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2102 第2088章 古义今寻
- 2103 第2089章 原来旧梦都成昨
- 2104 第2090章 以后不做白日梦
- 2105 第2091章 世上无人不染尘
- 2106 第2092章 问此世,可有天尽处?
- 2107 第2093章 也算天涯
- 2108 第2094章 所谓良时
- 2109 第2095章 旧债四千年
- 2110 第2096章 一草担山
- 2111 第2097章 可以为书,写我春秋!
- 2112 第2098章 神话时代已如烟!
- 2113 第2099章 走出神话
- 2114 第2100章 血蔷薇
- 2115 第2101章 五万年汹涌
- 2116 第2102章 万古成昨(加更求月票)
- 2117 第2103章 学海无涯
- 2118 第2104章 莲心一片红
- 2119 第2105章 祸水起拳峰,世间第一高
- 2120 第2106章 八门法界,众生平等(最后一天求月
- 2121 第2107章 人间山河皆矩也(最后一天求月票)
- 2122 第2108章 苦旅(月初求保底月票)
- 2123 八月小结
- 2124 第2109章 五万年诸圣苦役,一刹那众生神佛
- 2125 第2110章 我来也
- 2126 第2111章 天下除名
- 2127 第2112章 剑在人间鸣
- 2128 第2113章 金风玉露人间事
- 2129 第2114章 向使天下知我名
- 2130 第2115章 众生之下
- 2131 第2116章 狂徒
- 2132 第2117章 过时不候
- 2133 第2118章 太虚无距
- 2134 第2119章 文字茧
- 2135 第2120章 熹微而遥远
- 2136 第2121章 偷天一线
- 2137 第2122章 真人世间游
- 2138 第2123章 玉斧开神海,剑气吐成霞
- 2139 第2124章 天下风云在楼外
- 2140 第2125章 天欲晚
- 2141 第2126章 惟愿
- 2142 第2127章 初冬寒蝉鸣
- 2143 第2128章 争霸未来
- 2144 第2129章 大雪崩
- 2145 第2130章 四君迎驾,天子拉棺
- 2146 第2131章 岁寒昼短
- 2147 第2132章 上生典狱官
- 2148 第2133章 毕竟几人真得鹿
- 2149 第2134章 终究天下一局棋
- 2150 第2135章 如我愿
- 2151 第2136章 雪后初会(月底求月票)
- 2152 第2137章 使天下人皆能视前路
- 2153 第2138章 也如红颜不见老(最后一天求月票)
- 2154 第2139章 良夜(求月票!)
- 2155 第2140章 梨花曲(求保底月票)
- 2156 第2141章 多少行人望天愁
- 2157 第2142章 良时怡人
- 2158 第2143章 春寒料峭
- 2159 第2144章 明月如灯落烛泪
- 2160 第2145章 阴曹
- 2161 第2146章 今日记死
- 2162 第2147章 大景皇族,真命之刀
- 2163 第2148章 此路不通
- 2164 第2149章 尔等瓜皮勿念我
- 2165 第2150章 少年时
- 2166 第2151章 仵官
- 2167 第2152章 病
- 2168 第2153章 今日虎坐山
- 2174 第2154章 太虚阁员,代天而巡
- 2175 第2155章 在日落之前
- 2176 第2156章 人间天宫,千古神都
- 2177 第2157章 今日吾尽欢
- 2178 第2158章 夜不能寐
- 2179 第2159章 大闹天宫
- 2180 晚上十点之前更新
- 2181 第2160章 放吾心猿
- 2182 第十一卷总结兼感言
- 2183 新卷细纲已完成,明天中午十二点恢复更新
- 2184 第2161章 虎未成文
- 2185 第2162章 垂髫童子,涉海必死
- 2186 第2163章 掌中乾坤
- 2187 第四章 三千里愁龙渡
- 2188 第五章 一百年惊世名
- 2189 第六章 问妖界,是否有真
- 2190 第七章 醒吞沧海,醉推天门
- 2191 第八章 玉树临风剑(求保底月票)
- 2192 第九章 使人秋思如乱絮(求月票)
- 2193 第十章 怕得谁来
- 2194 第十一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 2195 第十二章 黄金白壁何足道
- 2196 第十三章 一醉累月轻王侯
- 2197 第十四章 他决定去死
- 2198 第十五章 为欢何辞
- 2199 第十六章 桃花源
- 2200 第十七章 江湖路远,后会有期
- 2201 第十八章 私怨也
- 2202 第十九章 天下大同,人人同义
- 2203 第二十章 假性冥顽
- 2204 第二十一章 神亦罪之
- 2205 第二十二章 星巫
- 2206 第二十三章 古老兵墟,十二星神
- 2207 第二十四章 先削帝号,再削长生
- 2208 第二十五章 心跳
- 2209 第二十六章 朱雀燕文
- 2210 第二十七章 苦海无涯天作岸
- 2211 第二十八章 度厄
- 2212 第二十九章 南国秋草生,北国朔风烈
- 2213 第三十章 长生久视
- 2214 第三十一章 人间陈迹
- 2215 第三十二章 放他一世,忘却故人
- 2216 第三十三章 空握万里风霜
- 2217 第三十四章 青虹贯野
- 2218 第三十五章 奉香而死,为有莲生
- 2219 第三十六章 人生至此如悬笔
- 2220 第三十七章 渭水秋色
- 2221 番外预告
- 2222 第三十八章 万古虞渊,五真逐世(最后两天求月票)
- 2223 第三十九章 真人按剑剖天海(最后一天求月票)
- 2224 第四十章 鬼狱秋声(月初求保底月票)
- 2225 第四十一章 长枪空握,何日朝鸣(月初求保底月票)
- 2226 第四十二章 诚为天下贺
- 2227 第四十三章 天下李一
- 2228 第四十四章 气吞万里
- 2229 第四十五章 孤之志也
- 2230 第四十六章 我不能辞
- 2231 第四十七章 尸龙鬼虎
- 2232 第四十八章 不许风雪过人间
- 2233 第四十九章 百无禁忌,生来无涯
- 2234 第五十章 万岁成空
- 2235 第五十一章 同赴燕山
- 2236 第五十二章 昊天高上末劫之盟
- 2237 第五十三章 诸空妙有因缘混仙阵
- 2238 第五十四章 山河倒悬
- 2239 第五十五章 正是春时
- 2240 第五十六章 春寒抱松
- 2241 第五十七章 梅见月
- 2242 第五十八章 愿君无忧
- 2243 第五十九章 人生遂意能几何
- 2244 第六十章 虎披人皮
- 2245 第六十一章 山上的人,在此下山
- 2246 第六十二章 青史待书
- 2247 第六十三章 烛火熄,日月晦,我心光明
- 2248 第六十四章 寿星嘉贺, 阖家健康
- 2249 第六十五章 长寿为福,短夭为殃
- 2250 第六十六章 吹冬呼夏, 鹰视狼顾
- 2251 第六十七章 心向往之
- 2252 第六十八章 遗计(月底求月票)
- 2253 第六十九章 炎夏六月九
- 2254 第七十章 何似故时
- 2255 第七十一章 旧时百姓檐下燕(最后一天求月票)
- 2256 第七十二章 风雨骤(求2024年的第一张月票)
- 2257 第七十三章 言传身教,何日梦真(月初求保底月票)
- 2258 第七十四章 公义为谁执
- 2259 第七十五章 白玉之瑕
- 2260 第七十六章 神龙潜渊
- 2261 第七十七章 镜湖司南
- 2262 第七十八章 敌国
- 2263 第七十九章 譬如蟪蛄死
- 2264 第八十章 弱者搏生谓求死,愚者陷死不自知
- 2265 第八十一章 不朽之真越古今
- 2266 第八十二章 时空天堑不可隔
- 2267 第八十三章 古迹今陈难为真
- 2268 第八十四章 道历二五三一年
- 2269 第八十五章 柳条抽枝成新绿,长堤旧枕复何年
- 2270 第八十六章 画凤
- 2271 第八十七章 知闻九类
- 2272 第八十八章 凤栖梧,南斗生
- 2273 第八十九章 北斗杀南斗
- 2274 第九十章 阴阳隔世,三途之桥
- 2275 第九十一章 九凤齐天
- 2276 第九十二章 高于生命
- 2277 第九十三章 渔夫
- 2278 第九十四章 行水则竭,行草则死
- 2279 没写完,晚上十点更
- 2280 第九十五章 天公
- 2281 穷工未美,华章天求——第十二卷卷末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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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8章 神话时代已如烟!
第2098章 神话时代已如烟!
司玉安啧了一声:“霍宗主现在这么清醒吗?真让司某意外埃”
霍士及惭声道:“我身为大宗之主,实在不能事事受命于齐,于人于己,这都太不负责!我必须承认,我抱有侥幸心理,以为只要死过一次,当初的事情就不会有人记得。胥明松引祸水,我装作不知。彭崇简欲谋我,我也顺水推舟……”
他长叹一声:“今日祸水生变,血河受灾,霍某方知何为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只是事到临头悔也晚1
司玉安抬手遥指已经变成衍道祸怪、正在大礼祭火之中嘶吼的彭崇简,对霍士及道:“你看看他这副样子,你口口声声‘血河宗的耻辱’,他担待得起吗?”
霍士及摇摇晃晃地站定了:“血河宗有今天,的确非彭崇简一人能担。当年我和姒元的图谋,我将公诸于世,任世人评说。遗臭万年也好,万劫不复也罢,我心中孽念,由我来受恶报1
司玉安笑了笑:“又死一次?”
霍士及双手一展,灰袍竟有囊括宇内之气势:“任天下宗师公审,我无怨尤1
“好好好,霍宗主很有态度。”阮泅和陈朴这会儿都不言语,让司玉安一人发言。
他看着霍士及,表情玩味:“彭崇简不能解释的问题,你替他解释吧。先说说寇雪蛟欲谋重玄遵的事情。”
霍士及语气诚恳,颇有推心置腹之态:“血河宗历史上的确有掠夺根骨之秘法,那是我宗第五代祖师、治水第一人傅兰亭所传。那时他苦于亲传弟子资质不足,无法承担大任,担心在他死后,血河宗镇不住祸水,有伤于天下。所以创造此法,试图为弟子改易天资。这是铁一般的事实,更是血河宗抹不去的污点,我亦无法否认。我继位时检搜府库,发现此术,已经让护法将之毁去,但彭崇简竟然截留……”
“哦?”司玉安的语气轻描淡写:“彭崇简为真人时,已是绝顶,号‘搬山第一’。天赋并不输于重玄遵,用得着夺他根骨?”
“我也想不通。就是因为相信彭崇简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我才将此术交给他,让他悄悄毁去。护法护法,护道统,守法术,其职所在。”霍士及慨然道:“事到如今,或只能说人心不足,欲壑难填!在超脱长旅,每个人都孤独跋涉,再好的天赋也有不足,再多的资粮也觉不够。”
司玉安意味深长地道:“你最后这一句,倒是很有真情实感。”
“玉安兄1霍士及认真地看着他:“咱们认识也有千年了!我一直尊你为长,对你敬重有加。我知令师当年失陷于祸水,是你心中解不开的结。我有责任,这么多年来,我羞于揭露宗门恶事,不忍长辈见丑,屡次推脱,苦心遮掩。”
“你对我,对血河宗有怨气,我能理解。但血河宗已经到了今天这般模样,胥明松死在天刑崖,彭崇简变成了一头祸怪,我也将声名扫地。血河宗荣光尽晦1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了:“你能否……给我一点时间?”
“我必然彻查宗门历史,给你一个交代。看看令师之陷,是否真与血河宗有关,又有关于谁!
“责任一经确定,血河宗上下,该赔的赔,该还的还,该罚的罚,该杀的杀。
“若是前人为恶,戮尸以偿!玉安兄,您看如何?”
霍士及一番话,情理兼备。从出场到现在,有错就认,有责就担,不遮羞也不掩丑,把事情讲得明明白白。
其实细究起来,霍士及唯一的罪过,就是他在三十五年前,曾与夏襄帝姒元谋划以祸水覆世。
姒元想在败军之际灭杀齐军,挽救夏国社稷。霍士及想要欺骗天意,求救世功德以超脱。
但这件事情,并没有真正成行。
真正发生过的事情是什么?是霍士及多年来身镇祸水,灭杀无数恶观。是他主持血河宗,为天下治水修士,提供足够的支持。
要凭一件并未发生的事,就抹掉那些发生过的事情吗?以“其心险恶”这样的理由,对霍士及这样的绝巅修士喊打喊杀,好像也不太能够说得过去。
他假死脱身也可以说居心不良,但溯其根源,也确实是受齐国胁迫。老老实实做齐国暗子,以血河宗的力量帮助齐国实现一统天下的伟业,难道就更好?
血河宗的确有夺人根骨的邪恶秘法,且有做下这等事情的许多先例,但都是历史。当下唯一发生的一次,还是彭崇简的责任。
这样一论,霍士及倒是颇为无辜!
真源火界里,不少修士的讨论重心已经开始偏移——
“整体来说血河宗还是功大于过……”
“树大根深,难免有些蛀虫。血河宗延续了五万四千年,出几个不肖子孙,再正常不过。倒也不必一杆子打死……”
“有一说一,真有那等能够夺人根骨的秘法放在眼前,我不确定我忍不忍得祝修行之路险阻且长,我卡在外楼已经二十年,常常深恨自身1
“这都是大人物之间的事情,我不关心。我只想知道,以后祸水谁来负责?我们在这里的修行,是否如常?”
“嘘……吴宗师来了1
那高冠博带,不怒自威的身影一出现,整个玉带海都安静了。连浪涛都不翻卷,仿佛慑于法家威势。
“辛苦吴宗师1霍士及当面便是大礼,竟直接下拜:“血河宗出这样的丑事,累及诸位道友亲至,使天下不宁。我心愧甚,不能自安1
以绝巅拜绝巅,实在是莫大的尊重。
但吴病已只是淡漠地看着他:“我说。你在表演什么?”
霍士及愕然起身:“吴宗师,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明不明白不重要,没影响。”吴病已半句废话都没有,抬手一按,一条纯白色的锁链便探出虚空,长达万丈,如龙俯身。
天下第一锁链,法无二门!
既是秘法,也是法器。
吴病已召出来的这一条锁链,就是天刑崖里供奉的那一条,是万千锁链源头,法家根本之器!
霍士及毕竟是一宗之主,绝巅修士,再怎么落魄,也有几分体面在。司玉安与之闲聊,陈朴听他解释,阮泅等他言语,天下之耳,也要待他澄清。而吴病已……一来就动手,一动就是真格!
哐啷哐啷!
纯白色锁链发出震天的响动,法家的威严驾临这无根世界。整个祸水在这一刻,不知有多少恶观不由自主地潜低!它们不知道恐惧是何物,但本能地逃避刑责!
就连彭崇简所化的衍道级恶观,也一时触足乱舞,显得躁动不安。
万类霜天竞自由,但法无二门,触之者从此再无选择。
这是代表极致威严、也极致残酷的白,它所体现的锁链,仿佛山脉绵延。以天龙般的姿态,俯向霍士及,仿佛落下了永恒的真理。把囚禁此人,列举为不可变通的事实。在规则层面上,封锁了逃脱的可能。
虽有山河易,律法不轻移!
今日必擒!
“吴病已1
霍士及终是不能再好言,一声怒喝,就欲拔身反击。但眉心竟然刺痛,毁天灭地的剑意,已凝而将至——司玉安!
他按住道躯,一时不能动。便自眉心之中,飞出一只赤红色的小鼎。此鼎见风而长,顷刻如山。有三足两耳,撑天而上,直接架住了法无二门,发出铁链砸钟的撞响,轰传祸水!
此鼎一出,天地变色,祸水尽染。
霍士及身上,迸发出一种灿烂的红光。昂扬、激烈、明亮,令人不能直视。
“人皇在时,不曾不教而诛1
这样的霍士及,怒视吴病已:“你究竟想做什么?!你封锁我宗驻地,囚我门人,究竟查到了什么,倒是讲说出来!也让我看看,你以何罪囚我1
“又见赤州1司玉安长声笑道:“霍士及啊霍士及,血河宗的洞天之宝都还在你手里。你跟我说你顺水推舟,被彭崇简所陷?”
他摇头嘲讽:“你演戏也太舍不得下本钱1
霍士及祭出来的这尊宝鼎,名为“赤州”,乃是榜上有名的洞天宝具。由三十六小洞天中排名第二十八的“丹霞天”炼制而成,是血河宗镇宗之宝。
现在这件宝具出现在霍士及手中,要说彭崇简真正掌权血河宗,还真没有什么说服力。
由此亦证得,霍士及先前所说,尽是谎言!
霍士及怒声道:“彭崇简狼子野心,我岂能留赤州于他?这什么都不能证明!倒是你司玉安,咄咄逼人,一迫再迫!这千年情谊全不顾了,真要与我论生死?”
吴病已五指一握,纯白色的法无二门锁链,已经将赤州鼎牢牢捆祝声音依然淡漠:“血河宗里的确查不出什么来,你做得很干净。但我囚住他们,本也不为查罪。‘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霍士及,现在是‘刑’的时候。”
“如何就是‘刑’的时候!又何时查过?1霍士及气得脸都涨红,怒不可遏,赤州鼎与法无二门锁链激烈碰撞。“三刑宫如此对待荣耀大宗,能够服众吗?!尔等大宗师,汲汲于私,可曾为天下计1
“好了。”陈朴这时候出声,他看向司玉安:“司阁主,现在可以了吗?”
司玉安摊了摊手,脸上是一种无趣的表情:“差不多吧,我看他也演不出什么新意了。”
“什么意思?”霍士及满脸的不解,那困惑几乎使他癫狂:“你们什么意思?1
陈朴平静地看着他:“霍士及,哦,不对,你不是霍士及——我去了一趟勤苦书院,与左丘吾联手,把你的名字找回来了。我应该称呼你,孟天海。五万四千年前,血河宗的创派祖师、神话时代的孟天海,对吗?”
霍士及脸上的癫狂、困惑、愤怒,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当陈朴说出那个名字,他便明白,再说任何,都已经毫无意义。
吴病已说得对,‘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这些人什么都查出来了!
他也终于明白,司玉安之所以陪他表演,之所以给他机会解释,就只是想欣赏他在末路前的挣扎罢了。那么情绪激烈,而又那么丑陋难堪的挣扎……恨意滔天啊!
战死于远古时代的阵道初祖、名列远古八贤之中的风后,凭借一缕残魂,在近古成就现世神祇,再证超脱,也成为神话时代开启的标志之一。
神话时代共计三万年,其昌盛之时,红尘尽香火,遍地是毛神。
孟天海是神话时代里,不履神道的强者。他是特立独行的那一个,也是曾经显赫的那一个,一度被视为有机会开启新时代的绝世人物!
后来却消失在时光的长河,不再被人记起。
一手创建血河宗,自此雄镇祸水五万四千年的血河宗祖师,是历史上少有的留下了传承却没有留下名字的强者。
一般类似于此的情况,都是强者身死道消,只留下传承,后来者无从追溯。
但孟天海不同。
他是亲自出手,在时光里抹掉了他自己的名字。才让血河宗祖师之名,不为世人知。
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隐藏自己。为了隐瞒他的超脱之路。也为了隐瞒孟天海这个人,活了超过五万四千年的事实!
衍道寿尽一万年。
他孟天海未曾超脱,却多活了那么多年,任谁也会想到有问题。
此时此刻,孟天海不再以激烈的情绪掩饰自己,也释放了自己在四位大宗师面前依然不被压制的恐怖气息。
仿佛受他激励,就连彭崇简所化的无识之祸怪,也一时膨胀起来,气势大增,咆哮连连!其声低沉而重,引得这无根世界海翻浪涌,无数祸怪随之共啸,甚是骇人!
这孟天海……仿佛可以控制祸怪!
陈朴依然是面色不改,只是大礼祭火也随着那衍道祸怪而张炽,始终将其圈禁。
“你还是可以叫我霍士及。”孟天海平静地道:“毕竟你们眼中所看到的,也正是他。”
“我也可以叫你彭崇简,对吗?”司玉安漫不经心地说着,随意一挑指。
被一根茅草所担住的巍峨太嶷山,也被那根茅草挑起来,倏然出现在那巨大的衍道祸怪上空,倒悬而落——
此山竟然成剑!
司玉安以茅草担山,斩碎了彭崇简对太嶷山的控制。而又以山为剑,斩向彭崇简所化的祸怪。
只是一剑,那被大礼祭火点燃的衍道级祸怪,什么恐怖声势都未体现,便已经消失,化为净水。
在梁国复国战争期间被彭崇简搬走的这座雄山,最终将他的祸怪之身镇碎。
曾经的“搬山第一”,“天下至真”,真的什么都不存在了。
噫吁嚱!
感谢书友“迷途路上归来”成为本书盟主!是为赤心巡天第627盟!
感谢书友“姜无咎”成为本书盟主!是为赤心巡天第628盟!
霍士及惭声道:“我身为大宗之主,实在不能事事受命于齐,于人于己,这都太不负责!我必须承认,我抱有侥幸心理,以为只要死过一次,当初的事情就不会有人记得。胥明松引祸水,我装作不知。彭崇简欲谋我,我也顺水推舟……”
他长叹一声:“今日祸水生变,血河受灾,霍某方知何为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只是事到临头悔也晚1
司玉安抬手遥指已经变成衍道祸怪、正在大礼祭火之中嘶吼的彭崇简,对霍士及道:“你看看他这副样子,你口口声声‘血河宗的耻辱’,他担待得起吗?”
霍士及摇摇晃晃地站定了:“血河宗有今天,的确非彭崇简一人能担。当年我和姒元的图谋,我将公诸于世,任世人评说。遗臭万年也好,万劫不复也罢,我心中孽念,由我来受恶报1
司玉安笑了笑:“又死一次?”
霍士及双手一展,灰袍竟有囊括宇内之气势:“任天下宗师公审,我无怨尤1
“好好好,霍宗主很有态度。”阮泅和陈朴这会儿都不言语,让司玉安一人发言。
他看着霍士及,表情玩味:“彭崇简不能解释的问题,你替他解释吧。先说说寇雪蛟欲谋重玄遵的事情。”
霍士及语气诚恳,颇有推心置腹之态:“血河宗历史上的确有掠夺根骨之秘法,那是我宗第五代祖师、治水第一人傅兰亭所传。那时他苦于亲传弟子资质不足,无法承担大任,担心在他死后,血河宗镇不住祸水,有伤于天下。所以创造此法,试图为弟子改易天资。这是铁一般的事实,更是血河宗抹不去的污点,我亦无法否认。我继位时检搜府库,发现此术,已经让护法将之毁去,但彭崇简竟然截留……”
“哦?”司玉安的语气轻描淡写:“彭崇简为真人时,已是绝顶,号‘搬山第一’。天赋并不输于重玄遵,用得着夺他根骨?”
“我也想不通。就是因为相信彭崇简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我才将此术交给他,让他悄悄毁去。护法护法,护道统,守法术,其职所在。”霍士及慨然道:“事到如今,或只能说人心不足,欲壑难填!在超脱长旅,每个人都孤独跋涉,再好的天赋也有不足,再多的资粮也觉不够。”
司玉安意味深长地道:“你最后这一句,倒是很有真情实感。”
“玉安兄1霍士及认真地看着他:“咱们认识也有千年了!我一直尊你为长,对你敬重有加。我知令师当年失陷于祸水,是你心中解不开的结。我有责任,这么多年来,我羞于揭露宗门恶事,不忍长辈见丑,屡次推脱,苦心遮掩。”
“你对我,对血河宗有怨气,我能理解。但血河宗已经到了今天这般模样,胥明松死在天刑崖,彭崇简变成了一头祸怪,我也将声名扫地。血河宗荣光尽晦1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了:“你能否……给我一点时间?”
“我必然彻查宗门历史,给你一个交代。看看令师之陷,是否真与血河宗有关,又有关于谁!
“责任一经确定,血河宗上下,该赔的赔,该还的还,该罚的罚,该杀的杀。
“若是前人为恶,戮尸以偿!玉安兄,您看如何?”
霍士及一番话,情理兼备。从出场到现在,有错就认,有责就担,不遮羞也不掩丑,把事情讲得明明白白。
其实细究起来,霍士及唯一的罪过,就是他在三十五年前,曾与夏襄帝姒元谋划以祸水覆世。
姒元想在败军之际灭杀齐军,挽救夏国社稷。霍士及想要欺骗天意,求救世功德以超脱。
但这件事情,并没有真正成行。
真正发生过的事情是什么?是霍士及多年来身镇祸水,灭杀无数恶观。是他主持血河宗,为天下治水修士,提供足够的支持。
要凭一件并未发生的事,就抹掉那些发生过的事情吗?以“其心险恶”这样的理由,对霍士及这样的绝巅修士喊打喊杀,好像也不太能够说得过去。
他假死脱身也可以说居心不良,但溯其根源,也确实是受齐国胁迫。老老实实做齐国暗子,以血河宗的力量帮助齐国实现一统天下的伟业,难道就更好?
血河宗的确有夺人根骨的邪恶秘法,且有做下这等事情的许多先例,但都是历史。当下唯一发生的一次,还是彭崇简的责任。
这样一论,霍士及倒是颇为无辜!
真源火界里,不少修士的讨论重心已经开始偏移——
“整体来说血河宗还是功大于过……”
“树大根深,难免有些蛀虫。血河宗延续了五万四千年,出几个不肖子孙,再正常不过。倒也不必一杆子打死……”
“有一说一,真有那等能够夺人根骨的秘法放在眼前,我不确定我忍不忍得祝修行之路险阻且长,我卡在外楼已经二十年,常常深恨自身1
“这都是大人物之间的事情,我不关心。我只想知道,以后祸水谁来负责?我们在这里的修行,是否如常?”
“嘘……吴宗师来了1
那高冠博带,不怒自威的身影一出现,整个玉带海都安静了。连浪涛都不翻卷,仿佛慑于法家威势。
“辛苦吴宗师1霍士及当面便是大礼,竟直接下拜:“血河宗出这样的丑事,累及诸位道友亲至,使天下不宁。我心愧甚,不能自安1
以绝巅拜绝巅,实在是莫大的尊重。
但吴病已只是淡漠地看着他:“我说。你在表演什么?”
霍士及愕然起身:“吴宗师,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明不明白不重要,没影响。”吴病已半句废话都没有,抬手一按,一条纯白色的锁链便探出虚空,长达万丈,如龙俯身。
天下第一锁链,法无二门!
既是秘法,也是法器。
吴病已召出来的这一条锁链,就是天刑崖里供奉的那一条,是万千锁链源头,法家根本之器!
霍士及毕竟是一宗之主,绝巅修士,再怎么落魄,也有几分体面在。司玉安与之闲聊,陈朴听他解释,阮泅等他言语,天下之耳,也要待他澄清。而吴病已……一来就动手,一动就是真格!
哐啷哐啷!
纯白色锁链发出震天的响动,法家的威严驾临这无根世界。整个祸水在这一刻,不知有多少恶观不由自主地潜低!它们不知道恐惧是何物,但本能地逃避刑责!
就连彭崇简所化的衍道级恶观,也一时触足乱舞,显得躁动不安。
万类霜天竞自由,但法无二门,触之者从此再无选择。
这是代表极致威严、也极致残酷的白,它所体现的锁链,仿佛山脉绵延。以天龙般的姿态,俯向霍士及,仿佛落下了永恒的真理。把囚禁此人,列举为不可变通的事实。在规则层面上,封锁了逃脱的可能。
虽有山河易,律法不轻移!
今日必擒!
“吴病已1
霍士及终是不能再好言,一声怒喝,就欲拔身反击。但眉心竟然刺痛,毁天灭地的剑意,已凝而将至——司玉安!
他按住道躯,一时不能动。便自眉心之中,飞出一只赤红色的小鼎。此鼎见风而长,顷刻如山。有三足两耳,撑天而上,直接架住了法无二门,发出铁链砸钟的撞响,轰传祸水!
此鼎一出,天地变色,祸水尽染。
霍士及身上,迸发出一种灿烂的红光。昂扬、激烈、明亮,令人不能直视。
“人皇在时,不曾不教而诛1
这样的霍士及,怒视吴病已:“你究竟想做什么?!你封锁我宗驻地,囚我门人,究竟查到了什么,倒是讲说出来!也让我看看,你以何罪囚我1
“又见赤州1司玉安长声笑道:“霍士及啊霍士及,血河宗的洞天之宝都还在你手里。你跟我说你顺水推舟,被彭崇简所陷?”
他摇头嘲讽:“你演戏也太舍不得下本钱1
霍士及祭出来的这尊宝鼎,名为“赤州”,乃是榜上有名的洞天宝具。由三十六小洞天中排名第二十八的“丹霞天”炼制而成,是血河宗镇宗之宝。
现在这件宝具出现在霍士及手中,要说彭崇简真正掌权血河宗,还真没有什么说服力。
由此亦证得,霍士及先前所说,尽是谎言!
霍士及怒声道:“彭崇简狼子野心,我岂能留赤州于他?这什么都不能证明!倒是你司玉安,咄咄逼人,一迫再迫!这千年情谊全不顾了,真要与我论生死?”
吴病已五指一握,纯白色的法无二门锁链,已经将赤州鼎牢牢捆祝声音依然淡漠:“血河宗里的确查不出什么来,你做得很干净。但我囚住他们,本也不为查罪。‘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霍士及,现在是‘刑’的时候。”
“如何就是‘刑’的时候!又何时查过?1霍士及气得脸都涨红,怒不可遏,赤州鼎与法无二门锁链激烈碰撞。“三刑宫如此对待荣耀大宗,能够服众吗?!尔等大宗师,汲汲于私,可曾为天下计1
“好了。”陈朴这时候出声,他看向司玉安:“司阁主,现在可以了吗?”
司玉安摊了摊手,脸上是一种无趣的表情:“差不多吧,我看他也演不出什么新意了。”
“什么意思?”霍士及满脸的不解,那困惑几乎使他癫狂:“你们什么意思?1
陈朴平静地看着他:“霍士及,哦,不对,你不是霍士及——我去了一趟勤苦书院,与左丘吾联手,把你的名字找回来了。我应该称呼你,孟天海。五万四千年前,血河宗的创派祖师、神话时代的孟天海,对吗?”
霍士及脸上的癫狂、困惑、愤怒,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当陈朴说出那个名字,他便明白,再说任何,都已经毫无意义。
吴病已说得对,‘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这些人什么都查出来了!
他也终于明白,司玉安之所以陪他表演,之所以给他机会解释,就只是想欣赏他在末路前的挣扎罢了。那么情绪激烈,而又那么丑陋难堪的挣扎……恨意滔天啊!
战死于远古时代的阵道初祖、名列远古八贤之中的风后,凭借一缕残魂,在近古成就现世神祇,再证超脱,也成为神话时代开启的标志之一。
神话时代共计三万年,其昌盛之时,红尘尽香火,遍地是毛神。
孟天海是神话时代里,不履神道的强者。他是特立独行的那一个,也是曾经显赫的那一个,一度被视为有机会开启新时代的绝世人物!
后来却消失在时光的长河,不再被人记起。
一手创建血河宗,自此雄镇祸水五万四千年的血河宗祖师,是历史上少有的留下了传承却没有留下名字的强者。
一般类似于此的情况,都是强者身死道消,只留下传承,后来者无从追溯。
但孟天海不同。
他是亲自出手,在时光里抹掉了他自己的名字。才让血河宗祖师之名,不为世人知。
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隐藏自己。为了隐瞒他的超脱之路。也为了隐瞒孟天海这个人,活了超过五万四千年的事实!
衍道寿尽一万年。
他孟天海未曾超脱,却多活了那么多年,任谁也会想到有问题。
此时此刻,孟天海不再以激烈的情绪掩饰自己,也释放了自己在四位大宗师面前依然不被压制的恐怖气息。
仿佛受他激励,就连彭崇简所化的无识之祸怪,也一时膨胀起来,气势大增,咆哮连连!其声低沉而重,引得这无根世界海翻浪涌,无数祸怪随之共啸,甚是骇人!
这孟天海……仿佛可以控制祸怪!
陈朴依然是面色不改,只是大礼祭火也随着那衍道祸怪而张炽,始终将其圈禁。
“你还是可以叫我霍士及。”孟天海平静地道:“毕竟你们眼中所看到的,也正是他。”
“我也可以叫你彭崇简,对吗?”司玉安漫不经心地说着,随意一挑指。
被一根茅草所担住的巍峨太嶷山,也被那根茅草挑起来,倏然出现在那巨大的衍道祸怪上空,倒悬而落——
此山竟然成剑!
司玉安以茅草担山,斩碎了彭崇简对太嶷山的控制。而又以山为剑,斩向彭崇简所化的祸怪。
只是一剑,那被大礼祭火点燃的衍道级祸怪,什么恐怖声势都未体现,便已经消失,化为净水。
在梁国复国战争期间被彭崇简搬走的这座雄山,最终将他的祸怪之身镇碎。
曾经的“搬山第一”,“天下至真”,真的什么都不存在了。
噫吁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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