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272 269 佛魔斗智
- 273 270 修罗之道
- 274 271 仙福享尽
- 275 272 神驼乙休
- 276 273 偷天换日
- 277 274 子系中山狼
- 278 275 承基之殇
- 279 276 天地不仁
- 280 277 武英绿剑
- 281 278 人妖斗阵
- 282 279 百禽道人
- 283 280 紫禁妖城
- 284 281 劈天大圣
- 285 282 邓隐之谋
- 286 283 善恶血神
- 287 284 魔塔
- 288 285 千眼血莲萼
- 289 286 魔眼寻魔
- 290 287 蓝色血神
- 291 288 两破血神子
- 292 289 血魔吞心
- 293 290 万魔朝宗
- 294 291 赤尸斗越女
- 295 292 魔剑穿心
- 296 293 石生战穿心
- 297 294 魔镜偷心
- 298 295 妖族算计
- 299 296 太虚幻境
- 300 297 心活神死
- 301 298 邓隐伏诛
- 302 299 玄翼大战古神鸠
- 303 300 乱起小南极
- 304 301 万魔神幡
- 305 302 公子允中
- 306 303 魔音摄心
- 307 304 逆心大法
- 308 305 赤月少主
- 309 306 万妖攻城
- 310 307 五淫尊者
- 311 308 南明血影
- 312 309 五弦天音
- 313 310 元磁神箭
- 314 311 南明火灵珠
- 315 312 迷天大圣
- 316 313 借假破真
- 317 314 魔道之劫
- 318 315 心气凝心
- 319 316 为魔反御
- 320 317 妖魔联动
- 321 318 禹鼎
- 322 319 雷珠
- 323 320 寂灭
- 324 321 都天
- 325 322 收妖
- 326 323 重生
- 327 324 峨嵋弟子
- 328 325 诅咒
- 329 326 枯竹
- 330 327 上官红
- 331 328 吃醋
- 332 329 劫数
- 333 330 承基宿命
- 334 331 逆天
- 335 332 文瑾心思
- 336 333 白骨真人
- 337 334 二气环
- 338 335 天木神针
- 339 336 日月五星轮
- 340 337 大荒二老
- 341 338 癞姑
- 342 339 卢家老魅
- 343 340 天魔解体
- 344 341 红花鬼母
- 345 342 云雾山
- 346 343 神魔与男孩
- 347 344 金石
- 348 345 癫僧
- 349 346 昆仑长老
- 350 347 云九姑
- 351 348 太姥姥
- 352 349 紫青兜率火
- 353 350 武当封山
- 354 351 光明法会
- 355 352 石生参魔
- 356 353 魔说楞严
- 357 354 两魔相害
- 358 355 阿修罗道
- 359 356 修罗法身
- 360 357 青海掌教
- 361 358 以身啖魔
- 362 359 四大解体
- 363 360 五方掌旗使
- 364 361 李英琼
- 365 362 紫青双剑
- 366 363 五蕴阴魔圈
- 367 364 真假李英琼
- 368 365 癞尼归西
- 369 366 青木战五台
- 370 367 灵婴卜天童
- 371 368 天魔百灵比翼飞
- 372 369 逃跑的白骨锁心锤
- 373 370 九阳问心
- 374 371 媖姆法身
- 375 372 尚和阳VS沙神童子
- 376 373 洪都三老
- 377 374 七弦炼狱
- 378 375 心如神尼
- 379 376 心本如玉
- 380 377 东海双凶
- 381 378 丑鸟VS蠢鸟
- 382 379 买路钱
- 383 380 翠玉莲蓬
- 384 381 渡尽群魔
- 385 382 巨木神君
- 386 383 往生极乐
- 387 384 万佛大阵
- 388 385 琉璃世界
- 389 386 智公禅师
- 390 387 万佛阵(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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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 百禽道人
279 百禽道人
干神蛛年纪也不甚大,各自矮胖,做道童打扮,双目金光闪闪,一张扁脸,长得也又丑又怪,老咧着一张大嘴呵呵傻笑。他身上穿着黑色道衣,前胸上隐隐透出一个蜘蛛的影子,仿佛画在衣服上,实则是白光从内透出,神态十分狰狞,背上比别的蜘蛛多了两根长钳爪,前额鼓起一个大包,嘴巴也极为宽大。
黑熊精见了他这般容貌,身上又隐隐有妖气透出,便瓮声瓮气地问:“这位道友,你与我们相同,虽然你是蜘蛛,我是黑熊,但于人类看来,皆属于妖邪异类,打骨子里瞧不你不起,即便有些好颜好色,也是当作宠物坐骑一般,你何必跟他们为伍?不若阵前倒戈,加入我们,咱们共同努力,把这天下从人类手里夺回来!”
干神蛛大声喝道:“不怪人都叫你们为黑瞎子,果然瞎的可以!我明乾云,乃是正经的人类,谁跟你相同了?你这孽畜,少说废话,看剑!”他双手养气,飞出十道丈许长短的耀眼白芒,乃是十柄小剑合成一套,射向黑熊精。
黑熊精挥动袍袖,鼓起一阵妖风,霎时间将战场之上弄得飞沙走石,太阳都黯淡下来,他在风中放出三口飞枪,好似出洞的黑色怪蟒扑向干神蛛。
仙剑妖枪在空中对撞,乒乒乓乓,斗得紧凑,外人只看见战场之上黑烟滚滚,尘土飞扬,似沙尘暴一般,两个人在里面打,并不能看到确切情景。
才斗了不到半刻钟,忽听黑熊急声咆哮,连嚎了三声,戛然而止。
很快烟尘散开,干神蛛站在当场,那黑熊精庞大的身躯被数根比头发还细的白丝吊在空中,偌大一颗胸口滚在地上,鲜血直流。
袁长空大怒,拍马向前,不理会干神蛛,仰头向空中说:“方才我竟然看走了眼,原来是你这个蜘蛛精附在他的身上,简直是岂有此理!你也是个妖精,你把黑将军吊在那里,便如同吊了你自己一样,他们人类,何时会正眼看你?你再如何为虎作伥,最后不过落得些残羹冷炙的奖赏,守着人家的规矩,看门护院,稍有逾矩,便成了‘贱畜’一流……”
空中白光闪烁,光中有一个大蜘蛛开口说话:“你这猴精也跟那熊瞎子一样,瞎了你的狗眼,老娘跟下面那位本是夫妻,三世厮守,这一世阴差阳错投生成蜘蛛,但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我俩总是夫妻,谁与你这般贱畜等同了?”
原来干神蛛本名干云,这蜘蛛是他历劫三生的妻子,相互之间因缘纠葛,反复不休,这一世入得畜生道,变作一个蜘蛛,非要粘着干神蛛,附在他的胸前,片刻不离。
袁长空骂道:“你过去是人也还罢了,这一世做了妖,已经脱离人道,他焉能还与你同心同意,永相厮守?人妖有别,人畜有分……”
后面一个狐狸精窜过来:“将军,且听我说!”她跟干神蛛质问道,“咱们军前斗阵,讲好的是单打独斗,你们两口子一人一妖联起手来,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此言一出,不但干神蛛被噎了一下,后面很多人都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有少数几个人说道:“咱们这是兵不厌诈……”
“呀呀呸!”狐狸精尖声喝骂,“你们向来把仁义礼智,廉耻尊爱放在嘴边上,污蔑说若是不知道这些,与禽兽还有什么区别?如今你们寡廉鲜耻,自打嘴巴,比我们这些禽兽更加不如……”
这狐狸精口才不错,抓着一点狂喷猛打,说得明军穷于应对。
空中蜘蛛精大声叫道:“我们夫妻一体,打一个人是两个一起上,打一百个人还是两人一起上,你们有种……”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狐狸将军发出一声如哨般的尖叫,后面蜂蛹飞来两百多个狐狸,各持飞刀飞剑蜂蛹扑向干神蛛。
明军那边自然不能让干神蛛被群殴,众将跃马齐出,卢象升催象抡刀,下令发动冲锋,司太虚也率领厚土旗的道兵出洞。这壁厢袁长空令万兽齐奔,两边轰然对撞厮杀起来。
这般惨烈的厮杀,明军虽然有战车,有法术,有阵势,但妖族这边体大力强,正面对冲,人族就算能够获胜也要死伤颇重,哪怕一个人换一个妖,傅则阳都心疼。
他扶摇而上,飞到天空,往东南方吸了口巽地神风,鼓荡双翅,发动三昧神风。
这一次是左翅下生出的气流正旋,右翅下的气流左旋,相互对冲摩擦融合,顷刻间掀起巨大的风暴,自他而下,形成一个巨大的漏斗形状,风暴向下,笼罩了接近一百多里的地界,吹得下方旗杆折断,头盔升空,车架翻覆,战马跌扑,尘沙卷扬迷人眼目,风丝勒头割人耳鼓,一大片体重轻的狐兔猴鸡全都离地抛弃,体重沉的猩猪牛熊也磕在土里翻滚不休。
这一通妖风吹将起来,双方都顾不得打仗,拼命想办法稳住脚步。
双方唯有袁长空不怕这风,他伸出两条长臂,各自驾驭一口白光仙剑,乘机飞去,把干神蛛一剑斩了,又使了个摩挲日月的神通,把空中那蜘蛛精擒拿捞走。
司太虚亦能施法避风,在滚滚黄尘之中看见徒儿被杀,怒喝一声,御剑飞来,跟袁长空斗在一起。一人一妖在风中斗剑,急斗数招,司太虚取出一支黄龙飞梭,祭起来打向袁长空。那用戊己真土凝练,外面是三百六十枚晶砂连缀成的外壳,里面用先天戊己土真气炼成黄龙真形,专能降服妖魔一类。
傅则阳知道司太虚这件法宝厉害,袁长空十有八九抵挡不住,若是袁长空死了,邯郸府的妖族守军一败涂地,自己这个“武英绿剑”的身份便算废了,还要另寻躯壳。
他便张开翅膀,驾驭神风,迎着黄龙飞梭飞去,按照先后天五行生克之法,鼓荡全身的妖气,用两个爪子去将神梭抓住,凭空收走。
这世上能够空手收走司太虚法宝的人可不多见,一来傅则阳在境界上确实超越他太多,二来他所修乃是旁门,旁门法宝法宝剑走偏锋,修炼快速,威力又大,但优劣太明显,克星也太多,若是换做跟他差不多的玄门正宗之人,傅则阳就收不走了,就像优昙大师的法力比乙休高不了多少,却能收走他的乌龙剪。
傅则阳收了黄龙飞梭,司太虚大吃一惊,仰头看得清楚,大喝道:“好孽畜,敢收我的法宝!”连续掐诀催动宝物发作,要将外壳炸开,释放出里面的黄龙真形,只是此宝已经被五行生克封得死死的,哪里还能发动的起来。司太虚怒发冲冠,舍了袁长空来追傅则阳。
傅则阳并不想跟他斗法,振翅往远处飞去,振翅御风,速度极快,转眼不见,司太虚至宝被夺,哪里肯舍,身剑合一在后面急追,誓要剑斩妖邪,抢回法宝!
司太虚一口气飞出四五百里,来到群山之中,前方有一座矮峰,峰顶上有个黑须长髯的道人,穿着墨绿色的道袍,一本正经地端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被他气机锁定的绿鹦鹉精正蹲在他前方不远的地上,歪着脑袋,瞪着道人。
随着双方距离的不断拉近,司太虚认出来,这道人复姓公冶,单名一个黄字,绰号百禽道人,是一位极厉害的旁门散仙。
这公冶黄跟乙休一样,虽然也是旁门散修,但已经超脱三灾,证得形神俱灭,与天仙等同,甚至一般的天仙都斗不过他。
在公冶黄面前司太虚不敢拿大,赶忙落下剑光:“光明神教厚土旗掌旗左使司太虚,见过公冶道友,不知道友为何会来此处?”
公冶黄冲他微微点头:“我家的鹦鹉跑了出来,到人间为妖做恶,我来带他回去。”
司太虚吃了一惊,指着地上的绿鹦鹉:“原来这鹦鹉竟然是道友门下的仙禽吗?怪不得有如此法力,竟能摄起三昧神风弄得两军阵前天昏地暗……”
公冶黄摆手:“非也,我家那只是个五彩的鹦鹉,现在妖国之中为王做主,混了个绰号叫做劈天大圣。”
司太虚这回吃惊更甚:“那劈天妖王是极乐七妖之一,相传是个五彩凤凰……”
“他可不是凤凰,他跟我这些年,学了不少仙法,这次到了人间,得到许多灵药和五行精英,竟然被他修成五行法身,再不收拾,就要闯下大祸来了。”
司太虚奇道:“那劈天大圣成名多年,道友怎地不早日出山将其收服?”
公冶黄轻叹一声:“我当年在莽苍山走火坐僵,又受人暗算,苦修九九八十一年才返本还原,度过灾劫。那小畜生趁我坐关修炼之期,将我的镇山至宝七禽火珠盗走下山,跑到这里为妖。后来等我发觉,他已经成了气候,七禽火珠也被他祭炼得如意随心,我肉身不能来,单凭元神显化,无法收他,只能等待天时地利人和,三才交织成了劫数之时,再来寻他归山,如今傅教主起百万大军,席卷天地,正得其时其势,方好动手。”
“原来是这么回事。”司太虚点点头,心中欢喜,“有道友出手,能轻松除去一位妖王,我光明军中又可少牺牲许多将士了。只是,道友擒住这绿鹦鹉,是要打探虚实吗?”
“正是。”公冶黄沉吟道,“我算出来,他是收我那郢哥儿的关键,因此特地来这里等候,我要让他带路,去紫禁城见郢哥儿,尽量在不经别人的情况下把他带走。”
司太虚看鹦鹉精脖子上多了一圈红毛,原本翠绿的羽毛上,仿佛套了个火圈,知道是公冶黄的禁制。他喝道:“孽畜,还不快把法宝还我,然后跟着公冶真人去紫禁城立功赎罪,等降服了那郢哥儿,你在求着他老人家只给你一条明路,日后也能修成个正果!”
傅则阳瞪了他一眼,本来已经打算把飞梭还给他了,被他这声“孽畜”叫得有点不开心,便没有动,依旧歪着脑袋站在那里,仿佛一只假鹦鹉。
公冶黄呵呵笑道:“你把飞梭还给人家吧,你要是喜欢,我另送你一支吧!”
他从袖底拿出一支黑色飞梭,是木头制成的,黑黝黝的,比金铁还沉,连傅则阳也看不出是什么木料,长有尺许,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各类符号和图腾:“这是我昔年用的玄鸟梭,你帮我把郢哥儿找回来,这梭便作为礼物送给你。”
见这位老黄还算客气,傅则阳就把黄龙飞梭从嘴里吐出来,扔到面前的地上,然后抓过玄鸟梭,仔细把玩,果然是件好东西……
公冶黄自幼懂的鸟语,能够跟鸟类对话,他之所以能够修仙悟道,也是托了鸟的福,成道以后,在自家山谷里面,养了许许多多的鸟,通灵的仙禽就有好几十只,有青鸾,有鹦鹉,有铜雀,有天鸯等等,他对动物,尤其是鸟类,不管通灵与否,哪怕主动攻击过他,他都特别和气,只要没有造成伤害,便既往不咎。
现在公冶黄要这“绿鹦鹉”为他做事,虽然设法禁锢,用了强硬手段,但也不愿意白白用鸟,特地拿出昔年自用的玄鸟梭给他。
司太虚拿回了宝物,江边上还在打仗,不能多耽,跟公冶黄告辞,御剑飞去。
“走吧,咱们去紫禁城找郢哥儿。”公冶黄从石头上站起来。
傅则阳没有动,他在盘算,以公冶黄的道行眼力,以及对鸟类的熟悉,哪怕自己第十层的血影神功再如何神妙,恐怕也隐瞒不了太久,万一被他发现蹊跷,将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公冶黄虽然是道教旁门,却跟魔教也有极深远远,陈玉凤、邓八姑,都属于他的师侄。
听她们说,这位师叔性情古怪,喜怒无常,有时候哪怕是同门之内遭遇劫难,他也能袖手旁观,有时候,为了不相干的人也能全力以赴。
若是遇上有人跟他对敌,下手也是极凶极狠,不留余地,傅则阳曾经让她俩寻找公冶黄,请他入教,先后三次都被拒绝,有一次傅则阳甚至亲自去他的住地请他出山,都被他提前算出来,将洞府封锁,先行离开,后来傅则阳也怨他不识抬举,便不再去找他,他在莽苍山走火坐僵,傅则阳都知道,非但并没有去救他,也没有告知陈玉凤和邓八姑,更派人把公冶黄赖以脱难的万年冰蚕给取走带到光明顶去了。
现在这种情况,如果被公冶黄识破真身,这老道到底会做出什么反应还真说不好。
黑熊精见了他这般容貌,身上又隐隐有妖气透出,便瓮声瓮气地问:“这位道友,你与我们相同,虽然你是蜘蛛,我是黑熊,但于人类看来,皆属于妖邪异类,打骨子里瞧不你不起,即便有些好颜好色,也是当作宠物坐骑一般,你何必跟他们为伍?不若阵前倒戈,加入我们,咱们共同努力,把这天下从人类手里夺回来!”
干神蛛大声喝道:“不怪人都叫你们为黑瞎子,果然瞎的可以!我明乾云,乃是正经的人类,谁跟你相同了?你这孽畜,少说废话,看剑!”他双手养气,飞出十道丈许长短的耀眼白芒,乃是十柄小剑合成一套,射向黑熊精。
黑熊精挥动袍袖,鼓起一阵妖风,霎时间将战场之上弄得飞沙走石,太阳都黯淡下来,他在风中放出三口飞枪,好似出洞的黑色怪蟒扑向干神蛛。
仙剑妖枪在空中对撞,乒乒乓乓,斗得紧凑,外人只看见战场之上黑烟滚滚,尘土飞扬,似沙尘暴一般,两个人在里面打,并不能看到确切情景。
才斗了不到半刻钟,忽听黑熊急声咆哮,连嚎了三声,戛然而止。
很快烟尘散开,干神蛛站在当场,那黑熊精庞大的身躯被数根比头发还细的白丝吊在空中,偌大一颗胸口滚在地上,鲜血直流。
袁长空大怒,拍马向前,不理会干神蛛,仰头向空中说:“方才我竟然看走了眼,原来是你这个蜘蛛精附在他的身上,简直是岂有此理!你也是个妖精,你把黑将军吊在那里,便如同吊了你自己一样,他们人类,何时会正眼看你?你再如何为虎作伥,最后不过落得些残羹冷炙的奖赏,守着人家的规矩,看门护院,稍有逾矩,便成了‘贱畜’一流……”
空中白光闪烁,光中有一个大蜘蛛开口说话:“你这猴精也跟那熊瞎子一样,瞎了你的狗眼,老娘跟下面那位本是夫妻,三世厮守,这一世阴差阳错投生成蜘蛛,但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我俩总是夫妻,谁与你这般贱畜等同了?”
原来干神蛛本名干云,这蜘蛛是他历劫三生的妻子,相互之间因缘纠葛,反复不休,这一世入得畜生道,变作一个蜘蛛,非要粘着干神蛛,附在他的胸前,片刻不离。
袁长空骂道:“你过去是人也还罢了,这一世做了妖,已经脱离人道,他焉能还与你同心同意,永相厮守?人妖有别,人畜有分……”
后面一个狐狸精窜过来:“将军,且听我说!”她跟干神蛛质问道,“咱们军前斗阵,讲好的是单打独斗,你们两口子一人一妖联起手来,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此言一出,不但干神蛛被噎了一下,后面很多人都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有少数几个人说道:“咱们这是兵不厌诈……”
“呀呀呸!”狐狸精尖声喝骂,“你们向来把仁义礼智,廉耻尊爱放在嘴边上,污蔑说若是不知道这些,与禽兽还有什么区别?如今你们寡廉鲜耻,自打嘴巴,比我们这些禽兽更加不如……”
这狐狸精口才不错,抓着一点狂喷猛打,说得明军穷于应对。
空中蜘蛛精大声叫道:“我们夫妻一体,打一个人是两个一起上,打一百个人还是两人一起上,你们有种……”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狐狸将军发出一声如哨般的尖叫,后面蜂蛹飞来两百多个狐狸,各持飞刀飞剑蜂蛹扑向干神蛛。
明军那边自然不能让干神蛛被群殴,众将跃马齐出,卢象升催象抡刀,下令发动冲锋,司太虚也率领厚土旗的道兵出洞。这壁厢袁长空令万兽齐奔,两边轰然对撞厮杀起来。
这般惨烈的厮杀,明军虽然有战车,有法术,有阵势,但妖族这边体大力强,正面对冲,人族就算能够获胜也要死伤颇重,哪怕一个人换一个妖,傅则阳都心疼。
他扶摇而上,飞到天空,往东南方吸了口巽地神风,鼓荡双翅,发动三昧神风。
这一次是左翅下生出的气流正旋,右翅下的气流左旋,相互对冲摩擦融合,顷刻间掀起巨大的风暴,自他而下,形成一个巨大的漏斗形状,风暴向下,笼罩了接近一百多里的地界,吹得下方旗杆折断,头盔升空,车架翻覆,战马跌扑,尘沙卷扬迷人眼目,风丝勒头割人耳鼓,一大片体重轻的狐兔猴鸡全都离地抛弃,体重沉的猩猪牛熊也磕在土里翻滚不休。
这一通妖风吹将起来,双方都顾不得打仗,拼命想办法稳住脚步。
双方唯有袁长空不怕这风,他伸出两条长臂,各自驾驭一口白光仙剑,乘机飞去,把干神蛛一剑斩了,又使了个摩挲日月的神通,把空中那蜘蛛精擒拿捞走。
司太虚亦能施法避风,在滚滚黄尘之中看见徒儿被杀,怒喝一声,御剑飞来,跟袁长空斗在一起。一人一妖在风中斗剑,急斗数招,司太虚取出一支黄龙飞梭,祭起来打向袁长空。那用戊己真土凝练,外面是三百六十枚晶砂连缀成的外壳,里面用先天戊己土真气炼成黄龙真形,专能降服妖魔一类。
傅则阳知道司太虚这件法宝厉害,袁长空十有八九抵挡不住,若是袁长空死了,邯郸府的妖族守军一败涂地,自己这个“武英绿剑”的身份便算废了,还要另寻躯壳。
他便张开翅膀,驾驭神风,迎着黄龙飞梭飞去,按照先后天五行生克之法,鼓荡全身的妖气,用两个爪子去将神梭抓住,凭空收走。
这世上能够空手收走司太虚法宝的人可不多见,一来傅则阳在境界上确实超越他太多,二来他所修乃是旁门,旁门法宝法宝剑走偏锋,修炼快速,威力又大,但优劣太明显,克星也太多,若是换做跟他差不多的玄门正宗之人,傅则阳就收不走了,就像优昙大师的法力比乙休高不了多少,却能收走他的乌龙剪。
傅则阳收了黄龙飞梭,司太虚大吃一惊,仰头看得清楚,大喝道:“好孽畜,敢收我的法宝!”连续掐诀催动宝物发作,要将外壳炸开,释放出里面的黄龙真形,只是此宝已经被五行生克封得死死的,哪里还能发动的起来。司太虚怒发冲冠,舍了袁长空来追傅则阳。
傅则阳并不想跟他斗法,振翅往远处飞去,振翅御风,速度极快,转眼不见,司太虚至宝被夺,哪里肯舍,身剑合一在后面急追,誓要剑斩妖邪,抢回法宝!
司太虚一口气飞出四五百里,来到群山之中,前方有一座矮峰,峰顶上有个黑须长髯的道人,穿着墨绿色的道袍,一本正经地端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被他气机锁定的绿鹦鹉精正蹲在他前方不远的地上,歪着脑袋,瞪着道人。
随着双方距离的不断拉近,司太虚认出来,这道人复姓公冶,单名一个黄字,绰号百禽道人,是一位极厉害的旁门散仙。
这公冶黄跟乙休一样,虽然也是旁门散修,但已经超脱三灾,证得形神俱灭,与天仙等同,甚至一般的天仙都斗不过他。
在公冶黄面前司太虚不敢拿大,赶忙落下剑光:“光明神教厚土旗掌旗左使司太虚,见过公冶道友,不知道友为何会来此处?”
公冶黄冲他微微点头:“我家的鹦鹉跑了出来,到人间为妖做恶,我来带他回去。”
司太虚吃了一惊,指着地上的绿鹦鹉:“原来这鹦鹉竟然是道友门下的仙禽吗?怪不得有如此法力,竟能摄起三昧神风弄得两军阵前天昏地暗……”
公冶黄摆手:“非也,我家那只是个五彩的鹦鹉,现在妖国之中为王做主,混了个绰号叫做劈天大圣。”
司太虚这回吃惊更甚:“那劈天妖王是极乐七妖之一,相传是个五彩凤凰……”
“他可不是凤凰,他跟我这些年,学了不少仙法,这次到了人间,得到许多灵药和五行精英,竟然被他修成五行法身,再不收拾,就要闯下大祸来了。”
司太虚奇道:“那劈天大圣成名多年,道友怎地不早日出山将其收服?”
公冶黄轻叹一声:“我当年在莽苍山走火坐僵,又受人暗算,苦修九九八十一年才返本还原,度过灾劫。那小畜生趁我坐关修炼之期,将我的镇山至宝七禽火珠盗走下山,跑到这里为妖。后来等我发觉,他已经成了气候,七禽火珠也被他祭炼得如意随心,我肉身不能来,单凭元神显化,无法收他,只能等待天时地利人和,三才交织成了劫数之时,再来寻他归山,如今傅教主起百万大军,席卷天地,正得其时其势,方好动手。”
“原来是这么回事。”司太虚点点头,心中欢喜,“有道友出手,能轻松除去一位妖王,我光明军中又可少牺牲许多将士了。只是,道友擒住这绿鹦鹉,是要打探虚实吗?”
“正是。”公冶黄沉吟道,“我算出来,他是收我那郢哥儿的关键,因此特地来这里等候,我要让他带路,去紫禁城见郢哥儿,尽量在不经别人的情况下把他带走。”
司太虚看鹦鹉精脖子上多了一圈红毛,原本翠绿的羽毛上,仿佛套了个火圈,知道是公冶黄的禁制。他喝道:“孽畜,还不快把法宝还我,然后跟着公冶真人去紫禁城立功赎罪,等降服了那郢哥儿,你在求着他老人家只给你一条明路,日后也能修成个正果!”
傅则阳瞪了他一眼,本来已经打算把飞梭还给他了,被他这声“孽畜”叫得有点不开心,便没有动,依旧歪着脑袋站在那里,仿佛一只假鹦鹉。
公冶黄呵呵笑道:“你把飞梭还给人家吧,你要是喜欢,我另送你一支吧!”
他从袖底拿出一支黑色飞梭,是木头制成的,黑黝黝的,比金铁还沉,连傅则阳也看不出是什么木料,长有尺许,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各类符号和图腾:“这是我昔年用的玄鸟梭,你帮我把郢哥儿找回来,这梭便作为礼物送给你。”
见这位老黄还算客气,傅则阳就把黄龙飞梭从嘴里吐出来,扔到面前的地上,然后抓过玄鸟梭,仔细把玩,果然是件好东西……
公冶黄自幼懂的鸟语,能够跟鸟类对话,他之所以能够修仙悟道,也是托了鸟的福,成道以后,在自家山谷里面,养了许许多多的鸟,通灵的仙禽就有好几十只,有青鸾,有鹦鹉,有铜雀,有天鸯等等,他对动物,尤其是鸟类,不管通灵与否,哪怕主动攻击过他,他都特别和气,只要没有造成伤害,便既往不咎。
现在公冶黄要这“绿鹦鹉”为他做事,虽然设法禁锢,用了强硬手段,但也不愿意白白用鸟,特地拿出昔年自用的玄鸟梭给他。
司太虚拿回了宝物,江边上还在打仗,不能多耽,跟公冶黄告辞,御剑飞去。
“走吧,咱们去紫禁城找郢哥儿。”公冶黄从石头上站起来。
傅则阳没有动,他在盘算,以公冶黄的道行眼力,以及对鸟类的熟悉,哪怕自己第十层的血影神功再如何神妙,恐怕也隐瞒不了太久,万一被他发现蹊跷,将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公冶黄虽然是道教旁门,却跟魔教也有极深远远,陈玉凤、邓八姑,都属于他的师侄。
听她们说,这位师叔性情古怪,喜怒无常,有时候哪怕是同门之内遭遇劫难,他也能袖手旁观,有时候,为了不相干的人也能全力以赴。
若是遇上有人跟他对敌,下手也是极凶极狠,不留余地,傅则阳曾经让她俩寻找公冶黄,请他入教,先后三次都被拒绝,有一次傅则阳甚至亲自去他的住地请他出山,都被他提前算出来,将洞府封锁,先行离开,后来傅则阳也怨他不识抬举,便不再去找他,他在莽苍山走火坐僵,傅则阳都知道,非但并没有去救他,也没有告知陈玉凤和邓八姑,更派人把公冶黄赖以脱难的万年冰蚕给取走带到光明顶去了。
现在这种情况,如果被公冶黄识破真身,这老道到底会做出什么反应还真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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