的小波浪，她要是不告诉他不能随便亲女孩子，他现在就不用那么纠结了。

    该死！回去一定要好好揉她一顿。

    但是现在怎么办？

    赵乾坤缓缓地将嘴巴往姜吟雪嘴边凑过去，但是中途他又猛地停了下来。

    不行！不行！不行！

    他终究还是忍下来了。

    不过他也意识到，姜吟雪的魅力实在是太大了，再这样下去难保自己不会犯错。

    于是，他将姜吟雪放下，然后和她拉开距离。

    他需要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