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个时候当真是极其的尴尬，明明肃王已经知晓季瑶看到了自己内心的小秘密，而季瑶也清楚地知道肃王已经看出来自己看出了他内心的小秘密，可是两个人便就这样干瞪着眼，谁也不愿意先开口说话。

    “我……”

    “你这是……”

    肃王和季瑶在沉默了一阵之后，却又几乎在同时开口，两个人闻言同时又顿住了声音，季瑶微微侧头看着肃王，示意他先说。

    肃王方才刚入府之时的神情很是担忧，还透着几分许久未见的激动，可是此刻剩下的全是尴尬和纠结。

    “肃王殿下，茶来了！”

    常喜清脆的声音忽然从大厅外传来，不等常喜走到面前，肃王很是慌张地丢下一句话，“这茶我暂且不喝了，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便一瘸一拐地急忙走出了大厅。

    “咦？肃王殿下怎么走了？他这是怎么了？小姐……肃王殿下这是在怪我上茶太慢了吗？”常喜捧着食盘不解地看向季瑶，却看到的是季瑶一脸神魂颠倒的神情，不免吃了一惊，“小姐？你这又是怎么了？”

    季瑶始终保持着面对着院子的姿势，她的目光牢牢地钉在长廊尽头的白墙之上，尽管那个人的身影已经从她眼中消失了，可季瑶还是没有办法回醒过来。

    她从来……从来从来都没有想过，青梅竹马的肃王会将自己放在他心中那么重要的位置，她更从来没有想过，肃王之前对自己的好已经逾越了朋友之情……

    季瑶此刻想起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只觉得疑点实在是太多了，想到生辰那日，肃王曾约自己去裕华园，在她失约之后的第二日，肃王很是生气。

    季瑶从来没有看到过那样的肃王，肃王虽然在沙场之上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狂魔，可是一直以来在季瑶面前都是一个性情温和的人，对她从来没有发过火。

    那时候的季瑶不理解肃王为什么会生那么大的气，可是此刻联想到，在那之后不久肃王便娶了太子太傅的女儿为妻，这让季瑶不得不多想，或许那一晚，肃王是真的有很多话想要对自己说。

    季瑶不敢想象，如果那一天晚上她去了，如今两人会是怎么样的情景？对于肃王，她真的从来没有动过朋友之外的心思，她一直以来都将肃王当作自己最好的朋友，她以为肃王也是这样对待自己，可是……

    方才肃王一瘸一拐远去的背影就像是被人用刀子刻在了季瑶的心口上，肃王到底是落下了腿疾，而他落下腿疾的根源便是因为自己的冲动和荒唐。

    如今想来，肃王一次又一次地替自己承受了太多的罪，可自己竟然还天真地以为这是两人友情的象征，实在是太傻了。

    季瑶的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倘若她早知道肃王对待自己是这样一种心思，那么她绝对不会让肃王为自己付出这么多，因为她没有办法回应肃王任何的感情。

    她不愿意接受肃王对自己付出任何友情之外的感情，她欠了肃王这么多，没有办法偿还，她这一辈子都注定是要欠着肃王了。

    ——

    肃王回到金陵，率先去了常府的事情自然也传到了肃王府，傅梨仙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是一个女子，有着天生灵敏的第六感，再加上她是肃王的妃子，这些日子也算是摸透了肃王的一些情绪，又怎么会不知道肃王在这个时候去了常府的心情。

    作为夫人，傅梨仙心中自然是嫉妒的，她早前便听说了肃王同季瑶之间的关系，那个时候她就很是嫉妒，她嫉妒季瑶身在福中不知福，对肃王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一点也不知道珍惜。

    可是后来肃王到底是成为了她的夫君，傅梨仙再怎么样也不会同季瑶计较，令她比较满意的是，大婚之后，肃王并没有再同季瑶有任何的联系。

    傅梨仙虽然知道他二人疏远的缘由是因为东宫和定王的不合，可心里到底也是安心的，不会再担心肃王和季瑶继续有什么交集。

    可是眼下人忽然听到这样的消息，整个人紧张得不得了，根本就是坐立不安，她害怕肃王的心里始终有季瑶，她害怕肃王永远也忘不了季瑶。

    日日夜夜作伴的枕边人心中存着其他女子，傅梨仙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就在肃王从常府出来的时候，傅梨仙已经决定驱车赶往常府，打算同季瑶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小姐！王妃来了。”

    肃王出去没多久，东兰再次进来，对着季瑶轻轻说出这句话，目光却是意味深长，似乎话里有话。

    季瑶“哦”了一声，奇怪地打量着东兰，她并不知道这金陵城中还有什么王妃会来找自己，可是眼下季瑶看着东兰脸上古怪的神色，她便觉得这些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季瑶正打算问一问是哪个王妃，悦耳的声音忽然从大厅之外传来，紧跟着便是一张笑靥如花的脸。

    “常大小姐可还记得我？我是肃王殿下的王妃，傅梨仙。”

    见到傅梨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季瑶实在是吃惊，她想不到傅梨仙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可是前脚肃王才走，傅梨仙后脚变到了，这张季瑶很是不明白。

    “不知道王妃大驾光临，究竟有何要事？”毕竟面前的人是王菲，按照礼节，季瑶也应该对她行礼的。

    傅梨仙看着季瑶对自己恭恭敬敬地行礼，言语之中又无半分傲慢，心里不禁犹豫起来，究竟要如何开口才能让季瑶退让。

    可是她又明白这件事情的错并不在季瑶身上，还在肃王身上，所以她今日来，只不过是来提醒季瑶，要记得对肃王保持距离，不要逾越半分。

    “王妃？”季瑶见她久久不说话，忍不住开口提醒了一下，傅梨仙应了一声，这才忙不迭开口道，“我听说你是一个聪明人，那我也就不跟你绕圈子了，肃王是太子殿下的人，而你是定王的人，你和肃王殿下总归是不同路的人，倘若你在这个时候同肃王殿下走的太近，不仅对你自己没有好处，对肃王殿下也没有任何好处，我希望你可以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