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这场电影真是出乎我意料的精彩。”

    傅云薄站起来，伸手将顾念恩拉起来，“走吧。”

    顾念恩躲开他的手，没让他碰，自己从椅子上站起来。

    站起来的一瞬，脑袋晕眩得厉害，顾念恩差点摔倒，傅云薄扶稳她，“看来，你一点都不喜欢今天的剧情。”

    顾念恩黑白分明的眼是空洞的，没有焦距的，动作抗拒地抽回自己的手，努力踩着高跟鞋站稳。

    一道炙热的视线地一直定在她的身上。

    即便不去看，顾念恩也知道是贺铭川……

    傅云薄的目光瞥到她垂在身侧的拳头，那一抹血色明显又鲜艳。

    傅云薄狐疑地皱眉，抓住她的手强行松开，她的手心里是一片模糊的鲜血……

    “你……”傅云薄惊愕地看着她，一时间竟找不出形容词形容顾念恩这个女人，他看她整场家宴都跟个木偶一样坐在那里，还以为她不吃醋没有知觉……

    从开始到现在，她一直在忍？

    她能对自己狠到这种地步？

    ……

    “看够了没有。”

    顾念恩漠然地低声道，收回自己的手。

    贺铭川灼热的视线始终定在她的身上，顾念恩没有抬头。

    “走吧。”

    傅云薄伸手搂上她的肩，顾念恩还没来得及反抗，傅云薄便被冲上前来的贺铭川一把甩开。

    贺铭川刻意压低声音用三个人才听得到的音量恶声恶气地道，“你再动她一下试试！”

    贺铭川就站在她的面前，她低着眸，视线落在他的左手上。

    他修长的五指，尾指戴着一枚戒指，上面还有清晰的刻痕——hg。

    只是看着，便已痛到窒息。

    顾念恩没有意识地再一次握紧手，贺铭川冷冷地道，“你把手给我松开！”‘

    他的嗓音磁性，每一声都敲在她的神经上。

    顾念恩没有出声，手还是紧紧蜷握成拳，鲜血一滴一滴落到地毯上……

    “你——”

    贺铭川气得想破口大骂，话到嘴边却骂不出来。

    顾念恩……

    你这是在折磨自己还是在折磨他？

    顾念恩跟着他们兄弟两个离开人声嘈杂的宴客厅，在华丽的走廊里走着，她夹在傅云薄和贺铭川的中间往前走。

    贺铭川站在她身旁，视线烧灼般地盯着她。

    顾念恩脸上还戴着蝶形面具，没有来得及换衣服，半边晚装都是湿嗒嗒地贴在身上，脚下踩着极高的高跟鞋，很不舒服。

    绕过几道弯，一条走廊两边遍布了昂首挺立的保镖，见到他们连忙恭敬地鞠躬，“大少爷、三少爷。”

    在一个刻镂精美的门口，兄弟三人停下，顾念恩跟着停下。

    顾念恩不禁抬起眸看向他们兄弟二人，贺铭川一直在盯着她，她看过去，两人的视线凝在一起，他的眸子如墨，紧紧地盯着她……

    顾念恩转过视线。

    “二位少爷，请。”简单检查了一番，保镖这才推开门。

    顾念恩走进去，一股喷涌而来的热气弥漫着整间屋子，水仿佛在墙壁上流动而过发出声响。

    较暗的灯光，地形复杂，地面设计深凹状，犹如迷宫一般蜿蜿延延的狭路，下面便是冒着热气的水，使得整个屋子都是暖的。

    周围墙边站了许多保镖，顾念恩抬头望过去，只见远处的角落里摆放着一张按摩椅，上面躺着人，距离太远、视线太暗，顾念恩没法看清他的样子……

    但能在这个地方还躺着的人，除了傅老，不可能有第二个人。

    “来。”

    傅云薄率先沿着狭小的路往前走去，顾念恩踩着高跟鞋有些不稳，差点又摔。

    贺铭川从后一把扶住她，顾念恩断然甩开他的手，有些用力。

    ……

    她的推拒，让贺铭川的面色沉到极点。

    四人走近一点，但因角度问题，顾念恩更加看不清按摩躺椅的人，角落里的光线比旁边更暗，而他们三个却站在了光线最亮的地方。

    眼前是一排水晶帘子，在嵌地式的灯光照射下，水晶帘子折射出星星闪闪的光芒。

    傅云薄、贺铭川同时微微弯下腰，颌首行礼，“爷爷。”

    ……

    傅老没有回应，躺在那里动也没动一下。

    安静的屋子里只听到浅浅的水流声。

    “揭开她的面具。”傅老的语气带笑，却冷冷的，显然不是高兴。

    顾念恩不等别人走近，自己伸手揭下蝶形面具，露出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目光仍然空洞。

    “我现在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家里？”傅老慢条斯理地问道，听不出喜怒，“阿风，是我说的不够清楚，还是你在挑战我的容忍度？”

    顾念恩半垂着眼，余光中，贺铭川沉默地低下头。

    不像在旁人面前那么嚣张跋扈，贺铭川在傅老面前不敢张狂，沉默不语。

    “在自己家宴上大闹，你这三少爷倒是很风光。”傅老的语气开始变冷，“我还在想是什么原因，原来……是你的前妻出现了。”

    “前妻”两个字，傅老说得格外重。

    顾念恩攥紧了手，唇闭得紧紧的，眸子微动。

    “呵。”傅老冷笑一声。

    顾念恩的唇抿得更紧，走上前一步道，“我和贺铭川四年前就断了来往，贺铭川这些年一直在财团做事，您也知道的。”

    顾念恩看向一旁的傅云薄，他没有站出来为自己的弟弟说一句话，神情漠然，眼里甚至有些看戏的味道。

    没人敢出一声气，就连顾念恩都知道，傅老不会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果不其然。

    下一秒，顾念恩便听傅老道，“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他的语气不重，却莫名地让人不寒而栗。

    即便在这个极温暖的屋子里，顾念恩也感觉到背上一阵阵起寒。

    “你们怎么玩女人，我并不干涉。”傅老慢悠悠地说道，声音苍劲有力，“但是为了女人，影响财团，便不可原谅……”

    傅老的话落，从墙边走来两个年长的保镖，直接抓住顾念恩的两条胳膊把她重重地按下。

    顾念恩被迫地双膝跪到地上。

    帘子前，贺铭川猛地回过头来，视线撞上，她看到了他泄露惊慌的眼……

    他在害怕？在担心她？